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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宅子

作者:点阵雁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翻倍?”曾管事瞪大眼,斟酌道,“这……翻倍的话,如今的人手和器材,恐是不够……”


    再打新的器材定然是来不及,姜鹤羽提议:“多募些人轮班做,能做完吗?”


    曾管事挠着有些秃的头顶盘算:“只要给熟练工再涨些工钱,让他们带招进来的新手一段时日。后面一日倒两到三次班,应当是够的。”


    “行。”姜鹤羽拍板,“那就这样。你做个预算出来,明日亲自送到仁和堂。银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是。”曾管事应下,抬起头,疑惑不解道,“大人,为何突然要多准备这么多药?”


    姜鹤羽不答,无甚情绪地看了他许久,直至看得他额角再次渗出汗来,才道:“这不是你的职权范围。”


    “属下失言。”曾管事一惊,深深埋下头,默默在心里为不该有的好奇心扇了自己两巴掌。


    从军药作坊出来,姜鹤羽坐在车上衡量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不管预算多少,都得先去同上司通个气。


    “洪枫,去府衙正门。”


    医药司的值房在府衙东南角,平日姜鹤羽去上值,一般都走的侧门。若是走正门,通常都是去见魏刺史。


    洪枫尴尬挠挠头:“主子,那个……我之前在仁和堂院子里,看到魏刺史上了马车,从后门悄悄走了。”


    好一位迟到早退的咸鱼上司。


    姜鹤羽一言难尽地闭了闭眼:“那就去魏府。”


    .


    傍晚,魏府。


    小厮恭敬接上从书房出来的人,躬身引着往府外而去。


    那人虽穿着与制式统一的墨绿官袍,束着简单至极的发髻,却并未有意遮掩任何与男子不同的特征。任谁搭眼一瞧,都能从那如白璧般清冷的面容、如箬竹般挺拔的身姿中意识到,她是个女子。


    朱红廊柱后,珠夫人端着一盘精致糕点,看愣了神。


    一旁的荷夫人少见她如此失态,怪道:“怎么,你也认识她?”


    珠夫人垂下眸,眼睫颤动数下:“只是从前见过几次。”


    “呵,也不知是什么厉害人物,当初她升官,倒霉的可是我!”荷夫人语气不善,还记恨着那一鞋砸脸之仇,不满道,“隔三岔五地在老爷身前晃悠,别哪日承了恩,进来与我们做姐妹了。”


    “她官职在身,又怎会眼皮子浅到自毁前程?再者,老爷也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珠夫人皱眉,“你别整日不管瞧着谁,都往被窝里那起子事想。”


    荷夫人白了她一眼:“是是是,你是这世上最纯洁无暇的白莲花。我眼皮子浅,我肮脏,我龌龊,行了罢?”


    珠夫人淡声道:“我没这样说过。”


    荷夫人见她与自己说着话,一双眼却还黏在那边,愈发不爽,“有什么了不起的。”


    珠夫人沉默下来,没再言语。


    荷夫人得不到回应,脾气顿时上来,也没了争宠的心思。


    她一甩帕子,扭着腰负气回内院去,阴阳怪气道:“也是。人家前途一片辉煌,还有个年轻能干又俊朗的表兄,哪用像我一样,天天窝在这宅子里伺候这没用的老头子?”


    “你疯了?”珠夫人转过头,低声斥她,“这是在魏府,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在老爷的地盘里!”


    荷夫人塌下肩,瘪瘪嘴,梗着脖子小声嘴硬:“管他的,反正他对我也腻了。最好把我撵出府,我寻伯言去!”


    珠夫人无奈叹一声,也失了去前院的心情,跟着荷夫人往回走。


    走了两步,她还是没忍住回头去看。


    那道身影早已消失,只余空荡荡如兽口般张开的月洞门。


    珠夫人轻轻咬唇,眼中复杂难辨。


    另一边,仁和堂。


    黄遇山上完课,刚踏出大门,迎面就遇上一道清俊挺拔的身影。


    “找阿羽啊?”他摆摆手,“她不在这边。”


    江离朝他拱手:“晚辈是来找您的。”


    黄遇山见他突然这副样子,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行了,有事就说。我又不是你妹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贵公子呢?”


    江离也不恼,笑道:“师父,晚辈邀您于八月十六那日一同去姜府,行纳征之礼。”


    “你叫我什么?”黄遇山皱着眉,歪着脑袋,上前一大步,将耳朵凑过去,“去哪儿?行什么礼?”


    江离眼中满是笑意:“我和阿羽要成亲了。”


    “我去你丫的!你还敢说!个死不要脸的臭癞虾蟆!”


    .


    姜鹤羽一整日跑了好几个地方,只觉一身除了汗就是灰。


    刚回姜宅便立刻让绿萼烧了一大锅水,三两口吃过晚食,奔去盥室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从盥室出来,绿萼提来烘头发的炭笼,放在姜鹤羽身旁。


    “娘子,可别着凉了。”


    她说着,极其自然地去收拾她换下的衣物。


    姜鹤羽看着她,擦头发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想了许久,她道:“绿萼,这两日你再去寻两个人来,不拘是买还是雇,干活利落的就行。”


    绿萼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高不兴地蹲在她身边,望着她:“娘子是嫌我做得不好?”


    “当然不是。”姜鹤羽轻叹,“只是你在酒坊那边的事情越来越多,若还要兼顾宅子里这些家务,就太累了。”


    绿萼赌气般鼓起腮帮子:“那我不去酒坊了,让洪枫一个人干!”


    “那可不行。”姜鹤羽摸摸她的头,“比起洪枫,我更信任你。而且,你这一身本事,困在宅子里,过于屈才了。”


    “可我只想陪着娘子。”绿萼红了眼,将头搁在她腿上,闷闷道,“我从跟着娘子开始,就在心里默默发誓,要一辈子都在您身边。”


    “我明白你的心意。”姜鹤羽少见地温柔,语重心长道,“但是在内宅中,四面都是墙。你只能每日关心我吃了什么,睡得可好,有没有穿上合适的衣裳。这些事,很多人都能做。


    “而走出去,走到外面去,却是完全不一样。从前我总担心你在外面会吃苦受罪,可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适应得很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开手,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做些什么?那样,你就能同我一起,在这世间闯一闯,明白我的理想,也找到你自己的理想。”


    绿萼沉默下来,眼中滚出的泪在姜鹤羽裤腿上洇出一圈湿痕。


    “你说我说得对吗?”姜鹤羽问。


    绿萼使劲点头,哽咽着“嗯”了一声。


    “好孩子。”


    二人肩并肩围坐在炭笼旁,姜鹤羽缓缓说着在外行走的经验,绿萼认真应着,轻轻替她梳理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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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气融融,万物澄宁。


    等姜鹤羽回到书房时,江离依旧是那个姿势,坐在桌案旁,仿佛自始自终都没离开过。


    他已经换下那一身满是黄遇山鞋印的外袍,空空罩了件雪青素袍,腰间松松垮垮系了条腰带。


    这是姜鹤羽给他在这边备下的。


    她很爱他头一回失控那天,在南和巷穿的那件袍子。


    暖黄的油灯下,长长一卷聘礼单子在桌案上展开,从一头延伸到另一头,顺着桌沿,垂到了蒲团上。


    江离神情专注,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明明记性很好,却对这件事格外慎重,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核对。


    或许是因为灵魂契合,又对彼此太过熟悉,虽未正式成婚,二人相处却也如多年夫妻般自然。


    江离做这些时不曾避着她,她也不会有意去关注他准备了些什么。


    姜鹤羽散着烘干的头发,缓步走到他案边,捏了捏他的耳朵。


    “我明日要早起,先去睡了。”


    江离顺着她的力道仰起头,扣上她的腰,将人抱在腿上,同她接吻。


    吻至中途,理智失守,方才盥室外那抵足谈心的一幕浮现眼前,被强压下去的酸意冒出头,激得他疯了般吞她的舌。


    姜鹤羽在心中微叹一声,由着他予取予求。


    灯火毕剥。


    江离气息不稳,声线沙哑又缱绻:“那我一会儿走时便不同你说了。”他又亲了亲她额心,“好梦,阿羽。”


    姜鹤羽“嗯”一声,任由他滚烫的胸膛贴着她后背抱了会儿,起身往内室去。


    拉开内门,依然还能感受到那道流连不舍的目光,她突然回过头,问他:


    “你那本画册,学得如何了?”


    江离瞳孔微缩,不明白她怎么就同这画册过不去了。


    他如坐针毡般挪了挪屁股,干巴巴道:“尚可。”


    “哦?那不如,哪日给我展示一番你所学之技?”


    “……好。”江离掐着手心,微微一笑,脖颈上的青筋已然若隐若现,“待下回休沐,我为你作一幅肖像画。”


    姜鹤羽倚着门,轻笑一声:“江离,你真把我当孩子哄?”


    江离不解,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姜鹤羽云淡风轻地戳破他的遮掩,“云雨阁的画技,当真栩栩如生。那日我不知全貌,就先断言否定它,的确有失偏颇了。”


    江离一惊,“腾”地起身,推得桌案上一阵杯盘倾倒之声。


    他抬步想过去与她解释,那道门却“砰”地一声在他眼前阖上。


    江离看不见人,只能听得一道如隔着纱雾般的笑音,“阿兄,可看仔细了。好好学,记着我方才说的话。”


    他停下脚,咽了咽喉咙。


    那日在旅店,不过脑子的动作教他闹了笑话。他事后又羞又悔,整夜都睡不好。


    奈何经验实在匮乏,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得知有这方面的书籍后,他做贼心虚般买来,就想着私下里多学些技巧。


    却没想到,竟还是被她发现了。


    耳边回荡着她暗示般的话语,脑中避无可避地浮现出那些缠绵露骨的黑白线条。


    江离闭了闭眼,分明是仲秋之际,却只觉浑身都热胀得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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