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正逢重阳佳节,秋高气爽,登高祈福,拜神祭祖。
每年这个时候,梓州城不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大多走出家门到城外踏秋。
梓州城外有一寺一观,占地规模,信众人数,所得香火都差不多。
詹家初来梓州,去哪都可,但林大郎三人却是要去寒清寺一趟的。
山中的废弃寺庙在他们启程时已经开工一段时间,废墟已被清理干净。林易便将那三盒舍利子和金佛像以及梵文经书给林大郎带着,趁着去看望林安淑的机会顺便送往寒清寺。
本来林大郎是想在拜会过戚阳德次日就办这件事的,但林安淑一数日子,马上就是重阳节,不如等那日全家一同去寒清寺,省得多跑一趟。
詹开棋已经与詹肃詹夫人商议过,趁着林安淑月份还浅,身子不重,他们夫妻俩去林家湾一趟,待上一两个月就回。
詹家父母并非不近人情,儿媳两年多未见家人,如今离得近想回娘家一趟再正常不过,只是担心路上颠簸,于身体有碍。
詹开棋便请了大夫上门,说梓州城到林家湾坐马车只有两日距离,路上注意些倒也无妨。
大夫还说,孕妇虽应静养,但心情也尤为重要。路上的颠簸比起心思郁闷忧思难解来就不算什么了。
听大夫这么一说,詹家父母也就同意了,开始打点起各种东西来。
詹家的马车一大早就出了城,直奔寒清寺。
到得山脚下,各处都是人,熙熙攘攘的,马车便再难往前行进一步。
詹夫人备了软轿,寒山寺处在山腰位置,爬上去要费不少脚力。她怕儿媳妇不好意思坐,还给自己也准备了一顶,不和家里男人们一起爬山。
林大郎昨日派人来过寒清寺,提前找到住持说过今日要捐赠不知名古寺的舍利子和佛像经书。
有信众来捐赠佛教用物,不管是否贵重,对寒清寺都是一件好事。因此早早有沙弥在寺门处等待,接引林大郎几人直接到后堂见住持。
轿夫脚力好,虽然抬着人,速度却和林大郎他们差不多。林大郎想让林安淑也能见一见住持,最好能求一个平安符给她,出发前特意说了要大家一起去。
小沙弥接引众人避开前面正殿拜佛的人群,直接到了住持处。
寒清寺住持明法大师一直在等他们来,略微说过几句话眼神便落在了林大郎几人拿着的盒子上。
林大郎也不磨叽,直接将东西交给他。
明法大师依次看过,最后细细端详那梵文的经书,见书页保存虽完好,但确实很有年头,小心翻开一页看里面的经文。
不到半刻钟,明法大师叹口气,又合上经书,唤来一沙弥将装经书的盒子递给他,吩咐道:“送去师兄那里。”
沙弥走后,明法大师看着其余的盒子说道:“昨日林檀越派人来过后,贫僧就查看了我寺典籍和先师们留下的手记,未曾提及过檀越所说寺庙。只从檀越的描述便能看出,那废弃古寺规模宏大,必然盛极一时。本寺自我朝初始便兴建起来,至今也将近二百年,想来那古寺更加悠久。”
明法大师打开一个装着舍利子的盒子,寺庙里存有如此多的舍利子,即便不全是寺中僧人坐化后所留,也足以说明此寺底蕴深厚。
林大郎点头道:“家父、家叔曾在童山县打听过,却也无人知晓这古寺的存在。想来在前朝甚至于六朝时期便已不复存在。家父家叔本应亲自来贵寺,但他们如今尚在孝中,不便外出,故让小子及两个兄弟前来,非是有意怠慢。请大师勿怪。”
明法大师笑道:“檀越说笑了。令父令叔至纯至孝,肯将此物赠予我寺是我寺荣幸。稍后便在我寺记事录上写上此事,令父令叔及三位檀越之名将留于其上。”
林大郎眼前一亮。
他们家捐赠这些东西虽不求回报,但能够得到正向回馈自然也更好。
又寒暄了几句,林大郎正要向明法大师求一个平安符给林安淑,还未开口,原先被派去送经书的沙弥折返回来,在明法大师耳边说了些话。
明法大师有些诧异,随即又有些激动兴奋。
“众位檀越,明悟师兄想见几位一面。”明法大师说道。
林大郎来前做过功课,寒清寺如今明字辈的大师仅有两个,一个是面前的住持明法大师,一个便是早已不问世事不见信众的明悟大师。
明悟大师也做过寒清寺的住持,他比明法大师大上十几岁,在明法大师能独当一面之后便将住持之位让给他,独自外出游历。
明悟大师的游历方法与苦行僧差不多,一路上磨炼□□,吃苦受难,认为自己多受一分苦,世上他人便减少一分难。
他并非闷头修行,路上遇到佛寺也会前去交流辩经。
他一路走到西州,辩经辩到了西州,名声逐渐传出,佛教徒大都知道梓州寒清寺有一明悟大师,行苦行僧之事,于佛法上精深无比,很多高僧都辩不过他。
待他回到寒清寺,前来求得明悟大师讲经祈福的比原先多出许多,寒清寺也因此一跃成为梓州附近最有名的佛寺。
明悟大师早已不出世,多少达官显贵前来都没能让他现身,林大郎压根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他。
明悟大师所在离住持不远,到了地方,众人皆敛眉肃目。
明悟大师已经年迈,身形消瘦,面上却一片平和,慈眉善目。
“师兄,捐赠经书的林檀越一行人到了。”明法大师陡然提高声音说道。
说完,见众人面露诧异,明法大师苦笑道:“师兄他听力不太好。”
众人明白过来,人上了年纪会耳背,原来得道高僧也不能免俗。
“让众位檀越见笑了。”明悟大师淡然道。
说着见笑,他脸上神情一点未变。
明悟大师抚摸着手上拿着的经书,说道:“林檀越可再与我说一遍发现这经书的经过?”
林大郎有些紧张。
他不是很会说谎,而这经书的来历,他得了长辈嘱咐不能实话实说。
之前和林安淑说宝石的来历都是含混而过,好在林安淑并不在意这些,也没多想。昨天给明法大师送的信是林易写的,他并没有自己亲口向别人说过挖出这些东西的经过。
好在林易知道他这一点,来前说过,若是有人问起,便说他只知道家里买下了一座山,想在原先废弃寺庙遗址上建一座书院,无意中挖出这些东西,他也不在现场,都是听别人说起的,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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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细节并不知情。
比起详细叙述发现东西的细节,这么说要轻松很多,林大郎自己练习了几遍,成效还不错,如今便这么说了。
堂内沉默了一会儿,明悟大师还是那般无悲无喜,神情无一丝变化,林大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了没有,内心很煎熬,一边暗暗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以免露出马脚,一边在心里向佛祖请罪,佛前说谎并非他所愿。
明法大师从袖口掏出一封信给明悟大师,说道:“师兄,这是林檀越叔父的信,上面写了事情经过。”
明悟大师看过,依旧没有表情变化,只是不再沉默:“这经书是《成实论》的梵文义疏,没想到贫僧归佛前竟能亲眼一见。”
明法大师惊道:“师兄,当真?”
明悟大师点头,终于含笑道:“在我归佛前应能将译本做完。”
明法大师既高兴有失传经书再现,又悲于明悟大师即将坐化。
明悟大师目光在林大郎几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林安淑的肚子上。
林安淑今日穿了较为宽大的衣服,加上月份不大,并不太容易看出来有孕在身,但明悟大师好似知道大家心中所想,亲自起身到供桌前,拿出一檀木佛珠手串来。
“若我没记错,这手串在佛前供奉已有十八年,今日便赠给檀越腹中孩子。”明悟大师话说与林安淑,双手托着手串,却是递到詹开棋身前。
众人都很惊喜,詹开棋更是先把手在身上抹了抹,才弯腰双手接过,随即便戴到了林安淑的手腕上。
“这手串是贫僧修行归来后供奉,起初为十八串,这些年陆续送出去,这是最后的一串。五年前身体不济,贫僧闭门修行,原以为这手串要终身落于佛前。原是今日的缘分。”
这一番话让众人不由惊喜起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们也称不上是佛教信徒,平日里顶多来寺庙上香求个心安,但今日之事,任发生在谁身上都会觉得高兴。
明悟大师身体确实不太行了,他们也不多加打扰,行了礼便离开。
办完一件事,大家身上没了负担,剩下的就是登高望远了。
寒清寺在半山腰,大多数人会拜完佛后出寺往山顶走,林大郎几人也打算如此。
林安淑今日是爬不了山了,人太多也怕冲撞了,便和詹夫人先行下山回家。
剩下几人爬到一半到得一平台,很多人在这里休息。詹肃遇到同僚,对方邀请他一起喝茶谈天。
詹肃初来乍到,有心和同僚打好关系,便让詹开棋和林大郎三人自去登高,他就不往山顶走了,反正平台这里视野开阔,也能望远。
林大郎四人爬到山顶赏了会儿景,又下到平台处煮茶吃午饭。
他们刚到,詹肃和同僚已经准备起身回城内了,两人聊得投机一时兴起,詹肃得知同僚家中有一幅名画,很想去看看,同僚便说时间还早,不如现在便去。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要下山。
回城路上还需一段时间,林大郎四人爬了半天山,饥肠辘辘。詹肃便丢下他们,和同僚潇洒回城。
詹开棋无奈摊手,他爹就是这么随意,还好他家与林家关系亲近,也有他招呼林大郎三人,否则真的有些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