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已经离开，纪暖安静地坐在原位观赏着这片熟悉的霓虹灯光。
招牌经久不变，灯光闪烁，蓝色和红色变换着打在纪暖的黑色面具上。
她抬起腕表看着时间。
还剩最后五分钟。
纪暖闭上眼睛，仰头依靠在椅背上。
高品质的智能耳麦隔绝了周围纷纷扰扰的广告和吵嚷的声音，她沉溺在自己难得的安静中。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安静。
没有人透过耳麦监听对话，没有系统在暗中窥伺，明明是从前最普通的时刻，现在看来却珍贵无比。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擦过她的耳朵，微微凉，风中带着合适的温度。
纪暖知道在这片封闭的奥维斯暗城内，风、树、花……一切都是仿真模拟出来的。
这阵微凉的风也不意外。
虚假的真实，就像她现在的生活一样。
滴滴滴——
智脑震颤，倒计时结束。
系统按时回归。
纪暖睁开眼睛，等待着系统的宣判。
【宿主，已经成功剥离夏馥的系统，主系统判定任务成功，现下发奖励道具。】
【任务奖励：未知碎片*1。】
熟悉的系统声音重新回到了纪暖的意识中，它的音调里带着几分愉悦。
系统说：【主系统对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度进行了表扬，认为我们任务的过程和收尾都处理的很好，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
它的声音有些得意：【我提出了申请，主系统额外奖励了10积分。】
系统很是自得。
纪暖是它对接的第一名宿主，虽然一开始磕磕绊绊有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一人一系统都吃了不少暗亏，但好在它的宿主是个聪明的家伙，连带着系统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周报和月报的时候它总能获得主系统的夸赞。
纪暖却没有丝毫放松。
她试探性地询问：【夏馥……已经确认死亡了？】
系统愉快的声音上扬了两度：【是的宿主，您选用毒药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纪暖松了口气，她对于系统的夸赞和所谓的奖励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满脑子都是劫后余生的畅快。
这一局，她赌赢了。
从系统手中救下夏馥只是她其中的一个原因罢了，更深层的原因是她要用这件事做一个测试——
——系统所谓的离线究竟是哪种程度。
事实证明，在此期间她做的所有事情系统都不知道。
纪暖说：【这任务执行起来倒是不难，倒是这个任务奖励……】
她重新把话题引回奖励上，那颗半透明、像是某种宝石碎片一样的东西在系统的储存格里发着光。
系统也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沉浸在自己前路一片坦途的幻想里的系统没有注意到纪暖此时小小的心虚。
系统也是个新人，从没见过这种奖励。
它尝试着查询了一下，问了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前辈系统才勉强有一些头绪。
【关于碎片的信息很少，目前攻略者手中持有最多的数量在3片，不够合成完整的道具。】
纪暖：【那需要多少片才能完整合成？】
系统也不知道。
【推测在十片或是五片左右，应该是个特殊的数字。】
这些推测都毫无意义。
纪暖问：【这是个什么类型的道具？】
系统讷讷，一时语塞：【抱歉宿主，关于碎片的信息不多，无法得知具体信息，只能等成功合成之后才能获取信息。】
看起来系统什么都不知道了。
纪暖看着储藏格里闪闪发光的碎片，总觉得这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系统略带兴奋地问：【宿主，我离线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暖乍一听到它问这个问题，心脏咯噔一下，以为系统察觉到什么异常了。
她装作冷静，回答：【刚才和金乌见了一面，他和我说了一下沈家的救援进度。】
【哦对了，还有一个重要信息。】
【什么消息？】
纪暖：【帝国、联盟、真主教三方要举办机甲联赛，时间应该就在下个月左右。】
她推测：【季时风说达摩找他加入队伍，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联赛的事情。】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突兀的系统提示音在她的意识里响起。
【限时任务发布：
机甲联赛期间，获取目标1号沈焱好感值30点。
目前沈焱好感度为22。
时限内，目标好感度需达到52以上，视为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25点积分（不含常规好感值积分奖励）
失败惩罚：扣除25点积分，若积分余额不够，记为负数。】
【限时任务发布：
机甲联赛期间，获取目标2号德尔森好感值30点。
目前德尔森好感度为22，白明身份好感度为1。
时限内，目标好感度总计上涨30点，即视为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25点积分（不含常规好感值积分奖励）
失败惩罚：扣除25点积分，若积分余额不够，记为负数。】
【限时任务发布：
机甲联赛期间，获取目标3号昼景和好感值30点。
目前昼景和好感度为15。
时限内，目标好感度需达到45以上，视为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25点积分（不含常规好感值积分奖励）
失败惩罚：扣除25点积分，若积分余额不够，记为负数。】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纪暖的意识里一顿乱锤，她的头胀痛，三条任务同时涌了进来。
过度的信息让她感觉一阵头晕恶心，这感觉比使用传送门的晕车感有过之无不及。
【系统！系统！】纪暖紧急喊道，她试图让系统停下这样无休止的任务播报。
然而系统却像是根本无法领会Beta的痛苦一样，毫无感情地重复着这三条任务。
纪暖无法，她这能蜷缩在凳子上，抱着脑袋，等待着脑袋里系统的播报声一点点淡去。
咖啡店的员工看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上前询问。
毕竟都是老主顾了，就算再不熟悉也该混个眼熟了。
纪暖吃力地摆了摆手，脑袋仍埋在□□。
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那种被信息包围的窒息感得以消散了一部分，却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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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让她对刚才的情况无所适从。
系统兴奋地说着话，仿佛全然没有察觉纪暖的痛苦一样：【宿主！这可是个顶好的消息，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次联赛提升攻略进度！要不是有情报的触发，可能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纪暖无力回话。
她缓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反问系统：【为什么我的头疼得跟死了一样？】
系统的兴奋被骤然打断，它沉默了片刻，回答：【可能是一次性涌入的信息太多，再加上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你的潜意识里会出现一些排异。】
但它立刻补救道：【但是不要紧的，这是每一任攻略者都会经历的阶段，只要等彻底磨合成功就不会再有排异现象了。】
彻底磨合？
纪暖想到这个名词便忍不住地全身发抖。
是说要一辈子和一个住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活在一起吗？
一辈子都要被这东西监控？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宿主你还好吗？】系统的声音里挂上了担忧，【检测到你的心率和血压都有上升，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纪暖喘着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没事。】
她无视系统的关心，自顾自地浏览着刚才发布的任务，用任务来转移系统的注意力。
【我记得上次任务结束，沈焱的好感值不是24吗？怎么变成了22？】
切换进工作状态的纪暖很好地隐藏了刚才种种不对劲的情绪。
系统也如纪暖了解的那样，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这几天目标1号的好感值下降了2点，推测是这段时间冷落了他。】
冷落了就生气？
纪暖直摇头。
纪暖：【如果按照系统任务的逻辑，这三个人都会参加这一次的机甲联赛？】
系统查阅了一下网络上的信息，已经有一些小道消息在网络上流出了。
它要收集这些信息并不费力。
【是的宿主，已经有确定的人选了，其中就包括了这三个人，分别为自己的势力出战。】
系统将网络上的界面调给纪暖看。
纪暖粗略浏览了一下，并不意外。
这三人算得上是这三个势力的顶尖人才，有他们参加这场比赛情理之中。
纪暖正想着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参与进这场联赛。
她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要么以纪暖的身份参加联盟的比赛、要么试试看以白明的身份参加帝国的比赛。
只不过纪暖的身份还有些概率，白明……
她一个刚入学的学生，都没能和几个师兄师姐混熟，这么重要的比赛德尔森只会叫自己的亲信吧？
就像艾克塔星球的任务，他也只叫了几位师兄。
算来算去，只有纪暖的身份是最保险的。
她这么想着，正想是不是给沈焱发条简讯去试探一下，智脑铛铛响起，几条简讯不约而同地进来了。
她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三条简讯。
沈焱、德尔森、昼景和就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同时传送了三条简讯进来。
纪暖差点都要怀疑自己在他们那里掉马甲，这会儿他们正故意试探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