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吟,你还没告诉我你家住哪儿,你可是答应过我要送我许多香膏的。”
宋晚吟笑笑,提笔写了住址给她。
在古刹简单吃了些东西,池楚浠跟着景序昭师徒上路了。
她朝后方的宋晚吟挥了挥手。
晚吟,保重。
传说,这里是最接近生死的地方,或许在这里便没那么害怕死亡了吧。
夜里,只有一处偏僻的逆旅可供歇脚。
逆旅里虽然空房间不多,但好在没什么客人,还能订下两间房。
池楚浠一间,景序昭与师父一间。
岳逸钦沉默许久了,看他那模样景序昭就猜到他在做什么。
“师父,你又算到什么大事了,如此心思沉沉。”
岳逸钦道:“算了你与池娘子的姻缘。”
景序昭倒茶的动作一顿:“算得如何?”
岳逸钦疑惑地盯着景序昭:“我就不信你没偷偷算过,你喜欢人家的心思昭然若揭。”
景序昭慢吞吞将手中的茶倒好,递给岳逸钦。
“徒儿没算过。”
师父倒是好眼神,这么快就看出来他喜欢池娘子。
岳逸钦道:“命相上看,你俩很相配,但有一点奇怪,你的劫煞恰巧与她命格相连,也就是说,若在劫煞之前与她结成姻缘,那你就必死无疑,甚至连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你的命数到那一刻也就截止了。”
岳逸钦慢悠悠喝下景序昭递来的茶,似乎还在琢磨着什么。
不用岳逸钦算命景序昭也知道这里的因果,这也是他从不算自己与池楚浠姻缘的缘由。
在劫煞之前,他已然心悦池楚浠,若当初抢婚成了,等着他的可不就是死路一条。
可那时他偏偏想要试一试,比起死,他更放不下心中执念。
或许命运也不是一定没有转机,逆天改命的事自古以来都有人做,不缺他一个。
岳逸钦道:“想娶她不难,我有的是法子,你只管把人心笼络住便是,你父亲那里我去说道,他最信我说的话了。”
景序昭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多谢师父。”
岳逸钦道:“只是我看她与那进士郎的缘分还未断,你可得动作快些,别让人捷足先登。”
景序昭沉声:“机会早已给过他了,是他自己不中用,以楚浠的心性,必不会再回头。”
岳逸钦哈哈笑着:“你很了解那丫头?”
景序昭应道:“多年前便认得她了,她没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岳逸钦表示不认同,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地摇头道:“娇娘之意,如渊之深,如林之密,不可轻易探知啊。”
“睡了,我还得去灵枢谷。”
景序昭微微皱眉。
娇娘之意,如渊之深,如林之密,不可轻易探知?
当真吗?
师父好像很有经验。
师父连天机都能窥探,却探不透女人心思?
第二日一早,池楚浠特意绕了些路来寻父亲的老友。
可她拿着地址问了一圈,都没寻到那人。
终于有个男人道:“你是说顾启明,他已离开这里前往长安,你们要寻他得去长安咯。”
池楚浠问:“他何时去的?”
男人道:“去了小半年了,他家妻儿都跟着去了。”
“谢谢您。”
池楚浠道了谢就把信放回包袱,这是她誊抄后的信,旧的那封已经被水泡糊了。
岳逸钦道:“既然人都离开沙洲了,那就下次回长安再寻,寻不寻得到就看缘分了。”
“赶路去怀德县吧。”
小花带着刺史的手书回苍山县禀告县令,说景县丞奉命前往怀德,办完事便回去。
前方路口处,铁耀牵着马儿早已等在这儿了。
“景县丞,是陆大人告知我你们会从这儿走的。”
景序昭道:“跟上吧。”
“是,我们县令说了,让我一切听县丞吩咐。”
从这里往东南方走就能到怀德,灵枢谷在怀德县的管辖范围内。
再歇一晚,就距离怀德不远了。
附近没有较为繁华的大城,逆旅更是少见,天快黑时,几人只看见一家破旧的邸舍。
邸舍多数用来屯放货物,可供住宿的房间不多,条件相对简陋。
铁耀担起了办杂事的活,将几匹马儿交给了店家,买了店里的草料喂养。
“还有几间房?”
“就剩一个通铺了,你们几个将就一下,这附近也没别的地儿落脚。”
“那怎么行,我们这儿有小娘子呢,怎么能让她跟我们几个老爷们睡大通铺。”
店家似乎已经见多了这种事,无所谓地道:“咱们就是一张大席铺地上,有时候路过的一队人里有男有女都只能挤在这一间房里,穷讲究的话你们连夜赶路去找条件好的逆旅。”
岳逸钦道:“先订下。”
铁耀拿景序昭的钱把房钱付了。
来到后院的房间,几人看着所谓的“大通铺”若有所思,这也不能□□,只能说整个地面都是床,难怪可以容纳一队人一起睡。
穷人家赶路都是一起挤在这种大通铺里,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个歇脚的地方,大家都是不挑的。
岳逸钦指着地面划分:“那边是池娘子的,这边是咱们的,互不干涉。”
反正都是一块地,怎么睡都一样。
池楚浠出门在外没把自己当大家闺秀,就不讲究了,她既是穷人也是贱民。
贱民哪里都可以歇脚,头顶有片瓦即可。
铁耀在屋里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他便跑了出去。
岳逸钦悄悄对景序昭道:“这苍山县派来的不良人可信得过?”
景序昭道:“温县令虽有些懒政,但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没多久,铁耀不知从哪儿搬了个类似屏风的东西回来,他将屏风挡在池楚浠那边。
“池娘子,你看这样合适不?这样你也好自在些。”
池楚浠赶忙道谢。
没想到铁耀看起来是个糙汉,心思却这般细腻。
岳逸钦噗呲笑了一声,对景序昭道:“你看看,你还差些火候,多学学。”
景序昭看了看铁耀,他看起来不像是有心机之人,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邸舍里的餐食简陋,景序昭特意去弄了野味,他挑了好的肉加在岳逸钦和池楚浠碗里。
池楚浠盯着碗里的兔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多谢阿兄了,以后不必麻烦,我也不是要顿顿吃肉的。”
景序昭道:“不碍事,师父要吃,你当然也有份,多吃些。”
池楚浠笑了笑:“会长胖。”
景序昭看过去的眼神不经意露出几分宠溺:“不胖,正好。”
岳逸钦哈哈笑着:“吃吃吃!都是徒儿的一片孝心。”
铁耀暗中看了景序昭一眼,见他对池楚浠如此爱护,当下暗中为难起来,但又没说什么,接着埋头吃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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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楚浠留意到铁耀的神色,心中已然猜到什么。
饭后,景序昭和岳逸钦说话去了。
池楚浠寻到铁耀,直接问道:“铁耀兄,你可是在帮季沐风做事?”
铁耀显得有些惊讶:“你……你怎么知道?不过我没帮他做别的,我只是告诉他你和景县丞的事,没别的,真的!”
难怪上次在丹水邸舍过夜后季沐风便知道她与景序昭同住,原来是从铁耀这里打听的。
池楚浠问:“他给你什么好处?”
铁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给了我一些通宝,让我盯着你们。”
池楚浠:“他可还有说别的?”
铁耀摇摇头:“没有,季郎君只是说你和他有婚约,不想让你与别的男子走得过近,让我帮着些。”
池楚浠:“所以你才费劲找来屏风挡在我面前?”
铁耀:“嗯……”
池楚浠沉默片刻,不知该说什么好,季沐风表面上与她闹来闹去,背地里处处留意她,甚至叫人护着她。
“池娘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歇着了,明日还要赶路。”
“你去吧。”
池楚浠独自坐在院中树下,五月的夜风已经不凉了。
若是季沐风当初没有违背他曾许下的诺言,她这会儿已经嫁做人妇,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是季沐风违背承诺在先,她并没有过错。
池楚浠心中慢慢地舒了口气,她没有觉得后悔,更不觉得可惜。
大家都回了房间,岳逸钦吹灭了烛火。
隔着屏风,池楚浠的确是自在,这种大通铺和在外席地而眠区别不大。
赶了一天的路,她很快入睡。
不知何时,池楚浠陷入了熟悉的梦境,梦中,她活在一本书里,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书中,她没有悔婚,即使季沐风提出让她做妾,她也同意了。
大婚那日,她与白蓉绒同时进门,围观的人都说白蓉绒有肚量,说池楚浠没有尊卑,不识大体,非要以贱民的身份与贵女平起平坐。
那些辱骂嘲讽她的言论,她都听得真切。
婚后,她成了季沐风的妾室,一直老实本分,可季沐风的心已然不在她身上。
季沐风与白蓉绒永远同进同出,二人甜蜜恩爱,如胶似漆。
白蓉绒不愿生子,说什么风险太大,容易一尸两命,自此,季沐风便来池楚浠屋里睡了几次。
如他们所料,池楚浠有孕了。
自打有孕后,季沐风再也没来过她房中,直到临盆那日。
池楚浠没想到,临盆日就是她的死期。
傍晚,肚子微疼,孩子要出来了,府中的稳婆准备好了接生。
撕裂的疼痛令池楚浠浑身发抖,一直到夜里,她才生下那个孩子。
稳婆喜道:“恭喜小娘,是个小郎君!”
池楚浠迷迷糊糊听见了,她很欣喜。
可没多久,周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池楚浠察觉到不对,猛然睁开眼看。
所有人都走了,连刚出生的小郎君也被抱走。
“来人……”
“来人!”
白蓉绒缓步走了进来,只有她一人。
她打量着池楚浠,颇为满意道:“很感谢你生了个儿子,以后我会把他当成我亲生的孩子抚养,我不会告诉他你的存在,孩子只要是谁养的就跟谁亲,和生他的人没关系。”
池楚浠挣扎着坐起:“你要做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