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与侯远二人,就着昏黄的烛火,逐页翻遍手中册子。摇曳的烛火将他们的脸色映得愈发苍白,册子上记载的症状,与沈瑾瑜所中之毒并不相符。
医官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凭借多年行医经验,着手配药,期望能缓解毒性。他守在药炉旁,精心熬制汤药。不多时,药汤翻滚,汤色黯沉,药香悠悠飘出,带着微苦的味道。
沈瑾瑜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很快便昏睡过去。三日后,她缓缓醒来,手腕处的伤痕依旧清晰,好在毒性已明显减轻。
她抬手轻抚手腕,神色凝重,轻声自语:“这蛊毒手段阴狠至极,背后必定有势力操控。”
身体稍能活动,她转身走进内室,坐在案前,提笔摊开信笺。沉思良久,方才落笔:
爱哭鬼,你小子若是知道我真有事,怕是又要红着眼睛难过。罢了,命长命短皆有定数,那时年少,随口说的婚约算不得真。我若真死,烧信焚剑,不必替我哭。
落款:木尔扎。
“若我有意外,此信交与鲁地秦校尉手下一个叫赵煜晨的千夫长。”她将信笺折好,交予侯远。
侯远面色一震,想要劝阻,被沈瑾瑜抬手打断。
“只管记下便是。”
饭后,沈瑾瑜再次翻阅当地官员收集的册子,目光扫过页面,发现一页密注,上面隐约提及“南疆千影堂”。她心头一沉,立刻吩咐侍卫暗中查探镇中带有可疑车辙的车辆。
……
当夜,军营里篝火渐熄,月光洒在演武场上。
赵煜晨独自练骑术直至深夜,手中缰绳反复摩擦,手上磨出了新茧。
待他撤下厚重的铠甲,副手笑着递来酒壶,打趣道:“千夫长,兄弟们都在赌,你这辈子会娶什么样的媳妇。”
赵煜晨听闻,面色微微一僵,故作严肃道:“休得胡闹。”
可众人兴致正高,纷纷围拢过来起哄。
一人笑着问:“将军,你是喜欢温柔似水的,还是可爱俏皮的?又或是贤惠知书的?”
另一人跟着附和:“咱们千夫长如此英俊潇洒,怎么也得找个世间罕见的美人吧!”
赵煜晨心头微微一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瑾瑜的模样。她那双冷静的眼眸,偶尔带着锋利调侃的眼神,让他心跳悄然一滞。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木尔扎半躺在椅上,脚踩桌沿,笑声爽朗,一拍桌子道:“我怎么了,我能骑马射箭,拳打壮汉脚踢恶霸,娶你小子还不是绰绰有余?”
那人鲜活的模样,在他心间挥之不去。那人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女子。念及此处,赵煜晨耳尖泛红。
赵煜晨耳尖愈发红了,低头喝了一口酒,轻声“嗯”了一下。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全营顿时哄堂大笑。有人喊道:“原来将军早有心上人了!”
在一片喧闹声中,赵煜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脑海里都是沈瑾瑜的影子。
……
次日,南疆。
信使匆匆来报:“殿下,镇外一处废旧仓库,常有可疑货车进出。”
夜色深沉,沈瑾瑜带着众人前往仓库。仓库内阴冷潮湿,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木箱层层堆叠如山。沈瑾瑜打开一箱,只见里面竟是染血的衣物和虫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正检查间,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队黑衣人迅速现身,手中长刀反射着微光,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护住殿下!”侯远一声大喝,众人迅速摆好迎战架势。
沈瑾瑜冷静指挥,眼角余光锁定一名指挥黑衣人行动的头目。她当机立断,身形一转,绕至侧翼,突袭而出。头目反应敏捷,甩出数只毒虫。沈瑾瑜侧身巧妙避开,手中镇蛊钩顺势勾住虫袋,回手一拽。头目被迫与她正面交手,一番激烈交锋后,沈瑾瑜成功将其制住。
“谁指使你?”沈瑾瑜冷声逼问。
头目冷笑一声,目光阴狠:“我等行事,岂会轻易泄露?”言罢,猛地咬舌,瞬间倒地身亡。
沈瑾瑜凝视着尸体,心底涌起一丝寒意。夜深,她返回驻地,坐在案前,凝神整理线索,提笔写下密信,封入暗纹锦袋,准备派人快马送往京师。
她抬眸望向窗外夜色,目光深沉而坚定。事情,才刚刚开始。
清晨,雨过初晴,南疆镇外仍是泥泞不堪。天边透出几缕灰白光线,细雾在山脚弥漫,给大地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沈瑾瑜身着素衣,立在驿馆院内,手中紧握着昨夜留下的那枚银环,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冷金属上的细密花纹,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侍卫侯远脚步匆匆,快步走来,在沈瑾瑜身旁站定,低声禀报:“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请到了当地最有名的郎中。”
沈瑾瑜抬眸,目光平静,声音淡淡:“带进来。”
不多时,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在侍卫引领下步入院内。老者面容清癯,身着干净的布衫,双目透着精明。他恭敬行礼,沈瑾瑜抬手示意,直言道:“本宫近来身体不适,劳烦诊脉。”
老郎中不敢怠慢,屏息凝神,将指尖轻轻搭上沈瑾瑜的脉搏。随着指尖的触碰,他眉头渐渐微蹙。沉默良久,老郎中才谨慎开口:
“殿下脉息虽略带浮躁,但并无蛊毒之象。倒像是近日忧思过重,致使气血微滞。”
沈瑾瑜眸色微沉,追问道:“无蛊毒?”
“确无。”老郎中缓缓点头,解释道,“我这些年行医南疆数十年,曾亲眼见过中蛊者的脉象。蛊毒入体,必有阴寒侵骨之感,脉息如绞,如鼓虚敲。殿下并无此象。”
沈瑾瑜微微眯眼,声音冷了几分:“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说我中蛊。”
老郎中垂首,恭敬回应:“恐有人借蛊之名,行惑众之事。”
“诊脉之事,半句不可泄露。”沈瑾瑜轻声吩咐道。
“谨遵殿下之命。”老郎中拱手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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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瑜望着老郎中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
看来是那伙人故意吓唬她,让她滚回京去,不要蹚南疆这的浑水。既不让她查,她偏要把这事查个底掉!
翌日,南疆镇外,晨雾尚未消散。沈瑾瑜换上一身素灰布衣,头戴帷帽,隐去身份,悄然入巷。
她身形敏捷,绕至药铺后院,从破旧墙角翻出埋着的废药渣,蹲下身来,细细辨认,发现其中夹杂着银灰色甲壳碎屑。
回到驿馆,沈瑾瑜手心微凉。
“殿下。”侯远快步走近,低声禀告,“属下打探得知,镇西有一座偏僻草堂,里头住着一位隐居多年的蛊医,据说只诊‘非人之病’。”
沈瑾瑜沉吟片刻,抬手示意:“带路。”
草堂前,老藤蜿蜒垂落,门上残破的红纸符经雨水冲刷,字迹已模糊难辨。沈瑾瑜抬手轻推木门,“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股奇怪的药香与腐木气息扑面而来。
老蛊医坐在屋内暗处,面色蜡黄如纸,鬓发花白凌乱。他缓缓抬眼,目光浑浊却透着几分犀利,淡淡问道:“他们说有位患者中了蛊毒,可瞧公子这模样,哪像是有病之人?”
“患者远在京中,未能亲自前来。”沈瑾瑜从袖中取出之前从大理寺卿尸体上找到的银鳞蛊卵,小心翼翼地平放于案上,“只请前辈辨一辨,这东西是否出自南疆。”
老蛊医目光一凝,原本松弛的手指微微颤动,声音低哑:“确是南疆之物。但……近二十年,未曾有人敢养此蛊。”
“为何?”沈瑾瑜追问道。
“银鳞蛊是死蛊,需活蛊催生。若使用不慎,会反噬蛊师自身,使其化为‘尸蛊’。这东西,早该绝迹了。”老蛊医眉头紧皱,似在回忆往事。
“谁还能养?”沈瑾瑜目光灼灼。
“此蛊禁术,唯古族残脉之人可得全法。”老蛊医微微叹气。
沈瑾瑜神色一冷:“古族残脉……可是十二寨之乱之后,侥幸活下来的那一支?”
老蛊医沉默不语,只是缓缓摇头。
沈瑾瑜眸光冷锐:“前辈,您可知,如今京城大理寺卿暴毙,蛊迹遍布。此事已不只是民间祸患。”
老蛊医眼角微微抽搐,终于长叹一声:“姑娘若真要追根溯源,怕是要入大荒之地。那里埋着旧怨,也埋着……死不瞑目的血。”
沈瑾瑜不再追问,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封银票:“前辈,此行若有回京之日,我必请旨为您正名。”
老蛊医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缓缓摆手:“命数已定,老朽一身罪孽,不敢求偿。”
沈瑾瑜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草堂门外,微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沈瑾瑜站在檐下,思索片刻,轻声吩咐:“侯远,备马,去忘川谷。”
“殿下,此行太过危险。”侯远面露担忧。
“无妨。”沈瑾瑜低头看着掌心的银鳞蛊卵,眸光如水,冷而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