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江面骤然泛起层层涟漪,一艘楼船缓缓从雾霭中探出。
一道瘦小身影伫立船头,凭栏远眺。
天空忽然飘落朵朵雪花,夹杂在浩渺烟波里,让人看不真切,唯有肌肤感受到的凉意表明,这并非错觉。
模糊的视野里,大江、远山、高天有如一体,壮阔广博。
人在其中,遗世而寂寥。
“凰女殿下!”
从船舱出来的高依依见到这般情景,不由高呼,生怕船头那道瘦小身影,羽化而去。
张青禾闻声回首:“怎么了?”
张依依强自镇定,勉强笑道:“您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寒。”
说着给张青禾披上披风。
张青禾苦着小脸道:“船舱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察觉到这‘人性化’的情绪,张依依稳住了心神,带着虔诚道:“您应该喊奴婢跟着的。”
“哪里用得着这么夸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坐船也不舒服。”
说到这,张青禾就无奈:“说了让你回空间,你非是不肯,看来我平日该严苛些才好。”
“哪有主子受罪,而奴婢享福的道理。”张依依一边整理衣领,一边不觉热了眼眶。
“你不是奴婢,以后这天下也不会有奴婢。”张青禾肯定道。
“婢子知道,殿下总是这样,待人温和。只是从被殿下您救下的那一刻起,婢子的命就交给殿下了。离了殿下,婢子不知该怎么活。”
情绪来得汹涌,很多话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
“你傻啊?!”张青禾恨铁不成钢:“我救你只是出于本心,当时不管是谁,我都会那样做,更没想着报答,所以你也不用那样去想。”
“人生一世,不过寥寥百载,每个人都该为自己而活。”
张依依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语气郑重道:“伺候好殿下,就是奴婢的活。”
“你…算了。”
先这样吧,以后日子还长。
张青禾算是知道为什么其他丫头都这么服管了,明明张依依一副温婉长相。
在张青禾看不到的视角,张依依柔和眉眼微弯。
“主公,要钓鱼吗?”一道粗犷的嗓音强势闯入,正是虎背熊腰的秦璋,他手上拿着根钓杆,兴致盎然。
张青禾表示没兴趣:“你自己钓吧。”
这家伙可能是莽惯了,钓鱼也这样,鱼儿还没咬钩呢,就着急提杆,有时候都等不到鱼吃鱼食,就换了方位。
连带着,和他一起垂钓的她,一天也没什么收获。
偏偏这家伙又菜又爱玩,一直乐此不疲。
听张青禾回绝,秦璋也不失望,径直往他看好的钓位走去,挂好鱼食就甩杆。
“还有多久到承江?”张青禾问船家道。
船家看了看周边景色,思忖道:“再有半天就到了。”
他们现在已经是在越州境内了,承江县位于这条大江全江的最后一段主干线上,是前往越地的首选。
时间仓促,张青禾来不及让人提前探查越州的情况,高龚对于越州的形势也不甚了解,于是便只能先到头站打听一番再做打算。
自隆谷县脱身后,张依依一路没再耽搁,在前进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短短十天,就一路转到了全江,坐上了船。
而这十天里,发生了不少大事。
其一是,她被通缉了,和秦璋一起,被朝廷污蔑为妖人、邪教中人。
其二,真有邪教,名为钧天教。他们利用了她在平阳和隆谷两县的“神迹”大势造势,并趁隆谷混乱之际,一举夺取了隆谷县的控制权,大肆宣教并举教众出关攻打州府。
结果没过两天,吕州陌原郡,与青阳郡相邻的郡城,吕州重要的粮食出产地,宣布全郡皈依钧天教。从此陌原郡为钧天教教廷,不复申地。
声东击西算是让他们玩明白了。
事后为表彰张青禾的功绩,她单方面被封为钧天教护教法王。
张青禾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给气笑了,她辛辛苦苦造势,转头就被摘了桃子,真当她没脾气是吧。
等哪天抽出时间,她定要去陌原郡走上一遭,不是说她是护教法王吗?拿点自家东西合情合理吧。要是看不顺眼,再放把大火,烤验下他们对信仰的虔诚,也算尽到护教法王的职责。
其三,九州之一的漠州叛乱了,漠州新松孙家的孙胜自行称王了,号晏王。
九州尚未一统时,漠州为晏国故地。
丰州赵家号召的联盟尚未成形,天下就动乱了。
张青禾一路南下,流离失所的流民随处可见。当真是乱世之中,人命最不值钱。
张青禾感同身受,却又无可奈何。
她空间已经满了,不能再往里塞人,只好留了些粮食,让他们自行往越州来。
阳光驱散了晨雾,江面上的能看到的船只逐渐多了起来,四面八方地,行驶向同一个目的地。
当从船上下来脚踏实地时,张青禾感动莫名。
船上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她又不能贸然进入空间修整,生怕一个不小心出来就掉江里,庆幸的是她的晕船症状并不严重,就是有点蔫,提不起精神。
缓过劲来,打量这座临江码头,飞雪中不少力夫来往卸货,商贾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烟火气肉眼可见。
张青禾还是首次见到这般安定热闹景象,不过也仅于此了,作为来往越州的最大码头,这里远没有她想象的繁华昌盛。
“走吧,先去找地方落脚。”
粗粗看了下,张青禾一行就雇了量马车到最近的客栈安置。
没怎么休息,张青禾接着从空间里散出大量的人,到处探听消息,以期尽快确定落脚的地方。
天已经下雪了,再耽搁下去,土层就要冻起来了,到时再想施工建设,就难了。
张青禾没想到,这的南方也下雪,虽然不大,丝丝缕缕的,但冷是一样。
越州开发程度落后,直至前朝都还一直作为流放之地,哪怕经过当朝近百年发展,也不过两郡三十三县。
所以张青禾他们没用多久,就确定了目标——丰水县。
丰水县地势平缓,多为平原丘陵,又水道繁多,水运发达。而且位置最偏,过了毗邻的涛乐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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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也不用担心缺盐。
马不停蹄地,张青禾走水路赶往丰水县,当真是好一通七拐八绕,要不是周围景色时刻变动,张青禾还以为船家带着他们绕圈坑钱。
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张青禾见到了水乡上的丰水县。可令她失望的是,丰水县比她见过的县都要小,也更破败。
可能是南方湿热关系,城墙根爬满青苔,这时节发黄脱落耷拉在墙上,更添几分萧条。
进出城门的人不多,大多是衣着轻薄满面愁容的农人。
几个守城的兵丁全部加起来,凑不出一套军备,而且也没有半点军人作风,没骨头似的靠在城门上嬉闹,偶尔为难下进城的人,搜刮三两进城贩卖的货物。
空间里有人有装备,虽然没训练过,但有秦璋这个万人敌在,又是突袭的情况下,丰水县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易了主。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样做是造反,要诛九族的。”
张青禾拳头大,直接杀进县衙擒了县令。
县令柳适如同以往恐吓暴民一般,希望能把贼人吓退。可惜张青禾根本不吃这套,因为她是真造反。
张青禾没废话,吩咐道:“拉下去砍了,全家一起。”
来的路上张青禾就打听过了,这家伙最是贪生怕死,每每出行都要带一队兵丁随从,所以上来就吓他一吓。
还没完全适应身份的流民愣了下,还是遵从凰女的命令,提着县令就要出去。
“别!”柳适没想到这女娃小小年纪,上来就直接砍人,忙讨饶道:“别冲动,这位女郎可是有何冤屈?本官可以为你做主。”
柳适以为张青禾和山民、疍户一样,受到了不公对待,找他泄愤来着。
“事关天下万民,你可以做主?”张青禾挥手示意停下,玩味道:“你和皇帝说说,让他把位置让出来给我坐,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啊?”柳适完全没想到张青禾会这么说,这可是妥妥的造反啊!她知不知道造反意味着什么?!
“这……女郎说笑了,我一偏远之地的小县令如何有这能耐。”顿了下,他眼珠一转道:“不过我力虽微,但也愿支援女郎一些钱粮,助女郎成就一番大业。”
张青禾故意道:“这么说,你想跟我们一起造反咯?”
“放…本…我一把年纪了,又有族中老幼需要帮扶,实在是有心无力。”柳适抹了把伤心泪,眼角偷偷打量张青禾。
张青禾冷笑:“你真当我三岁小孩哄呢。”
见他这番作态,张青禾没了继续试探的心情,直接了当道:“一句话,从或是不从?”
“从了,我可以对外公布你为国殉职,隐在幕后。不从,我就杀了你全家,并对外宣扬你配合我造反,毕竟拿下这县城,我可没折损一兵一卒。”
要不是缺人,并且还需要他帮忙掌控丰水县,张青禾才不会跟他废话。
就丰水县现在的样子,他的能力可见一斑。
柳适还想讨饶,他官当得好好的,自然不想从贼,只是当一家老小被拉到院里,兵锋架到脖颈的时候,他最终还是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