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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第 54 章

作者:落花生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聚餐当然没去鸣鼎轩,那真的会把陈与禾吃垮,也不能真的让裴放买单,所以最终绿氢几十号人去了一家接地气的中餐馆。


    项目第一阶段顺利结束,研发部一群人特别兴奋,不仅是因为可以休息几天,更是因为吴浩帆当场宣布,等第二批投资款到位,就给大家发奖金。


    酒过三巡,小李才鼓起勇气,逮了个机会给陈与禾敬酒,顺便她:“小禾姐,孟老师以后还会经常来公司吗?”


    孟玦的专业确实能吸引跟他一样的人,小李从一开始就很尊敬孟玦。


    “可能不会了。”陈与禾喝了几圈,已经开始醉了,强撑着精神回答小李,“iMOD的工艺改进优化主要是吴总负责,孟老师不专精这部分。”


    “那…你跟那位裴总是真的在一起了?”


    陈与禾双眼无神地盯着酒杯,似在回避:“怎么这么问?”


    “孟老师也喜欢你。”


    酒精逐渐上头,陈与禾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个问题真是让人头疼,她撑着脑袋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眼神已经迷蒙了:“那怎么办,我又不能两个都要。”


    “要什么?”


    裴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陈与禾身后,一只大手从后面托着她的下巴,冷冽的声音从头顶沉沉地传过来。


    陈与禾没回,正好有人托着脑袋,她就这么靠着椅背直接睡了过去。


    杯盘狼藉,已经有不少同事酒醉醺醺。吴浩帆趁着最后的清醒,宣布聚餐结束,安排同事们回家。


    裴放在餐厅里面陪着陈与禾,简晨在外面帮着几位女士一起送喝醉的同事上车。


    不一会儿,简晨看到苏灵铃戴着一个可爱的头盔,骑着一辆小电动车,风风火火地赶来。


    同事们都安全送走,吴浩帆卸了精神,瘫软在沙发上。


    苏灵铃拎着小电驴的头盔,进了包间,意外跟裴放对视一眼。苏灵铃没给裴放什么好脸色,垂眸看到裴放把陈与禾搂在怀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灵铃讨厌这个姓裴的人。


    “裴总,把小禾给我吧,我送她回家。”


    裴放没动,扭头看向吴浩帆:“那这位呢?”


    “不用裴总操心。”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吴浩帆挣扎着坐起来:“苏苏,你来了。”


    “嗯,还能起来吗?”


    吴浩帆好像醉得丧失了判断力,只顾着自己说:“苏苏,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包间内安静得很,吴浩帆的话,除了陈与禾,都听见了。


    苏灵铃面露尴尬,搀着吴浩帆起来:“别说话,我先送你上车。”


    醉酒的人是最不听人劝的:“苏苏,我喜欢你。你说的那些,我不在乎,真的。我…”


    “闭嘴,吴浩帆。”


    裴放突然想起简晨曾提过苏灵铃身上的烧伤。想来,她应该不愿意在他这个外人面前被人提及这些。


    “苏小姐,我来照顾与禾吧,你先送吴总回家。”


    吴浩帆一个大男人,又醉得不省人事,苏灵铃一个人怕是很难搬得动他。简晨非常有眼力见地表示可以帮苏灵铃一起送吴浩帆回去。


    苏灵铃没理会简晨的热情,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裴放:“你照顾?”


    裴放被噎得说不出话。不知道为什么,在陈与禾这位朋友面前,裴放总是有些抬不起头。


    简晨见自家老板被怼得哑口无言,出言劝到:“苏小姐,您一个人照顾两个人太累了,我们老板会照顾好陈总监的,这个您放心。”


    苏灵铃也没给简晨面子:“就因为是他我才不放心。”


    简晨看了眼自家老板,想着我只能帮您到这儿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裴放知道自己在苏灵铃那儿的印象不好,这个问题只能自己解决。


    他把陈与禾小心放到沙发上靠着,态度诚恳地对苏灵铃说:“苏小姐,之前确实是我疏于照顾,导致与禾受了很多委屈。但我是真心喜欢她的,也会照顾好她。”


    “这话得小禾说我才信。”苏灵铃固执已见,“还是麻烦裴总送她回我们的家。”


    “苏小姐,我跟与禾是男女朋友。”


    苏灵铃一步不退,眼里似有几分嘲讽:“是吗?”


    “迟早会是。”


    裴放从不是好相与的人。他对苏灵铃的尊敬和礼貌,完全是因为陈与禾。如果他的谦让换不来相应的尊重,那么裴放也不会一味退让。


    裴放轻轻抱起熟睡的陈与禾大步往外走,临走前不忘吩咐简晨:“帮苏小姐送吴总回去。”


    苏灵铃追出去,见裴放抱着人走得飞快:“裴放,你别太过分!”


    回应她的只有裴放决绝的背影。


    身后吴浩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追了出来,苏灵铃兼顾不了两头,只好作罢。


    *


    睡了一路,陈与禾清醒了几分。


    裴放把她放到沙发上。陈与禾感觉自己跌进了柔软的云朵里,有种快要飘起来的感觉。


    陈与禾调整了姿势,侧躺着,小半张陷进靠枕里,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裴放凑近了听:“什么?”


    “我头疼。”


    裴放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有些热,应该是酒精上头后的结果。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


    裴放的手凉凉的,正好可以用来降温。陈与禾抓着不放,用脸贴着他的手背,两边温度逐渐趋于一致后,又换做手心,把发热的额头埋进他手里。


    裴放静静看着她来回倒腾,不禁失笑:“你还挺会享受。”


    “难受。”


    “哪儿难受?”


    “我要去洗澡。”


    陈与禾边说边弹坐起来,准备下地,被裴放拦腰抱起来,直接进了浴室,被安放在洗手台面上。


    “要先卸妆吗?”


    “嗯。”


    结结实实的一声“嗯”,理所当然地使唤起人来。


    “陈与禾,你真行,估计也就只有你把甲方当保姆。”


    裴放翻看着台面上的瓶瓶罐罐,找到一瓶卸妆油,挤了两泵,就往陈与禾脸上招呼。


    动作谈不上温柔,裴放胡乱揉搓了几下,陈与禾直叫唤,说卸妆油渗眼睛里去了,冲着水龙头埋头,准备冲洗。


    裴放仓惶护着她的头,按着她的脖子脸朝下,拔出活动的出水阀:“闭眼,右手举起来。”


    右手还包着纱布,陈与禾倒是还记得。她乖乖地把手举过头顶,任由温水在脸上冲刷。手举得累了,就搭在裴放肩上。


    “你没长骨头吗,陈与禾?”


    陈与禾佝着腰去就洗手池,一会儿腰就酸得受不了了,径直支起身子,一脸的水顺着下巴往下淌,洇湿了衬衫领口。


    刚洗过的脸清透白净,收起了利齿的陈与禾难得乖顺,任人鱼肉。裴放扯过毛巾帮她擦脸,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还真是难伺候。”


    裴放把她受伤的右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左右打量着:“药呢,要不要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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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醉着的陈与禾反应迟钝,又坐不太稳,脑门嗑在裴放肩上,缓了缓才说:“在…澜庭。”


    裴放轻呵一声,咬了咬牙,下颌线紧绷着。


    澜庭。


    裴放把她的脸捞起来,他无意识地缠绕着她柔软的发梢,轻轻问:“昨晚去孟玦家做什么了?”


    空气仿佛凝滞,陈与禾闭着眼意识模糊,也没有被裴放引导性的问话带跑。


    “陈与禾,你真醉还是装醉?”


    她还是不答。


    裴放这股气怎么都顺不过去。他把人从台面上抱起来,两腿固定在腰间,像饲养员收动物回笼似的,把人抱回卧室,丢到床上,再扯过薄被,把陈与禾连头整个罩住。


    做完这些,裴放叹了口浊气,背过身去,不愿去看这个一点动静就会扰乱他心思的女人。


    冷静下来的裴放突然反应过来,今晚刚到餐厅时,她喃喃说的那句“又不能两个都要”,原来是这个意思。


    裴放气不打一处来,又酸得不行,更可恶地是,就算他承认自己吃醋嫉妒甚至生气,都不敢正大光明。


    裴放调理不明白这些突如其来的情绪。


    活了近三十年,裴放的人生可以用顺风顺水、春风得意来形容,他从来没有迫切地想得到过什么东西。


    对于陈与禾,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想要却又得不到的感觉,是无端从胸腔内各个器官里涌上来的酸涩。


    问题有些棘手,他暂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裴放站在那儿,先是不相信自己也会产生妒忌这种低级的情绪,然后他尝试着接纳,最后是苦涩。


    遮遮掩掩、作茧自缚的苦涩。


    裴放再回头时,陈与禾还是原来那个姿势没变过,薄被包裹着她,连头也蒙住了。


    怕她会窒息,裴放暗怪自己不小心,一个跨步过去,揭开被子,陈与禾睡得正香。


    她的长发扑散在枕头床单上,脸上因为缺氧蒸出红晕,眉间舒展,呼吸清浅,少了清醒时的锐利,多了些柔和。


    裴放拨开她脸上的碎发,探到湿润的衣襟处:“衬衫湿了,要不要换睡衣?”


    裴放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是怕吵醒她,还是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来。


    酣睡的陈与禾自然是听不到这句话的,也不能回应他。


    “我帮你换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裴放刚刚接受了自己也会吃醋妒忌这个事实,所以此刻面对喜欢的人时产生的心猿意马,他也承认得很快。


    喜欢的人睡在自己床上,有点想法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他知道自己有趁人之危之嫌,他也并不只是单纯想让陈与禾睡得舒服些。


    他就是占有欲大爆发,知道她去了另一个男人那儿,就迫不及待地在她同事面前宣誓主权。现在,还想趁着她熟睡,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裴放的手就放在领口处,犹豫了很久。


    陈与禾可能是平躺得太久,突然换了个姿势,面向裴放这边侧躺着。动作间,她下巴的软肉从他的手背滑过,柔嫩的触感唤醒了裴放逃跑的底线。


    从小,裴放想要的东西几乎都唾手可得。他看不上那种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违背自己道德原则的行为。


    如今,他竟然会因为跟另一个男人竞争,抛弃他秉持的行为准则。


    他看不上这样的自己,但又害怕真的失去她。


    裴放对任何事情都有信心能做好,唯独喜欢陈与禾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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