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姚忍不住缩紧自己的身体,那股刻骨的冷透过单薄的衣裳侵袭进入皮肉的每一寸,血液几乎凝结成冰,肌肤表面覆上白晶,仿佛完全置身于层层叠叠冰天雪地之中。
冷,真的好冷。
少女挣扎着想要从冰凉白雪中爬起来,呼啸而过的狂风卷起漫天雪花,那晶莹的小花看着如此细小柔美,打在身上却犹如一根根细小的银针刺入。
这具身体几乎失去了对寒冷与疼痛的知觉,景姚颤抖着伸手抱紧自己的两臂,他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这儿究竟是哪儿?
环视四周,全然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让她的眼睛刺痛到快睁不开。
“闭上眼睛吧,那样会舒服一些。”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景姚努力地想要去辨别声音的来源,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啊!我看不见了!”
这是什么东西!
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被冻伤的肌肤虽然感觉迟缓,却更能察觉到那股奇怪的陌生触觉。
“别害怕,你这是雪盲,跟我来。”
女声依旧温柔的说着,并且不顾景姚意欲挣脱的动作将她带往另一个方向。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察觉到她并没有敌意,又或许是这一路风雪中走来实在太累了,景姚原先极度害怕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也不再固执地想要挣开那女人的手。
女人带着她犹如飘飞般脚不沾地,行动极快地移动。将她带往一处飞雪中的小木屋,其中温暖的温度让景姚身上冻结的满身冰霜瞬间融化,雪盲症也渐渐恢复。
“这儿究竟是哪儿?”
景姚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我是顺应你的心而来。”
女人并不过多解释,只默默地替她斟茶。
视线复而清晰,景姚眨眨眼,转头紧盯着垂首品茶的女人。
景姚确定,她过去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看上去大抵是中年将近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容貌稍显衰老却不褪美人姿态,一言一行皆是温润慈爱的模样。
景姚脑子一转略微思考便想到:“这是我的……梦?”
看女人笑而不语的神情,似乎是答对了。
景姚倍感新奇地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四周空荡荡一片,只有眼前一张方桌几张椅子。而一旁火炉烧着暖炭,让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
她从没太完整的做过什么梦,更别提进入如此真实的梦中世界。
“那你呢?”
她挑眉,手指缓慢地摩挲面前茶杯。
那杯上花纹似冰晶起伏不平,似景姚此刻的心绪徘徊不定。
“我?无谁非谁。”女人挽起衣袖为自己也倒了杯热茶,看着景姚漂亮的眉眼染上愠怒之色,她才不再打哑谜:“说起来我还和你们家很有渊源呢。你看,这外面的皑皑白雪……”
女人站起身,推开了被雪敲打许久的窗棂。
景姚下意识地缩紧身子免得受那寒风吹进脖子里面,但片刻后她才意识到,那流动的风像是被屏障阻隔着,只能在窗外汹涌。
“这里是……”
她缓缓起身,移到窗边,极目远眺。
不远处峰峦叠嶂连绵千里,宛如游龙般的山峰走势让它张牙舞爪地横亘在大地之上,又因为身居极北而身披雪甲,不得不陷入沉睡。
而如此雄阔高耸的雪山,她知道的只有——决云雪山。
千百年前圣昀仙人在这里踏上登神长阶,而此后一百年间璇昙花开遍决云雪境,终年不败。
女人一挥手,遮云蔽日的风雪顷刻间消散,眼前的世界忽然明亮晴朗起来。
景姚看着洁白的雪地居然眨眼间就疯长出成丛成片的冰蓝色根茎,绵延着勾连牵扯成网。
少女愣神,那是璇昙花的枝蔓。
趁她没反应过来,女人再一挥手,只见无数幽蓝的花苞骤然间从枝顶间岔中冒出,转瞬之间全然绽放。
景姚哑然,心道璇昙花果然是风姿绝丽冠绝天下的名花,蓝色纤长轻盈的花瓣翩飞,含羞地拢着中间金色的花蕊。
“果然是梦中才能看到,现在决云雪山早就没有璇昙花的踪迹了。”
听见景姚小声的感慨,女人不置可否:“谁能确定呢?或许只是去的时间不对,找的地方错了。”
景姚回过头,恰好撞进她似笑非笑的眸子,总感觉那里面带着几分超脱尘世的淡然,甚至还有对她的……无奈?
她觉得女人很像是梦里故意安排过来嘲笑她无能的人,景姚本就因为司裴的事情心烦意乱,故而也莫名憋了一肚子气。
“你那么厉害,怎么没让璇昙花再开满决云山?”
景姚方才见她一挥衣袖密密麻麻的花地就把眼前那一整片雪地全都铺满了,花叶枝条肆意疯长。
“难不成你是璇昙花仙子啊?”
仙子点头:“这么说倒也不错。”
景姚脱口而出:“那你能救活司裴吗?”
传说中仙女都神通广大,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你别忘了,你说这是你的梦。我我区区一个梦中人,怎么有本事救人。”
景姚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得笑眯眯凑上前:“先前是我胡言乱语,仙子姐姐你不是假的,你是真的!你就帮帮我吧~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仙子不也要攒功德吗?”
“到时候说不定你就和那圣昀仙人一样,直接成神飞天!”
女人的脸色怔愣一瞬,忽然冷了下来。
不知是否想起什么往事,璇昙花仙子垂眸叹息:“救人非易事,更何况你们二人的命格并不寻常,难以更改。”
仙子一抬手,雪地上原本还盛开得繁茂无比的璇昙花顷刻之间化成飞灰,消逝于风雪之中。
“难道……就只有死路一条吗?”
景姚愕然摇头,她绝对不能接受。
她重活一世不是为了重蹈覆辙。
“破局的方法,不在他身上。”仙子遥望着远处起伏的皑皑雪山,女人转过头,那温柔如水的透亮眸子凝视着面前少女,“而是你自己。”
“我?”
景姚下意识想要反驳,不可能的,她什么都不想做也做不好,还是快点把司裴救醒让他去解决吧。
“相信你自己。”
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弱,似乎离耳边越来越远,却依旧坚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娘子……娘子!”
景姚猛地从榻上惊醒,面前薄月满脸担忧:“娘子,您方才梦中面容惊骇,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她这么说景姚连忙去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果然汗湿了一块。
可方才那梦,应该也算不得噩梦吧。
景姚脑袋一阵刺痛,似乎刚才那些梦中出现的事物还依稀在脑海里反复如碎片般穿梭浮现,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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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模糊,甚至就快要想不起来,只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差点冻死,有个奇怪的女人救了她。
枝月扶她起身沐浴,发了满身大汗还是洗洗更舒服。
如若昨夜泡进热水中是让她紧张劳累的身体得到了放松,而此刻在清晨迈入浴池的景姚反而因为这池子水顿觉清醒了不少。
景姚费力地穿上侍女递来的靛蓝色衣裙,比平日少了几分艳丽轻飘,多了些庄重意味。
眼下等着她的那些乱事只会多不会少。
景姚马不停蹄地赶往蘅水宫,虽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还是忍不住幻想,万一一夜过去司裴忽然被仙人施救,亦或是老天开恩,能让他的毒突然消失殆尽,身体恢复如常。
可想想也知道,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景姚轻摇着头嘲讽自己异想天开,却不知道这世上或许真有这样的奇迹。
她前脚还未迈进蘅水宫大门,只听得里面太医冲出来通报,语气激动:“醒了!”
“什么!?”
景姚立马奔到太医面前:“太子醒了?”
太医还未平复下来那兴奋的心情,连连摇头:“不是太子殿下,是临王殿下醒了!”
旁边的另一位太医擦了擦额上汗水,喜笑颜开:“这实在是史无先例的!昨夜我们都说临王殿下重伤,兴许撑不过今晚,没想到,一夜之间便奇迹般的好转了!这世上没有哪种膏药能做到这样的奇效!”
“看来真是上天施了援手……”
“也可能是临王本人体质的缘故……”
太医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司珏是怎样奇迹般“起死回生”的,只有景姚犹如遭逢当头棒喝,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老天开恩救下的是司珏?
怎么能是他!
明公公略显担忧地想要劝慰她:“明娘子,太子殿下再静养些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景姚心中苦笑,好起来?
哪还有这个机会。
他们不知晓司裴中的毒有多凶残,可景姚是亲眼见过的。此毒发作以后,毫无转圜余地。
景姚咬紧牙关,忍了再忍。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一众人,直奔司珏所在的偏殿而去。
床榻上躺着的少年被侍女扶着倚靠在床头上,一口一口地喝着熬了半夜的补药。
他方才苏醒不久,整个人依然虚弱得像一张不堪风摧雨折的白纸。
见她来了,司珏强撑着扬起一个笑容:“令伊……”
可在看见景姚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以后,他也知道她不是来关心自己的。
“司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景姚瑞凤眸一旦冷下来,就犹如一道冰刀般刺人,“司裴的解药在哪里?”
“你在说些什么?”少年喘不过似的咳了几声,“皇兄他中了什么毒……啊!”
景姚纤细有力的手掌掐住司珏的脖子:“你不说,我不介意让你真的死。”
“令伊……表姐……”
司珏完全没有力气反抗,还是宫女和侍从一并上前才勉强把时空的景姚的拉开。
昨日才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面对一切的景姚这才短短一夜过去就已经无法维持理智了。
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明明该死的是司珏才对……
景姚几近崩溃,她知道,自己方才真的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