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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月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41


    第41章


    ◎小崽子们正好需要个免费保姆◎


    这件事情很严重,有人同时发现了两个孩子的存在,还能轻而易举进入周斯衍和封启洲的办公室。


    周斯衍是安全司司长,封启洲是白塔中心医院的副院长。


    两人都属于上层阶级的领导层,地位不低,办公室的安全性和严密性也做得很好。


    而且有了孩子之后,周斯衍将门锁权限设置到最高级别,需要指纹、虹膜双识别,外加一层密码才能开门。


    除了周斯衍自己,没人有权限打开安全司司长办公室的门。


    不对,有一个人有打开白塔所有门禁的权限,白塔最高层的掌控者——白珑女士。


    可是白珑女士向来不管事,说是身体不好,好几年没露面了。


    她对白塔里滥用药物、帮派之间争得头破血流这些事,都懒得插手,怎么会为了两个小孩子,而悄悄潜入安全司司长的办公室?


    “不是有监控吗,先查一下监控吧。”薛屿提醒道。


    周斯衍回过神,迅速调出办公室外的走廊、办公室内、以及休息间的监控。


    那人还没神通广大到可以躲开监控的程度。


    他穿的是黑色纳米吸波材料的伪装衣。


    这种伪装衣涂层的光线容易被金属光泽吸收,而白塔所有建筑材料全为金属。


    那人穿着伪装衣进来时,监控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人形黑色轮廓,无法看清他具体的走姿,从而更难以辨认他到底是谁。


    他没有撬门,没有靠外力破门,而是用*一张卡刷开了门。


    显然他拿到了开门的权限,才能这样顺畅无阻地进来。


    让周斯衍更加担心的是,那人开门入室时,门锁系统居然没有提醒他这个主人,门被开后,也没有留下开门的数据记录。


    薛屿抱着薛小海,和周斯衍继续目不转睛看监控。


    那人进入办公室后,环视一圈,然后不知道靠什么工具,打开了和办公室连通的休息间。


    监控画面来到休息室内,薛小海和她的小海马在围栏里玩皮球,看到黑衣人进来后,叫了一声。


    随后黑衣人进入围栏内。


    他没有伤害孩子,只是坐在围栏里陪孩子玩。


    期间还去打开角落的柜子,拿出奶粉罐,盯着说明书看了好久,冲了一瓶奶粉,把薛小海抱在怀里喂奶。


    薛小海是个有奶便是娘的贪吃娃,有奶吃了,不吵不闹,开开心心和黑衣人玩了起来。


    陪孩子玩了四十分钟,黑衣人将奶瓶奶粉放回原位,摸了摸孩子的脸,离开了休息室。


    看完监控,薛屿做出猜测:“会不会是尤克恩?他这几天正常了很多,有可能是来这里和薛小海玩了,解了想要为人父的瘾,这才没缠着让我当他的女儿。”


    周斯衍也有这个猜疑。


    他拍拍薛屿的肩头:“不要太担心,有我呢。”


    他再次联系了封启洲,让他过来相商。


    薛屿捏着薛小海的脸:“你怎么还和怪叔叔玩起来了。妈妈告诉你一个道理哦,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陌生人喂的奶也不能喝,记住了啊!”


    “妈妈,妈妈。”薛小海以为是妈妈在和她玩,也去捏薛屿的脸。


    “小笨蛋。”


    *


    封启洲把薛小北放在恒温箱里,提着就过来了。


    进入办公室,看到薛屿拿一个飞机模型逗孩子玩,周斯衍往手心挤了点婴儿润肤霜,先是擦在孩子脸上,发现挤多了,又往薛屿胳膊上抹。


    一副阖家欢乐的场面,让封启洲没由来想发火,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是道:“孩子的东西,大人别乱用。”


    “好用得很呢。”薛屿笑呵呵地说。


    封启洲放下恒温箱,抱出薛小北放进薛屿怀里:“这也是你的种,别整天偏心眼,小北很可怜的。”


    薛屿抱住薛小北,孩子这些日子长得飞快,重了不少,小胳膊小腿也有劲了,可以自己爬了,不再像之前总是躺在恒温箱里发呆。


    “小北,妈妈的好宝贝。”薛屿一手抱着薛小北,另一只手也搂住薛小海,“姐妹俩真可爱,都是妈妈的好宝宝。”


    封启洲蹲在薛屿面前,用湿纸巾给薛小北擦口水。


    “小北要快些长大,以后吃奶积极一点。你是咱们老薛家的长女,这么弱可不行,学学你妈那个干饭王,吃饭睡觉第一名。”


    “喂,我才不是干饭王。”薛屿想打他,苦于一手一个娃,腾不出空来。


    封启洲笑容更邪恶:“白塔第一干饭王。”


    周斯衍在一旁冷不丁说:“小海才是姐姐。”


    “小北才是,她先出生的。你们还没去南洲的时候,我就把小北剖下来了。”封启洲反驳。


    周斯衍神情自若:“薛屿还没睡你的时候,我就怀上了。”


    封启洲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据理力争:“辈分是这么算的吗,小北先出生的,她肯定是姐姐。”


    周斯衍:“你自己看她俩的体型,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两个娃比起来,薛小海确实强壮太多。


    封启洲转而让薛屿拿主意,在她小腿上拍了拍:“娃她妈,你来说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薛屿看一下薛小海,再看一下薛小北:“我觉得吧,周斯衍说得不错。小海确实怀得比较久,也比较壮,她来当姐姐比较合适。”


    周斯衍捞起到处飞的小海马,放到薛小海的怀里:“而且我的女儿还没出生就有精神体了。小北都生下来这么久了,你那只狐狸至今也没生出精神体给孩子。”


    封启洲彻底没辙:“我说不过你们,你们爱怎么定怎么定。反正我有两个孩子,等肚子里的妹妹出来了,小北依旧能当姐姐。”


    他沉着脸,从恒温箱里拿出两块用保鲜膜包裹的奶糕。


    一块给了薛小北,另一块塞薛小海手里:“喏,大胖妞,吃吧。”


    “这是什么?”薛屿凑过来看。


    “奶糕,我自己做的,食材用的就是孩子们平常喝的奶粉。”封启洲又取出另一块,直接塞薛屿嘴里,“干饭王,这是你的。”


    薛屿嘴里被塞了个满当,软糯香甜,一股奶香味,入口即化:“真好吃,你怎么知道做这个?”


    “看育儿资料里学着做的。”


    薛小海吃得很快,咂吧咂吧就把一块奶糕吃完了,反观薛小北,只啃了边边角角一小点。


    薛小海爬进封启洲怀里,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还想要觅食。


    “没了,就三块,你们姐妹俩一人一块,你妈一块,已经没了。”


    封启洲总算是笑了,屈指刮刮孩子胖乎乎的脸:“你妈是个大干饭王,你是个小干饭王,真可爱。”


    薛小海在封启洲身上到处找,闻到了新的奶香味,小脑袋转动着,突然往封启洲胸前拱,用力扯他的白衬衫。


    “喂,大胖妞,你干什么!这不是给你吃的!”


    封启洲大惊失色,手忙脚乱一把抓起孩子的后衣领,塞还给周斯衍。


    他给自己打催乳素,是要和薛屿玩情.趣的,可不是真的要给孩子喂奶,他连喂自己的孩子都接受不了,哪里能接受得了别人家的小孩往他怀里钻。


    薛屿自己也尴尬,眼睛四处乱瞟。


    周斯衍抱住薛小海,言归正传:“好了,聊正事。”


    封启洲道:“我给小北检查过了,没受伤,也检验了奶瓶里喝剩的奶,没有被下药。”


    他也调出自己办公室的监控录像,给薛屿和周斯衍看。


    从时间上来看,黑衣人是趁着封启洲和周斯衍去参加保守派的集会期间,先潜到周斯衍的办公室,给薛小海喂奶了,还和她玩了一会儿,才又前往封启洲的办公室,继续给薛小北喂奶。


    “你们觉得会是什么人?”封启洲问。


    薛屿:“我猜是尤克恩,他这个人太奇怪了。”


    封启洲点头,又说:“还有一个人也很可疑,安全司的副司长。”


    他看向周斯衍:“副司长好像一直都在觊觎你的位置,经常盯着你,想揪你的小辫子。”


    周斯衍道:“不是他,我注意过,开集会时副司长全程都在教堂里。来喂孩子的人,应该是开放派,我觉得是尤克恩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是尤克恩,你们打算怎么办?”薛屿心里七上八下。


    “杀。”周斯衍和封启洲同时脱口而出。


    周斯衍道:“多一个人知道孩子的存在就多一个危险,不管尤克恩来喂孩子的初衷是什么,都必须处理掉他。”


    薛小海从爸爸怀里挣脱,又往封启洲身上爬,闻着味儿钻他怀里想吃奶。


    薛屿捞回孩子,捂住她的嘴:“小海,做人不能太馋!”


    封启洲笑了笑,拢好衣服,起身双手抱臂挡住胸前:“小干饭王,这是给你妈妈吃的,你不能吃。”


    他稍作沉思,继续说:“要杀尤克恩,说起来,还有点难度的。”


    白塔弱肉强食,可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律体系。


    杀上司争权夺位可以,只要杀掉之后,自己能快速上手接替上司的工作,就不会受到严重的指控。


    可如果随意杀害一个人,却无法代替他的职位,造成了受害者原来的职位产生空缺,凶手就要面临法律的审判。


    尤克恩只是海战队的一个小组长,要想杀掉他还不需要承担责任,只能靠海战队的小组员来动手。组员杀掉他后,再迅速代替他组长的位置。


    而且还得无缝对接好他的工作内容,如果半个月内无法承担起尤克恩原来的工作职责,凶手将会被法院以故意杀人罪起诉。


    封启洲目光转移到薛屿身上:“还是你去动手吧,正好你是海战队的。你杀了尤克恩,然后接替他的职位,当个小组长,以后也是小领导了。”


    “真的必须要这样吗?”薛屿很忐忑。


    周斯衍:“不妥。尤克恩父母都是高官,我们得做好好万全之策再动手。”


    白塔的亲情关系淡漠,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尤克恩是为数不多和父母还有联系的人。


    他母亲是药剂公司的董事长,父亲是中央机构的高级领导。


    他父母是普通保守派,保持一对一的关系,虽然夫妻俩对尤克恩也不是很亲密,不过依旧会给他大量的钱和资源。


    只可惜尤克恩是水系战士,水系部队不受白塔重视。纵有高官父母,但他这么久也只在海战队混了个小组长。


    接下来几天,保守派的监管员管得更为严格。


    薛屿再没时间来曼斯特大厦见孩子们了。


    经过孩子被偷喂一事,周斯衍和封启洲为了安全起见,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轮流照顾。


    周斯衍有事要出去时,就把薛小海送到封启洲的办公室,让封启洲照看;封启洲要去做手术,就把薛小北送去给周斯衍。


    尽可能不让两个孩子单独待着。


    薛屿跟在蒙巫手下,参加了一次海战队模拟训练。


    蒙巫总是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薛屿诚惶诚恐,以为自己在训练中表现得太差。她又是蒙巫手下唯一的实习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蒙巫确实脸色不好,冷冷看她一眼,带她来到武器库,自顾自挑选新型水下冲锋枪。


    面色铁青,眼神凌厉,薛屿还以为这男人要拿枪对她扫射。


    薛屿心砰砰乱跳,下意识紧张,不是害怕被开除。


    而是蒙巫身上有种阴冷,和他那只冰山蜥蜴一样,像是蛰伏在暗处的冷血动物,让她靠近了会不寒而栗。


    尤其是被那只蜥蜴盯住,她都要头皮发麻,真不知道蓝莓怎么会对这种蜥蜴下得去嘴,这个大色魔还真什么都不挑!


    蒙巫背对她站着,给新枪设定程序,声线阴森:“薛屿,深呼吸。”


    薛屿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一样,随着他的命令而深呼吸。


    蒙巫还是背对着她:“继续。”


    薛屿继续深呼吸,重复了两三次后,神经才稍微放松。


    蒙巫道:“出去吧,在外面等我。”


    “是,长官!”


    薛屿跑出封闭压抑的武器库,来到外面总算是心石落地,没有了被爬行动物注视的恐惧,浑身轻飘飘。


    她害怕爬行动物,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之前陪周斯衍进产房,林医生那条眼镜蛇精神体可是活生生把她吓晕的。


    蒙巫一个人在武器库组装好新型水下冲锋枪,才提出来给薛屿:“这是给你在这次模拟战中的奖励。”


    “给我的?”


    “是的。我是你的导师,给你奖励是应该的。”


    “谢谢长官!”


    两人重新回海战队的作战中心。


    进入电梯间,薛屿余光暗觑蒙巫,视点再次对上趴在他肩头的蜥蜴。


    那只蜥蜴应该是受了污染因子的原因,身体出现异化,朝着蛇类方向变异了,更加恐怖渗人。


    蒙巫低头看云音匣的屏幕,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起,腕上戴着水系潜航作战腕表。云音匣屏幕的光线反射在优越五官上,能看清楚他脖子上长出的细小鳞片。


    心跳节奏骤乱,薛屿捏紧拳头,安静的电梯间仿佛只有她的心脏在击鼓。


    “薛屿,深呼吸。”


    电梯安静得压抑,男人的声音响得突兀,字句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薛屿不自觉听从他的指令,深吸一口气,腹部跟着紧缩。


    “你怕我?”蒙巫眼风从屏幕移到她身上,微微蹙眉,似乎在疑惑她恐惧的源头。


    “没,没有。”薛屿忙不迭摇头否认,依旧呼吸不畅。


    蒙巫鞋尖调转,往旁边移步,和她尽可能拉开距离。他抬手按了开门键按钮,电梯门在下一楼层打开后,轻声说了句:“抱歉,给你带来了压力。”


    说完,长腿迈开快步走出去。


    电梯门在缓缓合上,电梯间只剩下薛屿一个人,她可太害怕蒙巫那只变异蜥蜴了。


    接下来的时间,薛屿发现蒙巫在有意识避免和她独处,谈事情也不再让她进他的办公室,而是到训练场去谈。


    逐渐的,连面对面谈话的时间都在减少,基本改为线上交流。


    终于,薛屿忍不住问:“长官,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蒙巫:“没有。”


    薛屿:“我发现你好像在躲着我。”


    蒙巫:“因为我发现你很怕我,靠近我的时候总是很紧张。”


    薛屿深呼吸:“是有一点了,但我保证我这点小毛病,绝对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非常抱歉,长官!”


    可千万不要扣我的工资呀。


    蒙巫很平静地说:“薛屿,你不需要对我道歉,如果我的出现让你感到害怕,那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他看向她,又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我吗?”


    薛屿敞开心扉:“不是害怕您。是害怕您的精神体,我天生对爬行动物有恐惧感。最近你的冰山朝着蛇类异化了,让我很恐惧。”


    “非常抱歉。”蒙巫摸摸藏在衣领里的电击项圈,“我还以为是我的坏脾气吓到了你。”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和薛屿拉开距离:“总之,很感谢你的坦诚。”


    薛屿挺胸抬头,站出一个标准军姿:“长官,我会努力克服这种恐惧的。”


    蒙巫抿抿嘴,眼神沉暗:“薛屿,你不需要做出改变。还是那句话,如果我的出现让你感到害怕,那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应该改变的是我,而不是你。”


    “好的,多谢长官理解!”


    薛屿觉得,蒙巫也没有外界传言那么难以相处。


    今天,她终于逮到机会回了一趟周斯衍家里。


    封启洲在做手术,两个孩子都在周斯衍这里。


    周斯衍抱着薛小北,说:“刚才我出去了一趟,尤克恩又进来了,不仅喂了两个孩子,还洗了孩子的衣服和鞋子。”


    薛屿越想越担心:“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斯衍:“我们必须处理这件事了。”


    “怎么处理?”


    “把他引出来面谈。”


    周斯衍和薛屿再次出门,留两个孩子自己在屋里。


    尤克恩的带娃瘾越来越大,连行踪都不再伪装,见到周斯衍离开了,用自己弄来的权限卡刷开周斯衍房子的门。


    熟门熟路进入卧室,一把抱住薛小海就开始疯狂吸娃:“真是个好宝宝,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好宝宝呢。”


    他爱不释手,抱完了薛小海,又去抱薛小北,两个孩子轮流抱。


    薛屿和周斯衍闯进来。


    周斯衍的精神力比尤克恩强大太多,掐住他的喉管,就把他按在地上。


    尤克恩被掐得眼底全是血丝,生理性泪水不断溢出,看向薛屿:“我只是喜欢孩子,这也有错吗?”


    他被周斯衍掐得嗓音沙哑:“你们杀了我吧,我是个疯子。”


    封启洲匆匆忙忙赶来,歪头审视眼前的场面,伸出手拦了一下周斯衍,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杀了有点可惜,你不觉得,我们的小崽子们需要个保姆吗?”


    “啊?”薛屿愣住,嘴巴张大。


    封启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把嘴合上:“有个免费保姆,不是挺好?”


    【作者有话说】


    可恶,拖延症越来越严重了!


    明天我要是不能九点更新,请大家非常非常严厉地批评我!![红心][红心]


    PS:


    严正说明:父女之间只有亲情向,请勿磕父女CP,那条言论我已经删了。或许那条评论只是在玩梗,但导向性不好,也容易引起吵架,所以删除了([合十][合十])。


    以后任何有涉及类似引导性磕父女的言论,只要我看到了都会删。如果我这边没能及时看到并删除,还请大家点点举报。


    请不要拿孩子玩这种梗,这是底线,谢谢大家[合十][合十][红心]


    42


    第42章


    ◎薛屿是个好主人,我试验过了◎


    周斯衍不论是作战经验、还是体能和精神力,在白塔里都是令人畏惧的存在。


    他掐住尤克恩的脖子,轻而易举将他拖拽到一旁,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强有力按在尤克恩的头顶。


    尤克恩额间青筋暴起,大颗冷汗滚落,不可抑制发生了兽化反应。


    牙齿变得尖利,和他的精神体虎鲸一样,嘴里宛若含了一把锯刀。


    封启洲单手抱起薛小北,另一只手捂住薛屿的眼睛,直白对周斯衍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得了,你是打算在孩子们面前杀人吗?”


    他将薛小北放到薛屿怀里,又抱起趴在海绵垫上的薛小海,推着薛屿一起离开卧室。


    来到外面客厅的沙发坐下,封启洲揉揉薛小海的脸,淡淡嘲讽:


    “瞧瞧,你老爹这个暴脾气,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太暴力了。”


    “这么暴力的爹可要不得,干脆让你妈把你过继给我算了。启洲叔叔帅气多金又有才,温柔体贴有爱心,你妈都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你来当我的干女儿吧,我会视如己出的。”


    封启洲又从口袋拿出一块奶糕,揭开保鲜膜,在薛小海面前晃。


    “来,小海,叫爸爸。”


    薛小海口水泛滥,两只手去抓奶糕。


    封启洲循序渐进诱导:“小海,叫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薛小海口齿越发清晰,一连叫了三声爸爸,声量极为响亮。


    周斯衍还在卧室收拾尤克恩,他需要完全扼制住尤克恩的精神力,让他暂时无法召唤出精神体,才方便后面的审讯。


    听到小海这一声声的“爸爸”,周斯衍以为是在叫他。


    侧身探出卧室,偏头看去,发现这熊孩子为了一块奶糕,连自己亲爹都不要了,居然管封启洲叫爸爸。


    周斯衍瞥一眼薛屿:“孩子乱叫,你就这么当耳旁风?”


    薛屿突然被点名,忙抢过封启洲手里的奶糕,塞薛小海手里:“怎么还认错爸爸吧,这个封启洲叔叔,不是你爸爸。”


    封启洲悻悻道:“有必要对小孩这么严厉吗,只要没认错妈不就行了。”


    周斯衍彻底抑制住了尤克恩的精神力后,才将他拖出来。


    在尤克恩身上的伪装衣口袋里摸了摸,找到了门禁权限卡。门卡上有白色水波花纹,这花纹白塔最高层领导人——白珑女士专用的图纹。


    周斯衍眼波闪过异样,尤克恩是白珑女士什么人?


    “权限卡怎么来的?”周斯衍问。


    尤克恩不回话。


    他的身体出现兽化后,一些水系战士的特质开始显露,皮肤不自觉泌水,浑身湿透,纳米伪装衣打湿后薄如蝉翼,完全服帖裹在身上,身体线条被完整勾勒出来。


    “你们有必要这么侮辱我吗?”


    他半跪半趴地上,脑袋耷拉着,水珠把银发打湿成一缕一缕,身下积了一小滩水,非常狼狈。


    封启洲坐在沙发上抱着薛小北,居高临下笑得倨傲:“湿个身就是侮辱你了?再说了,你不是开放派吗,还在意这些?”


    “我是开放派,不是下贱。”尤克恩声音涩哑。


    薛屿知道尤克恩神经很脆弱,任何一点刺激都能让他情绪崩溃。


    她把薛小海放在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外衣,蹲下来披在尤克恩身上。


    尤克恩哆哆嗦嗦拢着衣服,眼眶猩红看向薛屿:“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吗?”


    薛屿点头。


    “你生的吗?”尤克恩露出疑惑,不太敢相信。


    薛屿不回话,而是望向周斯衍和封启洲。


    男生子这个事情,别说是在白塔,放眼整个星球也是绝无仅有。


    她想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承认,那她可以说孩子是她生的。


    周斯衍站到沙发扶手边,说:“孩子是怎么来的,和你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权限卡是从哪里拿来的?”


    “从我父亲那里拿的。”尤克恩说的是实话。


    封启洲接过周斯衍手里那张权限卡看了看,“你父亲确实位高权重,不过这张卡应该只有白珑女士才有吧。”


    尤克恩:“我父亲是白珑的狗。”


    薛屿听得一愣一愣的,白塔的秩序和人都太变态了。


    她一时之间怀疑,尤克恩说的“狗”是指生理上的狗,还是只是语境上的意思。


    “你的需求是什么?”周斯衍又问。


    尤克恩抬起头来:“我喜欢孩子,我想要一个孩子。我只是太喜欢孩子了,才忍不住过来陪孩子玩,我绝对没有伤害她们。”


    “薛屿,你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


    他挪动膝盖跪到薛屿面前:“你都能给他们两个孩子,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呢,就当是可怜我吧。”


    周斯衍一脚踹开尤克恩,拉起薛屿,让她重新坐到沙发上。


    封启洲:“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两个孩子的存在?”


    尤克恩痛苦地两只手撑着地。


    “我的假孕现象依旧很严重,我骗薛屿说我已经好了,其实没有好,我一直在跟踪她。”


    “我发现她经常出入你和封启洲的办公室。而且每次出来,身上都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这股味道让我欲罢不能。”


    “于是我在我父亲办公室偷了这张权限卡,趁你们到教堂开集会时,悄悄进入了你们的办公室。”


    他看向坐在封启洲腿上的两个孩子,继续说:“进入了办公室后,我才发现薛屿身上的味道,原来是小孩味,太迷人了。”


    薛屿起了鸡皮疙瘩。


    小孩味这个词太奇怪了,感觉尤克恩是个会吃小孩的怪叔叔。


    尤克恩改为面向封启洲:“你不是说想要个保姆吗,就让我给来帮你们照顾孩子吧。我很喜欢孩子,很爱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也没关系,求求让我照顾孩子吧。”


    “那你要怎么表明你的诚意呢?”


    封启洲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总是藏着一层狡猾。


    “我会听话,我会一直一直听话”


    “那从此以后你就做薛屿的男仆吧。”


    封启洲单手握住薛屿的一条腿抬起,让她的腿交叠成二郎腿:“过来吧,亲爱的尤克恩,过来亲吻你主人的鞋子。”


    尤克恩身子僵在原地好几秒,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挪着膝盖往薛屿这边移动。


    薛屿吓得站起来:“封启洲,你们不要这么开放好不好,吓到我了!”


    “我是认真的,既然尤克恩想照顾孩子,我们应该给他这个机会。”


    薛小北困得直打哈欠,封启洲只好抱着她站起来轻轻摇晃,继续说:“尤克恩,如果你愿意被薛屿进行精神标记,那我们将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精神标记,是白塔已经禁止的一种驯化士兵的手段。


    以前为了能够让士兵完全忠诚于白塔,上层领导研究出了一种方法,叫做“精神标记”。


    军官对士兵进行精神标记之后,军官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出士兵的精神图景,可以随时了解士兵的思想,随时随地给士兵下命令。


    后来,这项技术被开放派的人滥用,拿去玩一些主仆游戏,导致管理越来越混乱。


    于是,白塔彻底禁止了这项技术。


    “精神标记是什么呀?”薛屿问道。


    封启洲:“标记之后,尤克恩就完完全全是你的人,他的思想,他的隐私都会暴露给你。你可以随时给他下命令,也可以随时惩罚他,他这个人从身体到思想,都完完全全属于你。”


    “怎么惩罚?”薛屿听得稀里糊涂。


    封启洲剑眉一挑:“这就开始要了解惩罚了,我的小薛屿,你还敢说你是老实人?”


    薛屿听得心里发毛,转而看向周斯衍:“还是不要了吧,听着怪变态的,我有点害怕。”


    周斯衍按住她的肩,让她安心坐下,俯身轻声道:“不用怕,没事的。”


    封启洲又道:“怎么样,尤克恩,你愿意被薛屿标记吗?想好了再回答,标记成功之后,你就一辈子都是薛屿的人了。”


    尤克恩毫不犹豫回答:“我愿意。”


    “很明智的选择。”封启洲笑了笑,“薛屿确实是个很好的主人,我已经替你试验过了。”


    “啊,我什么时候当你的主人了,别乱说啊!”薛屿大声否认。


    周斯衍仔细收好那张权限卡:“这张卡我留着了。精神标记不是儿戏,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再来告诉我。”


    尤克恩浑浑噩噩离开。


    这件事确实需要好好考虑,被标记后,他就从里到外完全属于薛屿,没有反悔的机会。


    屋内再次只剩下薛屿、周斯衍和封启洲。


    封启洲抱住薛小北亲了亲,放回恒温箱:“我有场手术,得现在过去了。周司长,拜托你照顾一下我家小北了。”


    他拉起薛屿:“和我一起去吧,有点浪漫的事情想和你一起做。”


    “你要干嘛?”


    封启洲:“治疗一下你的智障。”


    薛屿别别扭扭回过头:“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不?”


    周斯衍坐到沙发上抱起薛小海,头也不抬道:“小心被他电到。”


    薛屿被封启洲带到手术室,让她在外面等。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护士推着病人出来,微笑着对薛屿说:“薛屿,到你了,进去吧。封医生在里面等着呢。”


    薛屿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封启洲在搞什么鬼。


    她慢吞吞进入手术室,看到封启洲在洗手池边洗手,水槽里全是红色血水。


    “要干嘛呀?”薛屿问。


    封启洲洗好手后,先去锁了手术室的门,脱下身上的手术服,掀开里面内衬,露出隆起的肚子给薛屿看:“妹妹最近长大了不少,我觉得是时候该生了。”


    薛屿垂目看向封启洲的肚子,已经不小了。


    平时封启洲送总是穿着很宽松的白大褂,走路也轻轻松松,腰背挺直,丝毫看不出是个孕夫。


    “你该不会是打算今天生吧?!”薛屿诧然惊愕。


    封启洲换掉病床上的消毒套布,让薛屿坐到床上,自己站在她面前,把她的脑袋按在肚子上:“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挑个好日子。咱们选个好日子再剖。”


    “这日子还能自己挑呢?”


    “本来就可以。”


    他操纵着旁边的机器,在自己腹部涂一层耦合剂,用照射探头贴在肚子上。


    很快,手术台一旁的机器屏幕就显示了他腹中孩子的画面。


    非常清晰,比地球上的B超清晰得太多了。


    孩子的手脚、脸、紧闭的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封启洲一只手搂着薛屿,一只手操纵探头:“看,这就是妹妹,她都好大了,生出来后应该能和薛小海一样壮。”


    薛屿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还在腹中的情况。


    当初和周斯衍去南洲时,医生只随便照了一张模糊的片子,她当时都没机会看清。


    她不自觉把手摸向屏幕:“真的是个孩子呢,是我的女儿。”


    “是我们的女儿。”封启洲笑着说:“好了,你快想想什么时候生合适,我得早点做准备,还得提前请假呢。”


    “上次生小北时没规划好,生完第二天就上班给人动手术,头昏眼花的,差点把人家的器官切错了。”


    他摸摸薛屿圆润的侧脸:“我很高兴,薛屿,这次有你陪着我。我不需要大半夜一个人窝在手术室里自己生了。”


    薛屿眼睛涩疼,背过身去捂住脸。


    “哟,怎么了这是?”


    封启洲掰过薛屿的脸,发现薛屿哭了,慌了神,拉开她的手,低头去吻她的泪水。


    “怎么还哭了呢?好了好了,是我不好。知道你害怕血腥,那到时候你别进手术室,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薛屿用力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抱住封启洲:“封启洲,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都陪着你。”


    “你不需要强迫自己。”


    封启洲吻在她的头发上:“是我自私,是我强迫你当了妈妈。你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平白无故就当了妈妈,我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不是,你想生就生,我都愿意要。”


    薛屿把他抱得很紧:“你想生多少个就生,我都要,都是我的孩子。”


    薛屿很少哭,这次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封启洲给她擦了又擦:“怎么这么多水,水系的就是麻烦,全是水。”


    他捧着薛屿的脸,嘴角噙笑,对她眨眨眼睛。


    “眼里这么多水,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水。要不给我喝一喝,免得等会儿你湿着裤子出去,被人笑话。”


    薛屿破涕为笑,捶了他一拳:“都要生孩子了,还不正经。”


    他玩弄薛屿的手:“要不试试?玩弄一个大肚子的男人,这是多大的福分。你别不珍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一本正经:“反正在两个小崽子学会走路和说话前,我是没精力再怀了,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等下会有第二更,时间不是很确定,大家不用刻意等。


    43


    第43章


    ◎要上战场,还是当逃兵陪封启洲生孩子?◎


    薛屿感受很奇怪,身体渗出了很多水,不是汗,而是水。


    这好像是水系战士的特征。


    水系战士受伤或者受到巨大刺激,或者是到了发情期,皮肤毛孔会自动渗水。


    她记得当初和默里发生关系时,床上湿了个透彻。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尿床了,又一想也不对,尿也不可能尿这么多。


    后来才知道是默里渗出的水,非常多,被褥全部湿透,在铁架子床下方还淌了一滩子的汪洋。


    封启洲摸摸薛屿的衣服,又摸摸她的裤子。


    湿透了,全湿了,甚至润湿了手术台的消毒被套床单。


    他微惊暗叹,知道水系的人受刺激了会导致身体渗水,但没想到,水会这么多。


    他大拇指揉揉薛屿的嘴,食指伸进去搅了搅,水声响动得明显。


    低下头吻住薛屿,吮喝她嘴里的水,很清新,很清凉,像幽深湖泊的味道。


    “会不会脱水呀?”薛屿*没心思应付封启洲的发.浪了,她感觉自己像条鱼,湿哒哒的。


    “应该不会吧。”封启洲也不是很确定,“有没有身体不适?”


    “没有。”


    封启洲停下手上的动作,在一旁的屏幕查资料,确定这是正常现象,才松了一口气。


    薛屿水珠淋漓的一张脸凑过来,相当惜命:“没事吧,要不要找个水系医生来给我看看呀,我好害怕。”


    “害怕什么?”封启洲又捧住她的脸亲吻。


    他爱死了这个时候的薛屿,湿漉漉的,嘴唇亲起来像果冻,很好玩。


    薛屿心焦道:“我害怕我要是出事了,你就成单亲爸爸了。”


    “我不会当单亲爸爸。”


    封启洲继续亲她的耳垂,半认真半开玩笑:“要是你出事了,我就把孩子丢给周斯衍,然后殉情。”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我们都要好好的,还要陪孩子长大呢。”薛屿摸封启洲的胸膛,留下一串湿漉手印。


    “我用嘴给你舒服一次,薛屿。”封启洲说。


    薛屿环顾四周的手术设备:“这里是手术室,要是有人进来怎么办?”


    “那样不是更加刺激吗。”封启洲发出轻微的笑,继续亲她,“有我在,别怕。”


    *


    周斯衍把孩子带到办公室的休息间。


    两个孩子都得喂,薛小北最近长大不少,也学会到处爬了,喂她喝奶也不好好喝,老喜欢去追薛小海,姐妹俩学会抢玩具了。


    周斯衍心中的天平自然是偏向自己的亲女儿。


    可是看到薛小北哭的时候,同样心软。薛小北是早产儿,从胎里就带了点可怜兮兮的劲儿,一哭总让人缴械投降。


    乌龟毛绒玩具只有一个,给了这个,那个就哭,怎么也哄不好。


    俩孩子哭完了又饿了,还得喂。


    喂完了又尿了,得给她们换尿布换裤子。


    周斯衍还得应付工作上的事,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给封启洲和薛屿发消息,两人都不回。


    意识到,他们确实很需要个保姆来帮忙带娃。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周斯衍假装没听到,敲门声依旧响个不停。


    他只好把两个孩子放在围护栏里,奶瓶各自塞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喝。


    快步到卫生间,整理了一下仪容,喷上除味剂,祛除身上的奶味。


    来到办公室内,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副司长,还有海战队的指挥长——蒙巫。


    “有事吗?”周斯衍问。


    副司长眼神止不住往室内瞟,说:“司长,海战队有新的任务,蒙少校过来找你核对作战方案。你一直不开门,是有什么事吗?”


    周斯衍让开身,给副司长看个清楚:“你觉得我有什么事?”


    副司长:“那为什么一直不开门?”


    周斯衍:“我必须需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副司长:“抱歉。”


    副司长离开后,蒙巫才进入办公室。


    他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手中的平板扔到周斯衍的办公桌上。


    “那帮死青蛙居然越过了五莲山,都攻到了平蓝湖,你们安全司这边居然还没发通知?”


    周斯衍波澜不惊查看平板上的作战方案:“我这边是安全司不是战情局,前线的事我们没必要第一时间插手。”


    “不都一样,都是吃干饭的。”蒙巫指腹摩挲手臂的鳞片,“反正你们就坐在办公室动动嘴皮子,到前线流血的又不是你们。”


    周斯衍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早就习惯了,他和蒙巫、还有关汛是发小。


    三人在同一个保育院长大,一起上学一起进入军校,关系一直不错。


    蒙巫拿起一根雪茄,修长两指夹起抵在唇间,含糊道:“对了,你那个笨蛋前女友现在是我的兵,我亲自带她”


    周斯衍抬眉:“别在这里抽烟。”


    “这不是烟,我又不抽烟。”


    蒙巫晃了晃雪茄:“我把性-欲抑制素和体能补充剂混在一起,做成这种新型雪茄,这样抽起来特别够味,你要不要试试?”


    周斯衍露出鄙夷:“不需要。”


    蒙巫咬着雪茄,拐回刚才的话:“你那个笨蛋前女友薛屿,现在是我的学员。本来她是要去柯仪手下的,但我把她要了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周斯衍不答。


    蒙巫自顾自继续说:“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生活总是很无趣,死又死不掉,活着嘛也没个盼头。老婆也没有,孩子也没有,挣钱也不知道给谁花。”


    “所以我最近找了个乐趣,想要挑战把薛屿这个白塔第一废材培养成兵王。如果真能让她成为兵王,我这辈子也是值了。”


    周斯衍终于抬起头:“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啊,你那个前女友太搞笑了,一看到她走路我就想笑,还有她那只精神体也很搞笑。”


    蒙巫说着说着,夸张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吧,她的精神体是一只海马,叫做蓝莓。太搞笑了,我从来还没见过有人的精神体是海马,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你是不是有病?”周斯衍皱眉。


    蒙巫:“就是觉得她很好玩很搞笑。”


    “你和我还真是情同手足。”周斯衍阴阳怪气冷哼。


    “难道不行吗?我和她都是开放派,你都加入了保守派了,就算我们想要发展点什么,你也管不着。”


    周斯衍懒得和他扯,看完了作战方案后,点开桌面系统进入数据中心查看资料。


    “平蓝湖8.6公里,蓄水量18.4亿立方米,水位最深312米。”


    “武器库这边最多能给你们调五万发子弹,五十架武装直升机,微型潜水艇五艘,水.雷和鱼雷一千发。”


    “你们想另外加武器的话,得自己出钱。”


    蒙巫仰头靠在沙发上,扯了扯脖子的电击项圈:


    “这到底什么狗屁制度,士兵的个人装备得自己买。”


    “军队上战场打仗了,还得军官出钱买武器买子弹,打不赢的话就要被问责,真是一群疯狗。”


    周斯衍补充好作战方案的数据,平板精准丢他怀里:“这次作战薛屿要去吗?”


    “肯定要去呀,我亲自带她。”


    蒙巫抽了一口自制雪茄,对周斯衍露出挑衅的眼神:“她跟着你的时候天天被人叫废物,这次跟我了,我要让所有人都叫她兵王。”


    “祝你们好运。”


    *


    蒙巫走后,周斯衍接到薛屿的电话,慌慌张张:“周斯衍,你快来呀,封启洲好像流产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薛屿:“我说不清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别急,我这就过去。”


    周斯衍先到休息室看了孩子,两个孩子估计是玩累了,四仰八叉躺在海绵垫上睡着。


    他调整好两个孩子的睡姿,才离开办公室。


    来到手术室前,给薛屿发消息,薛屿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他进去后,看到薛屿浑身湿漉漉站着,脖子上有几道吻痕。封启洲躺在手术台上捂着肚子,面色痛苦。


    “怎么回事?”


    薛屿的圆脸皱巴巴,眼泪不停地落。


    “封启洲被体内的芯片电了,电得很厉害,好像还胎停了。”


    “他说你可以解决,让你过来帮忙。”


    封启洲脸色煞白看向周斯衍:“芯片电流过强,影响到了孩子,你帮我把芯片取出来。”


    周斯衍也没尝试过取出芯片。


    保守派里有规定,私自取出芯片会被降职,还会面临严厉惩罚。


    封启洲道:“先取出来,等我缓过来了再放进去。一定要保住孩子,孩子不能有事。”


    周斯衍眼底黢黑,看了一眼薛屿:“玩大了吧,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薛屿瘪着嘴。


    封启洲:“不是薛屿的错,是我自己。她不让弄,我还非要弄。”


    “闭嘴。”周斯衍从一旁的设备里取出胶质手套戴上,再找出麻醉,问道:“麻醉用多少?”


    “那个蓝色玻璃管,一管就行。”


    周斯衍:“这么少?”


    “不能打多,我怕影响到孩子。”


    周斯衍对薛屿说:“让他背过身侧躺,按住他让他别乱动。”


    “好。”薛屿忙忙上手扶住封启洲。


    芯片是在脊椎中部位,只有指甲大小,但放置得很深。周斯衍切开一个小口,用长长的细钳伸进去成功取出了芯片。


    这块芯片还在不断放电,电流顺着手术夹都传到了他的手。


    “你们到底干什么了,电流这么大?”


    薛屿没好意思说话。


    封启洲:“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取出芯片,薛屿用探测器探头贴在封启洲肚子上,逐渐听到了胎心:“有了,有胎心了!”


    封启洲笑容苍白,摸摸薛屿的手:“还好,还能保得住,要是孩子没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薛屿如释重负:“说的什么话,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封启洲缓过来了,周斯衍重新把芯片放进去,快速缝合伤口,在创口面注射了特效愈合剂。


    这场闹剧得以结束。


    周斯衍到一旁的洗手池洗手:“蒙巫说,过几天带薛屿去前线。”


    “去哪里的前线?我都要生了,她还去前线?”封启洲十万火急。


    薛屿也懵怔。


    周斯衍转过来:“你要什么时候生?”


    “不是很确定,半个月之内肯定得生了。”封启洲坐起来,拉住薛屿的手,“你要陪着我的,我希望生孩子的时候你在身边。”


    “这是薛屿进入海战队的第一场战役。”


    周斯衍神情自若看着薛屿:“要上战场,还是当逃兵陪封启洲生孩子?你自己决定。”


    薛屿小心翼翼地问:“当逃兵会怎么样?”


    周斯衍:“判死刑。”


    薛屿心差点漏了一拍,站在手术台边上搂着封启洲,又问周斯衍:“打仗得多久呀,我打完仗还能赶回来陪他生孩子不?”


    周斯衍:“战场上的事情说不定。”


    封启洲叹气,在薛屿腰间捏了捏:“算了,你去吧。生孩子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上次生小北的时候,还是我自己生的呢。”


    “肯定会有办法。”薛屿握紧他的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们再好好想想,肯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封启洲烦躁地舔了舔后槽牙:“蒙巫和你不是好兄弟吗,你和他商量一下让薛屿转到后勤不行?”


    “我会尽力安排,但不一定能成功。”


    周斯衍很淡定,视线转到薛屿脸上:“生孩子也没什么了不起,一回生二回熟,封启洲都是第二次了,你也不一定要守着他。”


    封启洲冷笑:“你那么能耐,怎么当初肚子一大了就去找薛屿,还让她一路陪产?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在厕所里生?”


    周斯衍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太好:“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44


    第44章


    ◎周斯衍把湿透的床单悄无声息放进洗衣机里◎


    三个人同时走出手术室实在太过招眼,周斯衍只好先离开。


    肃穆清冷的手术室内,只剩下薛屿和封启洲。


    封启洲从手术台上下来,优雅从容穿好衣服,摸摸薛屿的脸:“好了,放轻松,苦着脸干什么?”


    “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薛屿撇开他的手,避免和他有肢体接触。


    “有什么好担心的,宝宝被电了一下,说不定以后她的精神体是电鳗呢。”他没个正经地笑着,“你知道电鳗吗,很厉害的,发一次电就能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封启洲那双风流的狐狸眼泛着流光,忽然变得纯情,像湖面皱起波漾,他拉起薛屿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捏着:“薛屿,等妹妹生下来了,你能不能奖励我一个礼物?”


    “你要什么礼物?”薛屿在心里盘算自己还有多少存款。


    封启洲指尖在她掌心画圈:“你先答应嘛。”


    他身体刚经历完一次重创,面无血色,唇色淡白,原本魅惑艳冶的眉眼都显得清纯不少。


    薛屿实在无法拒绝他,她也不打算拒绝,只是紧张地提醒:“你要礼物我肯定给呀。只不过你也知道我很穷,太贵的我买不起。”


    “那你是答应了,会奖励我一个礼物,是吗?”封启洲再次确认。


    “嗯。”薛屿坚定点头,封启洲都这么辛苦了,要一个礼物,她还能不给吗。


    封启洲拉起薛屿的手,在手背落下轻柔的吻,说得很认真:“等妹妹生下来了,我们做一次可以吗,完完整整地做一次,做一整夜。”


    “这就是我想要的礼物。”他托起薛屿的两腮,和她直白对视,“薛屿,我必须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想和你做,这是我身体的声音,也是我的感情需求。”


    薛屿犹豫不决:“那要不要和周斯衍商量一下呀?”


    封启洲一下黑了脸:“这种事还要和他商量,他是你的家长吗?”


    “不是这个意思。”


    薛屿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我是想说,要是咱俩单独待一整夜,那孩子们不得交给周斯衍照顾啊。这事总得提前和他说一声,让他帮忙照看孩子。”


    封启洲笑了,屈指刮刮她挺直的鼻梁:“想得可真周到。”


    两人先后离开手术室。


    薛屿回到海战队的宿舍,从电梯出来走进走廊,远远看到一只大蜥蜴趴在她门口的墙上,她吓得掉头就跑。


    刚跑了两步,蓝莓自己从精神图景出来,朝那只蜥蜴飞去,薛屿拦都拦不住。


    “蓝莓,你干嘛去!要是再和这只蜥蜴玩,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蓝莓置若罔闻,尾鳍一晃一晃奔向蜥蜴。


    两个家伙缠在一起,耳鬓厮磨,尾部相缠。


    军装挺括,皮靴锃亮的军官从消防柜后面走出,高大身影在走廊投下一片阴影,先是俯眼两个如胶似漆的精神体,再看向薛屿。


    “薛屿,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薛屿急如风火冲过来,强行分开两个精神体,紧紧抱住蓝莓:“不好意思长官,我一定会狠狠惩罚蓝莓的!”


    蒙巫朝她走近,坚毅五官在灯光下轮廓分明。


    “我是希望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害怕爬行动物,而你的精神体却很喜欢冰山。这显然不合理,通常来说,主人的情绪和精神体是一致的。”


    薛屿抱着蓝莓说:“可能是我对精神体的控制还不是很熟练,我是升职赛前才觉醒的精神体。”


    蒙巫:“精神体是主人精神世界最深处的核心。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表面上还害怕爬行动物,但内心却很渴望和它们接触呢?”


    “长官,我不是很明白。”


    啰里啰嗦说什么呢,这是在pua我吗?薛屿警惕起来。


    蒙巫道:“人的情感很复杂,有些东西怕着怕着就爱上了,有些人嫌弃着嫌弃着也爱上了。”


    “是,长官!”


    薛屿累了一天了,不想听领导说教,挺胸抬头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长官,我一定努力学习,努力训练,绝不给您丢脸!”


    蒙巫摇摇头,手上的资料递给她:“四天后上战场,平蓝湖前线,我亲自教你打仗。”


    薛屿接过资料翻阅,是一些新兵战前指导手册、平蓝湖的地形,还有关于蛙人的特征。


    “我这才训练几天呀,就要上战场了?”


    “会开枪就能上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转身离开,背对着薛屿挥了挥手:“你是我的兵,放心,不会让你成为战争耗材的。”


    薛屿进入宿舍,坐到桌前查看蒙巫给的资料,着重看关于“蛙人”的部分。


    蛙人是一种异类人种,属于两栖生物。


    四肢修长类似青蛙,浑身没有毛发,皮肤光滑呈现皮革质地,手掌和脚心为蹼状,形态又像人又像是青蛙。


    在白塔人看来,蛙人属于是原始人,繁殖能力快,文明程度却很低,至今还处于冷兵器时代。


    在如今这个污染时代,地盘争端是常态。


    白塔这个地方的安全区,最开始是普通人的避难所,后来被蛙人占据。


    经过新一轮战争,再被人类夺回建立了白塔。


    现在蛙人又发起新的战争,想要抢夺白塔这块风水宝地。


    薛屿看完资料,进入新兵群里潜水,查看大家的聊天记录。


    得到一些重要信息。


    所有新兵都要上战场,不得转岗,尤其是海战队的新兵,一个都不能缺席。


    部队里会发一些子弹,但肯定不够用,大家都得自己掏钱自备一些。


    等从战场上下来,上级会按照士兵击杀敌人的数量给予一定奖励。


    杀一个蛙人,可以得到两千新币,算是不错的价格。


    现在群里都快成倒卖市场了,所有新兵都在找渠道购买低价子弹。


    薛屿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人际关系,她为数不多的朋友都是矿区的工友。


    她看到矿区群里也在聊这次蛙人进攻的事件。


    “咱们矿区前段时间不是有个人通过比赛,去了海战队吗?”


    “是薛屿,我知道。”


    “咱们矿区终于出了个士兵了,希望薛屿加油。”


    “要我说,当兵不如挖矿,挖矿没什么出路,但踏实呀,不用整天担惊受怕的。”


    “确实,士兵纯纯就是战争耗材,唉,希望薛屿平安归来。”


    薛屿在那条希望她平安归来的消息下面回复:“谢谢,我一定会回来的!”


    群里的消息不断涌出:


    “薛屿,要不你回来挖矿吧,上战场太可怕了。”


    “就是就是,我觉得挖矿也挺好的。”


    “薛屿现在没办法回来了吧,当逃兵要判死刑的。”


    薛屿:“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群友:“薛屿,你有钱吗?要不要群里募捐给你买点子弹?”


    薛屿鼻尖发酸:“谢谢大家,暂时不用了,我还有一点钱。”


    她在群里回绝大家的好意之后。


    点开和周斯衍的聊天界面,先发了一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周斯衍秒回:嗯。


    薛屿:我好像真的要去打仗了呢。


    周斯衍:我在想办法。


    他试图找关系给薛屿转岗,但都行不通。


    薛屿:不用了,我都看到通告了,所有新兵都必须去。我找你是想问问,哪里能买到低价子弹呀?


    周斯衍:子弹的问题我给你解决。


    薛屿:谢谢薛小海爸爸。


    第二天薛屿去训练,基础训练项目和之前差不多。


    水下精准打靶、水下潜伏、水下伤口包扎自救、鱼雷的操纵使用等等。


    薛屿训练时神经紧绷,一刻也不敢松懈。


    主要是蒙巫一直在背后如影随形盯她,稍一放松他就会过来提醒她要认真。


    别的军官手下都是带上百个新兵,基本是散养状态。


    而蒙巫只带薛屿一个,所有精力都放在她身上,这让薛屿有些招架不住。


    休息期间,尤克恩主动来找薛屿谈话:“我的子弹买得差不多了,你呢。”


    “你不是个官二代吗,你也要上战场?”薛屿很意外。


    她今早正式了解到,白塔的士兵上战场就是纯粹的战争耗材,和什么保家卫国的荣誉都没关系。


    白塔人口实在太多了,上级甚至会主动挑起战争,送一部分人去战场以到达减少人口的目的。


    “我打算让你标记我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你去的话我肯定得去呀。”尤克恩说。


    薛屿:“你真的决定了?”


    尤克恩点头:“嗯,我决定了。”


    两人坐着相对无言片刻。


    薛屿压低声音,好奇地问:“你昨天说你父亲是白珑女士的狗,但你爸妈不是一对一的普通保守派吗,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尤克恩满脸无所谓:“对呀,白珑女士是一夫一妻。我母亲是她的妻子,我父亲是她的丈夫。”


    “你们这个一夫一妻还挺别致。”薛屿竖起大拇指,“那你是谁生的?”


    “不知道,我是领养的。”


    “哦。”


    薛屿还没听完八卦,蒙巫在后头咳嗽了一声:“薛屿,去水下练习鱼雷发射。”


    接下两天,进行了一次演练。


    一群覆面狙击手从前方经过,蒙巫告诉大家:“这批狙击手是我们水系最出色的战士,这次他们也要参战,有他们在,大家不用太担心。”


    那批狙击手全副武装,身高体型都差不多。


    薛屿还是能从这么多身影里看到默里,他站在队伍中间,身姿挺拔像一杆笔直的枪。


    薛屿盯着默里看,她能感觉到默里也在看她。


    自从升职赛事结束后,都半个月过去了,她一直没见过默里,总感觉默里好像又瘦了一些。


    演练结束,默里和那批狙击手往另一个训练场走,两人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薛屿和尤克恩去吃饭。


    收到周斯衍的消息:“今晚有空过来吗,给你弄了一些子弹。”


    “好的。”


    薛屿起身要离开,尤克恩显然是知道她要去找周斯衍,问道:“薛屿,你什么时候标记我?我做好准备了。”


    “我也不知道这么标记啊,这个我得问问周斯衍。”


    尤克恩说:“你快点问吧,最好是上战场前就把我标记了。这样我们到了战场,你就可以把我当成武器来使用。”


    “好的,我今晚就问。”


    薛屿贼头贼脑来到周斯衍家里。


    封启洲有手术要做,把薛小北放在这里让周斯衍照顾。


    周斯衍刚给两个孩子洗好澡换好睡衣,他好像很忙,眉眼间都能看得出“政务繁重”四个字。


    “你看一下孩子,我去一趟武器库,顺带给你带子弹回来。”周斯衍快速换了一套衣服。


    薛屿坐到海绵垫上抱起孩子:“好,你去吧。”


    周斯衍过来低头亲了一下薛小海的脸,盯着薛屿看了几秒。


    薛屿不知道他想干嘛:“你还不走?”


    周斯衍突然吻在她的额间:“今晚留下来过夜,好不好?”


    “可以吗?不会被发现吧?”


    “可以的。”


    周斯衍穿上西装外套离开。


    薛屿躺在海绵垫上,翘起二郎腿,嘴里咬了一根孩子吃的营养补充糖棒。


    两个孩子趴在她身上看她,软绵小脸很可爱。


    薛小海亲了一下妈妈,薛小北也学着姐姐,也要亲妈妈。


    两个孩子比赛似的,在薛屿脸上乱亲。


    薛屿坐起来擦掉脸上的口水,故意凶神恶煞各自捏她们的脸:“两个小崽子,妈妈要上战场了,你们担不担心?”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现在母行千里,你们也得担忧呀。”


    两个孩子能感觉到母亲的情绪,都趴在薛屿的胸口,眼巴巴地看着她,不再闹了。


    薛屿振作起来:“放心啦,你妈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什么都学得快,肯定没事。反正打不过我就跑,先保住小命要紧。”


    她玩了两个孩子一会儿,接到默里的电话。


    默里说他今晚有空,要不要见一面。


    薛屿:“我在周斯衍家带孩子呢,要不你过来这里?现在走廊里没有监管员,应该是可以进来的。”


    “好。”


    默里很快来了。


    他穿着便服,外面是冲锋衣外套,肚子还很小,穿上外套后完全看不出弧度。


    薛屿拉着他坐到海绵垫上讲话:“这次去平蓝湖打蛙人,我也得去。默里,到时候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厉害了。”


    “好。”


    默里从口袋拿出三个小玩偶,一个给薛小海,一个给薛小北,剩下一个放到薛屿手里。


    “这是我在西部战区那边买的,那边有很多这种玩偶,挺好玩。”


    薛屿摸向他的肚子:“肚子都大了还得到处打仗,真让人心疼。这次我们一起上战场,我会尽力照顾你和孩子的。”


    周斯衍很久都没回来。


    薛屿和默里把孩子哄睡了,放进一旁的婴儿床了,周斯衍依旧没回。


    她给周斯衍发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周斯衍:这边忙,你先睡。


    薛屿:默里也来了,让他在这里过夜,可以吗?


    周斯衍:嗯。


    薛屿白天训练太累,困得不行。


    默里也在,她总不能带着默里一起睡周斯衍的床,这不礼貌。


    索性从柜子里找到一条薄被,躺到平时用来给孩子们玩的海绵垫:“默里,你也进来吧,我们盖着被子聊天。”


    默里犹豫片刻,躺到薛屿身边,和她盖同一条被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薛屿主要是问平蓝湖那边战场的事。


    默里让她放心,平蓝湖战线伤亡不大,只要小心些就行。


    有了默里的话,薛屿也算放心许多。


    默里在被子底下牵住薛屿的手,两人都没再开口。


    薛屿感觉到自己湿了,皮肤逐渐渗水,默里也湿了,两人牵着的手湿成一片。


    薛屿摸了下默里的脸,湿得很厉害:“我要不要找周斯衍的衣服给你换?”


    “不用了。”


    两人都是水系,浑身湿透了睡觉反而更加舒服。


    还是像上次一样,肩头挨着肩头,手拉着手,像两个小学生。


    周斯衍忙得焦头烂额,结束工作后,提了两箱弹药回来。


    他到走廊时,通过腕表的屏幕看了眼家里的监控,看到孩子们都睡了,看到薛屿和默里躺在海绵垫上,那姿势好像在拥抱


    来到门口,他打算开门,抬起的手迟迟按不下去。


    最终,把两箱弹药放在门口,只是站着,什么也不做。


    他还提了一个很小的蛋糕,今晚是他的生日。


    实际上,他真正的生日他也不清楚,他在保育院长大,出生的具体月日不明确。


    只是当年和薛屿谈恋爱时,薛屿知道他不确定生日后,就挑了个好日子说给他过生日。从那次后,他就定好今天是他的生日。


    黑豹感知到主人情绪的低落,从精神图景出来,匍匐在他脚边。


    周斯衍在门口站了一夜,第二天从监控看到薛屿和默里起来了,他才开门进去。


    把蛋糕和弹药箱提进客厅,看到薛屿和默里浑身湿透从屋里出来。


    薛屿拍拍脑袋:“哎呀,我这几天训练太累了,昨晚一睡就睡着了。你该不会是忙到现在才回来吧?”


    “嗯。”周斯衍将蛋糕给她,“新买的,吃吧。”


    又指了指弹药箱:“备了两份,你的一份,默里的一份。”


    薛屿欢呼雀跃:“太好了,谢谢你周斯衍!有这么多子弹,我和默里在战场上就不怕了!”


    默里站在薛屿身后,始终不说话。


    周斯衍进入卧室,两个孩子都没醒。


    他捡起海绵垫上潮湿的被子和枕头,往卫生间去,悄无声息放进了洗衣机里。


    45


    第45章


    ◎标记尤克恩,上战场前夕的温情◎


    薛屿要上战场这事木已成舟,没有任何操作空间。


    封启洲心如悬旌,他是最不放心的一个,上下左右看着薛屿:“装备呢,准备得怎么样。还有子弹呢,可别到时候不够用。”


    薛屿清点了周斯衍带来的那箱子弹:“应该够吧,我没打过仗,不是很清楚耶。”


    封启洲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提起弹药包在手里掂了掂:“这么重,背得动吗?”


    虽说薛屿如今的体力与日俱增,可他的印象总不自觉停留在军校时期的薛屿。


    那时候的薛屿就是个脆皮学渣,一百斤的负重包都能让她两腿打颤。


    “背得动背得动,你就别瞎担心了,好好在家养胎,我争取早点回来。”薛屿自信满满。


    周斯衍始终缄口不言,立在一旁看封启洲给薛屿展示急救包的用法。


    直到薛屿和封启洲先后离开了,他才前往海战指挥中心,来到蒙巫的办公室。


    蒙巫还在研究这次平蓝湖的作战计划。


    看到周斯衍进来那刻,他很意外,手上的平板一丢,拉开皮质转椅坐下,举手投足间带有一股战争机器的兵痞兽性。


    “周司长日理万机的,又要忙工作,又要咳咳。”他颓痞的笑意止住,“对了,怎么有空来找我?”


    “来和你做个交易。”周斯衍淡声说。


    他是个自我要求极高的男人,身材、情绪、哪怕是声线都控制在极度冷静的范围内。哪怕是有求于人,依旧保持运筹帷幄的从容。


    “有事就直说,咱们都这么熟了,你的忙我还能不帮?”


    蒙巫覆满薄茧的修长手指,夹起自制的那根雪茄,抵在唇间咬得湿漉。


    周斯衍道:“我可以帮你干掉海战队的副司令,让你升职上位。”


    这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蒙巫放下雪茄:“出手这么大方?那你的要求呢?”


    周斯衍字句清晰:“把薛屿活着带回来。”


    蒙巫笑了:“你和薛屿不是早就分手了吗,还这么在乎她?我听说你准备要退出保守派了,是打算和她旧情复燃?”


    周斯衍对他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没有耐心,并不回答,只是道:“这个交易你要做吗?”


    “当然。”蒙巫重复他的交易条件,“我一定会把薛屿活着带回来。”


    “等你们从战场回来后,你自己挑一个升职的日子吧。”


    干净利落丢下这么一句话,周斯衍转身离开办公室。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蒙巫喃喃自语。


    他指尖点开桌面的立体虚拟屏,再次进入水系精神体的档案库,调出海马精神体的资料逐字逐句反复琢磨。


    档案条的信息很简单,普通水系,力量D+,速度E,反应力C+,擅长潜伏与伪装,拥有高速捕食机制,捕食成功率高达90%。


    “不应该呀,我记得没有这么简单的。”蒙巫继续自说自话。


    他刚调到海战队时,花了几天的时间看完了精神体档案库的所有资料。


    隐约记得海马精神体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特质的,到底是什么呢,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


    薛屿问了周斯衍关于标记尤克恩的事。


    周斯衍道:“他同意的话,今晚你们一起来我办公室吧。”


    薛屿完全不知道精神标记是什么回事,她带着尤克恩一起来到周斯衍办公室,眼里迷茫和忧愁交织。


    封启洲也在,还备了一个医药箱,这让薛屿更加心里发毛。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尤克恩?”周斯衍问,“一旦标记了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尤克恩点头:“我决定好了。”


    “要怎么标记啊?”薛屿*在封启洲和周斯衍之间来回看,心里七上八下。


    封启洲说:“你现在的精神体不够强大,需要我和周斯衍同时辅助才能标记尤克恩。放心吧,对你不会造成什么痛苦。”


    “那对尤克恩呢?”薛屿问。


    封启洲无所谓一挑眉:“我想他应该是做好准备了。”


    薛屿看到,周斯衍和封启洲都往手臂注射了好几针性-欲抑制素。


    封启洲还给尤克恩注射了一支淡蓝色药水,叫做精神力弛缓剂。


    作用是避免尤克恩在收到巨大的精神刺激时,陷入癫狂状态。


    全部注射好药剂后,周斯衍坐到沙发上,往腿上垫一条白色厚棉巾,对薛屿使了个眼神:“坐上来。”


    “哦。”薛屿磨磨蹭蹭,手指绞着衣角走到他面前,“坐哪里呀?”


    “坐他脸上。”封启洲悠哉悠哉地说。


    薛屿以为是真的,难为情道:“就没有体面一点的姿势吗?”


    周斯衍斜了封启洲一眼,腿略微张开,对薛屿道:“坐我腿上。”


    “哦,那还好。”薛屿坐到周斯衍腿上,形成肌肉记忆地搂住他的脖子。


    封启洲莫名其妙“啧”了一声,也坐到沙发上,薛屿尴尬地放开搂着周斯衍脖子的手。


    周斯衍宽大掌心按住薛屿的后颈,固定住她的脑袋,让她和自己心无旁骛地直视。


    薛屿对上周斯衍那双黑得发紫的瞳孔,头皮一阵发麻。


    周斯衍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直截了当入侵了她的精神图景。


    紧接着,薛屿感受到自己胸口覆上一只温柔的手,心脏像是被猛然攥住。


    封启洲也紧随其后入侵了她的精神图景。


    精神图景被两个人同时入侵,薛屿脑子里一片僵滞,没法做出反应。


    她攥紧双拳,感受到两只手的掌心里全是水。


    她还不会建设精神图景,图景里只有一片汪洋大海,和几根飘忽的水草,平时蓝莓就待在水草底下睡觉。


    周斯衍和封启洲入侵后,薛屿看到自己的精神图景在不断壮大。


    他们三人似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共享精神力的局面。


    薛屿听到周斯衍说:“把尤克恩的图景打开。”


    “知道了。”是封启洲的声音。


    几秒钟后,薛屿看到了尤克恩的精神图景出现在自己的图景内,她的图景慢慢包裹住尤克恩的图景,像是黑洞在吞噬星空。


    她听到尤克恩痛苦的惨叫。


    叫声一直持续到她的图景完全吞噬了尤克恩的图景才结束。


    薛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到自己的图景内出现了一小片新的领域,那是属于尤克恩的领域。


    她和尤克恩的精神体形成了母子系统链接,她的精神体成了尤克恩精神体的主宰。


    之后,周斯衍和封启洲同时退出她的精神图景。


    经过这么一场历程,薛屿紧张得浑身湿透了。


    不是汗湿,而是属于水系战士特有的体质,皮肤渗出的水很清新,像密林深处湖泊的清凉味。


    见她满脸呆状,封启洲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薛屿?”


    薛屿还处于灵魂出窍状态,没什么反应。


    封启洲皱眉,声音大了些,故意左顾右盼:“哪个混蛋尿在我家薛屿裤子里了,弄得这么湿,到底是谁干的,我杀了他!”


    薛屿骤然回神,低头一看,确实很尴尬。


    她坐在周斯衍腿上,周斯衍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垫了毛巾,她皮肤渗出的水完全没有沾到他身上。


    周斯衍早做好准备,说:“卫生间里给你备了一套新衣服。”


    “谢谢!”薛屿夹着尾巴跑了。


    封启洲坐在沙发上,看向薛屿跑进卫生间的姿势,笑得眉眼柔和:“小傻帽。”


    薛屿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尤克恩弓着背跪在地上,面色痛苦。


    她总算是明白“精神标记”是什么意思了。


    她能够感受到尤克恩的一切思想和情绪,她知道尤克恩现在是痛苦的、焦虑的。


    他的思想里释放出一个信息——他没有自我了,他在害怕被主人抛弃。


    薛屿走过去,蹲到尤克恩身边,轻轻抱住他:“尤克恩,我永远不会抛弃你的。”


    尤克恩坐在地上,扭过身体紧紧回抱薛屿,脸埋进她的胸口:“薛屿,你别不要我。”


    “不会的。”


    “至于这么矫情吗”


    封启洲冷哼,起身到一旁收拾医药箱,扭头问:“尤克恩,需不需要给你打一针止痛剂?”


    “不需要。”尤克恩还是抱着薛屿不放。


    封启洲有手术要做,先离开了。


    周斯衍摸摸薛屿的脑袋,低声说:“从今以后,他的身体和思想完全归属于你,他就是你的武器。”


    他害怕薛屿听不懂,语气又直白了些,提醒道:“到了战场上,你要学会利用好这把武器。”


    薛屿点头,装作自己了然于心的样子。


    实际上她什么都不懂,怎么利用?


    尤克恩以后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兵了吗?


    像古代的死侍一样,可以随意调遣?


    五分钟后,尤克恩缓过来了,薛屿才带他离开。


    他们明天就要出发去平蓝湖战场了,等会还得去开战前集会。


    两人一起走出曼斯特大厦。


    薛屿还在琢磨精神标记的这档子事,她不用入侵就能看到尤克恩的精神图景。


    尤克恩的思想、体力、各种情绪都一览无余,完全没有隐私。


    尴尬的是,薛屿能够感知到,尤克恩还是很想和她发展父女关系。


    即使尤克恩靠去照顾薛小海她们,缓解了一些繁殖焦虑。


    可是在他的思想深处,他还是想把薛屿当女儿。


    他最想要的那个女儿不是薛小海,也不是薛小北,而是薛屿。


    在了解了尤克恩的真实想法后,薛屿暗叹,她和尤克恩的关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的精神图景和尤克恩的精神图景,形成了一种母子图景关系,就像是编程系统里的母子关系一样。


    而是尤克恩在内心深处,又还是执拗把她当女儿,想要发展父女关系。


    所以,她和尤克恩之间,是共轭的母子或父女关系?


    薛屿差点被这个问题绕晕了。


    “你在想什么?”尤克恩问。


    薛屿意识回笼,摆摆手道:“没什么,在思考人生罢了,走吧,我们还得去开会呢。”


    *


    出发前往战场的前一晚。


    薛屿去了一趟周斯衍家里,陪了薛小海和薛小北很久。期间周斯衍一直在帮她收拾装备,整个过程没怎么说话。


    周斯衍上过很多次战场,对收拾装备这事熟门熟路。


    速干换洗内衣裤、洗漱用品、口粮、急救包、枪支弹药等,这些东西军队里会发一套,但质量很差,还是得自备。


    收拾好行囊包,周斯衍才开口:“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蛙人可怕吗?”薛屿认真道。


    周斯衍:“你怕青蛙吗?”


    薛屿摇头:“不是很怕,我最害怕的还是爬行动物,尤其怕蛇。”


    周斯衍:“蛙人就和青蛙差不多,你如果不是很怕青蛙的话,应该没问题。”


    薛屿想了想:“蛙人可以吃吗?”


    周斯衍:“不能吃,它们的皮肤有毒。不过它们会吃人,你得小心一点。”


    薛屿继续问:“打仗累不累?”


    周斯衍:“还好。”


    薛屿:“打仗苦不苦?”


    周斯衍:“还好。”


    薛屿:“你想不想要生日礼物?”


    “还好”周斯衍脱口而出又立马顿住,静静看着她。


    薛屿从口袋取出纸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手.枪,和一朵小粉花。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前天晚上就给想给你了,但是我当时没拿到这朵花,就拖到了现在。”


    周斯衍拿起那朵小粉花,垂眸凝视。


    薛屿道:“枪是之前我去军工厂时买的,还记得那时候我在群里说给你们买礼物的事吗,我要给你的礼物就是这把枪。”


    “花是我托庄信章给我带来的,庄信章是我在矿区的好朋友,她今天来城中心这边玩了。”


    花在盒子里放了一天,花瓣略有折痕,不过还是很水灵。


    薛屿捻起花,摆弄了一下让花瓣挺立起来。


    “这是我们矿区边上的水池里长的花。真是奇怪,城区中心一朵花都见不到,反而我们矿区却长出不少的花。”


    “这是茉莉花吗?”周斯衍突然问。


    他也很少见到花,对花卉的名字也不记得几个。


    对茉莉花印象深刻,主要是之前从南洲回来的路上,薛屿经常对默里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薛屿笑得东倒西歪:“这不是茉莉花了!茉莉花是又香又白,这朵是粉色的。”


    “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花,估计是荷花吧,但和我印象中的荷花也不像,荷花应该更大,更粉。”


    “我很喜欢。”周斯衍说。


    薛屿拿着花,笑着夹到周斯衍耳朵边上。


    周斯衍摸了摸,没有取下来,只是说:“又香又白人人夸?”


    薛屿捂着肚子笑:“这哪里白了,这是粉花!”


    她盯着周斯衍毫无瑕疵的皮肤和优越的五官,使坏地说:“你是粉粉嫩嫩的周斯衍,粉粉嫩嫩人人爱。”


    “这种花可以吃的,我们矿区的食堂经常拿这种花来煲汤,凉拌也很好吃。”她又道。


    周斯衍将花取下,扯下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嚼了嚼,味道清甜,莫名想到当年和薛屿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他俯身亲了薛屿,嘴里清甜的花香味在两人唇舌间蔓延,像是大自然的气息。


    薛屿心提到嗓子眼,担心周斯衍会不会被电到。


    “妈妈!”


    一直在玩皮球的薛小海流着口水爬了过来,抢过周斯衍手里的花就要塞进嘴里。


    周斯衍眼疾手快,花抢回来,还好花没坏得过分。


    薛小海两眼死死盯住那朵花,口水顺着嘴角滴答落下,好像见到了奶瓶。


    薛屿匆忙拿起纸巾给孩子擦嘴:“我的老天,你个小馋猫也馋得太过分了,口水流成这个鬼样子!”


    她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


    有点心疼,薛小海这么馋,以后要怎么在白塔这个美食荒漠生存。


    “妈妈明天要去打仗了,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妈妈,妈妈”薛小海不停地叫,仿佛感受到母亲要离开的信号。


    “在家好好听爸爸的话,多喝奶多运动,等妈妈打完仗回来,你要长到三十斤,好不好?”


    薛小海往薛屿怀里拱,只是不停地叫妈妈。


    薛屿看了眼孩子的玩具,这些玩具都是在南洲时候买的。


    薛小海整天只能待在卧室,每天都在玩这些玩具,她精力又旺盛,玩具大部分都被她扯坏了,连皮球都漏了气。


    “等妈妈凯旋,给你带好吃的,还带好多好多的新玩具。”薛屿对孩子做出保证。


    周斯衍将那朵花放进玻璃杯,加了水,藏进冰箱里。


    这才回到薛屿和孩子身边,把薛屿和孩子一起抱进怀里,亲在她脸颊。


    “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好。”


    次日,薛屿早早起来,和新兵一起在车站中心广场等待。


    他们需要乘坐悬浮列车离开白塔,再转换坐军用大巴车前往平蓝湖战区。


    默里也要上战场,他是最早一批出发的先锋战士。


    薛屿等人来到广场时,默里这批先锋战士早就乘坐最早的车次离开了。


    乌泱泱一片新兵,一眼望不到头。


    所有人都头戴头盔,身穿褐色迷彩装备服,背着重重的行囊包。


    薛屿也背着行囊包排在队伍中。


    浑身上下的冲锋枪、子弹、手雷、匕首等基础装备加起来得有一百五十斤以上。


    这是薛屿以前不敢想象的负重。


    现在她觉醒了精神体后,体能素质节节高升,这点重量不在话下。


    她看到一批军官在前方讲话。


    周斯衍也在军官队伍中,他穿的是蓝灰色高级军官制服。


    军帽黑色的帽檐遮挡住深邃眉眼,手上还提一个很大的黑色保险箱。


    严晚棠同样在军官队列里,她站在中心位置讲话。


    都是些场面话,什么为了保卫白塔,为了保卫白塔的人民,大家要全力以赴之类的。


    严晚棠很爱笑,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场了,她一笑,露出那口标志性大白牙,非常耀眼。


    一旁的军官用力咳嗽了好几声,严晚棠才止住笑。


    她用稿纸遮住笑脸,握起拳头举高带领大家喊口号:“白塔必胜!保卫白塔,保卫人民!”


    薛屿以为要走过场,跟着举起手大喊:“白塔必胜!”


    周围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喊口号,嬉皮笑脸看着她,对她挤眉弄眼。


    薛屿悻悻放下手,装作若无其事。


    军官们致辞完毕,大家都轻松下来。


    战士们聊着天,军官们也在无所谓地闲聊,大家都习惯了战争,打仗如同家常便饭。


    蒙巫来到薛屿面前,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过来。


    来到广场角落的保卫室,蒙巫对她道:“五分钟,五分钟必须出来。”


    薛屿不明所以,就被蒙巫推进了保卫室,关上了门。


    “周斯衍,你叫我来干什么?”


    薛屿看到周斯衍后,又惊又喜。


    周斯衍没说话,放下手中的黑色箱子,打开箱盖。


    薛小海戴着羊羔帽的脑袋从箱子里钻了出来,惊喜地叫了一声:“哇!”


    薛屿紧张不安抱出孩子,问周斯衍:“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要是小海在里面哭,岂不是暴露了!”


    周斯衍捡起箱子里的奶瓶放孩子手里:“箱子有隔音装置,孩子的哭声传不到外面。”


    薛屿亲在孩子软乎乎的脸上:“那也很辛苦呀,宝宝待在那么小的箱子里肯定会害怕的。”


    “她也想来送你。”周斯衍说。


    这是薛小海从南洲回来后,第一次来到室外。


    她好奇地打量着小小的保卫室,又透过单面玻璃看向外面,很开心。


    “我可怜的娃啊。”薛屿有点心酸。


    薛小海吸了两口奶,又把奶瓶怼薛屿面前:“妈妈,吃。”


    “妈妈不吃,这是小海的,小海自己吃,吃完了长得壮壮的。等你长大了就和妈妈一起出去冒险,不用整天待在这个破地方了。”


    时间紧急,薛屿没能和父女俩聚太久。


    蒙巫在外面敲门:“好了没,得走了。”


    周斯衍哄着孩子,把她放进保险箱里,锁起来后才打开门,让薛屿先出去。


    “去排队吧,要进站了。”蒙巫对薛屿说。


    “是,长官。”


    薛屿走后,蒙巫和周斯衍并肩往外走,眼神止不住瞥向周斯衍提着箱子:“你这箱子装的什么?”


    “文件。”周斯衍眼里古井无波。


    蒙巫又问:“什么文件?”


    “保密文件。”周斯衍加快步伐往外走。


    薛屿跟着大部队进站。


    在候车区等待时,封启洲身穿白大褂风风火火赶来。他应该是刚从医院出来,身上消毒味很重。


    径直来到薛屿面前,对她吹了个口哨,示意她跟上。


    薛屿让姐妹团的人帮自己看着行囊包,小跑着去追封启洲。


    来到车站内部的急救医疗室,薛屿一进去,封启洲就把她拉怀里。


    听到外面列车的鸣笛,薛屿鼻酸,抱住封启洲:“你也是来送我的吗,你和孩子在家等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别搞矫情话了。”封启洲急得火烧眉毛似的,白大褂扔下,“快点吃,吃饱了才好去打仗。”


    薛屿感激涕零,差点呼吸不过来。其实她很感谢封启洲,她离开地球太久了,很想念妈妈,封启洲的做法让她产生诡异的依赖。


    这和尤克恩想给她当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封启洲是切切实实在付出行动,他在抚育她,把精神力通过这种奇怪的方式传输给她。


    封启洲喉结滑动,轻轻抚摸她的背。


    “好吃你就多吃点。”他笑着笑着,眼眶又开始酸涩。


    很奇怪,他在薛小北身上都没有这么重的怜爱感,在薛屿这里却找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疼惜和怜爱,想要疼她,想要哺乳她。


    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尤克恩传染了。


    46


    第46章


    ◎长官,其实我是保守派!◎


    薛屿踏上了前往平蓝湖战线的列车。


    今天难得下起了雨,灰色雨幕和林立的金属建筑城市融为一体。


    她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看去,远远看到周斯衍和封启洲站在送别站台上,他们的视线随着悬浮列车移动。


    薛屿也盯着他们,直到视点逐渐模糊。


    尤克恩过来了,他和薛屿旁白的士兵沟通,换了位置,得以和薛屿并肩坐在一起。


    薛屿侧目看向尤克恩,尤克恩的头发已经长到了先前两人第一次碰面的长度,银发清泄,皮肤瓷白,五官略带青涩。肩线又平又直裹在军装制服里,外形像漫画海报的剪影。


    头一回上战场,薛屿难以控制紧张。


    但她又能彻里彻外完完整整了解尤克恩的思想,尤克恩并不紧张,上战场对来他说无关紧要。


    他这份淡定也影响到了薛屿,至少让薛屿不那么焦躁。


    列车像一柄锋利的剑,沿着轨道驶向远方。


    车厢里慢慢安静,大家都在闭目养神,整个车厢蔓延着疲惫和无聊。


    “你靠着我睡一会儿吧。”尤克恩说。


    “不用,我坐着看风景。”


    “那我靠你。”尤克恩调整了一下姿势,往薛屿怀里靠。


    没一会儿,他惊坐起来,表情很复杂。


    薛屿问:“怎么了?”


    尤克恩沉默。


    即使他不言语,薛屿也能感知到他的所思所想。


    这小子是觉得,老父亲怎么能依靠女儿呢,这不合适,该是女儿来依靠他才对。


    薛屿无奈摇头,往他身上靠,闭上眼睛睡觉。


    尤克恩抬起手揽过她的肩,轻轻拍她的背,诞生出荒诞的满足感,这是他抱薛小海和薛小北时,完全没有体会到的满足。


    他想要的女儿,至始至终只有薛屿而已。


    列车彻底驶出白塔安全区范围,进入缓冲区又行驶了两个小时才停下。


    众人需要下车,换乘大巴车。


    薛屿和尤克恩背起自己的行囊跟着大部队下车。


    蒙巫过来找到薛屿,说:“你和我坐最后面那辆。”


    尤克恩问道:“蒙少校,我想和薛屿一起坐一辆。”


    蒙巫若无其事打量他:“你和薛屿是什么关系?”


    尤克恩握紧薛屿的手,语气坚定:“我们是亲人,不能分开。”


    “发什么神经。”蒙巫毫不客气嘲讽,“你不是我的兵,别跟着我,去找你们队长去。”


    薛屿只能和尤克恩分开,来到最后一辆大巴车。


    她放好行囊,和蒙巫并肩坐在一起,她还没出声,蒙巫先开了口:“放心,我不会让冰山出来吓你的。”


    “谢谢长官。”


    大巴车行驶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刚擦亮,才抵达战区。


    这是一片高海拔地区,到处是矮小灌木丛和枯黄草甸,基岩大面积裸露。空气中漫延浓重的硝烟味,弹坑随处可见。


    背着行囊步行半个小时才抵达营地。


    营地是一片开阔地,形状如同包得粗糙的饺子,锯齿面与山脉走向相交映,构成独特的易守难攻地貌。


    每个士兵的行囊里都带有自己的单兵帐篷。


    蒙巫带薛屿来到军官总营帐背后的位置,找了一小块空地,说:“你在这里扎你的帐篷吧。”


    “好嘞。”


    薛屿放下行囊,取出帐篷折叠包和工具箱,按照自己在军校时期所学的知识,开始扎帐篷。


    她正在组装支撑杆,一双黑色军靴踏到她面前。


    薛屿抬头一看,是默里,默里的脸很干净,没戴头盔,露出短短的黑色发茬,黑眉淡唇,眼睛很漂亮。


    “默里!”薛屿丢开手上的工具站起来,热情地一把抱住他,“我还想着搭好帐篷就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先来找我了。”


    默里被她过分热烈的拥抱弄得慌乱,稍稍愣了一瞬,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搂抱住薛屿的腰轻而易举将她托起来。


    薛屿被他的动作带动,两腿抬起夹住他的腰,被默里抱得很高。


    默里仰面看她,露出浅显的笑。


    薛屿一只手撑在他宽阔的肩上,另一只手摸摸他扎手的发茬,悄声道:“好啦好啦,快把我放下来,小心压到宝宝。”


    默里这才放下她,捡起地上的扳手:“来,我们一起搭。”


    “你的帐篷呢,搭好了吗,在哪里?”薛屿热切地问。


    “搭好了,在最南面先锋区那里,等下我带你去看。”


    “好。”


    整个白塔可以算是个大型军团,人人都是战士,人人都是兵。部队没有什么严厉军规,大家都可以四处走动。


    搭好自己的帐篷,薛屿又和默里去看他的帐篷。


    离开了白塔,默里不需要严格遵守保守派的洁身自好教规,他光明正大和薛屿牵着手,没有人会在意。


    默里的帐篷搭得很好,不过材质看起来很旧。


    篷布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逐渐褪去原本的色泽。甚至还能看到好几个小破洞,似乎是被子弹打中的痕迹。


    帐篷内部空间很小,两人进去盘腿坐下,挨得很紧。


    默里从包里取出一瓶牛奶,拧开盖子递给她:“你喝。”


    薛屿抿了一口,又递给他:“你也喝。”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享完了一瓶牛奶。


    薛屿擦干净手,顺着衣摆摸向默里的腹部,弧度有些明显了,原本结实紧致的腹肌不再那么垒块分明。


    她能感觉到有生命在跳动,小小的动静隔着肚皮传递到她手心。


    默里摸了摸薛屿的头发:“感受到了吗?”


    “嗯!我们的宝宝在动呢。”


    薛屿抽回手,摸向默里的脸,水系战士的皮肤都很好。哪怕是默里整日在外面风吹雨打的,肤质还是细腻光滑,像是特别保养过一样。


    “在看什么?”默里握住她的手。


    “在看茉莉花,又香又白的茉莉花。”薛屿抿着嘴笑。


    默里也笑了,两人缓慢贴近,额间相抵,嘴唇逐渐贴近,之后停下。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这样贴着对方柔软的嘴唇,呼吸安静低缓。


    直到外面出现了蒙巫的声音:“看到薛屿了吗?”


    有个女生回话:“看到了,她和默里在一起呢。”


    薛屿匆忙和默里分开,擦擦嘴连滚带爬从默里的帐篷里出来:“长官,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来看望我的同学,不,来看我的战友。”薛屿磕磕绊绊解释。


    蒙巫眼神凌厉,很快扫视到在帐篷门帘下方缠成一团的海马和章鱼,轻笑:“真是如胶似漆的战友情。”


    薛屿面红耳赤扒开蓝莓,抱起蓝莓摁在怀里:“抱歉长官,是我没有控制我的精神体。”


    “你把自己控制好了,你的精神体也就安分了。”蒙巫抬步往外走,“过来,马上要开会了。”


    “是。”


    薛屿分配在蒙巫手下的分队,这个分队的战士大部分都是老油条,作战经验丰富。


    薛屿带着折叠小马扎坐在角落,认认真真听会。


    听到蒙巫说,蛙人明天会进行祭祀仪式,大家要趁这次仪式对蛙人总部进行袭击。


    到时候陆系部队会从正面进攻,把蛙人们逼近平蓝湖里。


    而水系部队将提前藏匿在湖底和蛙人进行水战。


    散会后,蒙巫把薛屿留下,说:“你全程跟在我身边,不需要听你们队长的指令。”


    “是,长官。”薛屿标标准准敬军礼。


    蒙巫上手帮她整理腰间歪斜的枪套,取出手.枪查看:“06式乌特利手.枪,不错,是你自己挑的枪吗?”


    “是的,长官!”


    蒙巫拿起枪在手里转了一圈,很满意:“以后我打算死的时候,你可以用这把枪杀了我吗?”


    “是,长官!”薛屿铿锵有力喊话。


    旋即发现不对,赶忙找补:“不对,长官,您这是在说什么?”


    蒙巫面不改色,把枪放回她腰间的枪套里:“我只是一个战争机器,早就活腻了,等把你培养起来。我就找个漂漂亮亮的地方自我了断。”


    他语气轻松平常:“当然了,我要是自杀的话,总归太没价值了点。所以到时候我可以死在你手里,让你踩着我的尸体升职。”


    薛屿眨眨眼睛,这话对她来说属实冲击力有点大,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喊道:“长官,我不知道我需要说什么话才能开解您,请您指示。”


    蒙巫故作沉思:“那就说谢谢吧。”


    “谢谢长官,我会努力的!”


    蒙巫笑着转身离开:“到时候让我死得舒服点就行了。”


    薛屿在帐篷里半睡半醒,熬到了天蒙亮。


    五点半起来收拾装备,六点半她需要和队友们去平蓝湖湖底提前做好伏击准备。


    尤克恩也来了,一直跟在她身边,他们一起当蒙巫的跟屁虫。


    翻过一座小山峰,远远的,薛屿看到在峡谷处有一群蛙人。


    它们的皮肤颜色和正常青蛙没两样,很粗糙的皮革质感,四肢非常强壮,像是健身房里吃蛋白粉训练出来的牛蛙达人。


    蛙人的脸型和普通人差不多,只是五官更加深刻,更加立体。


    成千上万的蛙人聚集在一起,它们匍匐围成一个圆圈。


    在圆圈中心放置一条巨型倒扣的木船,船上堆满白塔士兵的尸体,尸体上插着旗杆。


    蛙人们围着旗杆叫喊,蛙鸣此起彼伏。


    随后,薛屿听到清晰而粗重的话语声,是蛙人最中间一个巫师在鸣喊祭词,用的是人类的语言。


    “伟大的锡城之神,山川湖泊的缔造者!”


    “我们蛙人的至高祖神!”


    “请求您庇佑我们,让卑微的孩子得以存活,让孩子们得以繁衍,得以在世间永存。”


    蒙巫和薛屿解释道,蛙人其实是人类分支出来的一个变异种群。


    它们最开始就是普通人,只是厌恶了科技带来的污染和毁灭。于是它们不再相信科学,而是相信神灵的庇佑,于是回归了山林发展新的种族。


    薛屿没机会看完蛙人们的祭祀活动。


    队伍步行速度加快了,跟着队伍来到了平蓝湖。


    水系战士不需要任何潜水装备就可以在水中呼吸,薛屿跟着蒙巫进入水中,一直往下潜。


    她查看潜水表,下潜深度已经超过了两百米。


    她和尤克恩在蒙巫的指示下,藏在湖底的巨石后方。


    半个小时后,听到剧烈炮声和枪鸣。


    不断有蛙人进入水中,薛屿和尤克恩始终在一起,在水下朝这些蛙人开枪。


    蛙人数量众多,它们力气大,身上的皮革很硬,一枪根本打不穿。


    而且蛙人也不全是使用原始武器,它们也会用枪,也会用手雷。


    薛屿和尤克恩很被打散了,她不断往后撤退,想要去找蒙巫。


    一片混乱中。


    薛屿被水流冲到湖底最深处,一群蛙人追上来围住她,但没有攻击她。它们露出怪异的眼神,随后绕开她往更深的水域游去。


    薛屿这个新兵蛋子懵了,她找不到方向了。


    从她身边经过的蛙人越来越多,可是都没有攻击她。


    她不敢轻易开枪,生怕会被蛙人群殴。


    蒙巫来了,拉起薛屿的手跟在蛙人的队伍后方:“你干什么了?”


    薛屿已经学会了在水里说话:“我没干什么啊。”


    游了十分钟左右,薛屿看到前方的蛙人们聚成一圈,相互交叠,相互簇拥,一个挤着一个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球形。


    “它们在干什么?”薛屿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集体准备繁殖后代。”蒙巫紧紧抓着薛屿的手,“它们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产生了繁殖焦虑才会在这种危机情况下做这种事。”


    薛屿心虚,她的精神力核心力量源是繁殖力。


    该不会是受了她精神力的影响吧,


    “我们在这里看着,会不会不太好?”薛屿说。


    蒙巫拉着她继续向前游。


    薛屿心慌不安:“长官,你到底要干嘛呀!”


    蒙巫:“加入它们。”


    “?!!!”薛屿差点想逃,“长官,要不您自己加入吧,我接受不了这个!我其实是保守派,真的,我很保守的!”


    蒙巫抓住她的手不放,强行带她继续往前游:“现在是它们最脆弱的时刻,我们加入它们,然后团灭。”


    【作者有话说】


    我来晚了,心虚ing,给大家鞠躬道歉[爆哭][爆哭]


    另外,祝大家五一快乐,出去游玩的玩得快快乐乐,在家躺的躺得舒舒服服!


    五一期间应该会有加更的,营养液过两万了,总是要加更的,谢谢大家的浇灌!


    47


    第47章


    ◎失控的蒙巫,封启洲要生了!◎


    平蓝湖是个很干净的湖泊。


    没有淤泥堆积的浑浊,没有人造垃圾的污染。阳光穿透水面,在干净的湖床上落下光斑,能清楚看到各类沉水植物轻微摇曳。


    聚集在一起的蛙人越来越多,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层层叠叠如同过河的蚁球。


    它们乱中有序,在亲吻,在抚摸,在交.配。


    薛屿脑子出现轻微宕机,被蒙巫拽着向前。


    蒙巫在她耳边对她说:“我们得加入它们,和它们做一样的事,不让它们觉得我们是异类,再慢慢引导它们进入水.雷区。”


    见薛屿面露难色,蒙巫也不为难她。


    “你自己选择,如果你做不到,我们现在就离开。不然等它们结束了,反过来攻击我们,我们俩怕是够呛。”


    “请快点告诉我你的选择。”蒙巫催促道。


    薛屿强忍恶心,坚定点头:“好!白塔必胜,为了人民,为了白塔!”


    “很久没见到你这么纯正的兵了,看来我的选择没错。”蒙巫笑了声,搂住她的腰继续朝蛙人们游去。


    薛屿:“你选择了什么?”


    “我选择要把你培养成兵王。”


    “我,兵王?”薛屿受宠若惊。


    不等她作反应,蒙巫拉着她彻底靠近了在水中滚成一团的蛙人。


    两人一靠近,几只蛙人凸起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他俩,眼底的攻击性呼之欲出。


    而当蒙巫吻住薛屿时,那几只蛙人眼里的攻击性渐渐散退了。


    蒙巫放开薛屿的唇,转而亲吻她的脸,游移着啃咬她的耳垂,贴着她的耳廓低语:“很好,我们*已经融入它们了,继续。”


    薛屿和蒙巫不断亲吻,拥抱,脱下身上的装备,让水系作战服在水中完全贴合皮肤。


    薛屿触摸到蒙巫身上的某种勃然,猛地移开手。


    和蒙巫亲吻抚摸,她本身没有什么生理上的反应。


    这团蛙人过于变态,她排斥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受它们的蛊惑。


    她和蒙巫的身体相贴相缠,姿势和这些蛙人差不多。他们转移到蛙人群体前面,相互亲吻,带有引导性地前往游动。


    果不其然,蛙人们相互缠绕交叠的球形在跟着他们。


    两人小心翼翼,终于是把蛙人们引到了水.雷区。


    蒙巫在薛屿耳边道:“A08区的水.雷,我给你开了起爆权限。”


    “我倒数五个数,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五秒钟后你引爆水.雷。”


    “好。”


    “五、四、三、二、走!”


    两人不约而同推开对方,竭尽全力推得最远,把对方推开水.雷区。


    薛屿一离开,蛙人们感受到力量源的减弱,纷纷扭头看她。


    薛屿以最快的速度在手腕的潜水表操作,启动这片水.雷区的起爆装置。


    她用尽全力往外游动,躲到一块巨型湖床沉石后方。


    三秒钟后,听到剧烈爆响,密匝匝的水泡如银针般四处散开,冲击波向四周横扫,巨大的爆炸使得水面隆起,泛开无数白沫。


    等一切稍微平静,薛屿朝水.雷区看去。


    水流变得浑浊,红色的血和灰色的湖底泥沙混在一起,一切变得模糊。


    她改为使用护目镜的热成像仪查看,看到远处的蒙巫过来了,捡起他自己的装备就要离开。


    薛屿朝他游过去,欣喜大喊:“长官,它们都死了!”


    她正要靠近,却被蒙巫厉声呵斥:“离我远一点!”


    薛屿木在原地,满头雾水。


    她跟在蒙巫身边这么久了,大家都说蒙巫脾气不好,阴晴不定,可她从没真正感受到过。


    蒙巫偶尔会调侃几句,可从没对她说过重话。


    薛屿搞不明白,她刚立了这么大的功,蒙巫干嘛还要对她发脾气?


    难道是自己太过优秀了,让蒙巫有危机感?


    怕她会干掉他,抢他的位置?


    蓝莓感受到薛屿的情绪。


    蹿出来用心灵感应回答她:是的,是的!是我们太优秀了,让他有危机感了!


    薛屿揉了蓝莓一把,不给自己内耗的机会:对,就是这样,唉,实在是太优秀了。


    水.雷区经过爆炸后,一片浑色,水里全是血腥味。


    薛屿撇去杂乱的思绪,继续自己的工作,收割成果!


    每个战士的头盔上都有一个特殊的扫描仪,杀了敌人之后,需要用扫描仪扫描敌人的尸体,做好数据记录。


    等回到了白塔,就可以按照扫描仪的数据,去作战中心兑换钱或者装备物资。


    薛屿按下头盔右侧的扫描仪开关,设定好扫描区域,把水.雷区域蛙人的尸体信息全部扫描记录。


    84个蛙人!


    她这一炸,就炸死了84个蛙人。


    按照白塔的规定,杀死一个蛙人就可以兑换两千新币。


    她现在炸死了84个蛙人,可以获得16万8千新币!


    孩子们的奶粉钱不用愁了。


    薛屿喜不自胜,她捡起自己方才脱下的装备,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游出水面。


    四周枪声和炮声依旧,不过围绕平蓝湖的战火稍有平息。


    蛙人们有意把战场转移到山坳深处,那里是陆系战士的活儿,和水系没关系。


    水系这边只需要守住平蓝湖就可以了。


    湖边一大片浪蚀台地,全是被湖水长期磨蚀过的砂岩,岩面有细小的蜂窝孔洞。


    不少蛙人的尸体被打得千疮百孔,随意丢弃在砂岩上。


    也有一些白塔士兵的尸体,从装备上来看,老兵新兵都有。这些士兵尸体面目全非,几乎都被蛙人开膛破肚。


    不管是蛙人还是士兵的尸体,都没有人收拾,就这样四仰八叉留在湖边。


    白塔向来没有打扫战场的习惯,也不会处理士兵的遗体。


    薛屿顺着湖边走过去。


    听到不少士兵在议论。


    “刚才那水.雷是谁干的?炸得那么厉害,几十具蛙人尸体都浮出来了,厉害啊。”


    “不知道,我猜是乌贼男吧,他一直以来都比较厉害。”


    “厉害个屁,上次升职赛还不是败在薛屿手里,败给倒数第一,比倒数第一还不如,呵呵。”


    薛屿一路走,一路整理那些面目全非的士兵尸体。


    把他们被撕开的衣服都拢好,扣上衣扣遮盖住被开膛破肚的血腥,又取下他们的头盔,盖住他们的脸。


    看到蛙人的尸体了,也会整理一下,帮它们阖上死不瞑目的眼睛,至少让它们的死状体面一些。


    “嘿,薛屿,你在干嘛呢?”之前姐妹团的队长宁梃喊道。


    薛屿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们挡着路了,我给挪开。”


    “你费那劲儿干嘛,直接踩过去不就行了。”


    宁梃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走过来:“我今早上杀了八个蛙人呢,你呢?”


    薛屿:“我还没统计,等会儿再看看。”


    宁梃提醒她:“可得注意统计,这都是钱呢。你要是不及时扫描统计好,这仗可就白打了。”


    “好嘞。”


    薛屿看到蒙巫一个人坐在在远处的湖滩上,一条长腿屈着,又在咬他那根自制雪茄。


    从姿势来看,似乎是生气了,周身散发着两个字“不爽”。


    宁梃特地提醒薛屿:“不知道是谁惹了蒙巫少校,出水后就摆着一张脸,跟大家欠他钱似的,你还是躲远点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


    宁梃走后,薛屿一路顺着湖滩整理士兵和蛙人的尸体,徐徐来到蒙巫身边。


    她有注意到,蒙巫换了衣服,从之前贴身的水系作战服,换成了普通军式便服。


    蒙巫似乎一直在听她的动静,她一靠近,他就扭头望了她一眼,视线瞬间移开,什么也没说。


    “长官,你在生我的气吗?”薛屿问道。


    蒙巫沉默着目视前方,湖里刚经过恶战,像是被人在里面洗了衣服,水面漂浮着血沫、蛙人的尸体、士兵的尸体


    “蒙巫少校,您这样子让我也很不舒服。”


    薛屿站到他面前,挡住他没有聚点的视线。


    她继续说:“我是您手下的兵,但是我没有义务承受您的负面情绪。你这样莫名其妙对我发火,让我感觉我没有被尊重。”


    蒙巫终于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片刻后才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很抱歉,薛屿。”


    薛屿:“我接受您的道歉,不过我想问,是我的原因让您生气吗?”


    如果不是,那我可就走了啊。


    蒙巫不知道在想什么,蹲了几秒才说:“你希望我坦诚吗?”


    薛屿颔首:“是的,蒙巫少校。”


    蒙巫的头发湿漉漉,像犬类一样甩甩头,飞溅出一片水珠。


    他是坐着,薛屿是站着,他和薛屿说话时需要抬头仰面:“是的,我负面情绪确实和你有关。”


    “为什么?”


    蒙巫将指尖那根自制雪茄碾成两截,随便塞进口袋里。


    “因为我失控了,我在水下时失控了。失控的感觉让我很不安,我控制不住情绪,所以对你语气很重,真的非常抱歉。”


    “失控?”薛屿皱眉,往他露出的半截白皙脖颈上看,他脖子上还有几片没有完全褪去的鳞片。


    “是因为受污染的原因吗,您的身体还好吗?”她又问。


    蒙巫摇摇头:“不是这个,是别的原因。”


    他仰视薛屿那双干净乌亮的眼睛,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艰难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你想听真话吗?这个真话或许不太礼貌,但如果你决定要听,我愿意坦白。”


    薛屿拒绝不了好奇心,干脆利落道:“我要听!”


    蒙巫微微垂下头,唇角抽动,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身体欲望反应剧烈,剧烈到超出我的预料。”


    “啊?”


    “就是你想的那样,生理上的失控。”蒙巫声色淡淡:“我们在水下拥抱接吻的时候,我对自己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感到很失望,所以情绪上来了,才发了脾气。”


    “我是对自己发脾气,不是对你。”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睛,“我很抱歉,薛屿。”


    薛屿左顾右盼,她干嘛非要听这玩意儿呀,好奇心害死猫。


    好了,弄得现在两人都很尴尬了。


    以后该怎么相处?


    她假装轻松,看向蒙巫的裤子,嘿嘿笑着:“哈哈!原来如此,我还奇怪呢,你怎么这么快就换了裤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很抱歉,薛屿。”


    薛屿从没在蒙巫嘴里听到过这么多次“抱歉”,她摆摆手:“没事,理解。嗯,我理解的,年轻人火气比较大嘛。”


    “那我就先走了啊。今天这天气真不错呀,呵呵。”


    薛屿咳嗽两声,摆弄两下挎在胸前的冲锋枪,两只手背在身后吹着口哨走了。


    水里都没有蛙人了,所有水系战士都从水里出来,大家坐在湖边等待下一步指示。


    薛屿没事干,继续整理岸边的尸体。


    她把所有士兵的尸体拖过来,摆在一处。


    蛙人的尸体也拖过来,摆在另一处。蛙人的皮肤有毒,她需要戴着手套小心翼翼搬动。


    其他战士们在一旁看着她,喊道:“薛屿,你不累吗,在干嘛呢?”


    “我玩呢!”薛屿继续搬尸体。


    尤克恩来了,没有问原因,薛屿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两人把不仅把岸上的尸体都搬过来,整理仪容放在一处。


    湖里漂浮的尸体也都拖上岸来。


    没多久,姐妹团的成员也加入了薛屿一起搬尸体。


    蒙巫也加入了。


    不断有战士加入这场清理尸体的行动中,大家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原因。


    之前横七竖八的尸体被搬过来,整整齐齐排列成方阵。


    蛙人的尸体也被整理成另一处方阵。


    薛屿找来几根干枯树枝,在撕开几张纸巾。


    干树枝当香插,纸巾当纸钱,按照地球的习俗,简简单单做了个超度仪式。


    随后,蒙巫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尸体?”


    薛屿:“烧了,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蒙巫往远处看了眼,“等明天再烧吧,明天估计还有不少尸体,到时候一起烧。”


    “好。”


    接下来就没事做了。


    战场都转移到山坳深处,陆系战士和蛙人们正在灌木林里激战。


    不少水系战士也想要杀蛙人换钱,征得上级的同意后,纷纷带着枪前往山坳的方向跑去。


    *


    一直到下午,薛屿和蒙巫都没交流过。


    默里回来了,拉着薛屿看了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薛屿想借着这次机会多杀几个蛙人,她还是个新兵,经验不足,想要和默里合作。


    把默里拉到角落里,贴近他的耳朵说话:“默里,我有个小外挂,我们要不要一起合作。”


    “外挂?”默里没听懂。


    薛屿往他身上靠近了些,掌心虚掩着嘴,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也是看在咱俩有了孩子的份上,我才好意思和你说这些,别人我都不好意思讲,太变态太羞耻了。”


    “有多变态?”


    默里皮肤很白,光是听到这些话,脸和耳朵连着脖子都一块儿红起来。


    看着默里英俊的红脸,薛屿话到嘴边又咽下。


    默里这么纯洁,让他和自己去看蛙人的群.交,是不是太邪恶了点?


    会不会对孩子他爹的心灵造成伤害呢?


    “怎么不说了呢?”默里又问。


    薛屿坐正身子,扯起一根枯草不断卷在指尖:“哎呀,太那什么了,我担心说出来你以后会对我有偏见。”


    “怎么会呢。”


    薛屿眨巴眨巴眼睛:“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哦,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不堪入耳。”


    “你说。”默里很从容。


    薛屿再次贴近他耳朵道:“我在使用精神力时,会散出很强的繁殖力。那些蛙人收到我的繁殖力影响,会产生生殖焦虑,它们就会群.交。”


    “那时候是它们最脆弱,最没有攻击力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机团灭它们,我早上在水里试过了,效果很好。”


    默里没反应过来:“群.交?”


    薛屿挤眉弄眼:“就是集体交.配。一群蛙人这样那样,非常辣眼睛。”


    默里沉默了


    薛屿拍拍自己的嘴:“我就是随便这么一建议。咱们不用这个方法也成,那场面确实辣眼睛,我也不想让你看到。”


    默里站起来:“走吧。”


    “去哪里?”


    默里:“杀蛙人。”


    “好嘞!”薛屿兴高采烈背起装备。


    她来到蒙巫面前:“长官,我想和我的战友去杀蛙人,可以吗?”


    “和谁?”蒙巫抬起眼。


    “默里,我的好朋友。”


    蒙巫看向不远处的默里,又道:“很想去?”


    薛屿:“是的,我想要挣钱,我很穷的。”


    “一起吧。”蒙巫捡起自己的装备也起身。


    薛屿:“您也去吗?”


    “我答应了周斯衍,要把你活着带回去。”蒙巫利索穿戴起装备,“放心吧,我只是跟着你,不会抢你的功劳。”


    “谢谢长官!”


    薛屿、默里、蒙巫三人往狭长的石路走去。


    进入灌木丛,这里战况很激烈,树干、石头、草丛中全是子弹擦过的痕迹。


    默里作战经验丰富,带薛屿逐渐靠近一处蛙人的战壕。蒙巫并没有和他们一起作战,只是远远跟着。


    默里和薛屿伏在草丛里,默里问道:“怎么做?”


    薛屿:“先在这里等着,我发动一下精神力看看有没有效果。”


    十几分钟后,默里透过望远镜,看到蛙人们在战壕里聚集起来。


    薛屿侧目看向默里:“看到什么了,蛙人们来了吗?”


    “嗯。”


    薛屿:“多少个?”


    默里:“十二个。”


    薛屿:“它们在干什么?”


    “在在玩。”默里洁白的耳廓再次红透,脸也红了。


    “给我看看。”薛屿抢过望远镜,透过圆形镜片,看到了战壕里那群叠成一团的蛙人,“咦,辣眼睛。”


    蒙巫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蹲在薛屿身边。


    他也拿起望远镜观察局势,轻声道:“不要着急进攻,再等一会儿,等到南面那几个蛙人也来了再动手。”


    “好。”


    薛屿细心等待,她不自觉看了看默里,又看了看蒙巫。


    三人之间弥漫一股窘迫古怪的气氛。


    尤其是默里,薛屿头一回见到默里的小动作如此多。


    他一会儿喝喝水,一会儿扯了扯面前的草;原本敏锐如刀锋一样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偶尔还干呕了一下,不过动作很轻,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


    真是好纯洁的默里,薛屿在心里感叹。


    她悄悄摸了一下默里的腹部,对他眨眨眼睛:“默里,你辛苦了。”


    默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


    蒙巫始终在用望远镜观察战壕里的蛙人。


    等到时机成熟了,他才开口:“好了,差不多了,它们完全沉溺于交.配,你们上吧。”


    “兵分两路,薛屿从左面绕过去,扔两枚K8式手雷就差不多了。默里从右面进攻,用冲锋枪扫射,尽量爆头。”


    “是,长官!”薛屿小声回应。


    她和默里相互配合,一个左,一个右,就把这群蛙人包抄了。


    蛙人此刻最为脆弱,没有攻击力,身上的皮革鳞片处于打开状态,薛屿连续扔了两颗手雷进去,它们就死伤大半。


    默里从另一侧用冲锋枪扫射,轻而易举团灭。


    两人各自打开头盔的扫描仪扫描尸体。


    扫描仪很智能,可以对武器进行追踪,通过精细数据分析武器动向、使用者的动作和方向等,从而判断哪些尸体该归属于哪位战士。


    薛屿用手雷炸死的蛙人。才会记录到她的数据里。


    而默里使用冲锋枪射击的,也会相对应记录到默里的数据中。


    薛屿的手雷杀伤力比较大。


    一共18个蛙人,她这边炸死了13个,默里通过射击杀了5个。


    一下午的时间。


    薛屿和默里这样子合作,不断寻找合适的地点,引导蛙人聚集在一起。


    两人都拿到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回来的路上,蒙巫走在前面,薛屿和默里走在后面。


    薛屿总不自觉看向蒙巫的裤子。


    蒙巫背对她也能感受到她的凝视,头也不回说:“别看了,我裤子没脏。”加快步伐走了。


    默里不明其意,看向薛屿:“什么意思?”


    薛屿假装不知道:“不懂,可能他比较爱干净吧。”


    *


    晚上回到湖边,他们今晚不回营地,需要一直驻守在湖边,以防蛙人偷偷潜水越过平蓝湖。


    默里也属于水系,可以和薛屿一起在湖边驻守。


    晚上八点钟,白塔的作战中心会进行一次数据刷新。


    数据包括战士阵亡名单、以及每位战士的杀敌数量,并且进行一个排名。


    薛屿坐在石头边上,用腕表查看数据。


    看到她居然排名在第一名,她单日杀敌数量217名,暂时位列第一。


    论坛里都在谈论这件事。


    #逆袭#


    #菜鸟变兵王#


    #白塔第一废材的蛰伏之路#


    各种话题不断窜出。


    封启洲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好厉害的兵王,进步这么快,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薛屿如其所愿回复他:多亏了封医生喂的奶。


    周斯衍也给她发消息:有时间说一说作战过程吗?


    周斯衍:在忙吗?


    周斯衍:理我一下。


    周斯衍:好吧,小海很想你。


    薛屿退出和封启洲的聊天界面,点进周斯衍的头像。


    她没有保留,一五一十把自己这羞耻的小外挂告诉了周斯衍。


    周斯衍:很厉害。不过有点担心,你过于突出的话,会有人注意到繁殖力的事。


    薛屿也在忧愁这件事,给他回复:我接下来收敛一点,不像今天这么张扬了,先苟住。


    周斯衍:很棒。


    *


    接下来几天,大家一直在平蓝湖驻守,时不时和蛙人打游击战。


    薛屿有意隐藏外挂,偶尔才用一次。


    她不得不思考自己今后的路。


    这个外挂好用,可是一旦表现过于突出,可能会被上面的人调查。


    万一发现她拥有超绝繁殖力,再顺藤摸瓜搜查到薛小海,那可就遭了。


    薛屿心里谋划着,打算这次回去后,转职为自由雇佣兵。


    自由雇佣兵是白塔里为数不多的自由职业。


    不归属任何一个兵种,可以自由接任务,单人出去执行,只要每个月完成一定的任务量就可以。


    这样她不跟着大部队一起作战,就没人会发现她的外挂了。


    她暂时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准备等回白塔了再和周斯衍商量具体如何操作。


    在平蓝湖的第八天。


    薛屿感到不安,她看到繁育树那朵代表薛小南的花正在发生变化,花瓣掉落,显现要结果的趋势。


    这个迹象有可能代表着——封启洲要生了。


    她夜里给封启洲打电话:“封启洲,你是不是要生了?”


    封启洲道:“没有,孩子很安静,你在那边好好打仗,等你回来了我再生,别担心。”


    薛屿不放心,又给周斯衍打。


    周斯衍的话和封启洲差不多:“没有,你别担心,还没生呢。就算是要生,也有我在,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挂了电话,薛屿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去找了默里:“默里,怎么办,我心好慌,封启洲肯定是要生了!”


    默里道:“你要不打电话问问?”


    薛屿哭丧着脸:“我问了,他和周斯衍都说没有。但我能感觉到今晚就要生了。”


    默里在她后背轻抚,尽可能让她平静:“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回去一趟。”薛屿很诚实,捏着默里的手,“封启洲生薛小北的时候我就不在,这次生妹妹了,他肯定很希望我陪在他身边。”


    “真的很想回去吗?”默里再次问。


    薛屿点头:“嗯,很想。”


    默里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整。


    他带薛屿来到平蓝湖最南侧的角落。


    “湖底有一条暗河,暗河出去了就是芬纳河。芬纳河直通白塔安全区内的护城河。”


    “体能好的水系战士顺着河流一路游,不停歇的话,四个小时就能到达白塔。”


    他握紧薛屿的手:“我不能陪你。逃兵后果很严重,我需要在这里帮你打掩护。”


    “你如果真要回去,必须在明天早上九点之前回来。”


    薛屿眼眶湿润,一把抱住他:“默里,我一定会回来的。”


    48


    第48章


    ◎封启洲,我这辈子定不负你◎


    这种切要关头,薛屿不可能搞什么——战场上的妻子突然回家,给丈夫一个惊喜的戏码。


    自己要是一声不吭回去,万一把封启洲和肚里的孩子吓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入水前,薛屿给周斯衍打了电话,说她要回去。不是在商量,而是坚决告诉他,自己必须要回去陪产。


    周斯衍听出她的决绝,没有阻拦。


    他太了解薛屿了,她表面像个软包子,等真遇上事了,那执拗性谁都动不了。


    他只是问她,要怎么回来。


    薛屿说:“默里说平蓝湖底下有一条暗河,从暗河游过去就能到达芬纳河,可以一直游到白塔的护城河里。”


    “时间呢?”周斯衍又问。


    薛屿:“四个小时就能到。我过去陪封启洲生完孩子再回来,明早九点之前回。”


    周斯衍:“来回得游一共八个小时,值得吗?”


    薛屿:“值得,我必须回去。”


    “好。”


    时间紧急,和默里简单告别,薛屿跳入湖中。


    她没带太多装备,只戴了头盔,腰间枪套装了一把手.枪。


    进入水下,打开头盔上的智能头灯来照明。


    在湖底大片石灰岩中,有不少因岩溶作用形成的水洞。


    薛屿按照默里的指示,找到一个侧面拥有锯状石貌的洞口,这个洞口狭窄,薛屿钻进去都得尽力缩着身体。


    大半夜一个人在水下钻这种暗洞,她也很害怕。


    脑子里跳出各种盗墓恐怖小说,很担心前面突然来一个水猴子,或者长发垂地的老婆婆。


    薛屿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


    你男人在家生娃呢,你不能害怕。


    这么多男人,这么多孩子,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呢,千万不能怂!


    蓝莓察觉到薛屿的情绪,自己从精神图景出来。


    它游到薛屿面前,鳞片发出淡淡蓝光,像一盏蓝色的指明灯。


    薛屿伸出手摸蓝莓的尾鳍:“还好有你,蓝莓,咱俩是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以后再也不捶你了。”


    蓝莓傲娇地用尾鳍扫了一下薛屿的脸。


    暗河很长,也很狭窄。


    水流湍急,两侧壁面石头险峻,稍有不慎就可能撞上去。


    不过水流湍急也有个好处,她不需要花大力气去游,只要水流往下漂,把注意力放在侧面凸起的险石上就好。


    一直游了四十分钟,这条狭长的暗河伏流终于到了尽头。


    薛屿从紧窄的水洞被冲出,洞口就是一道流势凶猛的瀑布。


    虽然默里和她说过这里有道瀑布,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但被冲出来时,她防不胜防,和蓝莓一起被落下十来米高的飞瀑。


    薛屿脑子都快被激流打晕,一骨碌滚到瀑布下方的宽大河面,缓了几分钟才得以浮出水面。


    往四周看去,没见到蓝莓,也不知道这家伙被冲到哪里去了。


    “蓝莓,你在哪里啊!”


    她和蓝莓有心灵感应,能感知到蓝莓的方向。


    顺着心灵感应一路往东面游,在一团水草中找到了蓝莓。


    估计是被猛烈的水流打晕了,蓝莓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吐出几个泡泡。


    薛屿从水草中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浮出水面查看它有没有受伤:“蓝莓!你快醒醒,你别出事啊,我只有你了!蓝莓!”


    蓝莓那双漂亮的大圆眼缓慢睁大,鳞片也发出蓝色光芒。


    薛屿喜极而泣,抱着它脸贴脸:“蓝莓,我的好蓝莓,你要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捶你了。”


    蓝莓使坏地往她脸上吐出一股激流,挣开她的怀抱,贼兮兮跑了。


    薛屿抹了一把脸,旋即追上去:“你个臭海马,等我追上了,看我不捶死你!”


    进入芬纳河流域,水流平缓许多。


    薛屿一刻也不敢放松,卯足了劲儿在水里游。


    她担心蓝莓会累,想把它收进精神图景中。但蓝莓不愿意,一直在陪着她游。


    期间蓝莓还在水里找到了一块陨石晶,它没吃,而是把陨石晶给了薛屿,让薛屿帮它收好。


    *


    离开芬纳河进入护城河后,蓝莓游得比薛屿还快,似乎是要急着回去做什么。


    整整四个小时,薛屿游了四个小时,总算回到白塔。


    她顺着河道侧面的石壁爬上来,周斯衍就在岸上等她,把她给拉上岸。


    “封启洲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薛屿迫不及待问。


    周斯衍攥紧她的手,带她往小路上走,说:“应该是。”


    薛屿:“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周斯衍:“不清楚。他把薛小北交给我,就自己进手术室了,说他自己能解决,让我不要管。”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在纵横交错的小巷小道里奔跑,紧赶慢赶回到曼斯特大厦。


    周斯衍从腕表上查看监控时,发现薛小海和薛小北都在哭。


    薛屿道:“你去看孩子,我先去手术室,封启洲现在需要我。”


    “好。”


    薛屿自己乘电梯来到手术室楼层,这里一间又一间手术室,她不清楚封启洲具体在哪一间。


    尝试给他打电话,没人接,薛屿更是心急如焚。


    几分钟后,周斯衍也上来了。


    薛小海和薛小北都在哭,一直哄不好,他只能把两个孩子一起装进保险箱里提了上来。


    “封启洲在哪里?”薛屿跑过来问。


    周斯衍:“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让我别管,说他一个人就可以生。”


    薛屿心急如焚:“我们找一找吧,对了,这里的监控会不会拍到我们?”


    周斯衍让她放心:“我刚上来的时候,把这条走廊的监控关了。”


    孩子在箱子里闹,周斯衍把箱子抱在胸前,移开箱盖一角。薛小海一只小手急不可耐伸了出来,肉乎乎的,攀着箱沿想要钻出来,很有劲儿。


    薛屿握住孩子的手,脸贴近了箱盖看里面的情况。


    “小海,是妈妈回来了。你乖一点,和妹妹在里面好好玩啊。”


    “妈妈,妈妈!”薛小海开心叫喊。


    “大半夜还这么嗨,你白天又睡大觉了吧。”


    薛屿手伸进去摸她的脸,也摸了摸一旁的薛小北,薛小北抱着姐姐一条腿睡得正香。


    “小海乖乖的,妈妈现在有事要做,不能陪你玩了。”薛屿又道。


    薛小海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她不再往外攀爬了,缩着脑袋坐在箱子里,抱住自己的小海马闭上眼睛装睡觉。


    薛屿一个手术室一个手术室地找,她能感应到孩子的存在。


    两分钟后,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手术室停下,她感应到,她的第三个孩子就在里面。


    周斯衍也提着孩子来到了手术室前。


    薛屿确定地告诉他:“在里面,封启洲就在里面。”


    两人都无法决定要不要敲门。


    如果封启洲正在里面做手术,敲门影响到了他,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周斯衍安慰薛屿:“不用太担心了,封启洲的医术很好,而且他也有过一次自己做剖腹产的经验了。”


    薛屿眼睛又酸又涩,咬住牙让自己别哭。


    她不仅是心疼封启洲,也心疼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要一样疼爱,就像疼爱薛小海和薛小北一样。


    终于,周斯衍腕表响了一下,是封启洲打来的电话。


    周斯衍按下接听。


    封启洲夹杂着痛苦的声音传出:“薛屿是不是回来了?”


    周斯衍:“是的,她回来了,我们就在你的手术室门口。”


    封启洲发出轻微痛苦的闷哼,艰难道:“我给你们开门,你们进来后先进入右侧的消毒室,穿上隔离服,做好全身消毒再进来。”


    “好。”


    薛屿在一旁没敢出声,生怕封启洲太激动会切错器官。


    很快,手术室的门自动打开了。


    薛屿和周斯衍快步进去,刚一进去,手术们的门再次自动关闭。


    两人按照封启洲的吩咐,进入右侧的消毒室,套上绿色隔离衣。周斯衍还找了隔离布,把保险箱也给包起来。


    走出消毒间,两人再次进入一道紫外线消毒门,最后才来到里面的手术间。


    一看到手术台上的封启洲,薛屿就想掉眼泪,她捏紧拳头强忍住不哭,生怕会影响到封启洲。


    封启洲穿着手术服,半坐半躺在手术台上,肚子已经剖开一半了,血淋淋一片。


    他右手拿手术刀,左手上是一把组织钳。


    前面放一张巨大的智能可视镜子,他就是靠镜子的反视,和一旁的机械仪器来给自己做手术。


    “回来了。”


    他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薛屿,额间冒着细汗,脸色和唇色分外苍白。


    他很想想逗一下薛屿,说几句下流情话,可实在没那个力气。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气息很弱:“对不起,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很可怕?吓到你了吧。”


    “怎么会,你太棒了封启洲。”薛屿走到他身边,瞥一眼他剖开了的腹部,“你这样对我掏心掏肺,我感动都来不及。”


    “别逗我笑。”封启洲唇线抿得平直,眼角流光荡漾。


    周斯衍把装着薛小海和薛小北的保险箱放到一旁的器械台上,走过来问封启洲:“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取出孩子?”


    封启洲决绝道:“不用,我自己来,我怕你手不稳会划到孩子。等我取出来,你帮我缝合就行。”


    薛屿和周斯衍分两侧站在手术台旁边,都很自觉不再开口。


    两人默默站着,听从封启洲的吩咐,偶尔帮他递一下手术器械和药物,或帮他擦汗。


    封启洲将伤口又切开一些,而后放下手术刀,徒手将肌肉层向两侧撕开。


    薛屿看得不敢大出气。


    她在南洲陪周斯衍生薛小海时,当时医生也是切开一小道切口后,再*徒手撕开。


    这种手术方法叫做钝性分离,是剖腹产的常见流程。


    撕开切口可以防止血管和神经被损伤,有利于手术后伤口的愈合。


    封启洲对剖腹产手术没什么经验,不过精湛的医术还是让他能很快把孩子取出来,并且自己剪了孩子的脐带,再把孩子递给周斯衍。


    他顾不上缝合伤口,而是催周斯衍道:“那里有个秤,快称一下孩子多少斤。”


    周斯衍两只手托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放到医用电子秤上,转头说:“3.75千克,正好七斤半。”


    封启洲满脸失望:“才七斤半?没有十斤吗,你把数据清零,再重新称一遍。”


    周斯衍又称了一次:“就是七斤半。”


    “凭什么薛小海一出生就十斤啊!”封启洲很不甘心。


    薛屿给他擦汗安慰他:“七斤半很厉害了,不算是大胖妞,那也是个小胖妞呢。”


    她止不住看封启洲血淋淋的腹部,也不敢催他,暗暗在心里焦急得很,你可别说过了,快点把肚子缝上吧,我都替你着急。


    周斯衍快速用温水清洗孩子,检查孩子的鼻腔口腔没有异物后,用封启洲自己准备好的小棉被将孩子包裹起来,递给薛屿。


    “你来抱孩子,我给他缝合。”


    薛屿接过孩子,长得和薛小北一模一样。


    孩子哭声很响亮,一听就是个和薛小海一样的大壮宝宝。


    哭了好几声,等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薛屿后,孩子忽然就笑了,使劲抽出被裹在棉被里的小手,想要摸薛屿的脸。


    薛屿低下头让她摸:“薛小南,妈妈在这里,是妈妈呀。”


    孩子摸着薛屿的脸,咿呀呀笑得脸皱巴巴的。


    这边,周斯衍在给封启洲缝合伤口,看到腹腔里的育儿囊还在,问道:“育儿囊不取出来吗?”


    “不取,万一哪天我还想生呢。”他狐疑地看向周斯衍,“你的取了没?”


    周斯衍不言语,默默给他缝针。


    白塔的手术简单粗暴,白塔人的体质也很强。


    从薛屿和周斯衍进来,到给封启洲缝合好伤口,注射好伤口愈合剂,总共就半个小时。


    伤口愈合剂效果很强,可毕竟是这么大的伤口,封启洲还是不好受。


    他艰难坐起来,让周斯衍背过身去,说他要换衣服。


    薛屿将孩子递给周斯衍让他抱,她来帮封启洲穿衣服。


    周斯衍背对手术台,抱起孩子来到保险箱前,打开箱子看里面的薛小海和薛小北。


    薛屿扶着封启洲穿衣服,凝视他腹部那条还没愈合的、狰狞的伤口,咽了口唾沫问道:“现在好了吗,手术彻底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穿好衣服就可以出去了。”封启洲手部轻微发抖扣着扣子。


    薛屿再也忍不住了,搂住封启洲的脑袋,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封启洲,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发誓,我以后负你,就让天打雷劈!”


    从刚进手术室,看到封启洲躺在手术台自己剖腹的时候,她就想哭了。


    一直忍到现在,再也控制不住。


    一口气把自己一路游过暗河、游过瀑布的惊险、对封启洲的心疼、对新生儿的喜悦一并哭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没见过薛屿哭得这么厉害。


    封启洲阵脚大乱,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不哭了哦,来,老公给你吃奶。”


    他把薛屿的头往怀里按。


    薛屿一哭,周斯衍怀里的薛小南也一起哭,连同保险箱里的薛小海和薛小北也哇哇大哭。


    整个手术室哭声一片,孩子们哭声一个赛一个。


    周斯衍将薛小南放下,将薛小海和薛小北从保险箱里抱起来,左右哄着,来到薛屿身边。


    以前封启洲总说薛屿也是个小孩,是个小朋友,周斯衍还没那么大感触。


    现在他听着孩子们的哭声,再听薛屿的哭声,真正意识到,薛屿真的也只是个孩子,她才二十三岁,她今年才第一次上战场。


    她什么都不懂,就在他们几个男人的裹挟中,不得已成为了三个孩子的母亲。


    他之前总是想生二胎,带有一种幼稚的竞意。


    觉得封启洲生两个,默里也生两个,只有他才生了一个,心中隐隐感到不平。


    现在,这份不平骤然消散。


    他不只有薛小海一个孩子,还有薛屿,薛屿也是个孩子。


    他有两个孩子,一个薛小海,一个薛屿。


    “哎哟,我的天,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难产死了呢。”封启洲掐了一下薛屿的耳朵。


    薛屿吸吸鼻子,遏制哭腔,两只手用力搓了一把脸。


    先去哄周斯衍怀里的薛小海和薛小北:“不哭了哦,怎么跟学人精一样,妈妈哭你们也哭?”


    她朝孩子们大大摆出笑脸:“好啦好啦,妈妈现在笑了,你们也得学妈妈笑!快点笑,不然打你们屁股!”


    孩子们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薛屿转过身,去抱被周斯衍放在置物台上的薛小南:“好了好了,宝宝不哭了哦。一个个都得哄,你们老妈要累死咯。”


    把几个孩子都哄好,封启洲从手术台上下来。


    他左看右看,环顾四周:“蛋糕呢,看见蛋糕了没?”


    “你还买个蛋糕奖励自己呢?”薛屿抱着孩子说。


    封启洲:“我是说我的精神体!”


    “哦,那只狐狸精是吧。”薛屿转得像陀螺一样,到处找。


    最后在手术台底下找到封启洲的北极狐和蓝莓。


    北极狐腹部被它自己划开一个口子,伤口不算大。


    蓝莓就趴在北极狐身边,它怀里还多了两只蓝色伞状水母。水母不算大,只有拳头大小,很漂亮。


    蓝莓用尾鳍卷起两只小水母给薛屿看,骄傲地告诉薛屿:这是我的宝宝!


    薛屿:“薛小北和薛小南的精神体?”


    蓝莓:是的!


    蓝莓又让薛屿把之前它在路上找到的那颗陨石晶拿出来,喂给了北极狐。


    两只小水母飘呀飘,一只飘到薛小北怀里,一只飘到薛小南怀里。


    周斯衍陷入沉思:“薛小海的精神体也是海马,完全是继承了母亲的精神。为什么薛小北和薛小南姐妹俩没有继承母亲的特质,精神体反而是两只水母呢?”


    封启洲来气了:“你在怀疑小北和小南的血统吗,怀疑她们不是薛屿的孩子?”


    “我没这么说,只是好奇。”周斯衍从容淡定把薛小海和薛小北放进保险箱里。


    封启洲:“我只和薛屿发生过关系,你要是有所怀疑,我明天可以给孩子做DNA鉴定证明清白。”


    薛屿搂着他,轻拍他的背:“别生气别生气,我能确定孩子是我的。我和孩子有心灵感应,能感觉到这姐妹俩就是我的骨肉。”


    周斯衍不动声色:“我只是想表达,只有我的女儿完整继承了母亲的精神特质。”


    封启洲双眉拧紧:“然后呢,你很骄傲吗?”


    周斯衍:“嗯。”


    “等薛小海长大了到处播种,让你一把年纪了还得赚钱养孙子就活该了。”封启洲去取来提前准备好的恒温箱,把薛小南放进去。


    收拾好手术室,三人带着孩子回到封启洲的家里。


    薛小海和薛小北都不睡觉,从箱子里爬出来黏在薛屿身上,摸摸薛屿的脸,拉拉她的耳朵。


    薛小海一个劲叫妈妈,薛小北也跟着叫,不过她还不会发出正确的音,只是牙牙学语叫喊。


    封启洲伤口还在疼,只能让周斯衍帮忙喂薛小南。他坐到薛屿身边,询问薛屿怎么回来的。


    薛屿一五一十说出来。


    她看向腕表,四点了,焦急道:“不行了,我得回去了,得九点前回到平蓝湖。我现在回去还是逆游,更加费时呢。”


    “薛屿。”封启洲摸着她的脸,眼眶通红,吻住薛屿。


    含着她两片嘴唇,来回唇齿相依,吻得无声无息。


    周斯衍在一旁抱着薛小南喂奶,转过身去不看,宽阔背影像是一堵墙,冷冽而严厉,带有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和封启洲亲了片刻,薛屿推开他:“哎呀,你怎么亲我呀,专门趁我不注意就乱来。我现在繁殖力很强大,万一亲一下就怀上怎么办。”


    封启洲大拇指指腹擦她的唇:“是谁说的,若是负我就天打雷劈?”


    薛屿站起来:“我真的要回去了。逃兵是要判死刑的,我要是死了,你们几个都成了单亲爸爸怎么办。”


    “让你这么辛苦,我内疚,薛屿。”封启洲也起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


    “大家都辛苦了,别再矫情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周斯衍将薛小南还给封启洲。


    薛屿不认识白塔城区的小路,他需要出去给薛屿带路,送她到护城河。


    没时间依依惜别,三个孩子都放在封启洲这里让他照顾。


    *


    薛屿和周斯衍迅速离开曼斯特大厦,两人疾如风奔跑在钢铁城市的阴暗小巷中。


    来到了护城河边上,薛屿准备跳进去,又转过来看向周斯衍:“帮我照顾好封启洲和孩子们,好吗?”


    “嗯。”周斯衍站在黑夜里,身形修长如一杆废墟中的旗杆,孤独寂寥,屹立不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薛屿和周斯衍总有点老夫老妻的深沉。


    在各种事上她会毫无保留告诉周斯衍,做决定前也会先征求周斯衍的意见。


    可是到了情感方面,却流露出道不明的尴尬,不太好意思直白地表达情绪。


    像是中年夫妻在一起久了,孩子有了,什么都有了,偶然间亲个嘴总是怪怪的,感觉半夜要做噩梦。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薛屿别别扭扭地问。


    周斯衍嘴唇动了动:“注意安全。”


    薛屿几根手指绞在一起:“那什么,要是薛小海不听话,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教育她。”


    周斯衍:“嗯。”


    薛屿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飞奔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动作很快,亲完就跑了,如一条鱼利落跳进水中。


    蓝莓优哉游哉躲在角落,和黑豹难舍难分。


    猛然间听到水声巨响,回头一看,薛屿不见了。蓝莓两只眼珠子一瞪,放开黑豹去追薛屿:你干嘛去了,等等我!


    周斯衍站在高高的堤坝上,摸向被薛屿亲过的脸,薛屿的嘴唇很润,脸颊上还有湿湿的水迹。


    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脸上被薛屿亲过的水意彻底消失,才转身离开。


    49


    第49章


    ◎这一夜,很长很长(双更合一)◎


    回去的路要比来时路难了太多。


    尤其是过了护城河,回到芬纳河上游时,这里水势急猛,激浪奔泻。薛屿只好放弃水路,沿着河岸边往上跑,等跑到水流平缓处再下水。


    一路过来没敢停歇过。


    天亮了,曦色微明,岸边抽穗的芒草沾满沉甸甸的露珠,薛屿踏过去时,草叶左右摇曳,露珠飞溅像下了场小雨。


    薛屿一直向前跑,向前游,体能并没有消耗得太厉害。抽空瞧一眼精神图景里的繁育树数据。


    非常可观!


    薛小海和薛小北给她回馈了不少精神力。


    尤其是薛小海——


    孩子爬行+105m,母亲速度+228;


    孩子翻身47次,母亲反应力+102;


    孩子体重+0.015kg,母亲力量+5;


    这大胖妞一大早上就这么兴奋,难道是周斯衍在鸡娃了?


    薛屿心酸无奈,小海呀,你是长女就辛苦点,等老妈打完仗回去了,一定好好陪你玩。


    时间到九点了,薛屿在暗河里才游了一半,就算她拼尽全力,最快也是九点十五到达。


    只能是期望默里能够给她拖延一点时间了。


    历经万险,薛屿艰难爬出暗河洞口。


    她看到一条蓝环章鱼趴在石壁上,她一出来,章鱼卷起她的手腕就将她向上捞,以诡异的速度把她捞出水面。


    蒙巫正到处找她,各个小分队都在核对人数。


    薛屿浑身滴着水跑到蒙巫面前:“长官,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蒙巫手里拿一根伸缩信号杆,来回缓慢地摆弄,擦拭得净亮的军靴站到薛屿面前:“集合时间是几点?”


    “九点,长官。”


    蒙巫沉着脸:“现在是几点?”


    薛屿悄悄看一眼腕表:“九点十六分。”


    蒙巫用信号杆指了指她脚下积成一小片的水滩,薄唇轻启,只有两个字:“理由。”


    薛屿:“报告长官,我昨晚上太热了,就跑到湖里面睡觉。不小心被水冲到湖底的溶洞里,这才错过了集合时间。”


    蒙巫蹙眉:“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我吗?”


    薛屿:“我觉得可以。”


    蒙巫点开腕表,在表盘屏幕上按了按,找到昨晚的气象数据:“昨晚上的气温最低12.3度,最高15.6度。你说你太热了,跑湖里睡觉?”


    薛屿脸不红心不跳:“是的。”


    蒙巫刚想按军规处罚她,正欲开口又想到了什么,转而问:“你是升职赛前才觉醒的精神体,对吧?”


    薛屿:“是的。”


    “等会儿来我营帐一趟。”蒙巫收好信号杆插在腰间,转身走了。


    薛屿一头雾水,等到点完名解散了,她跑向不远处的默里面前,惴惴不安:“蒙巫该不会扣我的工资吧?”


    “应该不是,他可能是以为你发情期到了。”默里缓声告诉她:“精神体觉醒后一两个月内会有发情期,体温会剧增。”


    “那好,这也个不错的理由!他要是追根问底,我就说我发情期到了,太热了才跑湖里睡觉的。”


    薛屿还挺高兴。


    默里又问:“你这一路来回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还挺顺利的。”


    薛屿朝他走近了一步,探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封启洲已经生了,是个妹妹,和薛小北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给她取的小名叫薛小南,一个北一个南,好玩吧?”


    默里点头,带她顺着岩块嶙峋的湖滩上走,侧目看她的脸:“为什么哭?”


    “啊,很明显吗?”薛屿揉揉眼睛。


    “别这样揉,不卫生。”默里握住她的手腕按下,“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他稍微转身,改为和薛屿面对面,看着她还没消肿的眼睛:“我很想知道。”


    薛屿笑了起来:“我是激动哭的,回去看到封启洲在手术室里自己做剖腹产,我一下子就心疼了,等他缝好伤口好,我就忍不住哭了。”


    默里干净的眉眼放松了些,两人继续往前走,他又道:“封启洲很幸运。”


    “啊?”


    默里:“因为你很负责,跑那么远也要回去陪产。”


    薛屿握住他的手:“不用羡慕他们,你也很幸运。我和你保证,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她又摸向默里的腹部:“你放心,孩子出生了我肯定是一碗水端平。不管是谁生的,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疼爱,绝对不会偏心。”


    默里问她:“对我们也是一碗水端平吗?”


    “什么?”


    默里似乎感觉自己这个问题不合适,撇开头拉她继续往前走。


    薛屿明白了他的意思,绕到他面前说:“默里,我肯定会偏心的,这是人之常情。”


    默里眼神黯淡:“我能理解,周斯衍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肯定对他感情更深。”


    薛屿笑了出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陨石晶给他,这陨石晶是早上在路上时蓝莓去找到的。


    “这陨石晶给小雪。”她真诚地说,“默里,我指的偏心是偏心你。咱俩都是穷光蛋,不像周斯衍和封启洲挣钱比较容易,以后我有钱了,肯定第一个顾着你。”


    默里:“我也会努力挣钱的。”


    蒙巫手下的哨兵过来朝薛屿喊话:“薛屿,少校叫你过去!”


    “来了!”


    薛屿拉起默里的手,在白皙手背快速亲了一下:“默里,你不要多愁善感了。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她来到蒙巫的营帐里。


    蒙巫站在折叠桌前看地形图,见到她来了,朝她丢过去一个医疗包:“之前确实是我疏忽了,关于发情期的注意事项没和你讲过。”


    薛屿打开医疗包,里面是不少一次性针筒和注射药剂,这些注射药剂她认识,是周斯衍和封启洲常用的性.欲抑制素。


    蒙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发情期确实有点难受,体温会剧烈升高,身体也变得敏感,会影响到日常生活和工作。”


    “不过呢,也不是那么难以控制,要记得及时注射抑制素。如果你实在是难受,可以和我说一声,给你放一天的假。”


    薛屿捧着医药包问道:“这些抑制素多少钱?”


    蒙巫:“市面上是一千新币一支。不过我和你前男友周斯衍是好朋友,他是保守派的,保守派内部的抑制素是免费发放,我是直接从他那里拿的,没花钱。”


    “谢谢长官。”


    薛屿翻看了一下医疗包,除了抑制素,还有不少营养补充剂。她开开心心提着医疗包走了,来找到默里,两人躲在石头后方谈话。


    她打开医疗包,欢呼雀跃:“默里,你看这是什么!”


    “谁给你的?”


    薛屿:“蒙巫给的,他以为我发情期到了,就给了我这个。我用不着,就都给你了。”


    她捡起几支营养剂和能量棒:“这些营养剂很贵的,好像是军官特供,我之前去超市想买,售货员都不卖给我。”


    她拧开营养剂的塑料帽盖,递到默里嘴边:“来,你喝,你还怀着孩子,需要多补充营养。”


    默里喝了一口,确实很甜。


    薛屿眼巴巴看着他:“好喝吗?”


    默里看她咽口水的样子,将剩下给她:“好喝,你也喝。”


    薛屿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摸摸头:“你别老是想着我,你现在都显怀了,比我更需要营养。你快喝吧,我就不爱喝这玩意儿,甜不拉几的。”


    她看到,尤克恩站在不远处盯向这边。


    她完完全全了解和掌控尤克恩的思想,能明白尤克恩没有恶意,只是有点厌烦默里罢了。


    这种厌烦怎么说呢,类似于自己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不过,薛屿可不这么觉得。


    她感觉自己才是那头猪,把好端端的一朵纯洁茉莉花给拱了。


    *


    没多久,水系部队这边接到消息,蛙人将要对平蓝湖发起总攻。


    默里属于先锋分队,是最先去抵抗的一支分队。


    看到默里背起狙击枪的背影,薛屿心里不是滋味,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薛屿跟在蒙巫身边,属于第二批次的队伍。


    这次战况比薛屿想象的要惨烈得太多,她的繁殖力对蛙人来说已经不起作用了。


    蛙人们不再焦虑于繁殖,夺取平蓝湖才是它们最大的决心。


    薛屿蛰伏在水中,没多久打完了子弹。


    她悄悄浮出水面,想要到岸上去拿自己的弹药箱,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一拉起弹药箱,箱子就爆炸了,里面被蛙人放了触发式手雷。


    训练服的防御力很强,她没被炸伤,但也被剧烈的冲击波轰出三米远。


    从地上爬起来时,薛屿彻底懵圈,来回晃动脑袋晃了很久才重新听到声音。


    她搜寻了一会儿,重新找到一箱新的弹药。


    这次她不打算参与战斗,只求保住命就好。


    拖着弹药箱再次下水,薛屿找到那条湖底暗河。


    反向先将脚钻进洞里,只露出头在洞口,像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模样。


    她就苟在这个地方,看到有蛙人靠近了再开枪,任凭队长在传呼机叫怎么叫喊,她也不出去。


    坚持了一个小时,头盔里的传呼装备收到蒙巫的呼叫:“你在哪里?”


    “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在湖底的石洞里。”


    “你可真能藏。”蒙巫笑了笑,“我现在去找你。”


    蒙巫顺着定位信息,在湖底找到薛屿,潜游的身子停在她面前,伸手拨开缠在她头盔上的水草:“兵王不去打仗,猫在这里?”


    “能活下来的才是兵王。”


    “有道理。”蒙巫敲敲她的头盔,“那就在这里守住你的阵地,我会一直在你周围,有应付不了的情况记得叫我。”


    “好。”


    蒙巫正要走,薛屿拉住他的手问:“对了,长官,有看到默里和尤克恩吗?”


    “他们是你的小男仆吗?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


    薛屿:“不说就算了。”


    蒙巫:“没事,我这边的数据系统能看到所有水系士兵的生命迹象值,刚帮你看了下,他们还活着。”


    “谢谢你。”


    *


    这场战役来来回回地打,平蓝湖四面的山丘都被炸秃了。


    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大家精疲力竭,薛屿没什么心思作战,脑子混混沌沌,白天黑夜都分不清,能活一天算一天。


    直到空战部队来支援,严晚棠带领六十架战机过来作战。


    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严晚棠是最出色的空系战士,她带领空军组来支援,这场战役估计能结束了。


    水系和陆系的士兵集体撤回营地,把战场丢给严晚棠。


    薛屿爬上营地后方的大石头,抬头看着一架又一架战斗机飞了过去,像是一群大雁。


    空战部队连续火力全开炸了两天,蛙人们终于撤退回到它们原来的栖息地。


    大家收到了战役结束,可以返回白塔的消息。


    薛屿激动得抱起蓝莓往空中抛了好几次,气得蓝莓拿尾鳍抽她。


    严晚棠从战斗机上下来,看到薛屿一直被一只海马用尾鳍抽脸,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薛屿,你和你的小海马居然还活着,真是很意外呢。”


    “你们空战组怎么这么久才来?”


    薛屿死死抱住蓝莓,看了一眼站在严晚棠肩头的雕鸮,体羽是黄褐色,有黑色纵斑,爪子看起来非常锋利。


    严晚棠背着手,脚步一晃一晃,毫无顾忌地说:


    “还不是因为你们死得太慢了。上级的指示是这次战役得死三千人,我们空战才会出手。你们要是死快点,这场战役早就能结束了。”


    薛屿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白塔这个畸形的制度。


    严晚棠张开手,笑声爽朗。


    “死了三千人了,开不开心?又有三千人的食物配额空出来了,以后你这个大馋猫去食堂多拿两个罐头,估计不会被骂了。”


    “呵呵。”薛屿配合着她笑了几声。


    严晚棠在原地转了个圈,感受山里的新鲜空气:“哇,死人的味道真好!多死一个人,白塔就少一分压力,白塔必胜!”


    一个身材颀修、五官俊朗的年轻空战兵从远处跑了过来:“晚棠,你怎么在这里,找你好久了。”


    “我来看薛屿呀,你看她的海马,搞不搞笑?”


    严晚棠手肘搭在薛屿肩头,扯了一下蓝莓的头冠:“这海马到底有啥用?”


    空战兵了无兴趣扫了一眼海马,又把注意力放到严晚棠身上:“晚棠,这次回去后我搬去你那里住好不好,我那宿舍太小了,干什么都不方便。”


    “再说吧。”


    又一个男人走过来,拉着严晚棠的手:“晚棠,我也想去你那里住,以后也方便我照顾你。”


    薛屿眼睛到处瞄。


    她从尤克恩那里知道不少八卦,据说严晚棠在曼斯特大厦买到了一套豪宅。


    白塔百分之九十的住宅区不能买卖,只能租,就连周斯衍和封启洲的房子也是租的,没有永久居住权。


    不过严晚棠作为白塔头号战争机器,战绩十分惊人,她破例得到了一套豪宅的永久居住权。


    这下子,她那一堆男友彻底坐不住了,每天打得头破血流,想要搬去和严晚棠一起住。


    严晚棠一手拉起一个男人,对薛屿眨眨眼睛。


    “要不分一个姐夫给你玩玩?可怜的小薛屿,作为一个开放派,连个男人都玩不到,唉。”


    “不用不用,我不好这口。”


    薛屿心说,我不仅玩,还把他们的肚子给玩大了。


    严晚棠又背起手,大步往前走了。


    两个男人在后面追她。


    “晚棠,我到底能不能搬到你那里住嘛。”


    “晚棠,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同居,以后让我照顾你。”


    严晚棠头也不回:“都滚一边去,姐现在是保守派,金盆洗手了。”


    薛屿抱着蓝莓往回走,又碰见了魏庄肃,治安队的队长,也就是严晚棠的前未婚夫。


    魏庄肃走过来,给了薛屿一个物资包:“这是周司长让我给你的。”


    “谢谢。”薛屿提着物资包,还挺沉。


    魏庄肃和她并肩往前走,问道:“刚才严晚棠和你说什么了?”


    薛屿:“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魏庄肃:“那两个男的,是她什么人吗?”


    薛屿:“不知道呀。”


    “晚棠是个很厉害的人,你们水系和陆系打了半个多月都没结束的战役,她过来两天就结束了。”


    魏庄肃非常丝滑地开启话痨模式:“其实刚才那两个男的,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她现在已经加入保守派了,她和我说过,以后不再玩感情。”


    薛屿点头:“嗯,我知道这事。”


    魏庄肃看了眼她身上的装备:“水系战士的装备越来越不行了,我之前给军工厂那边提出申请,要求改善一下水系的装备,但至今也没消息。”


    “嗯,对了,刚才那两个男的,真的不是晚棠的前男友,希望你不要误会。”


    薛屿顶不住这位治安队队长的脑回路:“我没误会,我也没在意过。”


    “我只是随口一说。”


    魏庄肃继续道:“营地出去的那条路被炸坏了,这次你们应该是要坐直升机回去,不需要再转大巴车了。”


    薛屿:“那可太好了。”


    “对,这样确实方便很多。”魏庄肃抿抿嘴,语气很自然,“对了,晚棠真的没有再交男朋友了,她现在稳重了很多,希望你不要对她有刻板印象。”


    薛屿一个头两个大,看到远处的默里后,匆匆对魏庄肃道:“队长,我先走了!我朋友在等我!”


    她一溜烟地跑了。


    魏庄肃在后面摇摇头,奇怪了,怎么找个人聊天这么难呢,每次逮着人聊不到几句,对方就慌不择路跑了,奇怪得很。


    薛屿跑到默里跟前。


    默里告诉她,这次可以坐直升机回去,不过水系部队要排在最后,应该要等两三天才能回。


    薛屿一手提着方才魏庄肃给的物资包,一手牵着默里的手:“没关系,等就等吧,我们正好聊聊天散散步。”


    两人顺着营地后方的山路走,来到小山包上坐着。


    薛屿打开物资包,都是周斯衍给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她像只小松鼠一样翻了一会儿,把吃的都拿出来,和默里一起分享。


    两人在山上坐了很久,默里带薛屿来到后方的一片草甸,开了不少野花,红的,白的,紫的,黄的,薛屿很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风景了。


    她用野花编了一个花环,放到默里头上。默里的笑容总是很浅,摸了摸花环,什么也没说。


    薛屿还编了两个草戒指,和默里交换着戴上。


    白塔没有戴戒指的习惯,默里不明白戒指的含义。


    薛屿给他解释:“我在书上看到,如果两个人结婚了想要永远在一起,就要交换戒指。”


    默里抬起手看这枚草戒指,问道:“婚戒是只给我一个人,还是他们也有?”


    “只给你的。”薛屿认真地说,“默里,以后有条件了,我一定给你弄一个真正的戒指。”


    看着默里毫无城府的脸,薛屿感觉自己是个大流氓,用廉价的草戒指就把一个大小伙子给骗了。


    默里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薛屿,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


    等了两天,终于轮到水系战士坐直升机了。


    薛屿早早就起来收帐篷,和默里,还有尤克恩一起排队。


    当天下午回到白塔。


    蒙巫自己拎着薛屿来到周斯衍的办公室:“好了,人活着带回来了。等我回去挑个升职的好日子,你别食言。”


    “嗯。”


    蒙巫离开,周斯衍站到薛屿面前,过了好几秒才开口:“瘦了。”


    薛屿揉揉脸:“打仗嘛,哪有不辛苦的,小海呢?”


    周斯衍去打开休息室,薛小海在里面睡觉,他把孩子摇醒:“小海,妈妈回来了。”


    薛小海动了动,呜呜叫了两声,眼睛也不睁。


    薛屿也摇她:“薛小海,你又在大白天睡大觉,晚上嗨翻天是不是?快起来和妈妈玩!”


    在薛屿的摧残下,薛小海总算是醒了,先是哭了两声,继而爬起来抱住薛屿的手:“妈妈!妈妈!”


    “唉,我的大胖闺女,妈妈好想你,你想不想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薛小海往薛屿脸上不停地亲,蒲公英一样的吻落满她的脸。


    和薛小海玩了一会儿,薛屿又去封启洲那里看薛小北薛小南姐妹俩,薛小南长得很快,都快和她姐姐一个个头,看起来非常活泼,很有力量。


    薛屿一手抱一个娃,各自亲了一下:“都是妈妈的好宝贝,妈妈这次赚了不少钱了,回头给你们买好多玩具!”


    封启洲的伤口已经痊愈,从背后搭着薛屿的肩,脸凑过去自己贴在薛屿嘴上:“亲完了孩子,也亲一下爸爸吧。”


    他玩弄薛屿的耳垂:“上次说好的,生完妹妹,要奖励我一个礼物。”


    “肯定呀!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这条命都给你。”一想到封启洲生薛小南的场面,薛屿脱口而出。


    封启洲:“上次已经说好了,这个礼物就是做一次,完完整整做一次,做一整夜。”


    薛屿不太好意思:“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封启洲掐她的脸,咬牙切齿:“命都给我?若是负我就天打雷劈?嗯?”


    薛屿:“好了好了,你想要,我豁出这条老命也得陪你呀。只是,我担心你被电嘛。”


    封启洲:“我等一下自己取出芯片,明早上再放进去。”


    薛屿啧啧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呀,你真的是唉。”


    “到底谁色,我一个纯情处男被你搞大了肚子,你还好意思说?”封启洲继续捏她的脸。


    薛屿没办法再*拒绝。


    晚上,封启洲把两个孩子给了周斯衍,让他帮忙照顾,说自己今晚有事,让双胞胎姐妹俩都和薛小海一起睡。


    周斯衍点头,把比较爱哭的薛小北抱到怀里。


    周斯衍给薛屿发了消息,让她今晚过来吃饭,他给她做了点吃。


    薛屿很快给他回复:抱歉抱歉,我明天再去吧,我们海战队有事情,要开会很久呢。


    晚上八点时,保守派突然要开集会。


    周斯衍把尤克恩叫过来,让他照看三个孩子。


    尤克恩当然乐意,照顾薛屿的三个孩子,对他来说是享受。


    周斯衍换上保守派的教服,黑色西装,黑领带,黑皮鞋,将头发全部梳上去,前往了教堂开会。


    封启洲也在教堂,他弄了个花里胡哨的发型,挑染了几缕灰色,被教主严厉批评了很久。


    集会没开太久。


    散会后,周斯衍要走了,发现封启洲一直坐在位置上,并没有要起身的准备。


    周斯衍随口叫他:“不回吗?”


    封启洲低头看腕表的屏幕:“我有事,你先回吧,今晚拜托帮我照顾一下两个小崽子了。”


    周斯衍没有走,他来到走廊站了片刻。


    终于看到封启洲从教堂里出来,把鬼鬼祟祟的薛屿拉进去。


    他来到教堂后面的小窗,顺着缝隙看去。


    看到封启洲一把将薛屿抱到会议圆桌上,伏在她身上:“在这里做,是不是很刺激?”


    薛屿很紧张:“这里的监控呢,会不会有人进来?”


    “监控我关了,我是教堂的管理员,这里的钥匙只有我有,没人能进来。”封启洲低头吻她,“我好想你,快要爆炸了。”


    随后,窗帘被拉上,周斯衍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站在原地,仿佛能听到喘息声。


    教堂旁侧有一间琴房,他走了进去关上厚重的隔音门。坐到一架黑色钢琴前,修长有力的五指按下去,急促而有序的琴音随着指关节的跳动而响起。


    他弹了一首又一首曲子,上一次弹钢琴还是两年前。


    那时候军校里没什么娱乐设施。


    他带薛屿偷偷溜进学校为数不多的琴房玩,两人不小心被监管员关在琴房里了,那晚上他弹了一整夜的琴给薛屿听。


    薛屿也喜欢听,她靠在他身上,说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


    *


    薛屿回应着封启洲的吻,情到浓时,忽然叹气:“唉,今夜又多了两个伤心人了。”


    “谁?”


    “周斯衍和默里呀。”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感觉更加刺激呢。”封启洲在她脸上亲了亲,“好了,别心疼他们,也心疼心疼我,我生两个宝宝那么痛苦呢。”


    这夜很长,很长


    薛屿总是隐隐约约听到钢琴声,可仔细一听,又好像没听到,耳边只有封启洲的沉喘。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战场上被炸坏耳膜了,出现了幻听。


    她摸着封启洲汗湿的肩背,看向顶端的水晶灯,光晕晃花了眼睛。


    心里头一会儿心疼周斯衍,一会儿心疼默里,一会儿也心疼封启洲。


    猛然又惊醒,咦,心疼这么多男人,我该不会倒霉一辈子吧?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


    50


    第50章


    ◎周斯衍的反思,他像个无趣的大家长◎


    周斯衍一整夜都待在琴房。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也确实有这一方面的考量——


    封启洲胆大妄为,薛屿又是个软性子,这两人凑在一起总归是警惕性不足。他守在这里也是为了望风,以免有人闯进来导致这两人的奸情败露,那时谁都不好过。


    琴房庄重肃穆,阴沉岑寂,周斯衍肃然危坐于钢琴前,手指精准敲击琴键。


    他还在保育院时就练习钢琴了,保育院的院长是一名钢琴老师,致力于教孩子们学艺术。


    她告诉孩子们,白塔不该只有杀戮和争夺,还应该有音乐,有绘画,有文学。


    周斯衍的手似乎天生属于钢琴。


    出色的钢琴家手一定是有力的,修长的。


    指骨灵活才能控制击键的速度和力度,手指力量一定要强大,才能在复杂的琴音中做到真正的强弱分明。


    普通成年人弹钢琴手指跨度通常在8度到10度,而周斯衍的手指能轻而易举跨到13度,弹奏时能轻松驾驭从低音到高音的极端音域。


    保育院的院长说,他是天生的钢琴家。


    只不过,进入军校后,他很少有机会弹钢琴了。


    这双弹琴时跨度能达到13度的手,成为了拿枪杀人的好利器,指尖流泄的不再是琴音,而是血腥。


    他和保育院的所有学生一样,丢弃了院长教的艺术,不可避免卷进白塔的资源争夺战里。


    得到了新的生存之道:一双强有力的手是用来杀戮,不是用来弹钢琴,也不是用来画画。


    但是,遇到了薛屿后,他这双天赋异禀的手也有了某些隐秘的用途。


    仅仅是两根手指,就能给薛屿做很多事。


    他很爱这样欺负薛屿。


    在教室里,两人坐在最后一排,他一只手若无其事写字做笔记,另一只手放到桌下,没多久薛屿就捂着嘴趴在桌上。


    这时,他歪头笑着看薛屿,报复她昨晚上假装玩游戏然后狂扇他耳光的事。


    周斯衍一边弹琴,一边抽空在腕表上查看卧室的监控。


    尤克恩确实是个不错的保姆,他将三个孩子都哄睡了,将她们放在婴儿床上摆得整齐,盖上小被子。


    他自己则是盘腿坐在海绵垫上织毛衣,时不时在薛小海头上比划,应该是要给薛小海织个小帽子。


    薛小海只有一个棕色羊羔帽,她很喜欢玩帽子,扯下来又戴上,经常这样反复玩,她劲儿又大,羊羔帽都被她扯得脱线了。


    尤克恩打来电话说:“你们都干嘛去了,孩子们都睡了。”


    周斯衍:“保守派这边有事,麻烦你今晚照顾一下孩子们,侧卧有床,你可以去睡那里。”


    尤克恩打了个哈欠:“算了,我不睡,还得给小海织帽子呢。”


    这三个孩子中,尤克恩最喜欢最疼爱的还是薛小海。


    薛小海长得和薛屿最像,鼻子眼睛一模一样,性格也随她妈,嘴馋,天塌下来都不影响她干饭。


    冲好奶粉,拿奶瓶逗一逗她,她还会叫他爸爸。


    *


    薛屿趴在封启洲怀里,身上披着封启洲那件保守派的会服黑色西装外套,她摸了摸封启洲胸口的纹身,是一只海马图案。


    白塔人好像都很爱纹身。


    她以前和周斯衍约会时,周斯衍带她去了纹身店,打算在两人身上纹点情侣图案。


    那时周斯衍确实纹了,在小腹往上的位置纹了一座小岛屿,代表她名字里的屿。


    薛屿当时情窦初开,满腔热血,在地球上没来得及施展的青春叛逆情一下子释放,打算在胳膊上纹一个:周斯衍,我爱你一生一世。


    周斯衍当时鄙夷地问:你确定要纹这个吗,感觉有点俗。


    薛屿信誓旦旦:就是要纹这个,代表我对你轰轰烈烈的爱,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周斯衍笑得无奈,和纹身师设计了半个多小时,琢磨怎么把这串字弄成艺术字体,显得没那么俗气。


    结果上了纹身台时,薛屿才发现,白塔人纹身都不打麻药的!她吓得当场就跑。


    轰轰烈烈的真爱一世情,被一句“纹身不打麻药”给瞬间干碎。


    薛屿这会儿摸着封启洲胸口的海马图案,问道:“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之前我吃奶的时候还没有呢。”


    封启洲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低沉嗓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上个星期才纹的。”


    “谁给你纹的?”


    封启洲捧住她的脸用力亲一口:“我自己纹的。我可是保守派,身体不能随便给人看。”


    薛屿不满意了:“我不是人?”


    “老实人不算人。”封启洲托起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下次开会时,一想到我们在这里约会,就很想笑。”


    他一寸寸触碰薛屿的身体,薛屿看起来要比正常人瘦削一圈,可肌肉线条很紧实凌厉。比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强壮了很多,可能是觉醒精神体的原因。


    他通过触摸她皮肉,来分析骨骼走向,觉得有点奇怪:“小老实人,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因为我基因缺陷呀。”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吧。


    封启洲又摸向她的小腹:“而且你为什么没有绝育?这不应该呀,绝育运动那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就巡检一次,怎么会有你这个漏网之鱼?”


    “我做过绝育手术的,可能是因为海马精神体的繁殖力太强了,绝育手术也阻挡不了我的力量。”


    说到这个话题,薛屿慌了。


    “封启洲,我好担心,你要是又怀上了怎么办?”


    白塔所有人都做了绝育,加之这片安全区做了病毒灭绝装置,任何对人体有害的病菌都无法在这里生存。


    白塔人的体抗力超强,几乎不会生病,这里没有什么妇科男科病,所以很少会有安全套。


    封启洲一脸无所谓:“怀上了还怎么办,生下来呗。”


    薛屿噌一下起来,着急了:“胡闹,一点儿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再说了,生那么多孩子哪有钱养,我现在压力大得很。薛小海和小北小南,这都三个了,默里肚子里还有两个,我想想都头大。”


    封启洲安慰她:“我这边刚生了小南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怀上,放宽心。”


    薛屿无话可说,心累,身体也累,养孩子实在也太苦了,更何况她还是个正直大学生!做不到抛夫弃子的事来,只能老老实实养着。


    封启洲凑上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薛屿,和我在一起好玩吗?”


    “好玩。”


    封启洲不明白什么是爱情,爱情这个词只存在遥远的书籍里。


    白塔只讲究吸引力和刺激,对上眼了睡过觉了就能在一起。


    靠吸引力来维持一段关系,等哪天不痴迷于对方,那就应该分开,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谈恋爱”。


    他无法定义自己和薛屿之间是什么感情,但“好玩”两个字就足够了。


    他觉得薛屿好玩,薛屿也觉得他好玩。


    两人做的时候也很好玩,他愿意为了和薛屿一起玩而给她生孩子。反正就是玩,他很愿意做薛屿的玩具,并乐在其中。


    早上六点时,薛屿听到稀稀疏疏的声响。


    封启洲穿好衣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湿毛巾在给她擦身体,擦完了捡起衣服帮她穿,带她到卫生间简单洗漱。


    之后让她到门口等着,他要收拾一下这里,还要把监控给恢复。


    薛屿来到走廊,才发现紧挨着教堂有一间琴房。


    琴房的门没有锁,一推就推进去了,里面空无一人。


    她走到距离最近的黑色钢琴前,无聊地随便按起琴键。


    很快,封启洲进来了,他头发梳得整齐,挑染的那几缕灰色掺在黑发中,显得痞气。


    “要弹琴?”他走过来,自然而然搂住她,从后面紧贴她的后背。


    “我昨晚好像有听到琴声。”薛屿扭过头说。


    封启洲捏起她的下巴亲了亲:“我好像也听到了。”


    薛屿发慌:“不会有人看到了吧?”


    封启洲从口袋摸出湿纸巾擦她的脸:“看到了就看到了,最好举报我,让他们把我赶出保守派。反正按我的医术,就算不能当副院,也不至于混得太差。”


    趁着现在没人,两人回到住宅区周斯衍的房子前。


    薛屿按了密码和指纹打开门,尤克恩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丢了一堆毛线团和织了半成品的帽子。


    薛屿过去摇尤克恩:“尤克恩,你怎么在这里,周斯衍呢?”


    尤克恩坐起来揉眼睛:“周斯衍没回来啊,不知道干嘛去。”


    “什么意思?”封启洲问。


    “他昨晚说保守派有事情,让我过来照顾孩子,就一直没回来过。”尤克恩在薛屿和封启洲之间来回看,意识到了什么,“你们?”


    他重重捏了一下拳,恨铁不成钢,将薛屿拉到落地窗前谈话。


    “薛屿,你怎么能和保守派的人约会呢!还一次约两个,你还年轻,受不了诱惑这是正常,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保守派的人约啊!”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了,心里该有多担心。”


    薛屿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尤克恩,你又在发神经了,你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你的女儿。”


    尤克恩被噎住,脸色缓和了些:


    “我没有发神经,我也不是以父亲的身份在劝你,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话的。保守派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不该再和他们接触了。”


    封启洲到卧室里,把睡醒了的薛小北抱出来:“孩子都搞出来了,谈这些有必要吗?”


    尤克恩翻了个白眼,自己回屋里看薛小海去了。


    十分钟后,周斯衍才回来。


    他身上还是昨晚那套教会的黑西装,面色疲惫,看到薛屿和封启洲都在,只微微点了个头,连招呼也没打。


    尤克恩抱着薛小海从屋里出来,察觉到气氛怪异,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视,找到一个共同点:三人的黑眼圈都很重。


    他坐到沙发上,把薛小海举高了些:“你爸妈和你叔叔昨晚一起玩了一夜,只有我在照顾你,以后我给你当爸爸算了。”


    “说什么呢。”


    薛屿走过去扯了扯薛小海不太合身的睡衣:“我可怜的娃,衣服都小了,妈妈会想办法给你弄新衣服的!”


    今天是白塔难得的战后休假日。


    薛屿一直都待在周斯衍这里,封启洲也带着自己的两个娃跟在薛屿身边,让两个孩子和薛屿多玩一会儿。


    刚刚发生过关系,总是会下意识变得亲密,无意识之间碰碰对方的手,喝对方剩下的水。


    周斯衍给几人倒水,一次性水杯没了,他这里只有两个杯子,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薛屿的。


    封启洲说:“没事,我不喝。”


    没多久,他又很自然地端起薛屿用过的水杯喝了一口,薛屿也没当回事。封启洲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面包递给她时,她也直接塞嘴里。


    周斯衍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表现得很淡定,按照自己的计划,波澜不惊准备给薛小海办个简单的满月酒。这个满月酒很迟了,从薛小海出生到现在,都三个月了。


    默里也来了,带来了薛小海的满月酒礼物,两套新衣服,他说这是小雪做的。


    薛屿翻来覆去看新衣服,针脚整齐,版型很好,布料也很柔软。


    脑子里实在想象不出来,那只蓝环章鱼用八指触手穿针引线的画面。


    薛屿听周斯衍念叨这个满月酒很久了,她不想扫兴,积极地和他一起准备。


    周斯衍洗菜时,她就帮他开水龙头。


    周斯衍切菜时,她帮忙装碗。


    周斯衍炒菜时,她在一旁帮他擦汗。


    周斯衍看她一眼,她笑容灿烂甜蜜,情绪价值拉满:“小海爸爸,你辛苦啦!”


    可周斯衍并无回应她。


    薛屿察觉到周斯衍的异常,这男人今天格外沉默,沉默着洗菜做饭,用背带把薛小海背在背上,冷着脸收拾房间。


    薛屿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琢磨了一圈,又觉得周斯衍好像不是在针对她,因为周斯衍还在帮她洗衣服。


    这次她去平蓝湖打仗,攒了不少脏衣服。因为不想用宿舍楼的公共洗衣机,她把脏衣服在行囊包里带到周斯衍家里,想借用他这里的洗衣机来洗。


    周斯衍把她的脏衣服都拿出来,贴身衣物、作战服分开,一部分手洗,一部分机洗。


    看到周斯衍在卫生间刷她的军靴时,薛屿笑呵呵蹲在他身边:“小海爸爸,你辛苦了,还是让我来吧。”


    他没给她回应。


    薛屿真是弄不清楚了,“小海爸爸”这个称呼不起作用了吗?


    她以为是封启洲惹了周斯衍,去问了,封启洲道:“关我什么事?”


    她又去问尤克恩,尤克恩道:“发神经吧,有病。”


    她把默里拉到角落:“默里,周斯衍心情很不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默里在帮忙修补被薛小海玩坏的皮球,听到薛屿的话,抬起头疑惑道:“他有心情不好吗,没看出来。”


    “啊,你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他不高兴呀?”薛屿真是服了默里这个钝感力了。


    默里让她放宽心:“你别多想了。我也经常不说话,但我心情一直都很好。”


    薛屿对他竖起大拇指。


    周斯衍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每个军官每个月只有一定份量的新鲜食材配额。他今天把所有配额都用完了,去食堂拿了不少新鲜肉类和蔬菜。


    没有喝酒,而是用牛奶代替。


    开饭前,周斯衍给薛小海换了身新衣服,本来想要喜庆的红色,但条件不足,只能穿了一套粉色。


    他抱着孩子坐在位置上,也没招呼大家吃,只是扶着奶瓶给孩子喂奶。


    封启洲怀里抱薛小南,薛小北由尤克恩抱着,默里就坐在桌边角落。


    没有周斯衍的开话,大家也不好动筷。


    薛屿挠挠头,硬着头皮起身端起一杯牛奶。


    “来,今天是小海的满月酒,我这个做妈妈的,敬你们一杯。来,大家都对我们小海一人说一句祝福话吧。”


    封启洲很捧场,和薛屿碰了杯,而后伸手去摸摸薛小海的胳膊。


    “薛小海,你是白塔二十年来第一个孩子,启洲叔叔祝你健康长大,和你妈妈一样聪明,一样勇敢。”


    薛小海抱着奶瓶,以为封启洲要来抢她的奶,吸得很猛。


    尤克恩给薛小海送了一张银行卡:“这是叔叔给你的,里面的钱都给你买奶粉用,祝你快快长大。”


    默里给薛小海是两套衣服,他对孩子笑了笑:“快快长大。”


    薛屿道:“薛小海还没有大名呢,今天周斯衍做了这么一道红烧鱼,那干脆就叫做薛红烧吧。”


    周斯衍朝她递过来一个眼神。


    封启洲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


    尤克恩皱起眉,也没发表意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默里愣了愣,而后道:“嗯,可以。”


    薛屿朝大家看了一圈:“哈哈,我开玩笑的!”


    “主要是这气氛太沉重了,就想逗一下大家。其实我早就取好了,叫薛览山,取自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多气派。”


    周斯衍的脸终于缓和下来,出声了:“谢谢大家。”


    周斯衍不再板脸,大家总算是能轻轻松松吃完饭。


    简简单单的满月酒结束,周斯衍自己背起薛小海,去厨房洗碗。


    默里和尤克恩都走了,封启洲也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放在保险箱里带了回去。


    薛屿过来帮他,解开背带抱下来薛小海:“你干嘛弄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可以帮你带孩子呀,你不至于背着孩子来洗碗吧。”


    薛屿抱起薛小海回客厅了。


    周斯衍一个人在厨房,金属材质的洗碗槽倒映着他的脸。


    赫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得无聊,无趣了。


    他以为自己和薛屿在一起那么久,不管怎么样,感情的底子还在,薛屿不可能会放弃他。


    可今天看到封启洲和默里时,他意识到自己太可笑了。


    他把自己放在高于封启洲和默里的位置,确实,薛屿也承认他的位置,什么事情都过问他。


    他也愿意担起这个位置的责任,愿意帮忙照顾封启洲的孩子,愿意给默里提供生产经验。


    可这个位置,让他变成了一个无聊的大家长,沉闷,刻板,没有激情。


    但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和薛屿在一起时,他会笑,会和薛屿玩情.趣。他和薛屿也有过像封启洲一样的激情,有过像默里一样的纯情。


    而现在,他成为他们这一圈人里最无聊的一个,像个扫兴的家长,像个索然无味的老父亲。


    薛屿叫他“小海爸爸”更让他就感到惶恐,他不再是和薛屿谈恋爱的周斯衍了,他在薛屿眼里不再具备性魅力,他的价值仅仅是孩子的爸爸。


    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一晚上,同样像白开水的中年夫妇一样,薛屿陪到薛小海睡觉就走了。


    她只陪小孩,不再陪他。


    第二天,薛屿从宿舍起床。


    第一时间是去作战中心兑换钱,她这次在平蓝湖战场上杀了681个蛙人,每个蛙人值两千新币,她全部兑换成钱。


    蒙巫对她做法不是很满意:“你应该兑换一些升职积分,我这边本来给你提拔为分组小组长的,你这么做让我很难办。”


    薛屿道:“长官,我想转职为自由佣兵,之后接外派任务。”


    白塔的升职机制是需要杀掉上级来获得升职,薛屿自己不太能接受这个制度。


    而且当了组长之后,更加得心惊胆战,时刻需要提防会被下一个竞争者给杀掉。


    而当自由佣兵就没这个烦恼了,只需要接任务,完成任务就可以,不参与白塔内部的职场争斗。


    “外派任务很辛苦,希望你好好考虑。”


    蒙巫拿起桌上的文件丢给她:“你就算是当了自由佣兵,也还是归我管。看看吧,这些是佣兵们的外派任务,你觉得你能完成吗?”


    薛屿粗略翻看,这些任务五花八门。


    第一个,前方亚加安全区抓拿恶物。


    第二个,捣毁蚁人窝。


    第三个,到南洲安全区追击逃犯。


    薛屿一拍脑门,这些任务很合适她啊!


    她正愁着要给孩子们买奶粉和衣服呢,如果接了去南洲追击逃犯的任务,她这不是正好可以去南洲买儿童用品吗?


    “长官,我决定了我要转职为自由佣兵。”薛屿坚定地说。


    “你先去精神体中心做个体能测试,佣兵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蒙巫收起文件。


    “长官,我来你的办公室前就做好了,我的体能达到了B+,精神力达到了A,可以的。”薛屿递上自己最新体质报告。


    蒙巫拧眉又叹气:“怎么会有人想去当佣兵呢,白塔里每个人都卯足劲要升职当管理层,为此不惜阉割自己。”


    “佣兵是最底层的兵种,没有权力没有上升空间。你难道不知道,在白塔没有权力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吗?”


    薛屿想要权力,可白塔的权力土壤让她望而止步,


    靠杀上级升职。


    靠发动战争减员。


    靠滥用药物获取利益


    她暂时没办法进入这个权力漩涡。


    她选择当佣兵,是想着哪天发展出自己的佣兵队伍,在外面建立起一个新的安全区,有个自己的小小家园,那样就可以带她的孩子们出来了。


    她其实认为,白塔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只有金属建筑,花草树木少得可怜,天空也是灰蒙蒙,连菜都种不出来。


    薛屿都怀疑,白塔安全区其实是个阴谋。


    去和蛙人打仗时,她看到不少绿草盈盈的平原,还偷偷测试过了,那些地方的污染值并不严重,为什么那些地方不能成为一个新的安全区呢。


    “你再回去考虑一天,明天再来给我答案。”蒙巫道。


    “好吧。”


    薛屿从蒙巫办公室走出来,在走廊里看到个眼前一亮的年轻帅哥,那帅哥肩宽腿长,头发松散搭在额间,穿着一套白色套装,很亮眼。


    薛屿被这人帅到心脏击鼓,都没敢正眼看,只是偷偷瞄了一下背影。帅哥从身边经过时,她还能闻到一股令人心动的淡淡香味。


    和帅哥擦身而过几步,薛屿一歪头,不太对劲。


    她紧急倒退着走,走到帅哥侧面,歪着身体看过去,这不是薛小海她爹吗!整得这么焕然一新的帅气,完全认不出来。


    “周斯衍?”薛屿小声喊道。


    周斯衍停下脚步:“怎么了”


    薛屿生平就这点爱好,一看到帅哥就挪不动步,她羞红了脸:“你,你换风格了?嘿嘿,真帅呀,我都没认出你。”


    “我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周斯衍大步往前走。


    薛屿在后头看得差点咽口水,这家伙弄得也太帅了吧。右侧耳垂还戴了黑色耳钉,都当爹的人了还搞得这么风骚,害她心怦怦乱跳回到了初恋时期,造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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