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蓝埙连连摇头,根本不上套,“我没有潜水设备,去停车场等你就好了。”
说完见N没反对,她笑了笑,后退两步接着转身,朝原路小跑返回。
可就在要踏上那条窄砖路的瞬间,一种无形禁制拦住了涂蓝埙的脚步,让她无法再往前挪动一毫米。
回过头,N还站在原地注视她,笔直的长腿和宽平的肩臂,让他像一面冷风中的黑旗,“回来。”
两人隔了约二十米,湖边风不小,可N的嗓音就像直接响在涂蓝埙耳边似的,冷冷痒痒钻进耳道。
涂蓝埙留在岸边,N独自下水,他根本不试水温,鞋底踏上湖面的一刹那,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一道水波逆着浪头钻向湖心,消失在黑雾和白气之中。
她确认N不在这,环顾四周,正转身想逃离这个鬼地方,可是两道身影赫然堵在前方,是那对冲锋衣情侣。
两人无表情地盯住她,独属于死者的非人感暴露无疑,一步步向她逼近。
“别过来,N,N你走远了吗……”涂蓝埙弓腰后退,踩到湖水边缘,身后黑水中探出一条手臂,攥住她垂落的手,手心相贴,湿凉包裹住她。
下一秒,涂蓝埙被骤然一拉,失去平衡栽入湖中,“噗通!”
光线倏地变暗,涌动的气泡吞没身体,涂蓝埙扑腾着四肢,奋力向上划水,可肩膀被一双大手轻轻阻住。
“呜……!”她快憋不住气,慌乱间看见身前悬浮的是N,他正阻止她上浮。
涂蓝埙挥舞着两只手打他,踢蹬乱踹,却被抬手攥住下巴,男鬼的食指和拇指骨节分明,很轻松就扣住女生的下颌,略一用力,她腮里鼓着的气被“咕”一声压出来。
预料的窒息呛水并未降临,相反,一股清流涌入肺泡,又被呼出,她能在水下呼吸了?
涂蓝埙周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膜,就像小时候广场魔术师吹的超大泡泡,隔绝阴冷的湖水,为她带来草木味道的氧气。
是N。
他静静悬浮在涂蓝埙对面,等待她回神,他咽喉下三寸中央的皮肤内,散发着一点光,透在黑衣里,勾勒出斜下两旁的胸肌轮廓。
那是给她供氧的法门,她此刻与他的肺脏相连,涂蓝埙垂下眼睛,“谢谢。”
N在水下显得更加阴白,也更加高大,那双碎裂的眼珠被水弥合,变得表面透明,这次涂蓝埙看清了他的眼底,比冷湖更幽深。
“别耽误时间。”他撤回手,声音直接钻入涂蓝埙脑海。
N径直朝下方游去,涂蓝埙跟了上去,她是会一点潜水的,但N潜泳的姿态实在太好看了。
他没有采用任何一种专业动作,潜泳像飞翔一样自如,衣衫笼笼,腰腹窄紧,肩臂贲张有力,人如一尾海神化身的鱼,仿佛天生属于水泽。
N握住涂蓝埙的手腕,将她向下带去,这下她连打腿都不用了,直接挂在N身上,飞速穿越更黑暗的湖水。
光线幽微,水冷如冰,涂蓝埙心中愈发不安,可能最近撞鬼次数多了,她对阴森死气非常敏锐,而此时此刻,湖底的死气浓度让人一身鸡皮疙瘩,有痛苦的情绪在水中流淌。
最诡异的是,刚入水时周围还有游鱼,可越往深处,鱼的影子就越稀少,好像湖中生灵都退避深水区。
到最后能见度骤降,除了N圈在她腕上的手,涂蓝埙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太清,只感觉不断有滑溜溜的东西袭击她的腰后和颈侧,不知是水流还是乱撞的小鱼。
“呃……”下方的水波中,忽然飘过一张扭曲苍白的笑脸,宛如融化于水的一团蜡,离去和出现一样迅速。
涂蓝埙浑身一激灵,那鬼脸正好闪现在N带她的路径上,她生理性地一抖胳膊,竟挣脱了N的束缚。
光线实在太暗了,铺天盖地的幽灰色,她乱挥两下,竟再捞不到N的手,两人失散了。
“N?”她悄声说,不敢让怪东西听见,可没人回应。
她呼吸急促起来,努力让自己冷静,只是不知是湖底作祟,还是N赋予的光膜的效果,涂蓝埙对重力的感应被严重削弱,换句话说,她找不到哪是上方了,就连吐个气泡试试都做不到。
涂蓝埙感觉背后有东西,惊喜回头,看到的却是那张苍白的笑脸,它在暗水中若隐若现,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
再然后,苍白笑脸的嘴角越裂越开,最终五官被一张开到极点的巨口取代,上下牙膛超过一百八十度,喷吐一条尖长黑舌,青蛙吃水蚤似的朝她咬过来。
不要过来!涂蓝埙拼命划水,在没参照物的水底好像游不出距离,她从裤袋里揪出钥匙,卡进指缝,用力攥拳,暴露冲外的金属尖端对准鬼口。
她吓得全身发抖,但是打定主意,就算是死到临头,也要给这家伙来一下。
带她来湖边的N更是要几下有几下!
眼看两排巨齿就要啮住涂蓝埙,她猛然挥拳,鬼口骤然僵住战栗,发出撕心裂肺的尖鸣,声音几乎穿透涂蓝埙耳膜,难道打成了?
那条黑舌扭动着从鬼口探出,肌肉蠕蠕,竟是朝涂蓝埙卷来,上面附着浓黑死气,太快了,她反应不及——
“停止。”冷淡的男声在前方响起。
涂蓝埙看过去,N不知何时出现在鬼口旁侧,手臂挡在它与涂蓝埙之间,他明明是人形,压迫感却远胜过巨大鬼口。
后者的腮侧有一道洞穿裂伤,边缘覆盖冰碴,可见口腔和舌边,显然是N刚刚所为。
鬼口不甘嘶鸣,颤抖退去,可那条长黑舌头竟不老实地如箭矢钻出,竟想趁N不注意,直刺涂蓝埙这唯一活人,舌尖还挂着一滴贪婪的涎水。
腥臭味道钻入鼻腔,涂蓝埙躲不开,她面前的水体竟然开始结冰,黑舌的动作慢了下来,“放肆。”
就在这个空档,N骤然闪现在她身前,隔绝黑舌继续进攻,水波柔和地将涂蓝埙向后带了一段,远离那张鬼口。
N则踩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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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端,以比它回缩更快的速度向前,几乎是瞬间到达鬼口边。
鬼口打着哆嗦想逃,N两手上下抓住鬼口边缘,强行将鬼口上下合拢,就像甩上一道门,“嘭!”
黑色衣料下的背肌一振一缩,鬼口的两排牙齿重重咬断不及收回的黑舌,那半截东西很快化为黑气,消散在湖底。
鬼口无声尖叫起来,带动水流嗡震,又被N横睨一眼,这才安静下来,扭曲化为一个灰绿色的人形。
只是人形,涂蓝埙能看到,它通身蒙着一层灰中泛绿的蜡质,头是光秃秃的一颗绿球,没有眼睛、耳朵和鼻子,嘴唇也消失了,露出两排与鬼口一样的牙齿。
同样被鱼吃掉的,还有他的手指和脚趾,以及股沟区的柔软皮肤。身份已经很明显,是沉于湖底的溺尸鬼魂。
涂蓝埙被吓得一缩,赶紧往N的方向游了游,生怕这里又冒出一只别的鬼。但她刚游出两步,发现自己多虑了。
——四面八方,有大约七八只水鬼瘫在水中,身上或多或少带凝着冰碴的伤,对着N的方向颤抖不已。
原来短暂脱离她的两分钟里,N去解决湖里的地头蛇们了。毗邻城市的水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每年淹死的人,他们最知道湖里的事情。
“第一个问题。”N环顾那些很害怕但又不敢离开的鬼,掷出冷冷一句,“三年前,这片湖有两名钓鱼者坠落,他们的尸骨在哪?”
一片沉寂,涂蓝埙见缝插针,“是雨天掉下来的哦。”
其中一个烂得只剩半边身子,看上去死掉最久的鬼魂,指了指某一方向。
“谢谢。”N对半边身子说。
他继续开口,目光扫过之处,水鬼们瑟瑟发抖,“第二个问题。”
“你们中间,是谁杀了他们两个。”
水鬼们齐齐摇头——特指大多数有头的,涂蓝埙能看出他们没骗人,恰恰相反,他们甚至不敢直视半边身子所指的方向。那里一定就是刘伯伯所说的占领他尸骨的大恶鬼。
驱走那些水鬼后,N带涂蓝埙向远处游去,他的声音低哑传来,却不意外,“你怎么判断老刘死在雨天。”
涂蓝埙很老实,“昨晚我就注意到他的裤腿沾了黄泥,泥点溅得很高,这不明摆着嘛。不过他死因不是失足?是被鬼害了?”
“凶手不一定是鬼,至少当时不一定是。”似乎因为她的推理,N愿意多说两句话,他用手圈住一条掠过的小鱼,垂眸看了两秒,又松手放走。
“怎么讲呢?”涂蓝埙问。
N没看她,只是说,“不是说过,当时掉下来的除了老刘,还有另一名钓鱼者吗。”
刘伯伯是被另一个钓鱼的同伴害死的?后者也跌入湖中淹死,这何尝不是报应。
只是他为什么死了变成鬼也要禁锢刘伯伯的尸骨,难道是以这种手段不让刘伯伯安息,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N一言不发,带着涂蓝埙朝水鬼所指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