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伦觉得很累,累到眼睛都懒得睁开。
但嗅觉依旧在工作,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薰衣草。
莫温的床铺就用他摘来的薰衣草熏了个遍。
他艰难睁开眼睛。
脸上有轻柔的触碰,他逐渐清醒,眼前人形渐渐清晰,那柔软的抚摸突然变成了毫不留情的揪肉。
“趁着我睡觉,忽悠别人一起做那么危险的事,哈伦先生,这样好吗?”
腿上、背上疼得难受,但哈伦的神志是最后归位的。
莫温的手劲对于羽灵人来说算不上,但足够新奇。
还没人捏过他的脸。
“艾丹都交代了。”莫温喉咙微动,准备了一些话,忽然说不出来了,“这就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
“也还好吧,伊尔凡说,魔法源的转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对于龙血树来说,它大概率会避开不同源的魔法。能量过载或者混乱会让它无暇顾及你。”
“魔法,你会多少?你也上?”莫温气笑了。
就会一个简单的迷惑法术,也敢去和龙血树面对面?
“我用过龙血树的树芯。”
哈伦犹豫一瞬,提醒了一下莫温。
“…”
莫温骤然回过神,这种联系,可比她和龙血树那不清不楚的“契约”要强烈和明显得多。
“后果呢?”
“伊尔凡和维克瑟说,我的魔力基本为零,运气好的话…”
“运气好的话?”莫温重复了一遍。
“…运气好的话,被分走一点生命力,也没什么关系。”
莫温忽然有一种淡淡的无力感。
对未知的不可掌控,以及自己的局限。
“伊尔凡也说,但凡是生灵,只要对能量的感知产生混乱,那外力就有机会脱身甚至反向汲取。”哈伦绞尽脑汁,把他们说过的话美化润色,“其实这事不严重。”
“那你为什么睡着时一直侧着身,不让人碰你的后背?”
哈伦哑口无言。
莫温在他还没醒时悄悄掀起衣服看过。
她知道哈伦的翅膀被折断过,但她没想到就生生留下两道小臂那么长的伤疤。
虽然是旧伤,但却泛着不正常的微红色,温度比旁边的肌肤还要高一些。
“旧伤开始疼了?”她问。
“…嗯。”哈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不是伊尔凡和维克瑟说的任何一个可能的后果。
两人沉默很久。
“谢谢。”莫温忽然闷闷开口。
“…不、不用…”
“但是真气人啊。”
哈伦把手蹭到了莫温手边,试图碰一碰,好在,莫温没有躲开,他也松了口气。
“我再翻翻书,看还有没有办法。”
莫温猛地起身,坐到了桌前,又掏出了那几本巨厚的魔法书。
哈伦本想再进一步但落空的手有些心酸,又默默收了回去。
又一连几天,莫温在梦境中被困住的次数越来越少,而哈伦却越来越多。
偏偏其他参与者没事,伊尔凡、维克瑟、艾丹都没有再次经历。
“看来真的是曾经用在他身上的龙血树树芯的问题。”莫温和艾丹站在哈伦床前,盯着仍在沉睡的人,“龙血树想取回它的一部分?”
“…不能吧。”艾丹也想不通,“可是哈伦的腿伤好得很快啊,而且越来越快。他也没有像你一样,有精神不济的状况。”
“是我的草药配得好。”
艾丹明亮的小眼睛轻轻翻动,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他又开始了思考:“龙血树,不会把哈伦当成同类,不让他走了吧?”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莫温和艾丹对视,默契地收回了视线,并觉得背后发凉。
然后各自找事去了。
现在也只能等哈伦自然醒来再问问情况。
转天一大早,趴在床头的莫温被床上的动静吵醒。
哈伦半趴在床上,没力气爬起来,只能用手臂支撑着身体。
上臂青筋暴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喘//息抖动。
“你怎么了?!”莫温抚上他的背,却发现烫得惊人。
“我觉得…不对劲…”哈伦艰难吐出几个字。
“能对劲吗!”
莫温觉得哈伦背后的皮肤尤其是脊骨那里愈发坚硬,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推挤着血肉与骨头。
她调动起治愈魔法,试图缓解。
可哈伦只觉得内热外冷。
一波一波的灼痛从脊柱根部向外扩散。
他咬紧牙根,试图用别处的痛转移那种撕裂的感觉,齿间却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听见自己背后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不确定是骨头在裂开,还是有什么在生长。
又有一瞬,他感觉像是有人在他体内插入钩子,硬拉着什么从血肉中抽出来。
他脑子中不适时地出现一个十分清晰的念头,但他不确定,因为龙血树没理由这么做。
汗水几乎浸透了衣服,布料粘在皮肤上。
“是不是…”莫温也意识到什么。
哈伦几乎已经麻木,不太能听进去莫温的话,疼痛将他整个意识碾碎,只保留了尽力一声不吭的执念。
可就在这时,疼痛突然攀上一道新的高度。
他嗓子挤出一声喑哑的闷哼。
先是一阵黏腻的湿热涌了出来,还夹杂着血腥和淡淡的铁锈味。
他的手死死抓住床铺,感觉骨骼在延伸,那些新生的部分从他体内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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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不仅仅是重量,还有一种熟悉的知觉。
“你…”
莫温亲眼看着他的汗水与血顺着背流下,巨大的展翅迅速填满房间,震惊之余,风忽地一紧,她被哈伦完整地包裹住。
体温之上是崩塌的声音,灰土呛进她的鼻腔。
哈伦肩背微微抖动一下,一抬眸,无措的眼撞进了他的视线。
“还疼吗?”莫温问。
还有血断断续续滴下,但这次是落在了她身上。
哈伦摇了摇头,疼痛似乎在消失,但仍在拉长回响。
背后那强有力但不稳定的力量在推动着他的身体,他几乎都忘了这种拉扯是他生来就有的。
“龙血树…是不是真的被你们搞昏头了?”
“…有可能。”
哈伦推开身上破碎的木板,把莫温扶了起来。
远处一道矫健的身影滑过,落在了眼前。
艾丹动了动脖子,看着坍塌了的小木屋,和哈伦身上染着血但仍挂住了的破布衣裳,以及最不该存在的,那对巨大的羽翅。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问。
莫温努力去接受这一切,但好奇心在此时胜过了其他情绪。
她捏了捏哈伦的翅膀,外面的白羽摸起来软软的,但折不弯、摸不透。
哈伦抖了抖翅膀,干脆把身上碍事的破布都扯了下去。
“真的没事吗?那么多血。”莫温蹭了一把他锁骨流下的血污,眼神无意向下一扫,手也顺着浅摸了一下。
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没事。”哈伦感觉到那一点轻轻的触摸,但没戳破。
“那么久了,还能长回来?”艾丹终于捋清了事实,只觉得诧异,“你在梦里和龙血树做什么了?”
“没什么,也没有打架。”
“他真的把你当作自己人了?”
“…也许?”
“我去看一眼龙血树!”艾丹转头飞走。
莫温也想跟去,但看了一眼赤//裸上身的哈伦,她从废墟里扯了一件脏衣服出来:“这个…还能收回去吗?”
哈伦微微缩了下肩胛骨,翅膀便消失在背后。
“没事…没事了。”
哈伦穿着衣服,身体却和莫温几乎只有一拳的距离,身上的体温透过那层布料轻轻逼近。
嗓音贴着她耳边落下,轻柔却有力量。
“…走吧。”
“这个。”哈伦拽着迫不及待要离开的人,指了指身后的废墟,“怎么办?”
“回来再修呗。”
“那我今晚呢?”
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莫温心口一跳,像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收留你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