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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通判之殒(5)

作者:Tanwen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梁怀瑾由僮儿领着进来时,程烈星正耍剑耍得轰轰烈烈,实在不便打扰,即由丁云舒引去了中堂。


    她一席银丝绣线月白劲装,腰系一根麻绳,左佩镶玛瑙腰刀,脸上未着任何粉饰,能清楚看见她额头上的两颗痘印。


    梁怀瑾从褡裢中摸出团棉布,递至丁云舒面前,“怀瑾曾向你许过愿,事成之后,必有重礼酬谢。无奈家中还有不少事情未处理完,来得匆忙,不成敬意,还请丁堂主收下。”


    丁云舒接到手里,掀开布,一颗足有七八岁孩童拳头大的象牙盘蛇玲珑球赫然现身!


    丁云舒举起玲珑球,仔细端详起来:这球儿外层是五蛇首尾相衔,盘虬缠绕,再饰以五只浮凸的如意祥云蝙蝠,内里嵌套六层镂空雕绘,有蝴蝶戏百花、鲤鱼嬉游,芙蓉锦鸡、幽涧寒松……世间万物,千姿百态,都汇集于一个小球儿里,堪称巧夺天工。


    丁云舒放下玲珑球,说道:“礼物太贵重,我不敢收。”


    梁怀瑾示意她收下,“丁堂主与天水碧这次帮了怀瑾大忙,要是丁堂主不肯收下,我心里难以过意。”


    丁云舒拉过梁怀瑾的手,将玲珑球包好放回她的手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功不受禄,我断是不能要的。”


    丁云舒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伍明达等人接着落座。


    梁怀瑾原本想上前塞给丁云舒,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杵在原地,挪动不了半步。


    “坐啊。”丁云舒对梁怀瑾笑道,“怀瑾这次来,怎比上回拘谨了。”


    丁云舒对她的所思所想早了然于胸,顺势给她找了个台阶下,“你爹丧事才起始操办,各项事宜繁重,你近来应该也没歇息好。好在还有你姑姑替你打理,待你爹丧事结束,便由你一人独挑大梁了。”


    梁怀瑾牙一咬,心一横,“对不住,丁堂主,我瞒了你!”


    丁云舒展眉笑了笑,“你瞒了我什么?”


    “我来天水碧的初衷,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


    丁云舒打住她,“事实是你爹已经死了,这与隐瞒于我又有何干系?”


    梁怀瑾心里门清,在丁云舒面前做戏根本无用,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道出真相:“怪我一时糊涂,上了别人的道。”


    丁云舒上半身稍稍前倾,“如何说来?”


    梁怀瑾如实说来:“我爹逼我嫁人,我不肯从,他便将我关在府里,不许我出门。正一筹莫展之际,有一位老苗婆从后院偏门找来,说可以帮我一把。她有一种药,人服下后,会觉浑身疲累,四肢无力,又伴随语滞,经常忘事等症状,且事情一忘,就再难想起。我起初还怀疑,这世间哪有这种奇药?老苗婆见我迟疑不决,就先塞给我一包,又拿给我一包解药,让我把药粉伴在狗食中,观察狗的状况,两日后再来找我。”


    “果不其然,狗吃下拌药的饭后,本来才一岁半,而后犹如一只老狗,行动迟缓,叫它它也不应,已经听不懂话了。吃过解药后,它又恢复如初,活蹦乱跳。两天一过,老苗婆如约而至,于是我买下药,趁人不注意时,拌在我爹的饭菜中。后来我试探他,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我与张员外家的婚约,他当真给忘了。结果没想到,一段时日之后,他又突然想起,我猜是药效已过,可那时手头再无多的药,老苗婆也踪迹难觅。于是下定决心奋力一试,终跑了出来。”


    梁怀瑾的眉间染上一抹忧愁,“虽官府认定我爹因病故辞世,但我大伯觉得我爹的死另有其因,先在府上搜查了一番,又找道士招魂问灵,都一无所获。这样折腾下去,可千万别以为是我害死了他。”


    丁云舒问:“你记得那老苗婆的样貌吗?”


    梁怀瑾仔细回想一下,“遮着脸,看不清她的长相,听口音,不像我们这一带的人。”


    丁云舒道:“你既然亲口将真相告诉了我,就不怕遇人不淑,让我抓住把柄,改日陷你于不义?”


    梁怀瑾正言:“我断你不会这样做。”


    丁云舒沉着道:“你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又如何断定我此刻答应帮你,下一刻就能翻脸不认人?”


    梁怀瑾坦然道:“先抛开一切不谈,我能信任的,除若谷姐姐外,只有你们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我只见过几面,凭什么相信我不会害你?”丁云舒反过来问她。


    梁怀瑾的目光在丁云舒脸上停留片刻,对方不仅是额中,连眉目间也生出细纹。丁云舒的眸光很深,叫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梁怀瑾胸有成竹,“丁堂主是明白人,自然晓得其中的道理。”


    梁怀瑾眼神诚挚,“丁堂主,你曾经拉着我的手说的那些话,我未尝不牢记于心。我只有信你,才能所有助益。”


    她举目四顾,“今日登门,我还有一事相求。为我的一位挚友,张若谷。她三月初二即将前往益州成婚,她与我志向相仿,不愿受困一方天地,为别人繁衍子嗣,侍奉舅姑[1]。我想救她出来,但以我一人之力,恐难成事。若能借诸位的力量达成,我即与她远走高飞,不再回来。”


    梁怀瑾一腔赤诚,众人不能不为所动,若是这次不帮助梁怀瑾脱身,那将来面对更险要的关头,又该怎么招架?


    “除了你们,我再信不过旁人。”


    丁云舒当即拍板应下,“你就算不来,这个忙我也势必要帮。我起于微末,年少时混迹于市井之间,能有今日之成就,全仰赖各路姊妹侠豪两肋插刀、慷慨解囊,当下姊妹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梁怀瑾不胜感激:“多谢丁堂主!”


    丁云舒从她手里接过玲珑球,收好,说道:“怀璧其罪,你带在身上一日,外人就不乏有虎视眈眈的。这球儿我先替你便收下,要是她日真遇到这等迫在眉睫之难,随时来取。”


    梁怀瑾仿佛浑身灌注热血,握紧住丁云舒的手,话音激动:“有丁堂主的话,我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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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心了。”


    梁怀瑾等从中堂出来时,伍明达刚被叫了出去,正与程烈星为女童们合力演练一场昆仑剑法。


    伍明达抖出临渊,脚下急迅挪步,手中剑连续刺挑,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看的人都凝神摒气,怕稍一走神就错过了某个精彩的招式。


    程烈星双腿跨开,紧握住去奴,目光不离临渊。


    她折腕自下由上一挑,剑尖顶住横扫过来的临渊,临渊疾速调转势头,直取她的颈项,程烈星见势后仰,同时横剑挡住要害,立马直起上身,以守待攻,力求杀她个措手不及。


    伍明达显然处于上风,攻势迅猛,程烈星的脚步却不再偏移,而是立在原地。


    伍明达更不敢松懈,挥舞的剑逐步幻成无数道虚实莫测的剑影。程烈星忽然由臂带腕向前一刺,挥出的寒气冻了伍明达半边脸,伍明达斜剑朝程烈星劈去,却猛地下半跨侧身,临渊随即搭在程烈星的右肩。


    程烈星偏头看到临渊,再顺着剑身看往伍明达,眼底露出欣赏之意。


    程烈星调整好气息,说道:“昆仑剑法入门简易,要精通熟练却极难,难怪少见明达姐显山露水,原来早已至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伍明达抽走临渊,推回剑鞘,随意将剑跨在后背,“平日里我练剑的时辰不多,只是自习剑以来,在主练拳搏之余,辅习以昆仑剑法和其她几大门派的剑法,长久一来,唯手熟尔。”


    梁怀瑾全程敛声屏气,直到这场论剑结束后,梁怀瑾才出声:“伍少侠,你的剑歪了。”


    伍明达循声转头,毫不在意道:“随它,人正不怕剑歪。”


    秀姈打趣她:“分明是身歪不怕影子正。”


    伍明达顺着往上,认真向梁怀瑾介绍:“不错,这位姑娘名叫身歪。而我,号同剑鞘所刻,号为木雁居士。如你所见,我和身歪姑娘是异母异父亲姐妹。”


    梁怀瑾憋不住笑:“大雁居士?少侠真是潇洒随性,连取号都是如此……”


    “如此什么?”


    “耳目一新。”梁怀瑾又补了句,“豪放不羁。”


    伍明达打了个哈哈,谦逊道:“故人所取,我一介粗人,定然取不出这般清雅的号。”


    秀姈提醒她:“缺心眼儿的,她听成大雁了,真当人夸你了。”


    “什么?”伍明达顿感形意全无,忙慌讲明,“这哪是过冬向南迁的大雁啊,是木雁之间,龙蛇之变。此木雁,乃林中之野鸟。”


    梁怀瑾反应过来,略带窘迫道:“我寻思着怎会有人取这种号?怪罪。”


    伍明达反而看得开,“何来怪罪一说,现在说清楚了,今后莫要传出去坏了我的美名就好。”


    伍明达想到梁怀瑾刚来天水碧的情景,随口道:“你来天水碧,不怕家里的人来找?”


    “我姑姑通晓事理,听我要去见位故人,当下就应允了。”梁怀瑾嘴角轻轻上扬,“我成年已久,家中不必管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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