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人领着沈瑾瑜穿行街巷中,步伐沉稳,不发一言。沈瑾瑜跟在后面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心下揣测这条路的去向,安静地朝地上撒着不易察觉的粉末。几次转折后,他们停在了一间看似普通的医馆前。
门楣陈旧,药柜里摆满了药草。淡淡的草木气息混杂着药酒味,弥漫在空气中,与寻常医馆并无二致。正当沈瑾瑜疑惑之时,黑袍人已走到药柜前,手掌按上某处,轻轻一推。
木质柜子缓缓向旁侧滑开,一道幽深的隧道赫然显现。幽暗的甬道里火光微微摇曳,空气中飘着一丝隐约难辨的香气,似乎还带着些许潮湿气息。
“进去吧。”黑袍人侧身做了个手势,语气淡漠,站在原地并无同行的意思。
沈瑾瑜并未立刻行动,戒备地看向对方微微动了一下的衣摆。黑袍人的手指不自觉地向袖口探去,似乎摸向什么东西。
“你不继续带路?”沈瑾瑜眯起眼睛,开口问道。
黑袍人嗤笑一声,连个正眼都未给他,转身就走,显然对她的去留毫不关心。
沈瑾瑜见对方离去,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又取出一撮细碎的粉末,悄无声息地撒在药柜前。确认不会被察觉后,才迈步走入隧道。
那隧道蜿蜒而下,似乎挖掘得极深。每隔几步,墙上便嵌有固定的火把,微弱的火光投下长长的影子。越往里走,那种甜腻的香味越发浓郁,若不是刻意留意,恐怕只会当成寻常焚香,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只有不知名的滴水声在深处回响。沈瑾瑜屏息前行,直到尽头,一道沉重的石门挡在眼前。
那石门表面冰冷粗糙,看起来十分坚固,用尽全力推也纹丝不动。她不甘心敲了敲门,石门还是未动分毫。
“你好,有没有人开一下门?”沈瑾瑜扒拉着纹丝不动地石门,无奈地朝外面喊道。
“来了。”一道童稚声透过石门传进来。
伴着某处机关被拨动的“咔哒”一下的响声,石门开始“轰——”地挪动。半炷香后,深埋于地下之中的暗坊终于露出了全貌。
这里是完全独立于地表的世界。
潮湿的地面由黑色岩石铺就,纵横交错的水道将整座坊市划分成数个区域;水面漂浮着灰黑色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令人不适。石壁上的灯火投下暗淡的光影,映得坊内景象愈发幽深。
暗坊内左右两侧各有一排低矮屋舍,木门斑驳,有的门前标着“解蛊”、“试药”、“制毒”的木牌,有的则门户紧闭,偶尔传出小声呜咽或者其他难以分辨的声音。
坊内空旷,除去房间里看不到的人,目测加上门口的那位小童也只有两三人,安静得令人害怕。
“那家伙没有给你东西吗?”小童仰头望向沈瑾瑜,巴掌大的脸蛋上却透出不合他年纪的沉稳。
“什么?”沈瑾瑜微微皱眉,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口袋,并未察觉到有什么遗漏之物。
那黑袍人将她引到这里,并未给她任何东西啊?
“没什么。”小童听罢把头低了下去,没有再追问,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他冲凑过来的黑猫摆了摆手,那黑猫抬了抬脑袋,欢快地凑了过去。它身形修长,唯独左眼处留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路过沈瑾瑜的时候似乎抬头望了一眼,嗅了嗅她的衣摆后拐了个弯,缓缓蹲坐在了小童身旁。
“我们这里并不是总有人开门的,”小童蹲下身,揉了揉黑猫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几条肉干,随手喂了过去,“下次来你带点吃的给小七,小七闻到了会自己按按钮给你开门。”
沈瑾瑜看了一眼那只正在大快朵颐的黑猫,毛色黑亮,似乎被照顾的很好。
“那家伙赌输了还不认账,真过分!”小童抬手拍拍衣摆,低声嘟囔了一句。
沈瑾瑜正想开口问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呀”声,这才注意到小童的右腿竟是一条木质义肢。
对方指了指高台的方向,开口说:“如果你是来找人的,他这会儿应该在那儿。”
沈瑾瑜顺着方向望去,中央的高台之上灯火摇曳,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一名男子正随意地倚靠在石柱旁,披着青灰色的长袍,单手执盏,似乎早已等候多时。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瑾瑜踏步向前,视线与男子交汇,心中暗自打量:他就是黎川?
男子目光懒散地在她身上扫过,似是无甚兴趣,未曾开口,只是继续摇晃着手中的酒盏。酒液泛起微微涟漪,不易察觉的异香也从酒液渗入空气。
那酒盏内的酒气味浓烈,饶是吃遍了京城酒的沈瑾瑜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是当今大理寺卿的仇敌,今日来此,只为向你求一物。”她垂眸掩去眼底思绪,微微一笑,嗓音沉稳。
“哦?你想要什么?”黎川挑眉,轻哼一声,语气漫不经心。
“毒。”沈瑾瑜轻声吐字,语调沉稳,不带丝毫试探,“你手中的毒,不是人人都能求得的吧?”
“我手中的毒,的确不是谁都能拿的。”黎川轻哼一声,语气漫不经心,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
“我既然敢只身至此,便说明对你有足够的信任。”沈瑾瑜不疾不徐,话语从容,“况且,我与大理寺卿素来不和,若不是他早死,我也会亲手送他一程。”
黎川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终于正视沈瑾瑜,神色似是来了几分兴趣。
“如今他已不在,但我还有其他仇家。我来此,只是想借你的毒手,亲手送他们一程。”沈瑾瑜语气平静,仿佛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毕竟京中此时染病的官员并不在少数,再多几个,并无区别。”
黎川敛去笑意,放下手中的酒盏,盯着沈瑾瑜的目光变得深邃莫测。
“你要除掉谁?”他问。
沈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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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未变,唇角微微勾起:“那你希望我除掉谁?”
黎川忽然大笑,眼神却愈发冷冽。
“我什么都不需要,也没有与人合作的必要。”
话音未落,他忽然又将那酒盏端了起来,缓缓放在了沈瑾瑜面前。酒液深红如血,映着摇曳的烛光泛起妖异的色泽。
“若是你真的诚心求合作,就喝了它。”
沈瑾瑜垂眸,看着面前的酒盏,指尖微微收紧,心中一凛。
酒杯如此显眼,他绝不会直接下毒。可他递出的这一盏,绝不会无害。若拒绝,便显得她有所顾忌,黎川必然更加怀疑。可若喝下去……
空气仿佛凝滞,气息微妙交错,压抑而沉重。她的指尖落在酒盏边缘,微微施力,指腹能够感受到陶盏微凉的触感。
就在她抬手拿起酒盏时,“轰”地一声石门再次被推开,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猛然闯入了暗坊。
“任怀恩!”
低沉的怒喝声在暗坊内炸开,一道黑影从门口快步冲来。那人反手拔刀,刀锋直指沈瑾瑜的咽喉!
寒刃逼近,沈瑾瑜还未看清对方的容貌,便感觉到喉咙处刀锋带起的冷风。她并未后退,反倒在听到“任怀恩”三个字时微微皱眉。
任怀恩?这似乎是她看过的一个话本里配角的名字。
“你果然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
沈瑾瑜猛地抬头,刀刃几乎要逼近皮肤,映照出对方怒不可遏的双眼。他眼底血丝遍布,手中的刀微微颤抖,仿佛愤怒至极却又努力克制不让自己一刀劈下去。
赵煜晨?!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谁?”黎川眼神一闪,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语气仍是漫不经心。
“你就是她的同伙吧!”赵煜晨冷笑,“我乃被你们毒害的大理寺卿的弟子!我师父死前察觉到朝中有人勾结暗坊,准备上奏,却死在了密室里!如今这时候任怀恩主动找上你,想必我师父的死你也逃不了干系!”
沈瑾瑜不动声色地侧眸,果然见黎川的目光已然冷了几分。
她眨了眨眼,顺势离开茶杯后迅速调整神色,佯装被揭穿的震惊。随即强压怒意,死死瞪着赵煜晨:“你胡说八道什么!”
“都是你们害的我前途尽毁!”赵煜晨的声音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今日我就要为我师父报仇!”
他猛然向前一步,刀锋骤然下压,眼看就要划破皮肤。
黎川轻嗤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沈瑾瑜,意味深长地看了片刻。见两人确实势如水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后,手指微微一动,示意侍卫将赵煜晨拖出去。
角落里,两名劲装侍卫从暗处跃出,动作干脆利落。赵煜晨只觉后颈一沉,手腕骤然一紧,还未等他挣脱,便被两人死死按住,往后拖去。
“放开我!”赵煜晨拼命挣扎,咬牙怒吼,“我告诉你,任怀恩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与她合作断然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