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笛和闻人昱似乎在“分手”的那日,
就已经体会到了“失恋”的滋味。
苏笛抱着那把伞,浪费了珍贵的休息时间,
就那么在门口坐了一整天,一直都想着闻人昱的事儿,
直到第二天的天亮上工时。
她终于明白了温庭筠先生的《更漏子·玉炉香》里的那句名句,
“空阶滴到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番意境,
到底是有多寂寞多凄凉。
她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身边再没了那个黏糊糊的小昱弟弟,
没了那股特别好闻的香气,
那把伞从此以后也只能由她自己来撑了。
她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就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心里的悲伤泛滥到她自己都惊讶,
原来自己对他已经这么依赖了吗?
苏笛之前其实一直都很讨厌这把伞,
觉得它太昂贵太招摇,很没必要。
但现在却觉得是个宝贝,爱不释手。
自己没错,当然他也是对的。
好的生活或许也确实应该不顾一切地去争取,
就像这把伞,她以前一直舍不得买,
但现在事实证明,如果可以有,她也是很需要的。
只不过,现在的她,还有很多很多作为闲汉要做的事儿。
还想要好好挑战一下,那个明显就是系统故意刁难她,
让她知难而退认了再送一辈子外卖的命的一百万单的那个天文数字。
另一边,本来就理亏的闻人昱就更不好受了。
苏笛还可以用自己是甩掉了一个大骗子来安慰自己,
可闻人昱思来想去,都觉得苏笛真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一切都因他而起,是他一直都在胁迫她,
一开始是,后来也是,她们会变成这样,也几乎都是他的问题。
闻人昱也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读了一辈子的书,
明白了那么多的大道理,
可如今还是做不了一位能够让她欣赏的真君子。
还是不得不用手段下狠心才能满足自己的野心。
闻人昱也就这么拿着那个草蚱蜢在那屋子的角落里坐了一夜,
趁着那醉意和酒劲儿流了很多眼泪。
宫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贫苦出身,家里无权无势的,
考上状元郎很不容易,如今不光科举登科,还颇受陛下欣赏,
估计是得偿所愿太激动了吧。
也是,每年都有好几位科考中了疯了的,
何况还是状元,他这般表现已经算是收敛的了。
便也就都没有管他,闻人昱就这么既上一次那送别自己之后,
又放肆哭了一回。
本以为进了皇宫之后就全是欢声笑语的他,
未曾想自己撞上的第一份心情就是痛苦和悲伤。
在得意之前先迎来的是失意。
闻人昱就这么揉捏着那个草团,
也在那个屋子里坐了一整夜,也“空阶滴到明”了,
寂寞凄凉至极。
苏笛和闻人昱的感情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仓促,
就这么一个多月,就完全结束了。
闻人昱知道自己狠狠伤了她的心,
苏笛知道两个人天差地别不会再有交集了。
虽还都同在汴梁,但也已经无法相见了。
苏笛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之前一直想着要问问他,
他当年逃到她那里向她求救之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究竟是怎么被误会的?
到底逃亡了多久?
为什么刚好逃到她那里?
之后根据她给他规划的路线是不是真的逃得很顺利?
后来又怎么翻案的?
再之后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仔细想想关于他逃走之后一年的各种事情,
苏笛其实真的有很多想知道的,
她确实是个很爱好奇,求知欲很强的人。
加上闻人昱考上状元郎一举登科,之后又被陷害误会差点儿被杀,
再然后又刚好遇到她这个“道路通”帮他规划了一条绝佳出路,
再再然后又凭借清白和努力翻了案恢复了身份。
短短一年,他的人生就这么起起落落,落落起起,
跌宕起伏,真的太精彩了。
真是故事都不敢这么编啊,
如此连环曲折的经历,苏笛真的想要好好了解一下。
那么多的堪称奇迹的转机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而闻人昱对于苏笛也还有很多很多想要继续了解的。
她幼年就失了父母亲眷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北宋也那么多的行当为什么她偏偏选择了闲汉?
她是怎么成为北宋第一女闲汉的?
她一个月最多赚过多少钱?
她送货途中有没有遇上过什么危险和困难?
遇到的最难缠的客人是怎么样的?
有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事儿?
当闲汉的时候吃过最好的是什么?
……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还有很多很多即便派了密探也根本查不到,
是只能从苏笛口中问出来的话,也是他们足以交心的证据。
闻人昱也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她交流呢,就……
苏笛下定决心,以后要是再碰上闻人昱……
绝对不搭理他,心里不要再起波澜了,
自己已经被他欺了,骗了,捉弄了,
已经为他伤心了,难受了,被他耽误得够久够多了。
反正以后两个人绝对不会再有交集了,
自己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了。
很多事情即便不知道也就作罢了吧。
而闻人昱也下定决心,以后要是再碰上苏笛……
绝对一定也要主动和她打招呼,主动和她道歉,
他们就算不能在一起,不能做夫妻,
也绝不能成为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她确确实实地救过他的命,真真切切地动了他的心。
是他这一辈子都要牵挂在意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她道谢和道歉。
说她当时的那一救到底有多关键,
说他当时同意公主的提案究竟有多错误,
他甚至还会跪下和她道歉,说他真糊涂,
并且以性命发誓绝对不会再拿她的安危做任何赌注。
闻人昱也生过苏笛的气,
不理解为什么闲汉的生活,
比起他,比起状元郎夫人的位置,
更值得她坚守。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在那一瞬间之后,
闻人昱很快就清醒过来。
哪里是苏笛打乱了他的规划,
是他侵扰了苏笛的生活才对。
虽然都很痛苦,刚分开就已经开始相互想念了。
但毕竟都是自己的选择,即便哭着也接受,
也确实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个一百八十八号闲汉小郎君,
那个跟在闲汉大姐头身后的编外闲汉小弟已经回不来了。
现在的他们只能顺着当时的选择一直往前走。
状元郎和小闲汉,桥归桥,路归路。
翰林院的主管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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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有事出去了不在,
不好亲自给他安排事务,
加上听闻他昨夜饮了许多酒醉了一整夜,
很是失态,今日估计会精神不振,头疼头晕的,
状态也不好,便给他放了一天假,
让他在屋子里好好休息休息,也可以先好好熟悉一下皇宫。
毕竟像他这般穷苦出身新入职的从六品,
和皇宫这等极富极贵之地几乎没有过任何交集,
唯一一次交集还是被全城通缉的,
真的很少见很少见。
虽陛下对他好像很器重,甚至还拍着他的胳膊称兄道弟,
但在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翰林院高官看来,
闻人昱不过其实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
空有一肚子墨水和好皮相,但论起身份气质还是永远都比不得他们的。
当时的闻人昱并不知道,
自己即便已经抛弃了一切,决定好好入了仕途,
即便是状元郎,也依然会遭遇很多的冷眼刁难。
皇宫里的有太多太多比起科考夺魁难应付得多的事情了。
年少时的闻人昱一直梦想着可以住到皇宫里去。
小时候的他因为爹不疼娘不爱,
一边是个边缘人多余人,
打小就被附近的孩子欺负,说他是个没人要的野犬,
骂他骂得很难听。
长大之后,因为没有机会去学习些什么,不会什么手艺,
加上瘦弱也没什么力气,只能去人家家里做小厮,打打杂,
于是就这么又开始被那些权贵子弟驱使搓摆。
他一直都生活在泥泞里痛苦地挣扎着,
是“人下之人”,人人路过都可以踹上一脚的对象。
而皇宫里的只要他考中了能接触上的人,即便是最次的那个,
估计也比欺负他的那些人中最了不得的那个要强多了。
进入皇宫,他就可以摆脱掉之前的这个“圈层”,
鱼跃龙门,从此再也不被看轻欺辱,
爹娘也会后悔没有好好重视他,
他会找到一个真正的家。
闻人昱努力备考,抓紧时间,
但对于结果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毕竟科举很难很难,
并且除了难度之外还有很多门道,
像他这种全靠自学背后也无任何势力支持的,
能榜上有名就很不错了。
未曾想,当今圣上如此圣明,
亲自阅卷,才保下了他这位奇才。
他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
即便不能带着苏笛一起,
他的生活也会有质的改变,
即便出身寒微,也可以大富大贵。
但……很多该明白的事情都是书里没有写到过的,
他这样的人想要在皇宫里风光地生活,
真的很难很难。
闻人昱趁着那一日的休息,离开了皇宫,
又出去了一趟,当然不是去找苏笛的。
即便下意识地真的很想去……
闻人昱回去赴任的路上,
看到了一个摊位,
摊位上有一个很漂亮的蝴蝶钗,
苏笛一直梳着最简朴的发型,系发也都是普通的绳子,
他总觉得姑娘家还是要有些首饰才好,
她脑袋上虽然头发不少但总觉得有些空空的。
看到那只簪子,他就觉得和她很相配。
插在她头上的话一定很漂亮。
即便苏笛估计也不会要再要他的任何东西了,
他还是想拿下它。
总觉得要是用它来道歉的话,
苏笛或许还能再原谅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