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窗帘只留着一道小缝隙,上面的芭蕉叶图案青翠欲滴。
自那道缝隙后面,遥远湛蓝的晴空下,一只白鸽擦翅而过,转瞬即逝。
“舒服么?”
“还行。”
叶青溪面颊绯红,从陈轩南身上滑下来,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想躺回枕头上,却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捞住身体,又拉回怀中。
“每次都是还行,你嘴可真硬啊。”
她被他搂着,枕着他胸口,听着他尚未平息的喘息,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不由轻轻抚摸他胸口。
男人的皮肤出乎意料的好,像丝绒,很细很滑,还暖洋洋的,比电热毯更接近太阳。
她犹如吃饱餍足的狐狸,眯着眼含混道:“又没说你不行。”
陈轩南来回轻抚她的长发。
“只是还行吗?”
陈轩南不喜欢用沐浴露,也对各种护肤产品无甚兴趣。是那种一块香皂走天下的直男。即便如此,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依旧非常好闻。
这是一个干净又开朗的男孩子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不回答,惬意得很,将脸埋在他颈肩。
鼻尖凑到他的锁骨窝上,像小动物似的嗅闻。
他由着她小动作,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哼笑:“好啦,我去清理一下。”
叶青溪盯着那道窗户缝隙缓了一阵,随手拿了内衣套上,起身将窗帘整个拉开,将窗页打开一扇。
阳光与微风同时透进来,让人突然清醒不少。
远处海面宁静宛若一幅画,海湾公路上车水马路,喧嚣声扑面而来。
她顺势靠坐在飘窗上随意望着,突然特别想像个男人那样,抽根事后烟。
振铃声是这时候骤然响起的。
叶青溪下意识看向床头,是来自陈轩南的手机。
屏幕上正亮着联系人名字:我北哥。
她抱膝冷眼瞧着那屏幕,直到振铃结束。
很快又再次响起。
叶青溪依旧没吭声,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
陈轩南从洗手间出来,脖子上搭着条一次性毛巾。
他赤着上身,仅着一条浅灰色的CK平角内裤。额头发间还带着水珠,有些甚至从腰间滴落到结实的翘臀上。
叶青溪毫不避讳地欣赏着这幅美好胴体,看够了,才从他屁股上收回视线,拿足尖一指他手机:“你好像有电话。”
陈轩南哦了一声,走过来接起:“怎么了哥?”
对面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就看陈轩南一条眉毛惊奇地扬起来:“真的假的?那这得算工伤吧?”
“我?我跟青溪在一起呢,干嘛?你自己随便解决一下就是了。”
“不是,这事儿它也不是我给你找的啊。”
“我是说过那话,可那不是开玩笑吗?”
“哎,得了得了,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就是。烦人精。”
叶青溪从他无奈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兆。
下一秒,陈轩南回过头来,拿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邪乎,还真不信不行。”他啧了一声,对叶青溪道,“我哥,今天在门诊上,不小心被小屁孩划拉了一道子,也在额头上。”
叶青溪终于抬起头来:“什么情况?”
“谁知道啊,说是他给小孩做牙套,可能检查到最靠里的咀嚼齿,那小孩喉咙浅,想吐。忘了手里拿着个合金玩具飞机,一扑腾就刮到了。”
叶青溪啊了一声。
“也是幸好他躲了下,没伤着眼睛。那飞机翅膀还挺尖锐的。”
“你要回去看看他吗?”
陈轩南叹口气:“不去不行啊,他都受伤了。又不像我,还有女朋友心疼。他现在,光拿前阵子教我做爱心午餐的事儿道德绑架我,搞得我要真不管他,有多大个事儿似的。”
叶青溪低眸不语,伸手,轻轻拉过来他的小臂,在他掌心略粗糙的薄茧上画圈圈。
“那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她没有告诉他冰箱里已经准备好了满满当当的食材,小红书里的菜谱也都收藏到位。
未料陈轩南忽然翻手将她的手抓住,稍一用劲,将她整个人从飘窗上公主抱起来。
两人额头相抵,他眼里尽是闪烁,笑道:“小宝贝,你这不高兴都挂脸上了,我怎么可能撇开你?”
“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来下厨,反正都得吃饭,就当多加双筷子给我哥了。”
他低声诱哄她。
叶青溪推拒:“没事,你去吧,我懒得出门,自己随便搞点好了。”
陈轩南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好,整个人顺势压下来,压得她几乎动弹不得。
“陈轩南,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吗?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他将毛茸茸的大脑袋埋在她颈间,挠得她脖子和心里都痒痒的。
*
下午四五点钟,整个小区里洋溢着玉兰花悠远深邃的香气。
太阳光看上去和摸上去都一样温暖,小孩子们在草丛与假山林木间嬉笑打闹,春和景明小区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名副其实、岁月静好的意思。
陈轩南一路牵着她走过那些热闹,十指轻扣,生怕她半道被什么繁花迷了眼,偷偷跑了。
快到他住所时,叶青溪刻意放慢脚步,让拎着食材的陈轩南走在前头。
“回来了?”刚一进门,略有点疲惫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是啊,小的来给您做病号饭。”陈轩南没好气地答。
对方嗯了一声。
叶青溪全程没吭声,低着头目不斜视,躲在陈轩南的大个子后面。像小鸡仔跟着母鸡那样跟着他。
陈轩南一路直奔厨房冰箱,准备整理食材。
她亦步亦趋,还差点一头撞到他后背上。
他转过身来,伸手扶住了她。然后笑了。
他扳着她肩膀给她调转方向,像母鸡赶小鸡似的往外推她:“去,先到客厅歇着,找我哥玩儿去。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过去。”
叶青溪刚想说我不能在这陪你吗。
但房子里实在太安静,她怕这句话被不该听的人听到,张开的嘴又闭上。
都怪陈轩南这条缠人狗,她就不该来这里。
“干嘛?还跟我哥生分啊?没事,他就是一纸老虎,脸臭了点,真没那么吓人。”
陈轩南还在揶揄她,叶青溪瞪他一眼,慌里慌张往厨房外走。
*
这房子客厅与餐厅相连,餐厅又挨着厨房。几个空间完全是打通的,也就意味不论去哪儿,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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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到客厅。
在陈轩南爱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踱步到了客厅边上。
这一回,陈轩北坐在沙发上正闭目养神,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坐姿颇有些金刀大马的架势。
男人明蓝色细条纹的衬衫隐约可见一些血渍,领口两粒扣子未扣,微微敞开,红蓝相间的斜条纹衬衫也只是松垮挂在脖子上。
有点狼狈,又有点凌乱。
再不复先前那副精致斯文贵公子的形象。
再看他额头上那贴着纱布的模样……叶青溪立马梦回半月前陈轩南受伤的情景。
很像。确实像。两张脸都能摆一块玩大家来找茬了。
她走过来其实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陈轩北却恰巧这时缓缓张开眼睛。
两人对视的刹那,叶青溪率先移开目光。
“……”她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对角线位置,挨着宽大的沙发扶手坐下,屁股只虚虚坐了个边。
她能感觉到,陈轩北的视线如有实质,自始至终都粘在她身上没有离开。
这让她有点不自在。
但有了上次的吃瘪,她这次学了聪明,等着他先说。
他迟迟不开口,反而一直用那种近乎直白的、甚至有点冒犯的目光在打量她。
叶青溪对那样的目光其实还挺熟悉的。
当她年少时第一次隐隐对某个班里新转来的男生有好感,不小心碰到他跟别人调侃“这么丑,我才看不上她”时,曾从对方轻蔑的态度中见识过。
当她刚毕业去找工作的时候,在那种竞争很激烈的大公司里,大家一起做小组讨论时,曾从陌生的面试官那里见识过。
甚至当她逢年过节回趟家,在那些半生不熟的街坊邻里那也见识过。上了年纪的人说话很直,最喜欢戳人肺管子。掂量起人来,与评价集市上的肉价并无任何区别。
过往遇到这种事情,她通常只是笑。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还说不要与傻瓜论短长,认真你就输了。
想到这里,叶青溪迎着陈轩南的目光看回去,同样冲他笑了笑。
“哥哥,头上怎么弄的,叫人给开瓢了?”
语气柔柔的,声音也很轻。就是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关心还是挑衅。
陈轩北脸上闪过错愕:“你说什么?”
叶青溪盯着他,笑吟吟的,不慌不忙起身,直直朝他走来。
就在陈轩北要摆出防御姿势时,她忽然往边上一侧,绕到沙发背面,冲厨房方向抬高声音——
“陈轩南,轩北哥是额头受伤还是嗓子受伤了?为什么我喊他哥哥他都不理我?”
单听语气,还挺委屈的。
陈轩北皱起眉,正欲开口,就见陈轩南提着把菜刀风风火火冲到客厅来。
“哥,你怎么回事?高冷也得分地方,分人啊。对你那帮子小迷妹小迷弟也就罢了,那青溪能一样吗?她可不是外人,她可是你亲弟妹。”
陈轩南说得义正言辞,声情并茂处,还不忘挥一下泛着寒光的菜刀。
刀光闪过陈轩北的眼。
奇怪的是,陈轩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笑了一声。
“我与青溪小姐玩笑呢。”
他回过头来,幽幽看她。那双黑眸深若幽潭,半眯起来,瞬间将所有光芒都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