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英坐在灶前烧火,锅里的香气不断飘出来,香的她直咽口水。
“爹,您这手艺也教教我,我以后也开个食肆。”苏喜英盯着灶台上的菜。
苏老爹瞥她一眼:“爹没教你吗?是你自己学不会。”
苏喜英叫嚷着:“您肯定没有尽全力,不然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周成礼都说我聪明呢!”
苏老爹将菜盛出来,面上扬满笑意:“我苏大的女儿可不聪明着嘛。”
苏喜英扬起嘴角,模样得意。
苏老爹腿站久了还是有些吃力,他撑着灶台看向她,认真道:“英姑,爹想问问你现在对成礼是什么态度?”
苏喜英一愣,灶里的火光热气扑在她脸上,有些发烫:“爹,你怎么问这个?”
“爹就是想知道你们现在相处的如何,没有其他意思。”苏老爹见她眼神躲闪,笑着说。
苏喜英垂下头,她手指抠着木柴,心里一跳一跳的。
“我,我也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说。
苏老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喜英被爹问的不知所措:“哎呀爹,这叫我怎么说嘛!”
“该咋说咋说,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那有啥嘛,你们都成了婚了。”苏老爹第一次看见自己女儿如此扭捏。
苏喜英将干柴丢进去,无意识就丢多了。
“祖宗,锅要烧漏了。”苏老爹提醒她。
苏喜英才回过神,立马将柴拨开。
苏老爹擦了擦手,也不为难她:“行了把灶火熄了,我去隔壁喊你林叔。”
“爹。”苏喜英看过去,叫住他。
苏老爹停住脚步,疑惑道:“怎么了?”
“你很喜欢周成礼吗?”
苏老爹想了片刻点头,如实道:“成礼这孩子,懂事勤快,爹觉得不错。”
听到这,苏喜英弯了下唇:“我也挺喜欢他的。”说完立马低下头,唇角的笑意不断放大,未灭的火光照在她脸上,映红了脸颊。
苏老爹一愣,随即低笑起来,眼角的褶子挤在一起,他看了眼羞涩的闺女,道:“那就好。”说完便离开了柴房。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苏喜英一人,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砰砰跳动的心声。
“成礼回来了。”
苏老爹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苏喜英脸上热意一下子散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
“小志呢?”苏老爹侧额看去。
周成礼擦了下脸,说:“他说先回去一趟。”
苏老爹了然:“英姑在柴房里,我去叫你林叔他们。”
周成礼点头,等苏老爹出去后,他弯腰进了柴房,一进来就瞧见灶前的姑娘窝在那里,捂着脸。
他皱了下眉,快步走过去,担忧道:“怎么了?”
苏喜英没听见他的脚步声,不知道他来了,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猛地抬头看去,脸颊上的红意却越来越重,越不想脸红,脸却越红。
周成礼看她脸红的很,抬手要去摸她额:“起热了吗?”
谁知还没有伸过去,苏喜英就拦住他,磕巴道:“没,没有,火光照的。”说完她指了指灶。
周成礼瞥了眼灶,还是伸出手背放在她额上,温凉的触感让他放下心。
然而苏喜英身子却僵硬的很,一动不敢动。
“爹去叫林叔了,出去吗?”
苏喜英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先回房。”说着就拿起旁边拐要撑站起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他们看见,定要取笑。
谁知她还没撑起来,便被横抱起来,身子腾空的一瞬间让她惊呼。
周成礼垂眸看她:“他们很快就来了。”
言外之意时间不多了。
苏喜英有些幽怨地看着他,自己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热又叫他引了出来。
周成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瞧着怀里的人眼神有些怨念,轻声问:“怎么了?腿疼?”
苏喜英叹口气,将额角放在他胸前,低声说:“没事,走吧。”
周成礼抱着她回了房,随后又将她放在梳妆镜前,苏喜英这才看清铜镜里的样子,双眸含水,脸颊一片红晕,这个样子看的她自己都有些羞耻。
“好看。”身后的人轻飘飘地扔出一句。
苏喜英捂住脸:“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周成礼没走,反而说:“我帮你。”
苏喜英猛地抬头,复而又猛地垂下头,耳尖的红仿若要滴血一般:“不要,我不换了,你先出去。”
周成礼没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不想自己在这,便抬脚离开。
周遭压迫性的气息散去之后,苏喜英才恢复过来,她大口呼吸着,双手对着自己扇了扇,要散去这浑身的燥热。
“英姑,好了吗?”苏老爹在外面喊了声。
苏喜英整理好自己,回了声:“来了。”
她话音刚落,周成礼就又进来了,她还没说话,周成礼抢先道:“我给你搭把手。”
说完将胳膊递过去。
苏喜英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矫情,她抿了抿嘴唇,搭在他胳膊上:“方才我没有其他意思。”
周成礼:“我知道。”
苏喜英便不再说话了。
他们出来之后,又被院子里的人打趣。
林婶笑着说:“你们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看的婶子很羡慕。”
林叔在一旁白了她一眼:“咋?你是想开第二春啊?”
林婶笑着伸手打他,轻斥:“说什么疯话呢!我是在想我们小志!”
被说到的林志在井边洗了洗手,说道:“爹娘,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
林叔斜他一眼:“不担心你,要去担心谁?你也老大不小了。”
这时苏老爹抱着酒从柴房走出来:“林老弟,这儿女的福分该来,自然而然就来了,也急不得。”
林叔走上前将酒坛子抱过来,又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轻巧,你们家遇到个宝贝女婿,还不允许我念叨念叨?”
苏老爹笑了:“好好好,你念你念,小志不要拦着你爹,让他梦一个!”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笑倒一片。
林志走过来坐在了苏喜英旁边,轻声问:“芸婶怎么样了?”
苏喜英敛起嘴角的笑意,回道:“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些日子有时也会清醒一些。”
林志又问:“用药了吗?”
“嗯,一直在吃着呢。”苏喜英答道。
“我这次从外面带了参须回来,是大补的东西,等会拿给你,给芸婶苏叔补补身子。”林志看着她。
苏喜英嘴角弯起:“可以呀林志,你小子是比小时候有眼力劲。”又说,“你好意我领了,还是留给林叔林婶吧。”
林志也笑:“放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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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礼走过来,也坐在了她旁边,又随意地瞟了眼林志。
林志和他视线相对,随即下意识地站起身坐在了他们对面。
苏老爹瞧见了,疑惑道:“小志,坐那干嘛?快坐过来,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叙叙旧。”
林志摆摆手:“不用了叔,我坐这好夹菜。”
苏老爹笑起来,也不再劝,便撑着腿坐了下来,抱起酒坛子要给他们倒酒。
苏喜英也把碗递过去:“爹,给我也来点。”
苏老爹斜瞥她一眼:“你腿还没好,不能喝。”
苏喜英不愿意了:“爹,我酿的一口都还没喝过呢。”
“这酒烈不烈?”林叔端起碗尝了一口,还没等他们说话,又说,“是果酒哇,甜滋滋的,可以喝一点。”
苏喜英弯了弯眉眼,眼巴巴地瞅着苏老爹,又将碗推过去一些。
苏老爹佯装嗔斥:“林老弟,我这闺女都被你惯坏了。”
林叔大笑,一口将酒喝尽:“我想惯也得惯的着了呀,这要是我闺女我做梦都能笑醒!”
苏喜英咧着嘴:“林叔,那我以后叫您林爹!”
“哈哈哈哈好好好,听见没,给你找个了闺女回来。”林叔笑的没了眼睛,手肘推了推一旁的林婶。
林婶也高兴,端起碗去碰了碰苏喜英的碗:“那我可是太开心了。”
苏喜英端起碗又喊了一遍,将他们惹的心花怒放。
周成礼在一旁默默无声地喝着酒,口中留有甜津的果香,很甜却有些醉人。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秋风乍起,也不觉清冷,反觉精神爽利。
苏喜英又给林志蓄上酒:“林志,你在建州有没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呗。”
林志撑着额角:“建州地方不大,没什么有趣的事,就是离圣都比较近,趣闻传的比较快。”他话说着,眼睛时不时往旁边偷偷地瞄去。
周成礼也来了兴趣,抬眸看向他:“你去过圣都?”
林志一愣:“没去过,只闲聊时听旁人提起过。”
苏喜英:“圣都是什么样?”
林志瞥了她一眼,将自己听说的复述出来。
“天上仙宫落凡间。”
苏喜英惊讶不已:“仙宫?”
林志点头:“说是比仙宫还要好,还要繁华,街道上车马成对,商铺多如牛毛,大家过的都是神仙似的生活。”
苏喜英想象不出来他说的样子,疑惑道:“太夸张了吧?”
林志摇头,“我说的都不算夸张,以后你去了就知道了。”
周成礼垂着的眉眼,忽而抬起来,侧过身看向苏喜英,状似无意问道:“你想去吗?”
苏喜英忽然想起之前他似乎也问过这个问题,她偏着脑袋瞧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随后不知为何又摇了摇头。
周成礼的心被她带的一上一下,他追问:“为何摇头?”
苏喜英转过头,手撑在下巴处,低声说:“不知道,总觉得那儿不好。”
一语毕,饭桌上陷入里沉默。
苏老爹见气氛有些尴尬,端起碗:“来来来,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呀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那些都太遥远了。”
林叔附和:“是是,咱们连圣都的边都不知道在哪呢。”
苏喜英情绪忽然就低落下去,她扯起嘴角,端起碗:“干!”
周成礼心沉了沉,他端着碗,思绪突然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