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闻言不由尴尬,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谁知吴月皎早就猜到了。
林智干咳一声:“娘子聪慧。”
吴月皎长叹一口气,道:“这官不做就不做吧,回乡生活也好,没那么多约束规矩。”
吴月皎出身鲁东小世家,虽说近些年落寞了,但底蕴还在。
她自小喜爱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等一干风雅之事,对做官没那么执着。
周佩宁也看得很开,她只是生气林易不与她商量就做决定。要是先和她商议,她能不同意?
林安澜看出她的心思,坐得直直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严肃道:“大伯和爹不与大伯娘和娘商量就决定,大伯和爹不对!”
林安澜小小的人,说话嫩声嫩语,偏偏唬着个脸,说些不符合年纪的话,看起来可爱极了。
林易不由笑起来,对着周佩宁作揖道:“娘子,为夫错了。”
林安澜又看向林智,林智不自在地对吴月皎拱手致歉。
说罢,心中不自在消散很多,也有心情打趣林安澜:“澜娘,可满意了?”
当你看起来弱小的时候,生气在别人眼里也是可爱的,林安澜无奈地想。
不过好在是认了错,林安澜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做官不好,我们回家种田,种田好!”
桌上人都露出笑容,林易调侃道:“你知道什么是做官,什么是种田?还能区分出二者好坏了?”
林安澜认真点头,说道:“种田得到粮食,粮食能让人吃饱,不饿肚子。”
林易讶然:“澜娘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周佩宁摇头,不是她说的。
林安澜歪头说道:“就是知道了呀。”
周佩宁道:“或许是李奶娘说起过吧。”
李奶娘是京郊一佃户家的娘子,来长安做奶娘贴补家用。
林易想也是,遂不再追问,只觉自己女儿可爱又聪明。
且说这李奶娘,在林家人用饭之际,也在下人房里用饭,只是有些茶饭不思。
她是被聘过来林家的,照顾林安澜三年有余,如今林家要回乡守孝,她是万万不可能跟去的,她家在京郊,不管日子过得多紧巴,也是正经良民,怎么可能卖身为奴。
只是林家这一走,她便要再寻差事了。
本来林家聘请她时就说过,待孩子三四岁时不需要奶娘也不会解雇她,留她在林家做个厨房里或者打扫的婆子,不会少了她工钱。
但林家在长安还好,时有假期能回家看看孩子们,若是跟去林家的老家,那可太远了。
听说是在什么剑南道梓州的,她怎么也想象不到在哪。
李奶娘微微叹了口气,恐怕她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差事了。
林家是好人家,下人们只要不做错事,不必过得战战兢兢。
林安澜也好伺候得很,不爱哭闹,若是不舒服了只啊啊地提醒,有时候她晚上睡得太熟,林安澜也只会拍她,而不是大哭。
若是可以选择,她愿意在林家做一辈子事。
这几天她坐立不安,就觉得下一秒二夫人就要让她卷铺盖走人了。
哦不对,她来林家什么也没带,铺盖卷也是林家准备的。
怕什么来什么,次日周佩宁腾出空来,让身边丫鬟带林安澜到院中玩,将李奶娘叫到跟前,说道:“李奶娘来我们家也有三年了吧?觉得在我家做事如何?”
李奶娘道:“再没有比咱家更好的主家了,我想在林家做一辈子工。”
周佩宁笑道:“那你可愿随我们去剑南道?”
李奶娘啪叽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可我家在京郊,老爷夫人回乡守孝三年,我…我…”
说到这,李奶娘灵机一动,对啊,只是三年而已,林家是做官的,早晚要回来。
要不狠狠心,跟着去?
李奶娘心中纠结,一时还做不出决定。
周佩宁亲自将人扶起,看出李奶娘的念头,心中也在遗憾。
李奶娘做事尽心尽力,林安澜确实好带,但她依旧用了十二分的心,处处妥帖。有时候让她做些其他事,也不曾抱怨推脱。若是可以,她想把人留下,好用的下人是不嫌多的。
“好叫你知道,家里这次回乡,大抵是不会回长安城了。”
周佩宁轻飘飘的一句话,李奶娘只觉得天塌了。
她还没决定好要不要离家三年,结果主家直接说不回长安了。
李奶娘无可奈何,只能艰难说道:“这样,我就只能辞工了。”
周佩宁已猜到是这结果,让身边丫鬟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给李奶娘。
“这些银两慰你多年辛劳,拿回去置办上几亩地,也算有了自己的产业。这几件旧衣是我的,你拿回去改改就能穿。还有这里是二郎几个以前的衣服,你几个孩子能用得上。这几年家里发给你的衣服被子等物,你都带走。”
细细交待完,周佩宁坐下喝了口茶,又说:“大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你收拾完东西就走吧,我派车送你。”
李奶娘捧着手里的大包袱,心中百感交集,说道:“让我送夫人和小娘子走吧,我也好好和小娘子告个别,再给她做些糖饼路上吃。”
糖饼是李奶娘最拿手的点心,林安澜很喜欢吃。
“也好,我们走后留的有人处理杂事,届时让他们送你归家。”周佩宁说道。
李奶娘千恩万谢出门,看到在院中看花的林安澜,心中更是不舍。
她不愿哭着和林安澜告别,怕小孩子吓到,故而悄悄回了自己房里。
收拾好心情,面色如常地接替小丫鬟照顾林安澜。
林安澜约莫知道李奶娘不跟他们走,也有些不舍得,不过毕竟是成年人灵魂,倒还稳得住。
“奶娘不跟我们回家吗?”在李奶娘小心翼翼和林安澜说了离别的话后,林安澜问道。
李奶娘心中苦涩,面上勉强扯出笑来,说道:“奶娘的家在长安城外呢,澜娘都四岁了,不需要奶娘了,奶娘就回自己家了。”
她说的是虚岁,其实林安澜才过完三岁生日不足一月。
“好吧,那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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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礼物。”林安澜说完,跑向自己住的耳房,李奶娘忙追在后面。
林安澜翻出自己的盒子,里面是她的压岁钱和一些小玩意儿。
林安澜拿出一个二两的小金元宝递给李奶娘,李奶娘哪敢接,劝着林安澜放回去,林安澜坚持给她。
周佩宁看到林安澜跑回屋过来看,见状说道:“拿着吧,这是孩子的心意。”
见周佩宁首肯,李奶娘才小心翼翼接过。
之后林安澜又翻出两个绣工精致的香囊,两个带有小小玉坠的络子。
这是给李奶娘四个孩子的,香囊给女孩,玉坠给男孩。
李奶娘摸着玉坠有些迟疑,据说有些玉可值钱了。
周佩宁笑道:“不是多好的玉,本来也是给孩子玩的。”
李奶娘这才收下,眼里想沁出泪来,又硬生生憋回去。
不能在孩子面前哭哭啼啼的,被她学去就不好了。
两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离京的日子。
前天夜里下了一场雨,温度骤降,好在吴月皎和周佩宁本就收拾了厚衣服,此时不过多加几件。
行李在林老夫人病重,上门的大夫说就这几天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主要是路上以及回乡后用得到的,后续大宗行李另聘请了镖局护送,包括家具。
他们现在用的家具大部分是吴月皎和周佩宁陪嫁来的,原先的都卖到了旧货街,不然是真没地方放。
林易早在去年就打发身边人先行回去翻修宅院和置办田地。年初就来信说宅院已经按照林易画的图纸建好,只是田地不好置办,多是零散连不到一起的,连成片的庄子离村子又远了些。
不过置办田地不急在一时,又不是没了田地家里人立马就会饿死。
早上,送葬队伍早早出发,一路吹吹打打出了从延平门出了长安城。
又走出十里,林智给了响器班子赏钱,令其返回长安,接着便是与送葬的亲朋告别。
周佩宁和娘家大哥嫂子依依惜别,虽说昨日该说的话都说过了,但一想到今日一别,起码三年不得见,还是像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相继告别后,林家队伍速度提了上来,但队伍里有辆拉着棺材的车,比正常赶路还是慢了些。
好在林家两兄弟在上完丁忧折子后,皇帝得知他们要扶棺回乡,准许他们一路上走官道,可住官家驿站,能节省不少时间和钱。
林易这次还请了镖局护送,这家镖局是专来往于长安城和剑南道的,在梓州城也有分局,因是送葬队伍,又走官道,一般宵小不敢来犯,价钱要得不算高。
队伍最前面是两个骑着高头大马带刀的镖师,后面林智和林易的马车一前一后将棺车夹在中间,再往后几辆马车便是林家女眷和几位郎君乘坐的车。
再往后便是拉行李和仆人的,马不够,便用骡子来拉。
牛车速度太慢,跟不上队伍,林易将牛车都留在长安,等下一批拉着大宗行李回村。
浩浩荡荡十几辆车,就这还算是轻车简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