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辜雪离开林府后,林言璋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深渊之中,他不论怎么想,都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证据,为此,他还特意的喊来了魏家人。
可几人在府中坐到天亮,也没有商量出什么对策出来,眼看第二日的太阳缓缓升起,林言璋的心里五味杂陈。
许是一夜没睡的原因,林言璋的精神状态有些恍惚,昨日尤辜雪来府中特意的警告他,他不知道目的何在,可是恐吓他,让他惧怕的目标,是达到了。
乾明殿前的台阶太多,林言璋一个晃神间,不小心踩空,直接跪在了台阶上,让上早朝的文武百官看了个笑话。
风有川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百官的视线中,在他们的注视下,坐在了龙椅之上,只是今日的氛围不太对,朝臣们面面相觑,却也明白缘由,今日是尤辜雪重启宋鹤舞弊案的最后期限,皇帝要亲自过目的。
不说他们,尤旬也紧张的额头冒汗,他在心里又给自家爱惹事的小丫头骂了一通。
风有川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但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朝臣们也都看了很多次了,总知道皇帝爱犯头疼病,可是久治不愈,也不知是为何。
不等钱福海出声提醒早朝开始,就有小太监一路低头,手举托盘,穿过朝臣跪在皇帝的面前,他手里的东西魏光和林言璋都没有看清,就过去了。
钱福海赶忙下去,将托盘里的东西拿过来,递给皇帝。
林言璋和魏光还有魏国公三人相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在静候中,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传他们进来。”
钱福海恭敬的应允一声,便朝外喊去:“宣刑部司执尤辜雪,宋闻觐见。”
太监的声音真的很尖利,尤辜雪领着宋闻在外等候有些时间,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让他这一嗓子给喊没了。
宋闻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在进入皇宫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
他临阵倒戈的事情,让尤辜雪昨晚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并且威胁他,若是敢退缩,就让人以告假状的罪来罚他,足足一百六十大板,让他自己掂量。
所以,今早,宋闻是让她给逼过来的。
跟着小太监上乾明殿的路上,尤辜雪低声警告道:“宋闻,你待会只要该喊冤就喊冤,剩下的,我来说。”
见他不语,只有发颤的双腿,尤辜雪便知道他又有了退缩的心,想来也是,这些平民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皇宫,见不到皇帝,对于传闻中的的真龙天子,自然是带着敬畏和惧怕之心的。
归根究底是怕死。
“宋闻。”尤辜雪又喊了他一声。
宋闻转头,嘴唇发白,一脑门的冷汗。
“我知道你先前确实是想要给你哥哥讨公道,也吃了很多的苦,人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坚持想要这个公道和清白,纵使你最后没有坚持住,可是谁都没有资格去怪罪你。”
明明她昨天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怎么今日反而不怪他?本以为她会接着骂自己,没成想是这些话,宋闻倒有些无地自容了。
“对不住……尤司执……”
“今日这一仗,我们若真的胜了,你也可以回去好好的慰藉你的兄长和母亲,回家乡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尤辜雪将胜利之后的美好景象率先勾勒,而后感叹一句,“宋鹤这一生,太苦了。”
宋闻的神情怔住了,他看着尤辜雪久久不能回神,嘴巴微张,眸中雾气升腾。
他也不是故意要反水的,只是为他哥哥伸冤的这条路,走的太苦了,苦到无人理解还要受欺负,他一直像是个过街老鼠一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他也过的够了,怕了。
他就是不想这么累了而已。
宋鹤的一颦一笑浮现在脑海里,他的鼻尖不由得发酸。
“尤司执,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闻的声音坚定,看向尤辜雪的眼神也不再躲避,她便也知道,这临上战场的强心针,打得有效果。
乾明殿尤辜雪自己也没有来过多少次,现在再次看见,还是被它的恢弘壮阔所震撼,等她和宋闻行完跪拜大礼后,也得空看了一眼面前的朝臣们,除了熟悉的尤旬和白正宏还有风灵均对她是一脸关心,其余人皆是一种看热闹的神情。
而在这一堆紫色官服里,她找不见了那个自傲又挺拔的身影,尽管知道他被自己坑去评卷去了,可是眼下还是有些失落,毕竟,舌战林言璋的戏码,得让他亲眼看见,才够解气。
风有川单手扶额,语气慵懒:“殿前何人?”
宋闻知道皇帝在说他,便慌忙的俯下身子,跪拜解释:“草民宋闻,乃平谷县人,亦是宋鹤胞弟。”
想不到,这人就是宋鹤的弟弟,林言璋看见这人时,还有些疑惑,不知道尤辜雪带了个谁来,直到他听见他是宋鹤的弟弟,才骤然回神,卢阳不是说,这人很好打发,愿意拿钱了事吗?
怎么会出现在大殿之上?
“这么说,是你来庚禹城,为你兄长伸冤?”
“是。”宋闻毕竟是第一次面对可以掌握他生死的君主,声音有些抖,却还是尽力稳住声线,“草民要状告林相大人,插手科举之事,使得家兄多年科举不曾入仕,也要状告户部侍郎魏光,诬陷家兄舞弊,以至于兄长丧命!”
魏光和林言璋的脸色,如同被人放了血一样有趣,霎时间就没了任何的颜色,可林言璋到底是老练,不着急辩解,相较之下,魏光还是太年轻了,他气急败坏的冲上来,指着宋闻的鼻子,手指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大胆,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宋闻当下有些犯怵,慌乱的回头看尤辜雪,企图找回信心,站在他身侧的人回给他一个微笑,宋闻便放下了心,据理力争。
“陛下,我兄长宋鹤自幼年时便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神童,九岁写诗,十岁作词,十三岁便可写文章,教过他的老师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虽然有玩笑的意思,可是文章和诗词都是真实可见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作弊?”
“荒唐!可笑!”眼见这矛头上来就指着自己,魏光是肉眼可见的恼羞成怒,“你说他是神童他就是神童吗?现在人已经畏罪自杀,死无对证,这可是皇宫,你岂敢欺瞒陛下?还诬陷于我?”
魏光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宋闻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只知道,欺君罔上是重罪,一时间吓得惶恐觳觫,不知该如何辩解。
二人争论来争论去,也没个定伦,但显然风有川也是被耗掉了些耐心,直接问他身后的尤辜雪:“你可有办法?”
是问她有没有办法辩证这宋鹤和魏光二人,谁抄袭谁的?
“有。”
尤辜雪回答的铿锵有力。
这一句话,倒是把皇帝逗乐了,这个尤辜雪啊,看似时刻谨遵规矩,可是总是时不时的就忘了,这个“有”回答的倒是干脆,就是一点规矩没有。
尤旬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急的恨不得上去按着尤辜雪的头,打她一顿,让她好好的长长记性。
风有川倒也不甚在意,径自问道:“如何做?”
尤辜雪从腰间拿出一张纸,展开后,众人才知道,那是一张科举的文章。
林言璋现在被尤辜雪弄的有些杯弓蛇影,在他以为宋鹤的文章还有备份时,却听见尤辜雪道:“魏光大人的文章优越,陛下特意保存,下官也颇为敬仰,所以誊抄了一份。”
还以为那是宋鹤的文章,魏光听到这,心里的弦也松开了一些,他满是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尤辜雪,在这一刻他深刻的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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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叫相由心生。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偏生非要跟自己作对,以至于他怎么看她,都觉得她丑陋无比。
“你想说什么?”
尤辜雪看着手中的文章,试探性的问道:“距离大人写下这篇文章的年限不久,既然是大人呕心沥血的文章,您应该没有忘吧?是否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人皆是一阵骚乱,都在说这不可能,而魏光却觉得自己押对了题,这篇文章,他当初为了防止宋鹤反咬他一口,早就把文章背的滚瓜烂熟了。
似乎为了打击尤辜雪的自信心,魏光当堂便将这篇文章背了出来,一字不差。
而他背的越准确,皇帝的手就握的越紧,脸上的神情也就越黑沉,他的反应落在尤辜雪的眼里,使她不自觉的勾起唇角,她就说了,皇帝不是傻子,这么快就能察觉到。
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自己写完文章的一两年内,把它一字不差的背完,记忆是有自然遗忘的特质的,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自然遗忘,就算这是自己写的文章,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记不清细节。
如果他能一字不差的背完,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提前做了准备,既然是自己的文章,他又需要准备什么呢?
朝臣们很满意魏光的回答,连连称赞,都觉得这文章,就是出自他手的,魏光自己也觉得他这一仗,定是赢了。
尤辜雪则很配合的鼓掌:“背的真好,魏光大人记忆力不错。”
他与她之间的梁子已然结下,现在无论她怎么恭维他,魏光也不会欢喜。
“大人能写出在这样的文章,自然是对黎民百姓的民生问题,十分的了解,那下官倒是有几个问题,不知大人可否解惑?”
原以为背完文章就算结束,可没想过尤辜雪还有问题等着他,魏光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的,倒是林言璋的心里一阵惧怕,这明显是尤辜雪设下的陷阱,正要开口阻拦他应允时,魏光已然接下了。
“这有何不可?你问。”
貌似是为了怕人不相信,他特意的昂首挺胸。
尤辜雪将手中的文章重新的卷起,放进腰间,继而问他:“大人这篇文章写的确实是优越,文章全篇都在对民生问题高谈阔论,既然大人对黎民百姓之事这般了解,想必是真的关心我大雎朝的黎民百姓了,那……大人是否知道,今年的粮食产量如何?”
原来就问这么个问题,魏光心里更是觉得外面传言,这丫头查案不论人情,只认法,且冰雪聪明,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在户部当值,怎么会不知道今年的粮食产量呢?
“今年的粮食产量不如以往,众所周知是干旱之由,稼穑艰难,农产大损,其收仅及常岁之半耳。”
尤辜雪点点头,对他的回答也颇为满意,迎上魏光有些挑衅的笑意,她再度开口:“大人在这篇文章中,对农产水利有着独到的见解,前几年来南方地区的水车总是好坏,你选用了柳木和榆木作为制作水车的车骨架材料,倒真是个好法子。”
她双手背置身后,笑意盈盈的走向他:“柳木柔韧性好,耐湿性也好,榆木则是硬度高,耐虫腐蚀,都是制作水车的极佳材料。”
看她说了这么多,甚至于夸奖起了自己,魏光的心里越来越没底,他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尤辜雪不急不躁的朝着风有川行礼:“陛下,微臣准备了些东西。”
这小丫头的花样属实是多,风有川也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允了她的要求,而下一刻,朝臣们就看见七八个侍卫抬着两架不大的水车上来了。
尤辜雪笑道:“下官愚钝,实在是分不清,魏光大人自幼锦衣玉食长大,居然对改造水车之事这般了解,那不如替下官解答一下,哪个是榆木所制,哪个又是柳木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