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按照和季念的约定，结束了作战会议之后第一时间来到了训练室。
季念已经等在那里了。
身着军装的Omega站在训练室的中央，周身的气场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了。
那是真正从军队里面磨练出来才会拥有的气质，彻底地摆脱了一名学生的身份。
沈焱有些忐忑。
他惴惴开口：“阿念，你找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季念打断了。
季念的表情有些不耐，那双和季时风一般无二的金色眼眸中闪过烦躁：“我想我上次和你说得很明白了，沈焱，我们之间的过往没有什么特别的，是你想太多了。”
她冷冰冰地说：“还有，在这里，称呼军职。”
沈焱的眼眸黯淡了一瞬，他乖巧地不像话，低声应着：“好的，阿……季将军。”
自上次在学校再一次重逢后，季念察觉到了沈焱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任何转变，甚至比上次更加热烈。
季念不懂，她原想着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再浓的情绪也该冷却了，哪有死灰复燃更加茂盛的道理？
为了不影响比赛，季念同他摊开说了明白。
自己对沈焱只是普通朋友的态度，更进一步，绝不可能。
在伴侣和理想之间，季念坚定不移地选择了理想，并愿意为自己的理想奉献出一生，
当然这些话她都没有说出来，她不奢求一名Alpha能够懂得他们Omega的心酸。
季念正色，不去想那些烦杂的事情，从智脑中调取了一份文档传送到了沈焱的智脑中。
“这是你的体检报告，”她淡声说，“体检报告显示你的神经系统仍有较大损伤，我本来无意让你参加这次的比赛，达摩说是你强烈要求参加，并且保证不会拖后腿。”
沈焱点头，他粗略浏览了体检报告，和他之前在医院做的检查并没有什么差别。
“是的，虽然我无法使用神经系统控制机甲，但我正在练习使用手操。”
“手操？”
“是的，就是那个已经被淘汰的机甲驾驶技术，虽然练习起来有难度，但我发现熟练掌握后并不比神经系统机甲威力差。”
沈焱在心里补充，甚至可能比神经系统机甲更加厉害。
“只不过手操确实繁琐，我练习到现在有些操作还是会很别扭。”
季念也是第一次接触手操机甲的范畴，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她只在书本上了解过。
“如果能练习好了说不定在战场上也是一枚奇兵。”
如果纪暖在这儿，都要感慨一句大家的眼光都是相似的了，毕竟芬尼教授也是准备用手操机甲的白明作为奇兵来用的。
季念列出一份训练表。
现在整个队伍里她最没有把握的就是沈焱了。
她絮絮叨叨地站在原地说着训练计划，门口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路过，她隐约听到了自己弟弟的声音，却也没有过分在意。
殊不知，面前的Alpha比她听到的更多，心思也早就飞到了训练室外面。
沈焱清晰地听到了纪暖的声音，还有那个讨厌的Omega。
纪暖温温柔柔地和Omega谈笑着什么，这样的温柔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了。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内燃起了一股无名火，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抓住Beta质问，质问她为什么前后态度变化地这么大。
沈焱压根没听见季念在说什么，那些什么训练计划早就变成了背景音，在他耳边缭绕只让他觉得心烦不已。
“……沈焱，沈焱。”
季念忍不住敲打了一下他的脑门。
“想什么呢？我刚才说得你听进去了吗？”
沈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从季念开始说训练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走神了。
他轻咳一声：“我会回去研究的。”
他有些着急，想要出去抓人，以至于和季念说话的时候也带上了几份急躁。
季念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又要去找季时风的茬。
比赛在即，不能让这两个人再弄点什么乱子出来。
季念想了想，脱去了军装外套，随手搁在角落的地面上。
她提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银色的机甲纽暴露在沈焱的视线里。
季念：“正好，我现在有时间，你用手操机甲和我对打一场，让我试试你的水平。”
沈焱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望了一眼门外，却恰巧看见纪暖从透明的半幅窗户门前路过。
Beta笑容宠溺，慢慢地朝前踱步，长发在她身后一荡一荡的，像只跳跃的小麻雀。
可是这样的笑容，纪暖从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
沈焱的心头泛上酸意，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在意的人就在眼前，可自己的目光却无法停留在季念身上。
甚至在季念说出“普通朋友”的时候，他心底里的在意都没有现在多。
他收回视线，取出口袋里的机甲纽。
“我准备好了。”
*
纪暖和季时风杀去了餐厅。
里面已经有不少队员坐下了，他们都算晚到的。
重忠面前摆着一大摊热狗肠，吃完的碟子堆起来都有半个人高，可他像是无底洞一样，依然在不停地往嘴里塞。
纪暖看见阿莱的时候，这位小小的少年都已经端菜端麻了。
“阿莱——”
见到阿莱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纪暖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总觉得再让阿莱帮忙拿两份热狗都算是虐待儿童了。
阿莱拖着沉重的步伐，送了两份热狗给纪暖。
“纪老师……还好我一早就给你留好了，否则……”
他看了眼重忠，眼里满是哀怨。
纪暖的谢字卡在喉咙里，刚吐出一个音，阿莱又投入了源源不断送热狗的工作中。
“重忠还真是……”季时风叹为观止，“他吃得好香。”
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魁梧壮汉百忙之中还记得回头和他们打个招呼。
陈瑶不知刚才做什么去了，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捧着自己带来的零食，坐在了纪暖边上。
她嚼嚼嚼说：“我刚才路过训练室，听见里面有打斗声，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季时风蔫蔫的，但他还是捧场地问：“什么？我们刚从训练室门口路过。”
通往餐厅只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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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训练室是必经之路。
陈瑶奇道：“诶，那你们没有看到吗？”
纪暖：“别卖关子了。”
陈瑶嘿嘿笑了一下，把手里的零食往纪暖那里推了推。
纪暖也不客气，伸手抓了一把，顺手给季时风也抓了一把。
“是沈焱，他和季将军正在对打。”陈瑶咂舌，“输得好惨，感觉他的水平下滑了很多，和以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她探头问季时风：“季将军是你姐姐？”
季时风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话不甚在意，反倒是纪暖有了兴趣。
“你看他们比赛了？沈焱现在水平怎么样？”
陈瑶想了想，在餐厅里扫视了一圈，最终确定了目标。
她指着方涯生说：“应该连他也打不过了。”
纪暖看向方涯生的方向，默默不语。
方涯生的水平不算差，以前的沈焱水平绝对高于他，但现在……
纪暖一阵唏嘘。
季时风看了纪暖一眼，又看了看那边的Alpha，不乐意地撇嘴。
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纪暖：“别看了，有那么好看吗？”
纪暖笑着往他嘴里塞了个热狗：“吃你的吧。”
陈瑶感慨：“还以为能放假了，没想到又要被拉来操练了。”
她把自己的训练计划调出来给纪暖看：“和你给我的计划差不多，但是安排地更加紧密有些。”
她趴在桌上，颓丧地说：“看来这段日子应该会很难熬了。”
纪暖拍了拍她，随口安慰了两句。
智脑微微震了震，她看了眼，竟然是金乌发来的消息。
“你们休息着，我先回房间了。”她对季时风说，“晚点来修理室找我，试试机甲。”
季时风咬着热狗的面包，眨着眼睛看着她，金色的眼睛明明灭灭，格外动人。
纪暖再次感叹，不愧是Omega，哪怕眨眼睛都这么好看。
下了一层走廊，她走进了走道深处。
她的房间应该算是所有人里最靠里面的了。
ABO三种性别在这里是混住的，季念安排的时候只是把AO隔绝开，避免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Beta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夹在他们中间的屏障。
纪暖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默默无语。
虽然说自己起了个挡板的作用，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左边是季时风，右边是沈焱？
Beta觉得一阵头大，已经能预见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因为这件事去找季念。
从这两天观察来看，季念对她的态度很陌生，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中总是带着探究。
可明明两个人在通讯里很聊得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奔现见面死？
纪暖正胡思乱想着，金乌一个通讯视频打了进来，走的是特别制作的保密渠道。
她不再多想，推门进了屋。
确认房间反锁，佩戴上特意带过来的全副面具后，她才接通了这则通讯视频。
金乌出现在了视频的那一端，他的背景是一片纯白，看不出他此时身处的位置。
“B，你现在方便接听通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