离测灵大典还有一日。
这日午间,沐宁、宋梨、越桓泽和赵景走进膳房,看见白氏三姐妹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面带戚容,对着膳食发呆。
沐宁如今与白皎皎交好,便携同伴们与白家姐妹同桌用膳,询问她们是否需要帮忙。
沐宁:“白师姐,胃口不好吗?”
白皎皎叹了口气:“唉,实在是吃不下去。”
宋梨:“出了什么事情吗?可否说与我们听听?”
白皎皎神色黯然:“伤心事已然铸成,不提也罢。”
沐宁:“若是伤怀,不妨说出来,与人分担,总好过闷在心中。”
白皎皎点了点头,将事情和盘托出。
三人得到消息,昨日白氏家族执行了一场私刑。
她们心中的白月光,堂姐白婉儿与堂哥白昊,被沉了塘。
白婉儿性情温婉,喜好女红,无意于仙途,是白家的一股清流。同为清流的还有白昊,他一身文人气质,诗词书画无一不精,亦不攀仙路。
白婉儿常为白昊抚琴,白昊为她写下婉约的诗词,绘制刺绣的图样。白婉儿依照图样,将白皎皎、白芷和白灵的小裙子绣得漂漂亮亮的。
三人常在一起持木剑比划,若是打闹中蹭花了脸,白婉儿总会温柔地用丝帕为她们擦拭。白昊常拿来新鲜水果分与她们,三人吃着果子,看见白婉儿与白昊的眼神屡屡深情交汇。
后来,三人同入天剑宗,念着数载后应能听到白婉儿和白昊的好消息。可待白婉儿的婚讯传来,竟是与她们的另一位堂哥白千仞。
白千仞这一脉在俗世修行,世代经营着庞大的家族庄园。白千仞父亲早逝,他自幼继承了家中产业,很早便心仪于白婉儿,冠礼后由寡母做主向白婉儿的父母提亲。
白婉儿的双亲素来看不上白昊,在他们眼中,白昊这样的弱质书生竟敢肖想婉儿,简直痴心妄想。为了让女儿成为庄主夫人,他们爽快地应下了婚事,将留着泪的白婉儿塞进了花轿。
白皎皎等三人归家探望,只见嫁为人妇的白婉儿极为忧郁,虽然堂姐夫对她颇为关心,但她就像对一切皆失去了兴趣,与堂妹们的交流仅是寥寥数语。
半载前,三人再次归家,白婉儿重新语笑嫣然,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三人松了一口气,庆幸她心结已解,与堂姐夫琴瑟和鸣。
谁料,白婉儿和白昊被白千仞庄子上的管事抓了个正着。传来的消息说,两人正在一处偏厅亲吻,众人破门而入,白婉儿的心衣还在地上。
那日白千仞在外从商,待他返家时,白婉儿和白昊已被扭送进了白氏祠堂。审问得知,他俩行燕好之事已近一载,二人被族长和家族长辈判了沉塘。
据说白千仞不忍,跪地为白婉儿求情,被寡母当众扇了一记耳光,狠狠训斥。白婉儿和白昊的父母伤心欲绝,却无力对抗家族的决定。在白家,族规与家族名誉至高无上,二人最终被族人拖走执行了私刑。
白皎皎哽咽着讲完了此事。
沐宁听到“亲吻”和“心衣”后,抬眸去看越桓泽的神情。
越桓泽的脸上现出隐隐怒意,待白皎皎语落,他沉声说道:“二人实在该死!”
白氏三姐妹脸色骤变,沐宁心头一紧。
越桓泽眉头微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恰在此时,萧昊寻了过来,朗声道:“越师弟,师父召你即刻前往器炼堂。”
越桓泽向众人告辞,起身随萧昊去往星渊峰。
赵景愣了一会,恍然大悟:“阿泽看似洒脱,原来竟如此在意女子的清白。”
越桓泽于贞洁之事立场这般冷峻,竟认为失贞之女应以死谢罪!
沐宁一颗心沉了下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白氏三姐妹在越桓泽面前显得闷闷不乐,白芷从此不再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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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星渊峰的路上,越桓泽心中骂着白千仞与白昊。
他骂白千仞,不问白婉儿心意便上门求娶,婚后多载无法得到妻子的心,本应放她自由。白婉儿情事暴露,他不过被扇了耳光就由着她去死,若他豁出去不做那庄主,大不了再拼上自己一命,怎会救不下妻子。
他更骂白昊,哪怕再爱白婉儿,也应当先待她和离,再与她共续前缘。怎能在他人关系存续期就行偷情之事,不仅有违道德,更陷白婉儿于危机之中,最后害得她丢了性命。
这二人看似深爱白婉儿,但他们的感情皆不堪一提,一个也不上得台面。
二人实在该死!
越桓泽到达器炼堂后,星炼真人正在一座炼器炉前拉风箱。虽然可以以灵力控风,但对于精益求精的炼器师而言,锻造高阶法器时,任何细微的差别都可能影响到最终成品的质量,亲自拉风箱注入的风力更为精纯。
星炼看见越桓泽到来,将炉火温度和气流控制的细节交代给萧昊,命萧昊继续拉风箱。
星炼带着越桓泽到了堂中一间独立的绘灵室,关闭室门后,两人坐在一张绘图台的两侧。
星炼从空间玉中取出几张泛黄的卷轴,推向爱徒,低声说道:“泽儿,当年为师接到你后,为掩人耳目,先带你在外避了两载,故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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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测灵大典你未能参加。这次大典结束后,你便可前往试炼山,为师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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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落山,沐宁曾坠崖的悬崖上,陆珩宸迎风而立,衣袂微扬,眸色如霜。
他的脚边蜷缩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滩肉,而这滩肉,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此人正是怀远真人的亲传弟子温渊,他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来自陆珩宸的私刑。
温渊做梦也想不到,众人眼中清冷温润,如谪仙一般的陆珩宸,出手竟如此狠辣,如此残忍,没有一丁点怜悯之心。
陆珩宸驱动灵力变着花样凌迟他的肉|体,压碎他的骨骼,腐蚀他的识海。
他开始自是不承认,却没想到陆珩宸已调查出他父亲是御符楼一家分号的掌柜,而幽影林内两张符箓上的票号正是来自这家分号。他仍不愿承认,陆珩宸剥了他的衣服,用术法显现了他脖子上抓伤的残痕。
当他无从抵赖时,曾哀求陆珩宸将他交于执法长老。
当他看到陆珩宸冷然的笑意,他意识到这本就是一场私刑,而这场私刑的尽头,便是他人生的终点。于是,他只求速死,结束这场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凌虐。
在陆珩宸的授意下,他给怀远真人留了书信,编织了一个离开数载的理由,他本就性格孤僻,我行我素,这样留书出走之事以前也曾发生过。
他忽然觉得对不起师父,那位极为仁厚且宽容的长者,使得座下弟子得以保留鲜明的个性。可怜他拥有七阶灵根,却将命丧于此,辜负了师父长久以来的苦心栽培。
他还交代了数日前在此处对沐宁的第一次暗算,以及越桓泽跃崖救沐宁一事,以此求得陆珩宸同意了他留下书信给父母的请求。
现在,陆珩宸已停止用刑,温渊在等待最后的处决。
冰冷的声音传来:“当真没有人指使你吗?一切皆因你无端憎恶宁儿,故而为之?”
温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这番酷刑,非人所能承受……如果有人指使,我岂会不说……憎恶一人,就如爱上一人……有时候只需一眼,就愿意去做任何事情……没有理由……”
听到温渊的最后一句话,在施刑过程中神色淡漠的陆珩宸,眼中竟有了一丝悲悯,仿佛不忍脚下之人继续受苦,他手指轻轻一划,一团烈焰随之腾起。
陆珩宸转身离去,火光中的那人眼中似有入骨的缱绻,在他本可以漫长却如此短暂的一生中,憎恶一人,可曾也爱过一人?
答案并不重要,烈焰熄灭后,这里连一丝灰也不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