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央站在桥上。
各大世家子弟都没有冒昧地上前。
聂家马车外,聂芸芝看着许栖画,又看着那些剑渊弟子,想要上前,却又停下脚步。
“去吧,”聂南风拍了拍她的肩,“去认识认识他相熟的那些人!”
聂芸芝露出文静之色,带着些许怯意,来到许栖画面前:“栖画哥哥……”
白瑕顿时朝着许栖画抬了抬眉毛:“哟!相好?”
“小友是?”昭玉好奇地问。
聂芸芝露出羞怯的笑,道:“聂家聂芸芝,我在家排第五。”
古伦教被剑渊逐出三千州大会,这古伦教弟子身份,还是不说为好,她继续:“我跟栖画哥哥自幼……”
“只是认识而已。”许栖画道。
白瑕又哟了一声:“闹矛盾?”
“五姑娘!”昭玉道。
聂芸芝正要说话,慕游冷淡打断:“事不宜迟,先对付妖邪。”他看不惯许栖画,自然也看不惯和许栖画相熟之人。
“对对对!”其他世家之人见聂芸芝上前,也都大胆地走了过来。
五华派和珠山的弟子彼此面露笑意。
这阵仗实在太大,只是除个噬药的妖物,居然策动了这么多人,剑渊来人,四个宗师,须弥山希音寺佛子,同样宗师境。
就算是圣境妖物,怕是都手到擒来了。
慕游等人已从天睛塔买到了关于噬药妖物的情报,其上记载着妖物所食的所有类别的灵药。
“白瑕,陆迩,去城中收购药材,昭玉跟着我,”慕游道,“我会在此地布下伏妖阵。天黑之前,将所有灵药置于此处。”
两人迅速分散开来,绝大多数世家弟子都跟着白瑕,聂芸芝则跟在了陆迩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陆迩不由加快了脚步。
留下来观摩布阵的世家子弟殷勤地给昭玉送来板凳和吃的喝的。
听尘同样留下来布置阵法,但他布置的并不是伏妖阵,而是一种妖物能进不能出的禁制法阵。
许栖画背靠着马车,似有所觉,抬眼看向石桥的方向,眼底漾出笑意,拿起水囊来冲凌陌央招了招。
凌陌央来到近前,许栖画把那个印有兰花的水囊递给她:“你怎么不在医馆?”
凌陌央道:“请休了,来看热闹。”
“我也是。”许栖画也捧着个水囊,喝的也是药。
两人靠着马车喝药,顺便闲聊。
半个时辰过去,前去买药的人陆续回来。
偌大的青石地上,整齐地堆积着各类药材,有人参,鹿茸,灵芝等各类山珍,更有是百年份,两百年份的灵药。
当然这些灵药都是剑渊之人买的,随手就扔在地上。
其中也有世家弟子拿出一两株来,仔细地放到摆放灵药的地方。
凌陌央坐在车辕另一边。
聂芸芝跟着剑渊弟子陆迩去了,此刻却跟着白瑕回来,见到陆迩,又没事人般地上前去,同他说说笑笑,陆迩神色如旧,一言不发,似乎是觉得她聒噪,却也没有刻意避开。
聂芸芝突然大胆地抬手触碰陆迩的衣襟,陆迩迅速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地看向她,聂芸芝一脸茫然,露出些许受伤的神色,但又迅速振作,再次笑得俏皮可爱,好似丝毫不过心。
陆迩稍稍松了口气。
见她在陌生弟子堆里好似如鱼得水,其他世家弟子不禁钦佩,不愧是大教弟子。
聂芸芝极有分寸地逗着陆迩,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许栖画一眼。
许栖画侧着身,笑着和凌陌央说些什么。
凌陌央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冷淡地抬眼望去。
聂芸芝敛了笑容,丢下陆迩,抬脚朝着这儿走来。
“栖画哥哥,”聂芸芝扫了凌陌央一眼,脸上笑容绽放,“你怎么跟她走这么近啊!”“她”字咬得很重,仿佛跟她在一块很丢人似的。
凌陌央神情淡淡,不为所动,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想将她从外到内看个透彻。
聂芸芝有几分不屑。
许栖画道:“因为她天资聪颖,前途无限。”
聂芸芝脸上刻意做出的娇嗔一滞,所以不跟她待在一起,是因为她没有前途没有天资吗?
难道许栖画是为了让她死心,故意装作和这小学徒来往亲密?
聂芸芝勾起嘴角,状似玩笑地道:“我也有天资有潜力,怎么不见栖画哥哥喜欢我呀?”
许栖画正色道: “我确实对姑娘无意。”
聂芸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可转念一想,她笑着道:“栖画哥哥生气了吗?”
凌陌央也是佩服这样的人,总能把话引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许栖画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去古伦教,不能提前去吗?”
聂芸芝抿了下丹唇,道:“栖画哥哥想跟我一起去了?”
许栖画继续笑着:“你好不容易才成了古伦教弟子,还是早早去宗门报道吧,近几年好好修行,不要总想着回来。”
聂芸芝表情一僵。
这时,昭玉扭过头来:“谁是古伦教弟子?”
“这儿还有古伦教弟子?”白瑕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是聂家五小姐聂芸芝。”五华派和珠山的人也有所耳闻,当初各大门派都在阆苑城招新过,这聂五小姐成古伦教弟子还是一段佳话,只是后来随着古伦教丑事频出,宗门动荡,就没人艳羡了。
慕游连个侧目都没有,陆迩看向她,眉头稍稍皱起。
聂芸芝硬着头皮顶着各种玩味的视线,倏然心生恨意,她死死盯着许栖画。
眼前的男子神情淡淡,面上的笑容十足可恨。
聂芸芝想到这人的境遇,没了修为,病骨沉疴,空有家主虚名,实则没多久可活,别人看得起他才当他是个东西,事实上不过是个绣花玩意而已。比妓院的小倌多了几分矜贵清高和几点姿色,还真以为自己金贵了,居然反反复复在她的痛处上踩踏,甚至让她在剑渊弟子面前丢人。
她是古伦教弟子,她至少有成为古伦教内门弟子的资质,而在场阆苑城以及其他宗门的人有什么,都那么的平凡,甚至是平庸。
还有你这所谓矜贵家主看上的又是个什么玩意,区区小医馆学徒,连个修为都没有的乡野贱种,甚至时常给他脸色看,偏偏腆着脸上去,还夜夜私会,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聂芸芝脸上笑眯眯的,凑到许栖画面前,密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那学徒不过是看你是世家家主,看你有点利用价值,才对你巧言令色,你除了这身皮囊,你还剩什么,居然看不上我!”
许栖画听完笑了:“在下佩服。”
聂芸芝满腔怨恼堵在嗓子眼,愣了许久没反应过来他在佩服什么。
等反应过来,顿时气笑了。
这个要脸的漂亮玩意儿!
凌陌央微微皱起眉头。
“来了!是那妖物!”
突然有人大喊,人群骚动起来。
许栖画上前,凌陌央也绕了过去。
罗列整齐的药材之上,飘出一缕青烟,那青烟游过诸多敞开的药箱,从一众散着光晕的灵药之上走过,最后停在堆满人参的药箱上。
人参被青烟掠过,诡异地一根根消失。
慕游抬手一道白光,白光如鞭般扫向那青烟。
青烟游曳至另一边,光鞭劈开药箱,药材四散开来,青烟掠过灵芝和人参,一一啃食殆尽,然后在一众色彩斑斓、威力非凡的灵力攻击中,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时,脚下地面冒出光芒!
布满繁复阵纹的圆盘凭空出现,禁制法阵,能进不能出!
听尘催动禁制,片刻后阵法光影湮灭,他一顿,不可思议地道:“它逃出去了。”
“只吃灵芝和人参,该不会是……”昭玉眼里闪着华芒,给其他三个密语道,“我要了!我的!谁能帮我弄到这东西,今后我免费帮他炼丹十次,不,二十次!”
在场之人相互示意,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呢!
“这趟来值了……”白瑕大饶有兴致地道,“应该还没成年,能者得之,药师,可要对不住了。”
昭玉板起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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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慕游和陆迩,陆迩朝她点了下头,她这才稍稍定心。
慕游拿出一块古朴别致的轮盘,左手并指划出繁复的纹露,轮盘缓缓被激活,可怖的波动荡漾开来,透着一丝丝道韵,在空气中流淌。
“什么?究竟是什么?”
五华派和珠山的人开始着急了,各大世家之人也莫名紧张起来,现在去天睛塔买消息能得到准确无误的情报吗?
凌陌央静静地站在后方。
与此同时,伏妖化境轮盘化作一道光,冲霄而起,无形光罩从上到下迅速成型。
视线范围内与酒楼食肆的距离无限拉长,原本暮色四合之景大变,视野之中犹如白昼,石桥消失,水流凝固,楼舍栋栋薄如蝉翼,如同平面的画作一般。
又在一瞬间恢复如常,大街上人声鼎沸的声音涌入耳朵,凌陌央抬眼望去,马车还在那儿,许栖画却不见踪影。
不止是他,附近的修士都不知去向。
剑渊弟子来除妖,竟然带了天品宝器伏妖化境轮盘。
化境盘能让方圆十里之地尽数笼罩进特殊领域之中,所有非妖非邪之物都会变成纸片状,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失去了空间,而街道空地则变得格外空旷,白昼之下,足以让妖邪无处遁形。
但只有修士能进到这样的领域之中,寻常凡人依旧在领域之外。
凌陌央来到药材堆积的地方,脚下踢到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她弯腰拾取:“妖丹。”
那圆滚滚的妖丹像一颗珠子,沾上了些许灰尘,其上纹路妖异自然,半点药味也没有,也不知是什么效用。
淬木妖乃是天生炼药师,它炼药是没有丹方的,但凡灵药随意混合都能成丹,只是这丹药的效果五花八门,有的能提升灵力、修为,有的能让人生斑长疮,有的能让人拥有一双能看见气运的神瞳,持续时间数个月,有的则让人耳聋目盲……
总之如果不是确信它所食药材无毒无害,一般不会有人轻易用自己的身体来试毒。
不过幼年时期的淬木妖只能食用灵芝和人参,所以诞生的妖丹往往都对身体有益。
但凡修士都清楚,人族炼药师炼药只有照着丹方才能成丹,而淬木妖却不用,许多炼药师按照淬木妖炼就的妖丹,来反推丹方,倒是创出了不少独门丹方。
不止如此,还可以用淬木妖来行医,比如只要开出药方,将药材喂给淬木妖,就能得到治病的丹药,药效比之汤药要好百倍不止。
“许栖画……”凌陌央走了几步,一缕青烟贼兮兮地绕了过来。
凌陌央继续往前走,青烟绕旋在她身前,凌陌央道:“跟你关系很好的那个人类呢?带路。”
青烟像是听不懂似的,或者说听懂了也无动于衷。
它直接冲着凌陌央而来,那青烟边沿变得有些锋利,凌陌央步伐不慢,仍由那如刀割的青烟穿过她的衣袍,钻入她的体表,无论怎么肆掠,却偏偏割不开她半点皮肉。
青烟着急地转来转去,最后干脆趴在凌陌央身上,一眼过去就像她身上在冒烟。
凌陌央拨弄了下脸边的发丝,道:“别闹。”
青烟引着她,绕了回来,来到堆积药材的地方。
淬木妖身上青光大盛,烟雾逐渐透明,变成一抹青光,那青光更为通透,朝着那堆药材席卷而去。
居然进阶了!从聚灵境变成了化形境,凌陌央愕然,这东西当着她的面进阶,是想做什么?
“找到了!”
昭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嗖嗖几道声音从各方传来。
凌陌央头也不回地离开,聚灵境淬木妖都能逃脱宗师级的追捕,现在突破化形境,隐匿和逃命手段更高一层,多半也不会有事。
凌陌央来到山林边的矮山上,那里有个山洞,哪怕山石都变成了线条和画作,但那里还有一个浅浅的凹陷,能够藏人。
“许栖画。”凌陌央来到他身前喊了一声。
靠在浅洞边上的人没有动静,他腹部有血,是刀伤的痕迹,气息十分萎靡,额上也有一层虚汗,脸色白得跟雪似的,胸口轻轻起伏,整个人仿佛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