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打KISS
为期两天的电器文化节圆满结束，宋予凝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归于平静。
新的一周，公司OA发布了一则年会相关活动的动员通知。
今年恰好是东港分公司成立的第二十个年头。
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年份，英华集团拨了一笔高达七位数的活动费，决定举办一场隆重的年终庆典，暨东港分公司二十周年庆。
消息一经发布，全公司的人都沸腾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年终奖不仅有着落，相比去年会很可观。
晨会一结束，后勤部的同事就开始跑前跑后，通知各科室必须派至少一名代表上台贡献一个节目。
来到非车险科室时，涂赵二人十分有默契地把这个伟大又艰巨的任务交到老大苏砚和身上。
整个经理室的人都知道，非车险科超标完成了年终考核。
也正因如此，孟沛珊对苏砚和的态度比平日和颜悦色许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苏总今天心情不错，乍一听到这个提议，没有主动回绝，反倒耐着性子跟后勤部的小姑娘半开玩笑地逗了几句嘴。
科长办公室的大门敞开，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从里头传出来。
涂一沅跟见了鬼似的，抬起头目光对上了坐在正对面的高修杰。
同一时间，高修杰也仰起脑袋，跟她大眼瞪小眼。
“我没听错吧？老大这是在跟人调.情吗？”涂一沅捂着胸，表情比大白天见了鬼还可怕。
高修杰小声提醒，“当心闪了舌头……你想要律.师.函.警.告吗？”
“开个玩笑嘛。”涂一沅讪笑着，转头问科室里另外俩人，“你们说……老大会登台表演吗？”
宋予凝斩钉截铁道，“绝不可能。”她想了想又补充问：“老大有什么一技之长吗？”
在座的四人除了程萍以外，纷纷摇头。
“……除了那张脸，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值得登台展示的了。”涂一沅犀利点评，一阵见血。
高修杰颔首附和，“对了……还有身材……身材练得很壮，很不错……”
涂一沅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他，“你确定你结婚了吗？你是直的没错吧？”
“……”对面的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生无可恋。
宋予凝听到“身材”两个字，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悦湖湾衣帽间里那整排小一码的衬衣。
要是让苏砚和知道有人如此垂涎他的肉.体……
她十分没节操地发出一声爆笑。
涂一沅：……
高修杰：……
两个人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在发什么疯？
宋予凝恢复正色。
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如果老大愿意跳女团舞……效果一定非常不错。”
涂高两人听完非但没有捧场，反而露出一副“节哀顺变”的神色。
继而不约而同地埋下脑袋，作忙碌状。
宋予凝一脸疑惑，挠了挠后脑勺重新落座
回过身时余光不经意地一瞥，险些吓得原地升天。
——苏砚和！！！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宋予凝咬住唇角，神色又惊又恐。
不用问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番狂言被人听到了，还一字不差！
气氛沉寂了几秒。
正当她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缓解尴尬时，后勤部的同事率先上前，“小宋？”
“嗯？”宋予凝佯装擦汗，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话题上了。
对方开门见山地：：“%￥#@舞蹈队……%￥#选你了……@#%￥不会有意见吧？”
“哦……啊？没、没有。”
同事喜逐颜开，“那就最好了！来……这份表签个字，确认一下就好。”
宋予凝提起笔，深呼吸一口气，老老实实地低头签上自己的大名。
末了才发觉不对劲，定睛一瞧——年终汇演舞蹈队队员名单！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她瞪大眼哑口无言：“我……”
来人笑眯眯地将表格抽走，“OK~那你们科室的节目就算定下来了~我先走啦~”
*
午餐时段，英华集团食堂里。
赵妍妍端着餐盘满脸雀跃，蹦跳着朝前走近，一屁股坐在她面前。
“怎么啦你？”
“你说，我现在提离职的话，是不是就不用管周年庆典那些糟心事了？”
赵妍妍“哈”了一声，失笑道：“每个月都要来这么一回？你生理期不规律？”
宋予凝欲哭无泪，把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年终汇演舞蹈队一员的事情经过说给她听。
“那有什么啊……不就是跳个舞吗？”赵妍妍舀了勺汤灌下，浑身都跟着热了起来。
“这个节骨眼就别矫情了……我跟你说啊，孟副总很重视今年的庆典活动。”她小声透露，“听说这次的舞蹈，公司会请专业的老师参与指导培训，你别担心啦！”
宋予凝直起背，一脸震惊：“……还要指导培训？还请专业老师？什么时候？”
“下班以后啊……六点到九点，反正也就半个多月，眨眨眼就过去了。”赵妍妍不以为然。
“六到九点？”宋予凝自言自语。
那就是说，等到排练结束，连公交司机都下班了？
她要怎么回家？
赵妍妍埋头吃饭，中途想到了什么似的，反问：“……你没跟陈则省说吗？”
“说什么？”
“是不是傻啊？”赵妍妍翻着白眼吐槽：“排练结束让他送你回家啊！”
宋予凝不太乐意，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胃口全无。
回说算了，他不见得有时间吧？不用这么麻烦了。
赵妍妍皱着眉头奇怪道，你们俩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话说回来了，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当然正常。
不正常的是自己，宋予凝心道。
她现在对这段不太明确的恋爱关系还抱着观望的态度。
况且，那个时间点送到家门口，难保不会有其他剧情发生。
宋予凝脑海里浮现出某些限制级画面，脸颊止不住地烧了起来。
赵妍妍见她闷闷不乐，劝道：“跟你说个好消息吧……年终汇演的舞蹈队，我也参加了！”
“真的？”宋予凝眼睛一亮，来了精神：“没骗我？”
“骗你干嘛！”赵妍妍没好气地，“我打听过了，咱们这次跳的是椅子舞，时长五分钟，简单好上手。”
椅子舞，顾名思义就是让舞者穿着热辣性感的制服，借由椅子做道具，再跟随律动的音乐，展现窈窕的身姿曲线。
宋予凝不知道领导为什么会挑中自己，只要一想到那种舞姿……那种动作……台下还有百来双眼睛盯着自己……
她开始觉得不舒服，浑身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
“住嘴！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我实在是不想……”
“由不得你！”赵妍妍眉毛一拧：“不管出现什么问题，有我陪着你呢……放心吧！”
下午下班前，后勤部的同事将舞蹈队的几人拉了个群。
除了组队的人不参与，群里其他五人都是今年同批入司的新员工。
宋予凝跟赵妍妍私下比较熟，至于另外三人都是电销科的小姑娘，连名字都是头回听说。
如此一来形势明了，小团体很快就分成了两派。
六点一刻时，负责指导的舞蹈老师姗姗来迟。
这位老师姓周，长得很年轻，站在人前昂首挺胸，自带气场。
一开口，嗓音如洪：“来……姑娘们，都站好了让我看看！”
赵妍妍见此，趁机和身旁的人嘟囔了一嘴，“有点凶。”
宋予凝闻言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下一秒就看到周老师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来……那个短发的，你过来！”
她扬声指挥众人让开位置，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宋予凝。”
“宋予凝是吧？行了……待会儿你就立在这儿别动，当C位吧。”
她像是被惊天打雷给劈了一道，直愣愣地呆站在原地。
接着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行的，我肯定不行的。
周老师毕竟是专业人士，周身气场十足，眯起眼睛反问说试都不试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能行！
她话里话外态度坚决，根本没给对方说不的权利。
末了又吩咐其他几人：“你们都站直了，我还得再排排位置。”
另外四人闻言，规规矩矩地扭过脑袋不再多看。
周老师眼神犀利，四下一扫，拍拍手的功夫就定好了各自的站位。
“接下来的排练，我们就按照这样的顺序站好。”周老师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几个小姑娘听完，缩着脑袋谁也不敢有意见。
“对了，还有一件事在上课之前我先和你们说清楚。”
“我的课堂上，不希望有人迟到早退，你们有什么有意见的，欢迎友好交流。”
“我是你们集团公司请来做指导工作的……接下来十多天的相处，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宋予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余光悄咪咪地瞄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
别说，这个周老师的气场实在太强，几句话就把连同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震慑住了。
交代完毕，她拍了拍手指挥众人：“废话不多说……一字排开，活动关节做个热身吧。”
几人立时回头，宋予凝注意到赵妍妍隔着空位朝自己挤眉弄眼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里饱含深意，分明在说——
这姐们儿，真飒啊！
……
临近九点，排练接近尾声。
小姑娘们强撑着体力，已经累到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咬牙坚持。
“好……很好，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吧！”
台下，周老师拍了拍手，“明天上课前你们能换一身宽松的着装，不要影响晚上的练习。”
众人应好，作鸟兽状散去。
赵妍妍和宋予凝挽着臂膀一道出了阶梯会议室的门。
走廊里亮着灯，尽头处的窗户开了道缝隙，刺骨的寒风兜头往人脸上吹。
“刚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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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好几个动作我都没记清……拍子喊得也太快了。”
“谁说不是呢。”宋予凝失笑，“好在今天才第一节课，拍子多练几天也能跟得上。”
俩人走到廊内，消防通道的门被人打开。
陈则省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儿呢！”赵妍妍眼尖，扬声叫住了他。
宋予凝看清来人，神色不太自然：“你怎么还没下班？”
陈则省脸上带着疲倦的笑意，“早就下班了，蹲科室多做了几个结案件。”
“别站这儿吹风了，走吧。”赵妍妍招呼他们进电梯。
三人走出华贸商厦，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夜景被路灯洇得模糊一片，五彩斑斓。
此情此景，赵妍妍心知自己这颗电灯泡也到了该闪人的时候了。
“我先回去。”她挥挥手，好心道：“小雨滴，你搭则省的车一趟走吧。”
这话本来不用她提醒的。
可一说出口，就觉得有些变味了。
陈则省手里拎着伞，伞面上印着英华保险的大logo。
宋予凝收回目光，弯腰躲进伞下。
两人不言不语地走进雨幕中，一路上没有多余的话。
坐上车，等待暖气吹出风口，她低声问：“你是特意等我到这个点吗？”
陈则省微愣，黑亮的眸子透过夜色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脸。
“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他一边说一边低头扣锁：“没想到最后还是赵妍妍告诉我你们今晚有排练。”
车子启动，气氛沉寂。
宋予凝望向窗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我以为你今天上夜班，不方便。”
“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不知道为什么，宋予凝感觉得出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没吭声。
一来，她因为裴玄颂d相亲感到心虚——虽然那件事无疾而终，但错了就是错了，宋予凝不想找借口。
二来，近来公司人心涣散，临近年关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不放在工作上了，她怕两人的关系表现得太过明显，会引起别人怀疑。
一路沉默着回到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时，谁也没有搭腔。
细雨还在下，几缕枯叶飘飘荡荡落在挡风玻璃前。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却被一道刺耳的响铃打断。
是陈则省的手机。
他掏出来看了看，神色微变。
当着宋予凝的面，径直接了起来。
“妈……”
“嗯，晚上加班。”
“我知道了……现在回来。”
“好，先这样吧。”
电话三言两语就挂了。
车厢里太过安静，宋予凝不是有意探听，却还是捕捉到话筒那头几个关键词。
撒谎、约会、操心、痴心妄想。
她开了车门，冒雨跑了下去。
不多时，身后紧跟着响起一串脚步声。
陈则省举着伞追了过来，远远唤她。
“你赶紧回家吧。”宋予凝站在檐下，用手背遮挡面前的雨丝。
陈则省一身工作服，肩膀和头发被打湿，显得几分狼狈。
“我送你上楼吧？”他语气卑微。
宋予凝笑了下，“没事的，我自己会走。”
前一刻欲说还休的氛围，因为那通突如其来的电话，瞬时烟消云散。
陈则省面色微冷，欺身上前，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住。
两人贴得很近，宋予凝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细长白皙的颈子，以及一截微凸的喉结。
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就贴在耳畔处，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手脚霎时没了知觉。
“小雨滴。”陈则省嗓音黯哑，目光渐深。
灼热的气息贴着唇瓣一扫而过，宋予凝毫不犹豫地撇开脑袋，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
“你……”陈则省张了张嘴，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情绪。
“对不起。”她垂着眼皮，“我感冒了。”
陈则省不再坚持，“你上楼吧……我看着你上楼。”
宋予凝点点头，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她拉开单元楼的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去，楼道的感应灯亮起。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宋予凝怔怔地站在玄关口，后背紧靠着门板，双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屋子里吴茜听到动静跑了出来，顶着一脸黑乎乎的面膜闷声问：“你怎么啦？”
“没、没事。”宋予凝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吴茜是半个人精，说话间上前把她扶起。
两人坐在沙发上。
“打KISS啦？”
“你别开我玩笑了。”
“那就是没打成咯！”吴茜八卦地追问：“上次那个相亲对象？”
宋予凝有点无语，哭笑不得地：“别猜了……谁也没有。”
“那你这一脸被人占了便宜的表情，我还以为有戏呢。”吴茜不服，犹疑道：“……真没有？”
宋予凝好气又好笑地，“真、没、有、你、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