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七百余人被毒杀的消息,由探子传回了风灵均的耳朵里,他手中的茶盏不受力,直接掉落。
周家被流放时,宫里的瑾妃娘娘也被风有川强行送往佛寺出家,青灯古佛伴余生,而风明意和风明旭则被提前封了个无用的爵位,无诏不得入宫。
一瞬间,朝堂局势逆转,本以为风有川是溺爱也器重瑾妃的儿子,却没有想过,周家落败后,皇帝的手段这样的很辣。
风灵均在这一刻有了深刻的体会,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他只是君王。
先前对于瑾妃和其子的宠爱,不过是忌惮周家而做的戏罢了。
他的父皇,比表面上看的,要深不可测。
尤辜雪的手伤被沈诗云看见后,又心疼的直掉眼泪,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掌心里全是疤痕,她带着商量的语气,询问尤辜雪,这个司执她还得做多久,会不会到最后丢了命。
尤辜雪抱住她说不会的,她这次一定会长命百岁。
第二次的溯源碎片使用结束后,尤辜雪便知道老槐村一事,与燕熹的关联会很大,所以,回刑部时,她又把老槐村的卷宗拿了出来,仔细的斟酌。
严谕被太子押送回来,很快便被皇帝贬罚了,如此一来,刑部侍郎的位置就空缺了下来,下面的人跃跃欲试,这些天对于积压的卷宗也格外的上心。
只是上心归上心,老槐村失火案,却无人跟她抢。
卷宗反复的观察来去,没有更多的进展,倒是给她累的不行,十二年前的案子,真要查起来是不容易的,老在这刑部里作用不大,老槐村的遗址,她还得去一趟。
眼看到散衙的时候了,她也饿的前胸贴后背,而在一个瞥眼间,看见了前方熟悉的身影。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身穿紫色官服的人不止燕熹一人,可是那个背影,总是在众多的洪流里,被她一眼看中。
“燕明夷!”
燕熹的背影一顿,转身看去,尤辜雪早不早就将官帽夹在嘎吱窝里,笑意盈盈朝他跑过来。
这个散衙的点,宫门口都是人,她却一点不在乎,在他们惊愕的眼神里,奔向他。
“燕明夷,晚饭有想好吃什么吗?我听二姐说,城里新开了一家店,味道很赞,正好下班没事,我请客,一起去吃点呗?”
她总喜欢将散衙说成下班,嘴里老是会冒出来他听不懂的话,偏偏他从来不觉得聒噪。
燕熹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莹□□致的脸上,耳畔不自觉飘起林玉山的话,心里一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曾言语。
尤辜雪一句话抛出去,半天没有回应,她好奇的转头,打趣道:“我们只是几天没见而已,燕大人不是这就将我忘了吧?”
他本想答应她时,却看见了尤辜雪身后怒气冲冲的人。
燕熹收回眼神,淡淡道:“尤司执,纵使入朝为官你也是个女子,大庭广众之下高声呼唤外男的表字,你会倒大霉。”
尤辜雪一愣,不解道:“倒大霉?倒什么大霉?”
话音刚落,她的耳朵上就一疼,尤旬黑着一张脸,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扯着她的耳朵,往自家的马车上引。
“阿爹!阿爹你轻点,要掉了!”
尤旬不听,只是一味的想把她拉离燕熹的身边,这种难以捉摸的瘟神,傻丫头还不知死活的凑上去,真是不要命了。
尤辜雪在挣扎之中,看见燕熹站在原地,挑衅似的向她扬眉示意,这就是大霉。
尤旬一声令下,马车便疾驰而过,火急火燎的赶回家。
途中,尤旬的脸色就没有下来过,到家后,就直接把她带到祠堂,沈诗云和尤惊春见状,吓得不行,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赶紧跟过来。
“逆女!跪下!”
看着面前的牌位,尤辜雪还在心里感慨,这尤家确实是世家,这样多的列祖列宗,她粗略的数了数,起码有三十多个。
尤旬见自己的话说出去,尤辜雪全当放屁,不仅没跪,还对着祖宗的牌位发呆,他的怒火又蹭的上来了,当即怒喝:“我叫你跪下!”
自她穿书来后,很少见到尤旬发这么大的火,尤辜雪被吼的心头一颤,鼻尖发酸,却也顺从的跪了下去。
尤旬气的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尤辜雪!我先前在书房里怎么跟你说的?我要你离那个燕熹远一点,你也是答应了为父的,你就算入朝为官,那也是个女儿家,谁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唤人家的表字?尤辜雪!为父平常就是这样教你的?你答应为父的,全都忘了吗?”
闻言,沈诗云和尤惊春面面相觑,她们只是听闻自家妹妹是有缠着燕熹的传闻,却没有想过行为举止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唤人家的小字,这种举动,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能做得出来的吗?
尤辜雪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点小事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她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我喊的是表字,又不是夫君……”
“你说什么?!”
尤旬将她方才的话听了个十成十,尤辜雪第一次见识到,人期到极点的时候,头发是真的会站起来。
尤辜雪也知道古代会很在意这一点,入了一个世道,就要遵循这个世道的规则,她也只能认怂。
“对不起阿爹,你不要生气,我一定谨记,以后只唤燕大人,绝不再犯。”
她这服软的语气,让尤旬的怒火才缓慢的下去,他的双手置于身后,面对着祖宗的牌位,声音里满是一个老父亲的担忧。
“小幺儿,你在那个男人堆里,为父每天都为你担惊受怕,上次的巫鸣谷之行是陛下的旨意,为父无法干涉,去了就去了,但是,那燕熹不是什么善人,你往后不要与他有任何的来往,从今往后见到,只当是陌生人,记住了吗?”
陌生人?
那她刷了这么久的好感度算什么?做慈善吗?
尤辜雪抿唇不回答,尤旬转身,眯起眸子,命令道:“说话!”
她抬头,回答掷地有声:“我不要。”
尤旬在她的眼里是真切的看到了抵抗,她是真的不愿意与那燕熹断绝来往,连口头上的敷衍都不愿意说。
“你再说一遍!”
尤辜雪毫无畏惧的对上尤旬的怒目,若是在之前,没有那第二个溯源碎片,她也只会觉得燕熹是一个内心阴暗的人,可是在见过那些往事后,她才知道,这些所谓的狠戾,冷漠,全是对这个世道的不公而长出来的刺。
他只是在做自我保护而已,从他愿意救谢渁时,她就知道,燕熹没有表面上的那样无情。
迄今为止,他们都说燕熹不是善茬,可对他为那三千条生命讨回公道的事情,却充耳不闻,两眼装瞎,为什么总要把人逼到绝境?
“阿爹,他是我的朋友,不仅救过我,也救过谢渁,没有他,我甚至都不会活着从巫鸣谷回来……”
“没有他,你根本就不会去巫鸣谷!”
尤旬打断她的话,额头充血,青筋暴起。
“阿爹,此行我从不后悔。”
尤旬怒极反笑,他颤抖着手指着她:“好,好,好得很,为父的话,你就是不愿意听是吧?阿城!拿家法!”
“老爷!”沈诗云被这一声拿家法吓得心惊肉跳,赶紧过去抱着尤辜雪,“小幺儿是个女孩,她的手上已经满是疤痕了,你还要在她的身上再留疤吗?”
“咱们养的这个好女儿,哪里像是在意自己身上会留疤的样子?她怎么都不愿意与那燕熹断了关系,这风言风语传着,让她以后如何嫁人?”
尤惊春也出言相劝道:“阿爹,小幺儿现在再宫里当官,那燕熹是御史,刑部和御史台总是要有来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不现实,而且,燕大人之前虽与我尤家有过节,可救了小幺儿也是事实,知恩不报,也不是我尤家的家训啊阿爹。”
尤惊春的话,倒是将尤旬气的发晕的理智拉了回来。
确实,刑部与御史台的本职会有些牵连,怎么都不可能做到毫无来往,他看着地上仍旧昂首挺胸的尤辜雪,心里是又疼又气。
“你给我在这跪满三个时辰,不跪完不许吃饭,好好反省你今日的鲁莽!”
三个时辰?那也就是六个小时?!
这跪完膝盖不废了?
“阿爹……我明天还要去刑部呢……”
尤旬冷哼一声:“明日为父替你告假一日。”
话毕,也不允许她拒绝,直接领着尤惊春和沈诗云出了门,让丫鬟在门口看着她跪,防止她偷懒。
尤辜雪长叹一口气,难怪要解放,这旧时代的糟粕太多了,哪还有对着牌位罚跪的事情,一跪还跪这么久。
祠堂里安静下来后,尤辜雪就开始犯困,可无奈,她的膝盖上没什么肉,跪起来是真疼。
眼看她跪的不规矩了,丫鬟又在背后提示道:“小姐。”
尤辜雪被她喊醒,有些疼痛难忍的想摸摸膝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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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麻的她没了知觉,又困又饿的,实在是难受。
这个时候,是真该来条士力架了。
她想了个法子,朝着祖宗牌位磕了个头,嘴里背着大雎律法。
手掌贴地,额头贴着手背,这一磕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睡的沉迷时,她的头被人敲了一下,尤辜雪的大脑反应了下,以为是尤旬来查岗来了,她蹭的直起腰。
“我没有偷懒!”当她的意识回归后,瞳孔才慢慢的聚焦眼前,尤辜雪瞪大了双眼,“燕明夷?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到了什么,她回头看去,守门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倒了,靠在门边睡的沉。
“尤四小姐真是不记打,不是才让你别喊外男小字吗?”
连尤旬训她的内容都知道,尤辜雪狐疑的看着他:“你莫不是一直都在吧?梁上君子?”
燕熹不置可否的轻挑眉尾。
“你过来干什么?”
“没看过你被打,想见识一下。”
尤辜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没被打,让燕大人失望了。”
燕熹蹲下身,轻声道:“手。”
尤辜雪警惕的看着他,不敢伸手:“干什么?”
在她的防备的目光里,就看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份小点心,闻着味,也知道是之前在流香榭里,她馋了很久的碧螺酥。
尤辜雪欣喜的接过来正要吃,却又定住了:“有蛊毒吗?”
他鲜少的好心给人送吃的,还被怀疑,燕熹的脸色一黑:“有,剧毒。”
本来就是逗他的,尤辜雪嫣然一笑,打开就吃,饿了许久,吃的狼吞虎咽的,说话时也口齿不清。
“燕明夷,你还算有良心,还管我这个盟友的死活,不过话说回来,是你的武功太厉害,还是我尤府的侍卫太废物?你是怎么进来的?”
燕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拉过她的手腕,摊开掌心,用一个小竹片将药涂了上去。
“这天底下,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感受着掌心凉凉的药物,尤辜雪咽下口中的糕点,面对这个臭屁装逼的人,忍不住讥讽道:“风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爹让你离我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同意?”燕熹上完了一边的药,又拉过她另一只手,继续上药,“尤辜雪,我不是什么好人。”
将没吃完的糕点放下,尤辜雪任由他动作,漂亮的眸子凑近他,眼底含笑。
“燕明夷,真正的恶人不会觉得自己是恶人,就像周啸风,他哪怕是败了,也绝不会认为自己对不起天下百姓,不会觉得自己恶,你知道只有哪种人会觉得自己恶吗?”
燕熹像是敷衍一样,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哪种人?”
“只有那种故意装恶的人会觉得自己恶,因为他们的心里有杆秤,知道哪些行为是善,哪些行为是恶,做了一次自以为是的恶后,心里盘点着,我今天变得应该够坏了。”
“燕明夷,真正的恶人,其实善恶界限是很模糊的。”晶黑透亮的眼眸细细的打量燕熹深邃的眉眼,她声音轻柔道,“而且,我是个大活人,我有自己的是非善恶观,我与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与什么样的人做朋友,是我的自由,任何人都管不到我,哪怕那人是我的父母都不行。”
祠堂里的烛火烧了一排,烛泪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化开,整个祠堂都是一股沉静的檀香味,暖黄色烛光映着眼前的这张小脸,细腻的皮肤如同羊脂玉一般,那双眸子在说话时,瞳仁被烛光暖成了琥珀色。
“尤辜雪。”
沙哑的声音响起。
“嗯?”
“倘若有一天有了利益冲突,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这种话,你下次最好换个场景说。”尤辜雪笑了,她低眸看向自己被某人抓在手里上药的手心,“你这样,说服的力度不大,这是祛疤的药吗?还挺凉的。”
燕熹的眸光第一次有了些躲闪,似是被戳穿一样的无措,药瓶被他微重的放在地上,脸色不太好,也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就出门了。
尤辜雪则看着地上的药瓶,笑了,感觉没吃饱,又拿起了剩余的糕点,接着吃了起来,她在心里默数三个数,系统准确无误的播报了起来:【恭喜您,好感度65%】
尤辜雪心满意足的吃着糕点,这好感度涨的意料之中,她就说嘛,第二次的溯源碎片后,这个燕熹也就没有那么的难懂,挺好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