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凉风习习,白羡的一番话抛出去后,半天没有回应,他生平第一次向姑娘家坦白心意,眼下紧张的耳朵红透了,心跳声如擂鼓,等不到尤辜雪的回答,他又捏了捏掌心的手。
“小幺儿?”
尤辜雪干涩的笑了一下,对白羡方才的表白有点状况外,她回头看了几眼身后,桥梁上偶尔三三两两的经过些人,却没什么人注意这里。
“你在跟谁说话?”
“……”
白羡知道她在装傻,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真的不想在意,他一个用力将人拉近了自己:“小幺儿,先前不敢擅自提亲,也是怕让你难堪,所以,我想先问过你,小幺儿,我娶你,可好?”
瞅他这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想到尤觉夏,尤辜雪的心里咯噔一声,她大学时也不少人追求,或霸道表白,或信息表白,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她都是一律发个好人卡,几次追不到手,基本上就都作罢了。
“那个,元弋哥哥,你是个好人,真的,但你不适合我。”
老套路,现代人能听懂,可是白羡不一样,他皱眉,不懂的反问:“什么不适合?哪里不适合?为什么不适合?”
一连追着三问,还真就将她问的语塞了。
“你是因为燕熹吗?”
怎么又扯回到燕熹的身上了,尤辜雪素来就不会处理这种感情问题,她利索的抽回自己被攥住的胳膊,有些头疼的扶额:“跟他没关系,我不喜欢你,也同样不喜欢他。”
听到她亲口承认不喜欢燕熹,白羡就觉得还有救,他轻轻一笑:“无碍,我们的感情,可以以后慢慢的来,不急。”
尤辜雪干笑几下,试探性的问道:“那我如果明确的告诉你,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呢?”
“我不信。”白羡的脸色倏尔凝重,他上前一步,凑近她白净的面容,“你自小就爱赖着我,无论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连你亲哥哥阿秋都没有份,只给我留,嬉笑玩闹也总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小幺儿,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丝毫的情谊。”
他步步紧逼的样子,怎么跟现代的那些小男生们不太一样,这人显然更轴。
尤辜雪耐着性子劝道:“那只是小孩子玩耍,作不得数。”
“是吗?”白羡勾起唇角,弯腰曲背逼近,眸底有些羞赧,“你还亲过我。”
尤辜雪如遭雷击,脱口而出:“放屁!”
【检测到不文明用语,道德值-10】
嘈杂的人群胜利,从湖面上似乎飘过来一阵寒意,尤辜雪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凉亭黑的诡异,也看不清什么,她也就没有接着细看。
看白羡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尤辜雪却又不敢相信原身这比她还胆大包天,狐疑道:“几岁亲的你?”
“五岁。”
听到这,尤辜雪笑了,她伸手推开面前的人,指着过路的几个小丫头,只到她的肚脐高:“我现在拿着糖葫芦过去,让小妹妹亲你一口她也会愿意的,你信不信?”
这话里的意思明显,还是在告诉他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不作数。
“小幺儿,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白羡眼眸中的神情,显然是有些受伤,尤辜雪也会知道自己拒绝人的话说的不好听,想着白家与尤家毕竟关系好,总不能把话说的太绝情,但同时她也很头疼。
怎么跟他说,自己才十几岁,真的不着急这种事情,尤辜雪仰天长叹一口气,正想着要怎么逃脱这种尴尬的场景时,尤觉夏带着其他人姗姗来迟。
“小幺儿!元弋哥哥!”
尤辜雪现在看她,就像是看救星一样,她赶紧握住她的手,老泪纵横:“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的花都谢了。”
这尤觉夏要是再不来,她真的会死在这。
“哪有这么夸张?”尤惊春被她的话逗乐了。
尤觉夏上前搀住白羡的胳膊,带着他往前去:“元弋哥哥,我和阿姐在川府酒楼里定好了雅间,一起去吧,我都饿了。”
白羡回头看了一眼尤辜雪,视线被她躲开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急了,却也不想这么快就打道回府,便也就同意了。
见他不再追究了,尤辜雪的心这才平稳下来,将方才的告白当成是一场梦,又乐呵呵的跟他们去吃东西去了。
隔岸观火的凉亭中,燕熹将尤辜雪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那周遭的寒意就没有下来过,余旧不自觉的把脚往边上挪了几步,省的遭殃,下一刻,酒盏碎裂,燕熹的下颌线紧绷,眉眼压低,眸中寒光凛凛,脸色黑的几乎与这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尤辜雪,你真是好极了。”
这几个字被他咬在齿间碾磨,听的人尾椎骨发寒。
余旧在心里默默的给尤辜雪求了个平安,燕熹生气其实很少外露,这会子连遮掩都不遮掩了,显然是真的气到了,谁能想到东家只是在这里祭奠母亲,还能碰上这种事。
燕熹尽力的抚平心中的不快,半晌后又舒展开眉头,只是这眸底的寒意不曾减少分毫,他缓慢的拿起另一个酒盏,盯着透亮的酒面,水纹随着他摇晃的动作而愈来愈明显,想起后面赶来的尤觉夏,燕熹笑了。
这笑容,余旧太熟悉了,有人又被他盯上了,只是这人是谁,他暂时还猜不到。
尤辜雪刚到酒楼门口,系统陡然间毫无征兆的来了一下:【注意,黑化值+1000】
怎么无缘无故的又涨了?
她的脚步定住了,不明所以的来回转圈环视,并没有看见任何的人,倒是不远处的凉亭,在这灯火通明的护城河上,有些黑的过头了,她的目光下撇,这才发现那些河灯是从凉亭处漂来的。
尤辜雪走回桥边,想要细细的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人,可是透过月光看去,凉亭内空无一人。
“小幺儿?”尤惊春挽过她的胳膊,将人往里带,“你怎么了?看什么?”
尤辜雪摇摇头,笑道:“无碍,许是我看花眼了。”
——
燕熹回府时,丫鬟赶忙过来禀告,神色里是掩盖不住的厌恶:“大人……”
“他又来了是吗?”
丫鬟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是。”
林玉山来这府中,倒是难得的让全府上下团结一致,上到主人家,下到门口的狗,都对他十分的厌恶,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有一股天生的令人嫌恶的气质,面色阴冷,眸子里满是算计。
可是奇怪的是,明明燕熹也很讨厌他,却从来不会拒绝他入府,还特意嘱咐不要拦着。
余旧看了一眼燕熹的神色,并无异常,他低头不语,跟着燕熹入了堂前,去拜访这位东家的义父。
那人一袭黑色的锦服,带着纱帽,衬的他的皮肤越发的显出一种病态的白,也不知这些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瘦的颧骨都高了很多。
“义父大驾光临,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话音刚落,林玉山手中的茶盏直接飞向燕熹的面容,余旧眸色一凛,挥剑就将茶盏砍的四分五裂,茶盏落地的声音仿佛是一锅滚油,浇的林玉山火冒三丈。
“燕熹!你现在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燕熹低头,抬手清理了一下胸前沾上的水渍,他不急不缓的勾起唇角,坐在了另一侧,神态惫懒,宛如一头假寐的狮子:“义父这话,倒是让燕熹惶恐,这何出此言啊?”
林玉山也察觉到他和以往那种逆来顺受的样子,有了些微妙的差别,但是急火攻心,容不得他细想,只是愤然的指着余旧。
“你让你的侍卫,去辅佐尤家幺女查案,将我埋伏在那的人,杀个溜干净,他们技不如人,这倒也罢了。”林玉山的愤怒又转瞬即上,本就尖细的嗓音,瞬间拔高,“我问你!那些尸体呢?!”
他擅自动用寒鸦卫,皇帝不知情,若是尸体被曝出来,这后果可想而知,皇帝不是傻子。
燕熹端过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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鬟奉上的茶,对于他的一言一行,根本懒得施舍以眼神,而是抿了一口茶后,冲着余旧扬眉:“问你呢,尸体呢?”
余旧回话的声音如同一只提线木偶:“不知道。”
燕熹略带遗憾的回答:“义父,不知道呢,你要不再回去找找?”
自他将燕熹带回寒鸦卫时,这个孩子每天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劲,和挥散不去的恨,那时的林玉山就是看准了他的这一身的血腥气,觉得他是个天生的杀手,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
年少的燕熹像是个野兽,而林玉山无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燕熹从来不会反对,但是今天这个满嘴谎话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敷衍他,把他当个傻子一样糊弄。
那天在卢宏家斩杀寒鸦卫的人就是余旧,那之后尸体就不见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干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玉山愤恨的转身,双手抓住燕熹两侧的椅子把手,将人圈住,低头凑近他的面孔,那双浑浊的眼眸上,眼皮耷拉,肤色虽白,可是脸上的皱纹却不见减少,他通红着眼睛,咬牙切齿。
“燕熹!你别忘了,是我给了你第二条命,我是你的义父,怎么?当了几天的官,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嗯?”话及此处,林玉山又笑了,笑声狰狞,“你要是忘了,义父不介意向世人公开你的身份,一个亲生父亲都不愿意承认的杂种,你的出生,是一种罪孽,你是个孽种。”
目光之中,燕熹的神色毫无波澜,林玉山不甘心,他又刺激道:“到时候,那尤家幺女知道了你的出身,会不会弃你如敝履?嗯?”
“身份算什么?只要我爬的足够的高,我想的东西,还怕有得不到吗?”燕熹终于出声,他缓缓的掀起眼帘,眸中讥讽意味明显,“尤辜雪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
余旧猛的抬起眼帘,不可置信的看着燕熹,白家欲提亲,这东家的意思是想要动手抢人了?
林玉山被他的话震住了,盯着燕熹,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他的话,无非是在向自己宣战,半晌之后,林玉山笑的阴鸷:“你终于不在义父面前演戏了?嗯?告诉义父,你是从何时开始有的想法?”
燕熹静静的凝视他,不曾言语,只是那双黑眸之中,似乎翻滚着数不尽的恨。
“是青鸾?”林玉山狐疑的猜了一个名字,果不其然,燕熹的面容倏地绷紧,他大笑转身,“你想替她报仇?”
堂前回荡着林玉山放肆的笑容,又尖又利,呕哑嘲哳,极为难听,好半天后,林玉山才逐渐缓下笑声,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又颇为留恋的舔了舔干瘪的唇瓣。
“青鸾确实不错,她的血液,是我喝过的最甜美的。”纵使时隔多年,林玉山口中似乎还留有那人的味道,“义父从来不知,有阳月女的血,是甜的。”
青鸾是林玉山迷上阳月女之血的开端,也是燕熹在寒鸦卫里,识得的第一位好友,那样残酷的死士营里,青鸾是第一个带给他人性光辉的人,可是不过短短的十天,她就葬送进了林玉山的口中。
吃人,是燕熹对林玉山最深刻的印象。
十四岁的青鸾笑起来时,唇角处有着不明显的梨涡,这点和母亲很像,以至于他曾经一度认为,这是母亲在天有灵,化身成青鸾来陪他度过人间苦难。
青鸾是母亲送他的礼物。
可是这礼物,被林玉山撕的粉碎。
年幼的他只能在笼子里咆哮,无用的愤怒。
“义父,我前些天迷恋卜卦,也找人给您算了算。”燕熹盖上茶盏的盖子,放置身侧,声线轻缓,却冷的如同淬了冰,“您的阳寿,眼下不足一月了。”
“哦?”林玉山眯起眸子,阴狠的目光射向燕熹,“我这人可不信命。”
燕熹勾唇:“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阎王?“林玉山冷笑:“阎王是谁?”
燕熹薄唇轻启,森然的语气不疾不徐的吐出一个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