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几乎是在这瞬间,就联想到了“篡改者”的存在,她清晰地记得,原书剧情并没有提及过这一偷稿事件,所以,这又是篡改者的手笔吗?
它凭空制造一场车祸,却无法杀害男主陈宵,这次,又想搅起舆论,借机毁掉陈宵的天赋和他的作品。
可它的目的何在?这是黎初至今都想不通的一点。
“好了,别多想,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陈宵轻轻拍了拍黎初的头,试图唤回她远走的思绪。
“不过......话说回来”
“你......想我什么?”陈宵倏地欺身逼近,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问道。
“哦......”,黎初迟疑半天,不知作何回答,选择了扭头就走。
她想投诉世界意识,乱在她的脑子里放什么警报,搞得她说话都不经大脑了。
陈宵越过她护在马路一侧,随意地边走边说:“好吧,我知道自己还不能转正,所以你敷衍地想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黎初疑惑道:“什么转正?”
陈宵故作伤心地皱了皱眉道:“当然是追求者的身份。”
黎初:“......”
黎初只觉得,现在的陈宵,身上就像在某一刻解锁了什么开关一样,整个人变得躁动又...惹眼。
她又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道:“我等会儿要去医院,你还有事情吗?”
言下之意,就是她要赶快逃离陈宵身边。
陈宵脸色肃然下来,围着黎初转了一圈,拉起她的手臂,仔仔细细地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黎初知他是误会了,长叹口气:“我没事,只是去医院找我的导师问问论文数据。”
陈宵放下心,手随意地插进大衣口袋,又道:“那我陪你一起”。
见黎初面露不解,他又继续补充道:“嗯......毕竟某人说想我,所以我当然要陪在某人身边,你说呢,黎初一。”
黎初:“......”这一茬是过不去了吗?
医院内,消毒水的气味弥漫,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尽是疲态,神经内科尤是如此,老人的脸上挂着空洞的神情,坐在诊室前的塑料椅子上,静静等待。
趁着休息的空档,黎初径直走向了主任医师科室。
听见了两下敲门声,沈导摸向桌子上的眼镜,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黎初,你怎么回国了?”
他寻了把椅子,示意黎初坐下,而后关切地问道:“跟在伊瑟教授后面学习的怎么样,虽然哈大学术氛围自由,但也不能懈怠,知道吗?”
黎初一一应道:“伊瑟教授的团队氛围很好,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她顺势说道:“但这次回国,我确实是有事情想问您。”
沈导推了推眼镜,眼皮一跳:“什么事?”
黎初道:“伊瑟教授曾发表过一篇论文,是关于Aβ淀粉样蛋白引起记忆障碍的分析,我想进行重复试验。”
沈导坐直了身子,沉默半晌,才道:“重复试验最是耗费精力,尤其是去验证已经被证实的结论,更是没有任何意义,黎初,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黎初道:“我明白,但哪怕是对一个病人有意义,我也希望去试一试。”
“所以,如果您有这篇论文的原始数据,能不能提供给我。”
黎初言辞恳切,沈导却反而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我让你去交换,是希望你能开阔自己的眼界,多钻研一些新的研究思路,不是让你一条路走到黑的。”
“原始数据你想都别想,你要是能耐,就去做,我管不了你!”
陈宵隐隐听到了办公室内的争吵,等了半天,只见黎初垂下眼,带上了身后的门。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和我的导师有些论点上的分歧。”
沈导的态度黎初早已料到,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从沈导那里,获得原始数据,现在,她已经验证了心底的猜测,那就是伊瑟教授的这篇论文有问题。
论文原始数据丢失只是他的借口,他掩饰了某个事实。
“陈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一声略微沙哑的女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阿然?”
她搓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几天有点事情,没有去工作室,但我没有耽误漫画的上色进度的。”
说着,阿然又注意到了陈宵身旁的黎初,打了声招呼:“小黎医生,你今天又来跟诊吗?”
黎初摇头,见阿然眼下泛黑,一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关心道:“你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好好睡觉,奶奶怎么样了?”
心态濒临崩溃的人,在面对他人的安慰时,最容易控制不住情绪,而黎初的话恰恰打开了她压抑情绪的闸门,情绪一股脑倾倒出来。
眼泪涌上来,她吸了吸鼻子:“主治医生说,奶奶...奶奶就在这两天了...”
她极力忍住,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黎初扶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缓缓地抚了抚她的背,阿然像是一根绷得紧紧的弦,而此刻,她依赖的琴身断掉,她整个人也如琴弦一般崩断。
医院中这样的生离死别太多太多,坐在椅子上的病人家属也都麻木地坐在一边,对他人的悲伤已经分不出精力去理会。
阿然嗓音一顿一顿,她竭力地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小黎医生,你知道的,奶奶的病情一向控制地很好的,哪怕是晚期,她也和其他阿尔茨海默病人不一样。”
“她有记忆,她一直记得我,所以我以为,这是一种希望。”
当时,阿然守在病床边,她的奶奶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不久前,阿然才从医生那里得知,奶奶的病情已经是晚期,她心里很害怕,奶奶是陪伴了她十八年之久的人,却在她拿到录取通知书这天,重重地倒下了。
奶奶昏睡时,阿然一直很恐慌,她害怕她的奶奶醒来时,突然对她说,你是谁?
她在脑海中预设了无数个自我介绍,我是阿然......我是你孙女......你说要看我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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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通知书......你说给我买了小蛋糕,是巧克力的......
但当奶奶醒来时,真的问出那句你是谁时,她却什么都答不上来了,只呆呆地一遍遍重复,我是阿然...我是阿然...我是阿然...
她的奶奶却笑了出来:“...我知道...”
阿然将头狠狠埋进被子里,默默擦掉控制不住掉落的眼泪,继而嗔道:“奶奶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吓到我了,下次可不许了。”
阿然仔细回忆着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奶奶一直都记得她,哪怕她忘记了很多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病情会突然恶化,市面上常见的、不常见的,所有的治疗药物我们几乎都尝试了。”
阿然捂住脸,似是说不下去,“......可还是没用。”
黎初感同身受般,她突然觉得,有些残忍的事实或许永远不必宣之于口。
比如......阿然的奶奶从来都不记得她。
那天下午,黎初在办公室没等到沈导,便去了病房寻他,因为不是跟诊的缘故,她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着常服。
黎初在门口刚一探头,病房里的奶奶就招了招手:“阿然,你来啦。”
只那一刻,她就想明白了所有关于阿然奶奶的违和之处。
病历本反面一个个歪歪曲曲的阿然的名字、明明已是AD晚期,却仍然“记得”阿然这个人,原来,这些都是阿然奶奶营造出来的假象,也许是从患病初期,她就在心底、在目所能及的各处,时刻提醒自己,记得“阿然”,不要忘记阿然,哪怕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阿然是男是女,她仍会对每一个来看她的人,叫出“阿然”这个名字。
而此刻,黎初也不愿将这个事实讲出来,这对于阿然,对于她的奶奶而言,都是一种残忍。
阿然接过陈宵递来的温水,小口喝下,稍缓了缓情绪,用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对不起,我把坏情绪也传给你们了。”
黎初用纸巾轻轻替她擦着眼泪,仿佛在用这种举动安慰着她。
病床上,阿然的奶奶插着呼吸机,她的生命体征已经极度微弱,阿然半握住她的手,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陪伴在她的身边。
黎初条件反射性地拿过监护仪器一旁的病历,“金纳多...奥氮平...辅以多奈单抗注射......靶向治疗......”
靶向治疗?她之前跟诊时似乎并没有这项治疗方案。
黎初快速地翻动病历本,上面显示,3个月前,阿然的奶奶接受了新的治疗方案——针对消除患者脑中Aβ淀粉样蛋白的靶向治疗。
黎初瞬间警醒,这是关于Aβ淀粉样蛋白的最新研究成果,可黎初刚刚已经能够确定,伊瑟教授的相关论文有问题,所以,阿然奶奶的病情,会不会是因为这项靶向治疗无效,才突然间,病情恶化到如此地步。
阿然的奶奶,那个未来她遇到的AD症特例似乎在这一刻产生了某种特殊联系,黎初意识到,某些事,只有回到未来,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