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吗?
如果是爱情,陈与禾好像不爱任何人,哪怕是眼前的孟玦。
至于裴放,也远远不到爱情。
从陈与禾的沉默里,孟玦得以窥见某些真相。像被人紧攥着的心脏忽然潜入了一丝氧气,孟玦再次确认:“所以我猜对了,你不爱他,是不是?”
“如果你不想给我报告,那我就先走了。”
陈与禾越过孟玦去开门。门没反锁,很轻易就打开了,她一只脚已经踏出去了。
孟玦不想让她走,两人同时握着门把手,相互僵持着。
男人的力气始终大些,孟玦把人拽回来,再带上门。
陈与禾看准了这个时机,故意把手伸进即将关闭的门缝里。
孟玦察觉到陈与禾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了,尽管收了力,金属的门框还是夹住了陈与禾的右手。
“小与——”
钻心的疼从手指蔓延至心脏,陈与禾强忍着没叫出声。
十指连心,陈与禾紧紧捏住手腕,妄图阻止疼痛的传递,她抱着手蹲下,生理性的眼泪霎时间溢满眼眶。
孟玦如梦方醒,他竟然因为妒忌,把她逼到不惜伤害自己的地步。
“对不起,对不起…”
孟玦不敢碰陈与禾的手,只是跟她一起蹲着,抱着她,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陈与禾把眼泪洇在孟玦的肩上,额头靠在那儿,大口喘着气。
等到最尖锐的那阵痛感过去,陈与禾埋在孟玦怀里问:“孟玦,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孟玦抱她更紧:“没有,没有…”
“孟玦,我疼。”
孟玦看着陈与禾的手,僵硬的弯曲着,不敢动。白皙的指头上一行整齐的红肿,惨不忍睹。
“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陈与禾的腿蹲得麻了,借着孟玦的力站起来,“我想坐一会儿。”
“好。”
孟玦想抱她去沙发那边,陈与禾退后一步拒绝了:“腿没事。”
陈与禾在熟悉的沙发边坐下,孟玦拿了冰块过来。
“先冰敷一下吧!”
“好。”
孟玦就那么半蹲着,小心托着她的手,用毛巾包着冰块敷在手上。
他每动一下,陈与禾的手指就无意识颤抖一次,孟玦看得眼热,再次叹出一句对不起。
“我自己放进去的,不怪你。”
孟玦从下往上看她:“不只这个,今天的所有,都对不起。”
陈与禾忽的笑起来:“其实,如果今天的也是真实的你,那么以后不用再掩藏什么,总会有人喜欢真正的你。”
这话太像临别赠言了,孟玦不接,专心帮她冷敷着。
“我冷,孟玦。”
孟玦把包着冰块的毛巾拿得远些,双手把她的手包起来,又不直接碰到,给她传递些温暖。
过了一会儿,孟玦问:“还冷吗?”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陈与禾觉得好玩,故意说:“嗯,冷。”
“跟许愿池的水比,哪个更冷?”
陈与禾怔楞后回神,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那还是许愿池的冷一点。”
孟玦湿了眼眶,心疼地把她拥进怀里:“我都不知道你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
陈与禾用撒娇似的语气说着这段经历:“当时我都快冻僵了,差点上不来。还好有个波兰的女孩儿帮了我,带我去她的公寓洗了热水澡,还给了我干净的衣服。”
“你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还遭了这么一桩…”孟玦没办法说下去她经历的这些。
“没有。我身体好着呢!”
“那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陈与禾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一脸凝重:“你怎么会知道?”
“小与,让我看看,好不好?”
“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一点小伤。”
陈与禾还想着蒙混过关,孟玦不再吃她这套:“我不信你说的‘没事’。”
孟玦的手捻着陈与禾衣襟第一颗纽扣,没解开,只是把那枚纽扣在指腹搓揉着:“让我看看。”
再次看见孟玦的眼神,陈与禾心软了几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孟玦,用左手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把衣领掀开一些,丝滑的材质,顺着肩膀滑到臂弯。
那是一道长约四厘米,宽约三毫米的疤,跟陈与禾说的“没有大碍”根本不是一回事。
以前的陈与禾,在路边被野草喇破了点儿皮都要眼巴巴地凑到孟玦眼前,撒娇求安慰,非说要他亲一下伤口才好得快。
孟玦不敢去想,是什么利器造成了这样一道伤口。
她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那道疤就在脊椎的左边。似是察觉到灼热的目光,陈与禾不安地扭动着肩胛骨,圆弧状的骨骼凸起,将那道疤挤得更突兀了。
孟玦怔怔地愣在那儿,目光被浅色的疤痕锁住,仿佛只看得见它。
陈与禾浑身不自在,正要捞起散落在臂弯的衬衫时,有一滴温热的泪落在她肩上,接着是轻柔的吻。
伤口早就愈合,不会再疼,但若有似无的吻却让陈与禾浑身酥软。
陈与禾尽可能忽略背后的喘息,把心思转向别处:“你又不是九尾狐,舔一舔就能让伤口愈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与禾知道不回答清楚,孟玦是不会罢休的。但有的真相,还是不知道为好。
“也是留学的时候,那个地方可能克我。遇到一次小车祸,摔到一个铁片上,然后就这样了。”
真假参半,孰真孰假,谁又分辨得清呢?
孟玦听着她无所谓的语气,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已经逼她太多,不想再给她施加压力了。
孟玦抚摸着那道疤:“我要真是九尾狐就好了。”
“那我就把你抓起来,靠卖萌挣钱,还搞什么研发呀。”
孟玦帮她把衣服穿上:“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不是见气氛太沉重了嘛,还挺尴尬的。
虽然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但时隔多年,关系也不如往常,刚刚的行为其实有些越界了。
让陈与禾没想到的是,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衬衫的纽扣,解开容易,扣上却难,何况她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
陈与禾低头倒腾了半天,愣是一颗都没扣上,她渐渐没了耐心。
她垂着脑袋像认错的小孩,孟玦以为她在生闷气:“小与?”
陈与禾确实在生闷气,不过是生扣子的气。打磨这么光滑做什么,好不容易塞进去一半又从扣眼儿里溜走。
陈与禾垮了肩,彻底放弃。左手捏着两侧的衣襟,慢悠悠转过身,扭捏着不敢直视他:“孟玦,扣子…”
今晚的陈与禾总能让孟玦想起以前的她,任性、娇气,还喜欢撒娇耍赖,不过这些不为人知的一面都只对他开放。
现在她因为扣不上纽扣而生闷气,孟玦低头浅笑着:“过来一点。”
陈与禾举着逐渐红肿的右手靠过去,左手抓着衣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孟玦读出了她的潜台词,看着她胸前防备的手:“不相信我?”
“没有…”
孟玦俯身,在她左手手背印上一个吻。陈与禾手一抖,不慎散落了一边的衣襟,霎时春光乍泄。
孟玦神色未变,不紧不慢地帮她把所有扣子一一扣好,还贴心地整理着衣领。
直到看到右肩的咬痕,孟玦动作顿了顿。他避开不看,终究没说什么,温柔地看向陈与禾:“走吧,我先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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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检查一下。”
*
评审会如期举行,陈与禾以手伤的代价,拿回了检测报告。
所有资料准备妥当,绿氢一行人如约来到越盛大厦。
会议十点开始,简晨特意给他们备了个休息室,他们一大早就来做准备了。
得知绿氢科技已经到了,裴放丢下手上的工作,从17楼跑到评审会所在的3楼会议室。
“裴总。”
除了吴浩帆以外,其他几个不怎么熟的脸孔齐刷刷地看过来,裴放顿了脚步。
裴放以为只有陈与禾和吴浩帆在。他着急过来,走得快,似乎有失稳重。在几个人的审视中,裴放挺直了背,视察工作般走过去。
陈与禾坐在电脑前凝神静气,应该在心里顺即将要汇报的内容。
裴放悄悄站到她身后,才发现陈与禾双手放在桌子底下,坐得端端正正的。
饶是裴放这个甲方,都很少见陈与禾这么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裴总怎么这么闲?”
陈与禾先是被同事们跟裴放打招呼的声音打断,又被裴放的笑声扰乱,一阵恼意只能冲裴放发了。
裴放这才看见陈与禾右手上缠着的纱布:“你手怎么了?”
这已经是第六个问这个问题的人了,陈与禾不太耐烦地解释:“被门夹了。”
“脑袋怎么没被夹呢?”裴放以为她受伤了还在开玩笑,没好气地说。
“我这么聪明的脑袋能被夹吗?”
裴放呵的一声:“你可真会自夸。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本来手就疼得很,还被莫名其妙吼一顿,陈与禾有点委屈,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大了些:“就是晚上被夹的嘛。”
“真被门夹了?”察觉到她没在开玩笑,裴放软了声音,去检查她的手,“严重吗,我看看?”
“看什么看。”陈与禾赌气似的猛地抽回手,一使劲儿,又疼得龇牙咧嘴的。
“好好好,不看了。”
陈与禾缓过劲儿来,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娇纵过头了:“不严重,就是疼。”
“那今天的评审会能坚持吗?”
“我脑子又没坏。”
“嗯。”裴放站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丝钻进指缝间,柔软又丝滑:“聪明的脑瓜。”
“别影响我。”陈与禾嫌弃地拿掉裴放的手。
两人亲昵的举动引得在场所有人侧目,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讨论,面面相觑,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眼睛里都是好奇。
陈与禾专注在工作上,没注意到同事们的异常,裴放却把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突然想做点什么。
裴放踱步到陈与禾旁边,手把着她的椅背,轻轻一推,把人转过来面向自己,另只手托起陈与禾的下巴,迅速俯身亲了她一下。
趁陈与禾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裴放摸摸她的耳垂:“别担心,我在呢。”
在同事们吃瓜的眼神中,陈与禾又生气又窘迫,瞪着裴放:“昨晚不是说主要看专家的意见吗,现在搁这儿装什么?”
裴放忽地笑了,捏了下她的脸:“你同事们都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这会儿装好人?陈与禾顿时无语。
裴放却跟没事人一样,衣冠楚楚地对着几个同事说:“见笑了。”
同事们纷纷表示没什么,唯独吴浩帆神色复杂。
裴放笑着问他:“吴总也紧张?”
吴浩帆尽量避开跟裴放视线接触:“有点。”
“以我跟与禾的关系,专家们也不会太为难的。放心!”
吴浩帆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担心好吗。
跟这样的资本家谈感情,还不得被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