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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吹向玉阶飞

作者:加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从诏狱出来后去了哪?”


    雨下得急,祝清衡等在路边,虽及时进了小铺避雨,可回府时仍不免沾湿了发丝衣裳。


    然而他苦等的人却不知何时已回了府,外头雨水愈发势大也不见她遣人去寻自己。


    祝清衡看着她依旧浑不在意的眉眼,而自己满身狼狈,像个可笑的怨夫。


    “郊外,”温窈甚至没有抬眼看他,目光只落在手中的书纸,淡然道,“去看我娘,怎么了?”


    “即便是去郊外,也会从骆富街过!”祝清衡大步上前一把抽走她手中的书,袖缘的水渍溅在温窈的衣裙上,“温窈,你非要将事情做绝吗?!”


    他又不是傻子,温窈绝对是提前料到他会等她,所以故意躲着他、冷落他,看他笑话!


    “随你怎么想,”温窈敛眸拂去那几滴冰凉的水,从软榻上起身,却被祝清衡拦住了去路,“你已为官数载,便不能成熟些么?”


    “我同你解释过了,我与那姓柳的当真没有半分干系!”温窈越冷淡,祝清衡就越觉得心底躁气升腾,“你难道还不信我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身边除了你再没有别的女人,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


    “或者你大可去找她问个清楚,丞相府那日确实是我的错,但当真是巧合……昨晚我是去找了道南他不在府上,恰巧路过梁柱坊才……可我只喝了半盅酒,连半个时辰都没待到!”


    “我信你,”温窈轻巧地推开他的肩,平淡如水道,“去换身衣裳吧,雨水凉,莫要染了风寒。”


    她的话和平日里关怀祝清衡的话没什么区别,但祝清衡就是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冷淡生疏,仿佛他不是她男人,而是一个路边的野猫野狗,随意被施舍了半点关心。


    “你昨日去追天塔,是不是见了谢岐?”祝清衡猛地攥住她的手腕,逼问道,“是不是他和你说了什么,还有,是他让你去见沈清清的,是不是?”


    温窈顿了顿,偏脸看向身后的男人,他脸上还挂着雨珠,鬓发湿了,如同一只无助的小狗,“祝清衡。”


    祝清衡握住她手腕的指节紧了紧,莫名感到有些慌张。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我去见的人是沈清清,”温窈琉璃般的眼瞳望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


    在子盛街接连义诊的几日给柳瓷积累了不少名声,至少附近街坊都知道梁柱坊有一个医术了得的柳大夫,无论之后能不能开医馆,对柳瓷来说都足够了。


    她照例收拾好医箱去往子盛街,在她寻常义诊的地方已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一见她来,乡亲们各个都打起了精神,翘首以盼。


    柳瓷轻舒了口气,除了义诊,她也会接到患者家中的求诊,而她平日吃穿用度所需的财钱便源于此。


    然而第一个患者甫一坐在她对面,队伍尽头忽地爆发出一声呐喊,旋即几个大汉抬着担架急吼吼地冲上来,指着柳瓷的鼻子大骂道:“你个骗人的鬼妇,瞧瞧你把俺爹治成啥样了,啊?!”


    大汉的手上全是汗渍,隐隐散发着难闻的烧煤气味。柳瓷不动声色往边上让了让,道:“有话好好说。”


    “你自己看看,俺老爹就剩一口气了,你叫俺咋说!”他作势要伸手去拽柳瓷,柳瓷已起身绕开他走到了那担架跟前。


    那汉子说着严重,可脸上没多少焦急,倒是神情跋扈地巴不得把“闹事”二字写在额头上。


    一个面黄肌瘦的老者气若游丝地瘫在粗麻布上,双眼出神地用嘴巴喘着气,像只将要失水而亡的鱼。


    柳瓷脸色微变,厉声道:“医箱给我!”


    那大汉仿佛只为揪着柳瓷不放,闻言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连忙指挥余下几人将柳瓷拦开,嚷嚷道:“俺爹就是昨天在你这看了成这样的,俺要报官!早就说你一个女人会什么医,就是哄俺们没读过书你说啥就是啥……”


    “你要不想他死,就滚远点!”


    柳瓷看着身形单薄,竟一把攘开大汉夺来医箱,转身对围在担架周围附近的汉子斥道:“闪开!”


    她过于疾声厉色,倒不像装腔作势,那几人下意识回头看老人的脸色,也觉得有些奇怪,一时犹豫不决,迟迟挡着不肯起开。


    余下的人们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柳瓷额角暴筋,指着被挡着严严实实的老人对大汉道:“我问你,你昨日是不是给他吃了当归、人参一类的补物?!”


    大汉还未藏掖住的得意僵在脸上,脱口而出道:“你咋晓得?”


    他一顿,随即反应过来说错了话,立马找补道:“你个婆娘别瞎说,俺们咋吃得起人参……”


    “你爹年已耄耋,且脾胃虚邪,根本受不起滋补,服用人参一类只会如饮砒//霜”柳瓷冷笑,“你若想看着你爹死在这,便继续闹罢!”


    大汉的脸色已然惨白,冷汗如雨下,他白着唇把那几人拉开,“那、那你快给俺爹看看!”


    阻拦的人没了,柳瓷更没工夫同他们扯旁事,从医箱中取出银针,手起如飞地落在老人的各方穴位上。


    半刻钟后,老人猛地咳了两声,口中吐出一摊秽物,哎呦呦地叫出了声。


    柳瓷松了口气,指腹从老者的脉搏处移开。


    能叫唤就还能活。


    她将银针取出,转身去义诊的木案上写了一纸药方递到大汉手中,“昨日开的那副药不要吃了,他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先用此方温养着,七日后再看情况罢。”


    那大汉约莫是自知理亏,僵着身子握着药方愣在老爹旁边,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姜家的小子,你家一贫如洗的哪来的人参?”


    来柳瓷这看病的大多是附近街坊的人,一眼便认出了大汉的身份,危机情况一过,便很快意识到了问题,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就是啊,你别是学了不好从哪偷来的吧?”


    “这还上赶着泼柳大夫的脏水,柳大夫不计前嫌可是治了你爹的命嘞,还要不要脸哟!”


    “我没偷!”姜大汉脸色涨得通红,浑不见之前趾高气扬,“把你们的烂嘴闭上……!”


    “大姜!”反倒是躺在担架上的老人一巴掌拍到大汉的胳膊上,止了他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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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道歉!”


    姜大汉嗫喏着看着自家老爹,一对上老人还没恢复的苍白的脸便什么都忘了,真心实意地对柳瓷道:“柳大夫,实在对不住,俺、俺被是被猪油蒙了心……”


    “带你爹回去吧,抓紧时间去抓药。”柳瓷不会对一个处心积虑找她麻烦要诬陷她的人好脸色,若不是人命关天,她不会让此事轻易接过,“我还要看诊。”


    姜大汉也说不出话,只好连连点头,窘迫地招呼着方才来的弟兄再把他爹抬回家。


    “柳大夫,您就是太好说话了,要不是您火眼金睛,今日可就栽到他手里哩!”


    “就是啊,该让姜家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街坊邻居你一言我一语地,似是在帮柳瓷出气。柳瓷只扯了扯唇,勉强笑了笑,“阿公,看诊吧。”


    见柳瓷态度平平,他们也歇了激昂的话气,心道她倒是个软包子。


    直到所有患者都离开,柳瓷仍坐在原处,拿着一巾方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原是个有功夫的。”


    柳瓷眉目未动,掀眼看向来人。


    锦衣华簪,婢侍随行,落眼瞧她的时候像在打量什么物什。


    此等情态,与祝清衡看她时的神情一般无二。


    柳瓷良久勾出一个笑,道:“祝夫人。”


    臧翡抬步上前,徐嬷嬷立即心领神会为她擦拭干净义诊的木凳,臧翡蹙眉瞟了一眼,还是没跨过心里那关,站在柳瓷不远处道:“这里不方便,去你住处说吧。”


    柳瓷折好手帕收回医箱,没再说什么,走在前面带路。


    她倒是没料想到,最先找到她的,不是温窈,而是祝清衡的母亲臧翡。


    ……


    “姑娘,徐嬷嬷来了,说是大夫人找您。”


    自那日臧翡要罚她却被伏龙使搅和后,臧翡就像短短两日忘了此事,照常让徐嬷嬷一早给她送生子汤,而温窈也如常每日去请安。


    温窈正坐在矮窗下,阳光顺着窗棱洒在棋盘黑白相间的棋子上,折出淡淡光痕,驱散了初冬的寒意。


    女人两指从黑棋棋罐中叼出一颗棋子,不假思索地落在格线上。


    她问:“房契取回来了么?”


    “取回了,”琉锦将木匣交给温窈,道,“余下半份图纸,奴婢亲手交到长公主手中的。”


    其实不用琉锦要求永平也会亲自来拿,毕竟她对这种东西视若珍宝,怎可能假手于人。


    温窈打开木匣将房契上的画字一一看过,永平办事向来靠谱,她说要大院子,她就能给她找来春覃坊最大的,而房契上的所属名字,亦如温窈所愿。


    “她可说要找我做什么?”


    这是在问外头的徐嬷嬷,琉锦拧了下眉,“我听前院的人说,大夫人好像带回来一个女大夫。”


    女大夫。


    温窈轻笑一声,把房契放回去,收进她的书箱底,起身道:“那就去会会罢。”


    大兖的女大夫有多少,温窈不知道,但长安的女大夫,又是被臧翡专门带回来的,是谁,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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