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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世事薄 二

作者:恩熙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要说的事,事关姬漓所用的‘御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傀儡术最为本质的秘密。这个秘密一出口,我就再无可能回到姬漓身边了,这还不够体现我的诚意么?”


    姑善不买宋安澜这个空口许诺的帐。她虽瘦小,站在宋安澜面前却也不显弱势,两人分坐桌案两侧,一时间又僵持了起来。


    半晌,宋安澜才缓缓道:“行。我许诺你。只要你不再和姬漓有任何连结,镇西军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家。”


    镇西军真正的主人姬昀眼瞅着这两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有心想要插话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又担心拂了宋安澜的面子,只好硬生生地将话憋了回去,憋得好不痛苦。


    而姑善完全没察觉到里面的问题。她得到了承诺,微微松了一口气,却还不肯放松,而是像小兽一样盯着姑善:“那你履行承诺,先帮我把我阿姆……娄相接过来。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吉象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诸位的大业有什么妨害的吧?”


    宋安澜点点头:“行。”随后转头吩咐姬昀:“帮个忙,把那个娄相接过来,嗯?”


    姬昀:“……”这时候又想起我了!


    他好声好气道:“行。我去吩咐。”刚刚起身,却见宋安澜吩咐完后目光没有转回去,而是停留在他身上。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宋安澜的眉毛冲着姑善的方向挑了挑,随后有些促狭地眨了眨眼。


    姬昀一愣,随后明白了她的深意,再次重申道:“好。知道了,慈川离这也不远,人很快就能到。”随后掀帐子出去了。


    刚刚宋安澜和姬昀挤眉弄眼的一幕被帐中其他人收入眼底,偏偏姑善本人不知道在走什么神没看见。她坐在椅子里,目光空荡荡地落在桌面上,没有个落点,后背紧紧靠着椅背,双手抱在胸-前,是很明显的充满防御的姿态。


    谢停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暗地里又达成了什么共识,一颗心还放在那没有指向的罗盘上,见状发问:“姑善姑娘,既然我们已然达成了同盟,那能否请姑善姑娘为我等指明镇妖塔真正的方向,好让我等寻到执棋下落?”


    姑善闻言,毫不客气道:“急什么?你们中原人不是有个说法,叫‘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连姬漓的底细都不知道,就妄入她的老巢,不要命了?再者,收起你那愚蠢的罗盘,她的镇妖塔要是能被这么容易找到,那怎么好意思在妖族里自称‘镇妖塔’?你且安下心来,如果我没猜错,那执棋当真是个剑灵,那姬漓没那么容易就把她制成傀儡,我们的时间绰绰有余。”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姬泠在姬漓手中,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准。但见在场众人似乎都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谢停舟也只能暂时压下自己的焦躁,静静等着宋安澜发话。


    但其实宋安澜表面不说,心里也如热锅上的的蚂蚁,怎一个心乱如麻了得。她听二人对话,没料到听见了一个关键词:“‘剑灵’?姬……她是个剑灵?你怎么知道的?而且就算你说得没错,顾执棋确乎是个器灵,可你也是个器灵,且已经成了姬漓的傀儡,那你为什么说姬漓应当不好对顾执棋下手?”


    她这里耍了个心眼,巧妙地将自己也推测姬泠是剑灵的事隐藏了起来。姑善果然一无所觉,照实说了:“那个姓谢的恐怕也和你们说了吧,我是个器灵。器灵和器灵之间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感应,难道是什么稀罕事吗?”


    她这话说得古怪,但毕竟器灵一物已是接近失传的秘法,在场没人能证明出她的话是真是假。宋安澜和谢停舟对视了一眼,随后道:“还有别的吗?”


    “这能有什么‘别的’?没了。”姑善耸耸肩。但宋安澜那双鹰目一直盯着她,她浑身不自在,只好勉强又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第一眼见她时,就觉得她应当不一般。说实在的,光是靠近她,我都觉得我的真身有些发-抖。所以我觉得她真身应该是把杀气很重的东西,比如剑啊刀啊的。这也是我说姬漓应该不好对她下手的原因……喂,话说你们听不听有关御术的事了?”


    “听啊。”宋安澜敲了敲桌面,“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简略点说。”


    姑善的下颌动了动,看得出她应该在磨牙。几息之后,她开口道:“我想你们应该查过了,御术的来源是滇国的赶尸术。或者严谨些说,它的来源其实是玄蝶一族的赶尸术。”


    宋安澜点了点头:“知道。”


    “玄蝶一族原本是既有雌蝶又有雄蝶的。雌蝶的羽翼上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磷粉,这种磷粉原本是雌蝶用于控制雄蝶与自己□□的。后来,这磷粉成了你们所见到的‘青玉案’最重要的原料之一。”


    听到“青玉案”的名字,在场众人对视一眼,便听得姑善继续往下说——


    “后面的故事,我曾对你们的执棋说过,我想她也和你们转述了。那我就讲讲我没说过的事。”她盯着谢停舟,嘴角挑起一个不知是讥是嘲的笑,“那狗官手里的化生符,因其能源源不断地生出青斑蝶来,被芜宁当成了一件稀世珍宝,由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修道世家保管。原本一切冤孽就到此为止,没想到很快,芜宁来了位新的父母官,那就是韩玉青。”


    “韩玉青来芜宁之后,政绩一直不怎么样。可是他不想着正道,偏偏开始四处打听。这一打听,就让他知道了那个狗官前任竟能将一方山神掌握手中,予取予夺。他呢,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他呢,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只要有化生符,并用青玉案在我的神像前‘大祭’,便能让我‘神颜大悦’,为他趋势。但他不知道的是,青玉案一燃,我就会重新被那该死的化生符所控制,我会再次回到那行尸走肉都不如的日子。”


    西南的日光还暖,穿过行军帐的气窗,在空中留下一道尘土的踪迹。可听着这话,帐中被阳光照耀的众人却忍不住遍体生寒。


    姑善却浑然不觉垂着头,望着面前的桌面,微微一笑:“好巧不巧,同样是因为那段时间他政绩不佳,他的夫人姬漓成了他诸事不顺的出气筒。姬漓那时候还是个好妻子,好内人,她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只好不安地来到神像面前祈求上苍的保佑。”


    “我们便因此认识了。她将韩玉青的计划告诉了我,我自然是怕极了。于是我和她一起策划了一个计划,韩玉青‘大祭’当天,我将用他的局给我做嫁衣。姬漓会从旁麻痹他,协助我。我将把他做成姬漓的傀儡,叫他一举一动再也不能违背姬漓。”


    说到最后,她仿佛沉溺进了某个陈年的幻境,语速越来越快,神色越来越癫狂,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起来。宋安澜艰难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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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了她话中的意思,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姬漓的傀儡……‘御术’,其实是你教给她的?”


    “对。”姑善语气轻松,“她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类。御术发展到如今,已经不再使用‘蝶丝’这种东西控制傀儡了。每个御术师都有自己更高明的法器,见器如见人,而姬漓不同,她第一次尝试控制韩玉青时,甚至没有借助任何外在的物品。”


    姑善的身体微微前倾,将半个身子支在了桌面上:“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什么都没借助——她用的东西,就是她自己的血。”


    幻境中,顾岁寒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血?”


    “是,”随行的黑棋显得愁眉苦脸,“我们顺着顾文师兄生前行的‘线’走过去,只找到了疑似顾师姐留下的一个字,‘血’。”


    说着,黑棋往前赶了几步,拨开前面的灌木丛:“就是这里。如果顾文师兄没说错,那他最后一次见到顾师姐就是在这里。”


    月光照得大地一片惨白。灌木被拨开后,背后圆形的空地露了出来,两人跨过灌木,黑棋谨慎地踩在最外面的冻土丘上,指引顾岁寒同他一起来看:“这处空地上的积雪形状实在是太蹊跷了,我们第一次来时就觉得不对,就没敢深-入。师姐,咱们要进去的话,恐怕要用轻功。”


    顾岁寒跟他站在一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空地中原本的积雪被人为地破坏,留下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印记。而这些印记很快又被新的落雪填平,偌大的场地里,只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印痕。


    顾岁寒眯着眼看去。还没等她看清楚场中印记的走向,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她的手自行抬起,招了招那黑棋:“没关系,咱们御剑看看。你要不要和我共乘一剑?”


    顾岁寒震惊不已:“姬泠?你又回来了?”


    她的声音再一次被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体里面,撞出一层又一层窒闷的回音。良久,才有人轻轻“嗯”了一声。顾岁寒有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追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既然走了,为何又要在此事忽然出现?你既然知道此时发生的所有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是要我自己亲身经历过一遍才作数?”


    姬泠沉默了。顾岁寒没忍住,质疑道:“我们的关系真的像你描述的那么好吗?”


    姬泠还是没有回答。就在顾岁寒以为她将一直沉默下去时,姬泠开口了:“不是的。梅臣,不是你猜测的那样。”


    “我们的关系,就如同灵与肉,鱼与水,是这世间最不可分割的存在。没有你,便没有现在的我;没有我,便没有过去的你。”


    明明看不见姬泠的实体,但顾岁寒还是莫名感到虚空中有一双眼,深深地注视着地面的她:“我不直接与你说,只是因为事太沉,而语言太单薄。梅臣,我恳请你用双眼注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或许这样,你才能明白当时的心境。”


    “刚刚是我有事失陪了,抱歉。”她轻轻说,“接下来,我将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直到一切真相揭晓的那一刻。”


    下一刻,顾岁寒腾空而起。她被忽如其来的失重感震惊得说不出话,低下头去,霜尘剑在她脚底发着微光,而刚刚的空地正在她视野里急剧地缩小。随后,剑尖指向了地面,狂风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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