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菲坐在清欢苑,听着司徒三面无表情地将应邀前来的那些人禀告给她时,嘴角抽了又抽。
“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小皇爷巴不得吃三天流水席,宴请全天下的人来祝福他。”
司徒三瘪嘴,现在大哥一门心思扑在榕榕和小五身上,俨然成了他俩的伴读。
自己则跟着柳姑娘见识小皇爷的所作所为,匪夷所思到一不小心都得把腰给闪掉。他实在很难想象,小皇爷如此特立独行标新立异,日后如何当一国之君,让臣民信服。
屋外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司徒三似是想起什么,弯腰对正梳妆的柳芳菲说道:“柳小姐,有贵客要见您。”
话落,伴随雕花木门“嘎吱”一响。
拐杖杵在地上的“嗒嗒”声传入耳畔,柳芳菲骤然回头。
“爹爹。”
她起身跑去。
司徒三离开,自觉将门带上。转身却见小皇爷抿唇站在门口,并不向前。
“小皇爷,您是否要进去?”
虽然正常人都不会那么不识趣地打搅父女相见,可小皇爷不是正常人,所以他这么问了。
果不其然,得到了主子的一声冷嗤:“三儿,在你心里,爷就是这么个不识趣的人?”
难道不是?
他摇头,并不接话。
司徒妄抿唇,想来自己在这几兄弟心里没什么好风评,难得今儿开心,不与他们计较:“趁着今夜老四会来,你好生开导开导他,瞧他那失了魂的模样,我那花棚里的花都快被他看死了。”
“老四那是心病,属下没法子。”
与女人一夜春风后,再被抛弃这种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会受不了的。
“心药今夜也会来,这病该怎么治得让你们这些做哥哥的好生看着,以免药服得太猛给彻底治坏了。”
“小皇爷这是何意?”
“今夜就知道了,让老四好生准备着,别哭哭啼啼丢爷的脸。”
司徒妄勾唇。
原本对于老四与觅春归老板的事他是管不太着的,不过城郊那花棚耗费了他不少心血,若是被那小子给养死了不划算。
所以他特意去了一趟觅春归,当见到那位叫静姝的老板时,当即便将手中邀贴递给了她:“这是父君特意在崔府举办的宴会,虽说来与不来皆由你,可若是不来……”
剩下的话他不用说完,静姝也知晓。
全天下谁能不给君上面子,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得去。
扔下邀贴,司徒妄看戏的兴致达到了顶峰,心情颇好,至少明日起,他便不会为自己那一棚子蔷薇担忧了。
司徒三看着胸有成竹的小皇爷,倒是对今夜老四的事儿充满了好奇。
至于小皇妃,今夜黔州柳老爷来了,约莫是用不上自己了。思罢,将此处丢给驻守原地的小皇爷,自己跑去堂屋寻司徒四去了。
此刻,若不是已经梳妆打扮规整,柳芳菲定然不会将感动的情绪一忍再忍。
之前得到的消息是,爹爹会在大婚之前将黔州的事儿全都处理完,届时再来,却不曾想,今儿就能看到他。
“爹爹,黔州……”
“黔州生意我都已经并到蒲州,挂在崔府名下,由我亲自打理。其余的一些商铺酒楼都是你的。”
柳老爷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得出来,这几个月父亲与崔胤真的将她养得很好。
尤其是方才踏入与柳府一模一样的清欢苑时,他才感受到父亲对欢欢的关爱与用心,一点儿都不比自己的少。
“爹爹意思是,日后都会留在蒲州了是吗?”
“你是我女儿,你在哪儿,爹爹便在哪儿。爹爹已经将离皇爷府不远的一处宅子买了下来,现在已经派人做最后的修缮,待东西都备齐,爹爹便在那儿送你出嫁。”
一席话,柳常明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柳芳菲却听得泪流满面。
自她与阿妄离开黔州以来,爹爹就一直记挂着自己,想要快些来蒲州照顾她。
“爹爹,过往种种,苦尽甘来,父女之间再无嫌隙。”
“好,好好,好,欢欢,我的乖女儿。”
司徒妄在屋外听着父女俩的对话,不禁瘪嘴。柳常明买的那处宅子原本是他的!
只因岳父大人一句欢欢若是受了欺负回娘家方便,他二话不说便表示可以送给对方。然而柳常明却坚持自己钱财不缺尽管喊价。
毕竟这是要买下作为欢欢出嫁的宅邸,让女婿送,说出去算什么回事。
司徒妄觉得岳父大人有些多此一举。
毕竟他给自己钱财,最后还是落入欢欢手中。他委实不理解这种钱从左荷包出又从右荷包进的行为,但对此还是表示尊重。
堂屋宾客满座,司徒妄敲门打断父女俩的叙旧,又让荟如给柳芳菲再次梳妆打扮了一番,牵着她的手一同出了清欢苑。
柳常明走在后头,身侧牵着小二。
他凝眸看向热得吐舌的小二,不禁蹙眉:“这小东西腹前的毛怎么短了些许?”
又正眼瞧见前方两道牵手的背影,他总算能体会父亲为何总是瞧不惯这小子了。
目中无人霸道蛮横,一天到晚还粘着欢欢,的确讨厌!
司徒妄自是感受到身后来自岳父大人眼神的震慑,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不禁将自家姑娘搂得更紧。
柳老爷:“……”
更烦了。
几人前后脚抵达堂屋,除却王公大臣坐在这儿陪着君上与君后之外,其余的宾客都被安排在了堂屋外的院子里。
虽说是晚上,可崔府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司徒四挤在人群中,见小皇爷牵着柳小姐会见宾客,听他们道喜,应是无暇顾及他是否还留在此处。
于是,挪动步子,准备回城郊守着那棚子蔷薇睡觉。
甫一转身,却见一道艳丽的身影立于人群中央,红纱如霞映入眼眸,灼灼燃烧。
这些日子他刻意地不让自己去想她,不让自己去想夜晚之荒唐,白日之狼狈,可每每摒弃回忆时,那些片段便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有些许日子不见静姝,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美艳。
什么都没变,可又什么都变了。
变了?
司徒四神色微动,刹那间眼神急剧收缩,盯着那抹红骤然凝固。原本落寞的神情顷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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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仅留木然下的惊骇。
他惊诧得瞪圆了双眼,乌睫还在因目之所及而轻轻颤抖。但就在下一瞬,心脏仿若快要跳出身体。
似是想通了什么,那股不可思议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眼底深处喷涌而出、越来越明亮的光彩。
静姝她……
怀孕了。
无需质疑,出于本能地知道,这孩子是他的。
原本过分妖娆的脸不施粉黛,取而代之地却是一抹柔和。眉眼带笑,盯着堂屋那对喜笑颜颜的新人,眸子里尽是憧憬与希冀。
红纱着身,纤细的手堪堪抚着平坦的小腹。
如若不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如此小心谨慎,或许他也不会往她怀孕哪方面想。
怀揣着这抹巨大的欣喜往她奔去,脚步越来越快。
直至走到她身侧,闻到的不是那股子熟悉的脂粉味,而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药膳气息,他更加确定心中猜想。
司徒四一把将人牵过,长剑毫不费力地拨开人群,在拥挤的院儿里扯出一条宽敞的路。
他的掌心有一道伤疤。
这是那夜他与静姝十指紧扣时,她反反复复抚摸确认过的。
因而当那道温热的大手抓住自己时,不用抬头也知晓是他了。
今日会在这里遇到她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在昨日小皇爷亲自将邀贴交给她时,自己就做好与他见面的准备。
自发现有了身孕以来,自己就不爱抛头露面,觅春归大小事儿都交给了轻舞去办。
然,小皇爷太过精明,昨日他出现在觅春归时,郎中正在给自己把脉。
加之自己当下慌乱的神色,他兴味一笑,说:“平日我教那些属下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如何追喜欢的姑娘他们的确不在行。可即便如此,有的事,他们也有知晓的权利。”
说这话之前,他盯着静姝的肚子沉默了许久。
现下她跟着司徒四的脚步往前走,崔府是她第一次来,左拐右拐也不知去了哪儿,等回神过来已经离堂屋大院儿很远了。
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走了这么会儿路,竟有些累了。
四下无人,静得连她喘气声儿都听得一清二楚。
司徒四择了快平坦的石头,扶她过去坐下,自己则半跪在地,趁着暖白的月色看她。
“这么些天,你好不好?”
话落,他又觉得自己没话找话。
怀了孩子,男人还不在身边,又怎会好?
于是,他又补充说道:“对不起。”
静姝别开脸:“你什么都没做错,道歉做什么。”
那夜主动的是她,逃跑的是她,选择抛弃的也是她。
他从来都没有做错。
方才轻瞥一瞬——
有些日子未见,他消瘦了许多。原本很是清俊的脸布满胡茬,与那双落寞的双眼极为相称。
“什么都错了。”
小皇爷交代过,和女人说话,若是她不开心了,别问发生何事别问为何,一股脑道歉就行,“我什么都错了。”
静姝:“……”
不是说身孕三月左右才会隐隐想吐,可现在怎么胃里有些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