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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她会要你吗

作者:野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了自己的府邸,余旧发现门口那一辆熟悉的马车,燕熹下马车的时候也看见了,本来还算愉悦的神色,登时变得冷漠,甚至于是厌恶。


    余旧问了来牵马的小厮:“他又来了?”


    小厮点头:“是的,车府令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余旧看了一眼燕熹,他的面上毫无波澜,似是不在意,可是眼底的冷意却是不加掩饰的。


    随着丫鬟引灯的步伐,燕熹再次来到了自己的书房,这种最私密的地方,林玉山永远都是不请自来,且毫不懂得避讳。


    进去后,林玉山整个躺在他专门放在书房的床榻上,手拿着他的书,似乎是看的津津有味,床榻下,还有一个丫鬟跪在地上,手上端着托盘,举着水果,侍候的很是到位。


    丫鬟看到他来了,投过来一个求救的眼神,林玉山察觉到了,枯白的手指上,指甲很长,掐住丫鬟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指甲嵌进了肉里,很快便渗出了血液,丫鬟疼的泪水溢满眼眶,却仍然一声都不敢吭。


    “你看他做什么?燕大人此番出行,深的陛下欢心,且有尤家贵女相伴,一路上怕是春风得意的很,怎会在意你一个小丫头?”


    燕熹走过来,低声道:“你先下去。”


    得了他的命令,小丫鬟不做停留,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林玉山斜靠着,惨白的面容上,颧骨高耸,眯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忤逆义父吗?”


    燕熹转身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义父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个丫鬟,哪能入得了义父的眼?”


    接过他的茶水,林玉山冷笑一声:“燕熹,你如今在陛下面前是何等的风光,这次周家的事,是你的手笔吧?”


    燕熹不语。


    他从寒鸦卫里出来,一举一动都会被林玉山注意着,只是他看似掌控了一切,却并不知道,他已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建立了一个声名赫赫的半步多。


    说他聪明,却又不够聪明,老太监风光了大半辈子,总是要捧着的,否则如何高高举起,再重重摔下呢?


    “自然是瞒不过义父的眼睛。”燕熹的话听着是恭维,可是语气却淡淡的,“周家不亡,又如何会同意你我二人在朝中立足?”


    一个是蒲包货,一个是太监,他们的关系一旦在朝中被剥开,必定会被人所不齿,到那时,只怕会被排挤出朝堂,所以,现在能占足的底方,必须站稳。


    纵使知道燕熹所言不错,林玉山还是有一种控制不住他的感觉,他冷哼一声,警告道:“燕熹,你最好谨记这一点,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叫我一天义父,就是一辈子的义父,你摆脱不掉我的。”


    说着,他尖长的指甲点在他的心口处,语气森然道:“就像是这个寒鸦卫的烙印,生火烙上,你一辈子都去不掉。”


    被他点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他在晋升为甲字一等的死士时,就被烙上了这个耻辱的烙印,生肉和烫红的铁接触在一起,会冒白烟。


    思绪在一个晃神间,想起来尤辜雪从大火里找他,那双白嫩的手也是毫无顾忌的抚上滚烫的铁栅门,滋啦作响,她的身上也有了烙印。


    只不过他的烙印是耻辱。


    而尤辜雪的烙印,是为他而生的。


    林玉山就看他的眼神有些游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硬的面容居然带了些难以得见的笑意,虽然不明显,可他能分辨出来,这一个简单的笑,使得燕熹整张脸有了些冰雪消融的迹象。


    与刚出死士营时不一样,他有了些活人气。


    林玉山毕竟在宫里多年,什么好事烂事他没有见过,那个尤辜雪从入刑部开始,就一直缠着燕熹,皇宫里都传遍了,那女子出身好,样貌佳,还在这个满是男子当官的世道里,撕下一块给自己,被这样的女子缠着,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能扛得住?


    尤其是他这种在黑暗里走的久的人,更会渴望。


    “燕熹,尤家是世家,近年来与白家交好,世家联姻也是常有的事,义父劝你,最好别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林玉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如今虽然风光,可如果她知道你有个太监义父,还有个人尽可夫的娘,你觉得她会要你吗?”


    燕熹的脸色瞬间布满寒意,袖中的手倏地握紧,紧绷的下颌线无不展示着他隐忍的怒火。


    林玉山看他虽不言语,可是眸中的仇恨又被自己挑了起来,心中无限的满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畔。


    “燕熹,那是世家嫡女,你又是什么东西?趁早断了念想,义父也是为你好。”


    换做以往,林玉山的这些话,他根本不会在意,可是如今听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间蔓延开来,蜡烛烧短了一截,啪的一声,变暗的烛火又再度变亮,窗外响起了更夫的梆子声。


    回过神来,林玉山已经离开了。


    从袖子里拿出那个掐丝银玉镯,烛火下还泛着诱人的光泽,素银配上通透的玉石,素雅也好看,不张扬。


    他在尤辜雪把这东西抵一顿饭钱的时候,就鬼使神差的过去赎了回来,想要还给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还,怎么还都不对,就只能把它留在自己的身上,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恶心至极。


    收起镯子,燕熹朗声唤了丫鬟进来,眼神瞥向那张被躺过的床榻,声音冷的如同淬了冰:“去,将整张塌都烧了。”


    丫鬟低头应了一声:“是。”


    正午的阳光洒在一处小院子里,院墙的各处都栽满了花朵,小院的墙上也被种满了粉色的蔷薇,这样的阳光最容易引人犯困,葡萄藤的架子下,微风习习,却无人在此。


    屋内有一位样貌绝美的女子正在榻上小憩,淡粉色的床幔随风飘摇,许是天气闷热,女子纤细的手上是握着一把蒲扇,薄衫盖在肩头,斜靠在榻上,青丝铺开,活脱脱的一副美人图。


    她塌前的桌子上,铺开了几张纸,纸上的字迹稚嫩,有墨水被打翻又晕开的迹象,似乎正处于午休的时间,眼下房间内没有任何丫鬟婢女在。


    下一刻,房中踏入一双绣着云纹的鞋子,有个身着云缎锦的男子,畏首畏尾的探身进来,尤辜雪惊讶了一下,这人是先前阳月女案的罪魁祸首周赢,也是被燕熹抓住她的手,亲自手刃的那个人。


    只见周赢猥琐的伸出手,朝向榻上的女子,女子大受惊吓,慌张的推着他:“二爷!二爷你不能这样,我是林相爷的贵妾!”


    周赢狞笑着继续上下其手:“贵妾?我姐姐入了林相府,你以为她会留你这么一个天仙似的贵妾在府里吗?你不如跟了我吧?我一定待你好……”


    推脱不开他的身体,女子大声的呼救,却被周赢捂住嘴,身上的衣衫本就穿的不多,被扯的凌乱,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女子被吓的瞳孔震颤,无助的呜咽,男人恶心的低喘声就响在耳畔处,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她的耳膜。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简直就是缩小版本的燕熹,他似乎是洗完了手上的墨汁,进门本想叫娘亲看看自己的字,却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被吓的面色惨白。


    他不知道床上的男人在干什么,只是看到他的娘亲在哭,男人兴奋的笑声击在他的心头,小孩子被吓哭了。


    哇哇的哭声救了他的娘亲,丫鬟们闻声赶来,尖叫声下赶紧拉开了周赢。


    消息传出去,女子被拉到周家祠堂审问,她痛哭流涕的拉着林言璋的衣角,说自己没有勾引周赢,可是周钰却勃然大怒,指着她的鼻子骂。


    “我弟弟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跑到你的院里去对你动手吗?再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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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第一次来,又如何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你的屋子?分明是你勾引在先,还敢狡辩?!”


    女子无助的摇头,精致的容颜,纵使哭泣,也是一副美艳绝伦的模样,这模样将周钰比的无地自容,不等林言璋发话,就要以主母的身份,将其杖杀。


    林言璋终究是不忍,阻止了周钰,将女子关了禁闭,小男孩被周钰带走抚养。


    她的委屈,无人在意,她的话也无人相信,在古代,女子的贞洁受辱,那是天大的事,一点灰尘都沾染不得。


    禁足后,周钰怀孕,被全府上下敬为国宝级的人物,可她知道,林言璋的心里,仍旧记挂着那个禁足的女子,那样的尤物,只要还在府中一天,她就永远都没有消停的日子。


    在一个夜晚,周钰带着乌泱泱的一大堆人,闯进女子的院子里,说她对自己怀恨在心,下了巫蛊之术,想要了她腹中胎儿的命,女子慌张的解释,可就真的在树下被人搜出来了周钰的生辰八字,还有那施行巫蛊之术的小人偶。


    林言璋震怒之下,要将女子棍杀,下了学的小燕熹眼见此情景,救母心切的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头撞在周钰的肚子上,周钰跌倒,当场见红。


    太医引产后告诉林言璋,那是个成了型的男婴。


    周钰哭的撕心裂肺,命令林言璋杀了他们给自己的孩子报仇,可是对着亲生儿子,林言璋下不了手,又不能得罪周家,只能将二人赶出了林府,逐出族谱。


    女子拉着小燕熹的手,来到了一个地方,门口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字:老槐村。


    尤辜雪像是被梦魇了一般,她猛然的惊醒,浑身的冷汗,等待意识回归后,她才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居然感同身受的流了泪,哭湿了枕头,全身都浸透了汗水。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子里的梦境还在飘荡,周赢恶心的嘴脸挥散不去,还有他响在耳边的低喘声,尤辜雪一个没忍住,趴在床沿,颤抖着发软的身躯,恶心的吐了出来。


    难怪,难怪他要帮自己解决这个阳月女案,难怪他要亲手杀了周赢,难怪他要用周赢的命,来当作他们结盟的条件,难怪他要灭了周家……


    原来,这就是燕熹与林言璋的渊源……


    所以,她在御史大狱说要把赈灾银的脏水泼给周家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因为他要去除周家,也是想要去除林言璋的靠山。


    手握兵权的周家,就是林言璋的爪子和牙齿,周家落败,林言璋就会被燕熹,一点点的撕成碎片。


    她以前听警局里的老师傅说过,为什么有些强尖案包括猥亵案,会给女人们造成无法泯灭的伤害,因为对于弱势方的女性而言,性是具有攻击性的,那是从身到心的伤害,所以,纵使凶犯落网,伤害却不会消失。


    这个阴影会追随她们一辈子。


    系统机械的播报声响起:【溯源碎片2,使用完毕】


    尤辜雪坐在床上,她不知道这次的溯源碎片,为什么这么的感同身受,这件事就像是发生在她的身上一样。


    她缓慢的抱着膝盖,双手捂住脸,身体还在止不住的发抖,心里的悲痛感仍旧没有褪去,泪水顺着指缝往外流,呜咽声断断续续的响在夜晚。


    哭的差不多了,尤辜雪的情绪微微缓和后,她的大脑才开始缓慢的复活,拿开手,通红的眼眸里逐渐布上了疑惑。


    她低声的喃喃:“老槐村?”


    这不是她刚进刑部时,接触到的最为诡异的案子吗?


    那个传说是厉鬼索命的案子,十二年前的那场大火,要了所有人的命,那个卖货郎说,那是个不祥之地,所以,那也是燕熹的噩梦之所吗?


    那么这个老槐村失火案,一定与燕熹有关,十二年前的老槐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火之中,无一人逃生?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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