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央睁开眼睛,淬木妖停驻在她眼前,见她醒来,顿时绕着她转圈,好像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凌陌央看着淬木妖,心头一阵恍惚,它是怎么上来的?
眼前是一片绿洲,满树桃花盛开,身边是石桌石椅,石椅上坐着一位身着桃色长裙的女子,女子面上挂着恬淡的笑,正在斟一盏清茶。
“我好不容易将湮珠关进我的领域,也就是至仙秘境,你一下放走了那么多,这可如何是好。”
凌陌央有些莫名,首先她不知道湮珠是什么,再次她放走了什么……
她记得她好像是飞升了,所以这里是飞升之后的世界?
见她一脸茫然,女子道:“坐。”
“你是?”
“瑶仙。”
凌陌央呼吸一滞,上古唯一飞升的仙,至仙秘境的主人,姓瑶,世人称之为瑶仙!
凌陌央起身行礼:“见过前辈。”
“不用客气,”瑶仙道,“你我都是从大界飞升上来的仙,你可以叫我姐姐。”
凌陌央回避了这个称呼,她左右四顾,道:“这里是仙界?”
没有灵气,也没有其他玄之又玄的气息,她体内没有了气海,也没有了仙脉,而这似乎与她的肉身融为一体,她感觉自己一个念头,变能做好多事。
“有仙在的地方就是仙界,不错,这里就是了。”
瑶仙说完,道:“不过,这里只有我一个。”
凌陌央目露异色:“什么?”
“啊,现在又有你了,这里有我们两个,不,有三个!”瑶仙看着淬木妖,眼睛都弯成月牙,她拿出一个桃子来,递给淬木妖。
淬木妖一口下去,刮下一层桃子毛。
它呆住了。
瑶仙顿时大笑起来:“慢慢吃,都是你的。”
凌陌央不由看向周围桃林,这些都上了年岁,怕是一片叶子都是难得的灵药,淬木妖在这里,算是找到家了。
似乎知道以后不会无聊,瑶仙面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些。
这个古书中记载的擎天之人,至仙秘境的主人,竟然是这么个天真烂漫般的性子,但凌陌央绝不可能被表象所迷惑,眼前是一位真仙,而且是飞升无尽岁月的真仙。
凌陌央说:“湮珠是什么东西?”
瑶仙道:“你在我秘境里收取的那些宛如黑暗的东西,那一粒粒的黑暗,我叫它湮珠,它是生灵的反面,能吞食世间所有生灵,灵气,光华。而且它还能无限繁殖。”
凌陌央道:“那怎么办?”
瑶仙幽怨地看着她道:“只能再一颗一颗收回去了。”
凌陌央道:“那我现在下去。”
“欸!”瑶仙拦住她,“上来容易,下去难。”
凌陌央定住了身子,艰难地坐回石椅上:“既然只是难,说明还是能下去。湮珠我只放出来了一半,还有一半在我手里。”
瑶仙没好气地道:“那就放回原位去吧。”
“放回原位是指……”
瑶仙抬手一挥,两人凭空出现在瀚海之上,头顶是黑压压的黑暗,每一粒都是一个世界,半数黑暗世界被凌陌央收进了壁画世界,剩下的飘在上空,上面是浓稠如墨的黑暗,下面也是黑的,但并没有多少湮珠飘动。
而现在,这些湮珠已经不能在伤及她肉身分毫,犹如弹性的小球,碰到皮肤便会弹出去,柔柔软软的,毫无杀伤力,但这只是对她,对大界其他生灵而言,可以无限生殖的这些湮珠,是宛如人间蝗虫一般的凶物。
“这里是,至仙秘境?”凌陌央看向四周,不是说下来很难吗,这不就下来了?
瑶仙一步踏出,两人来到海底仙宫之中,那里有座宫殿不见了,她站在空出来的宫殿前面,对凌陌央颔首道:“放这儿吧。至仙秘境关闭了,我才能勉强在里头走动。”
凌陌央毫不心疼地将承载沙漠烈日壁画的宫殿放了回去。
瑶仙将里头的湮珠取出,丢回第一重世界。
凌陌央只觉身体又轻了一些,眨眼间就回到了桃园石桌旁。
瑶仙道:“哪怕是我的领域化作的秘境,我自己都无法久待。”
“那要怎么回去收回湮珠?”凌陌央问。
“如果不是你放走了湮珠,”瑶仙道,“我才不会告诉你下界的办法。”
凌陌央道:“有劳前辈了。”她觉得时间久了,她自己就能悟出来,但她不想耽误时间,她突然消失,自己人或许会以为她不在人世了,对寂无舟的恨自然会不加掩饰,反而会被寂无舟利用来变成姻缘线的傀儡,她得看着寂无舟死,她才能心安。
瑶仙道:“我还是不想告诉你。”
“为何?”凌陌央迫不及待地问。
瑶仙道:“因为你下界了,你就不会想回来了。”
“我能来往于上下两界,为何不会回来看你?”
“下界和上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下界一百年,我们这儿才过去一日。”
“那你不是一日之内能见到我上百次?”凌陌央心里咯噔了下,也就是说她在这里每呼吸一次,下界就过去了十个时辰不止。
寂无舟恢复修为后杀人,他能杀多少!就算他没有了仙脉,他还有烈日境修为,有她的那轮烈日核心,还有姻缘线!更有整个剑渊为剑。只要他不讲规则,上界就能成为他的屠宰场。
而首当其冲的,可能就是许栖画,和天净山之众,以及天睛塔之众。
瑶仙犹豫了下。
凌陌央道:“如果我不回去,我如何能收湮珠?”
瑶仙神色纠结,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没时间考虑了,凌陌央道:“我想见一个人,我想救活一个人,我现在迫不及待要杀一个人!”
瑶仙有些眼红地叹息:“想下去很难,救活人也很难,但想要杀人,却很容易。”
凌陌央瞳孔猛缩,呼吸都有些不稳。
“我们好歹是仙啊,”瑶仙道,“我教你杀里面的人,你把这只小木妖留在外面陪我。”
凌陌央默了下,抬眸:“怎么杀?”
寂无舟再一次枯坐在大殿华座上。
殿内空无一人。
转眼二十三年过去了,凌陌央仍旧没有再出现。
天睛塔失去门主,背后之主尚且不在,天净山顺理成章地将天睛塔并入版图,那些天睛塔弟子有小部分不情愿,但绝大部分都迫切地加入天净山,成为古教的一员。
故而天净山有众生镜在,天睛塔易主,许栖画成了门主,领着这一情报势力,逐渐欣荣。
这些年,他将空间里的烈日核心交给门下炼器师钻营,炼出的半仙器已初见成型,必然能在接下来与天净山的开战中发挥莫大的作用。
他也派人收集过那些宛如黑点的东西,但和其他至尊一样始终不得其法,那些黑点似乎比以前多了许多,飘散在各处,蚕食着大界的生灵,暂时找不到破解之法。
剑渊和天净山已彻底决裂。
大护法惨死,宗主神形俱灭,天净山在蓄力,整个大界都在等待着它的爆发。但不知为何,寂无舟鲜少出世,剑渊之人并未有多余的举动。
两大古教,似乎都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对方犯错的契机。这种危险的僵持,令大界各大势力都嗅出了不平的意味,战势似乎一触即发。
孤寂的大殿上,寂无舟手里捏着一块令牌,攻城级大杀器已成,万事俱备,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拉开与天净山交战的帷幕,天净山所有对他心生仇怨之人,都能成为他的傀儡,为他所用,为他效忠。
他不相信凌陌央已经死了,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对方不可能死了。
她总有一天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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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激起她的恨,让她落入自己掌心,这些鲜血不可避免。
“若我杀光你亲近之人,你还会忍着不出现么。”
寂无舟握着令牌,沉入魂念:“传本座命令……”
倏然,他的声音没了。
他明明在说话,但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更没有空间禁制的痕迹,这古怪的情况,瞬间让他的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眼前一道无形的白光,凝聚成一人的模样。
看不清容貌,身形也模糊不清。
寂无舟神色一动,眼里露出一丝渴求,喉间哽塞地道:“陌央……是你吗?”
寂无舟端详着眼前的好似人影的白光,空气中极为寂静。
他的手颤抖了下,喃喃道:“我想念你。”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想得到你而已。”
“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你……”
仙界,水镜之侧,凌陌央抬起手。大界之中,大殿之内,虚影也抬起手。
寂无舟朝它伸出手,突然脖颈像被掐住了一般,两侧颈肉不自然凹陷,脸涨得通红,额上暴起青筋,他充血的眼睛看向前方,神魂脱离了身体,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虚影。
他突然弯起唇角:“你是先来见我,还是先见的许栖画?”
凌陌央捏着他脖子的手一紧。
“哈哈是我,是我……”
寂无舟癫狂大笑,笑完露出意足之色,失去仙脉的这些年,他活得提心吊胆,如果能死在深爱的人手中,那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就在他闭上眼睛,许久却没有疼痛落在身上,他疑惑地睁开眼睛。
漆黑的黑线在眼前蜿蜒。
似乎有不可抗力把姻缘线禁锢在半空中。
寂无舟的表情倏然变得惊恐,他抬手一捞,姻缘线飘到距离手指三寸处的地方。
寸寸湮灭。
第一时间,寂无舟拿出一把刀来朝着自己心脏而去。
手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寂无舟自然不会以为虚空中的存在是为了救他性命,他的脸色白了下来。
大殿外,剑渊护法罗阙正严肃地站立,脑中为了宗主可以死的念头倏然间粉碎,他的表情迷茫了一瞬,接着是刻骨的仇恨涌上心头。
一时间,血丝爬上眼白,极端怨愤之下,眼里流下两行血泪:“寂、无、舟……”
第五十四次携礼来剑渊想要见剑渊之主一面的世家家主脸上的谄媚一凝,先是疑惑,接着天崩地裂般瞠住了,刹那间目眦尽裂。
“宗主在正殿,您且去吧。”
世家家主僵硬地扯开笑脸,往前一步便换上一脸阴沉,迫不及待向着正殿而去。
就在他以最快的速度往正殿而去的时候,天空之中从四面八方掠来数百个人,尽数朝着同样的方向奔袭而去。
众人来到正殿,里头已经挤满了人。
其中有大部分是剑渊之人。
高座上绑缚着脸色苍白的寂无舟,他的衣袍被人扒了下来,一块块血肉割下,全身千疮百孔,鲜血在地上流淌。
“让他死!”
“死太便宜他了。”
“让他生不如死,再让他死无全尸。”
“这种人居然能当上宗主,真恶心。”
大殿上的人满是仇怨,几乎陷入癫狂。
寂无舟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祈求的目光看向虚空,鲜血顺着眼角滑落。
……
大殿之中,白骨森森的人棍维持着爬行的姿态,匍匐在大殿中央。
到了第二日,来大殿中洒扫的剑渊侍者惊叫出声,跌坐在地。
他的脚触碰了地上可怖的尸骸,刹那间尸骸破碎,成了一地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