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序昭冷笑一声:“他找你竟是为了这事,算他眼光不错,找上了你。”
“何意?”池楚浠道。
景序昭将另一匹马儿的缰绳递了过来:“随我去个地方。”
池楚浠翻身上马。
她的马跑在景序昭侧后方,虽顶着大太阳,但风是有些凉的。
池楚浠不小心猛吸了一口凉风道:“巡按御史能这么快来沙洲,都是阿兄的功劳,我又怎么可能劝你牵制御史,更何况这是你对赶尸老翁的承诺。”
景序昭道:“你说的没错,都是我的手笔,巡按御史此番前来是要把两年前丹水暴乱一案也翻出来,两罪并罚,让他退无可退。”
池楚浠沉默了片刻,道:“阿兄能喊得动长安的巡按御史,不止是阿兄一人在其中周旋吧?”
“还有景司空?或者景家其他人,你亲兄长?”
景序昭回头看来:“池娘子聪慧过人怎会想不到,恐怕现在是来质问我的。”
池楚浠默默地捏紧了缰绳。
他倒是很懂她的心思,连她想质问什么都知道。
没等池楚浠继续发声,景序昭便道:“我来苍山虽被父亲斥责,但此行也是他首肯,我终究是景家二郎,我做的一切都与景家密切相关。”
“楚浠,你还想问什么?我都一一回你。”
前面的马儿似乎放慢了脚步,池楚浠正好追上,两人并肩而行。
池楚浠摇摇头:“我没什么好问的,我只是很高兴,阿兄愿为民请命,是个好官。”
景序昭看过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不知我是个好官?”
池楚浠一夹马腹,让马儿超过旁边的人。
她朗声道:“那就祝景县丞扶摇直上、加官进爵!”
还没跑出多远,身后便追上来一匹马,马背上的人“呜呼”了一声,大声道:“景小子、池丫头,怎么不等等为师!”
两人一起扭头看去,竟是岳逸钦。
岳逸钦的马是最好的,他轻而易举追上池楚浠与她并肩:“池丫头,你可知你的机缘在何处?”
池楚浠道:“您算命算好了?我还有机缘,是什么?”
岳逸钦傲气地嗯了一声:“你的机缘在两年前,你的劫数也是两年前,都过去了,如今的你已是重生之态。”
“重生之态……”池楚浠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两年前是她濒死之时,从踏进丹水那一刻起便迎来了人生的劫数,后来她随季沐风去了长安,本以为会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没想到世事难料。
池楚浠笑笑:“您算得很对。”
岳逸钦意味深长地扫了两个小辈一眼。
夜色降临,马儿最终停留在一处高地。
池楚浠朝景序昭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山脚,入夜了,那里还亮着灯,能看见少数几个晃动的人影。
“那便是赵家的私矿。”景序昭道,“如今已被白蓉绒接手,她此番前来沙洲表面是为了浮光锦,实则这才是她的目的。”
池楚浠遥遥望着那个方位,晚上似乎也在开工采矿,大晟朝是有少部分私矿不归官府管的,但都有向官府报备,官府也会向私矿征收钱税。
白蓉绒用手段揽下这笔生意,必定是对她大有裨益。
岳逸钦道:“瑞锦长公主手底下赚钱的生意可不止这些,一个私矿而已,由她去吧,过几年朝廷就都把私矿收回去了。”
“对了,景小子,你何时离开苍山,我有事交予你办。”
景序昭看了眼池楚浠,道:“离开苍山的时间还未定,师父有何事?”
岳逸钦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地道:“来沙洲之前我本是要先去找长孙夫人,可通往灵枢谷的路被淹了,要过去只能坐船,那船家却不肯载我,说吴家办喜事,不喜生人经过。”
“你说奇怪不奇怪,哪有办喜事不喜生人的,又不是办丧事。”
岳逸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那手帕上有着“阿荞”两个字,想来是女子的名字。
景序昭一看那手帕顿时睁大了眼睛,惊道:“师父……你私藏女子手帕,长孙夫人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岳逸钦抖开手帕给他看,“我在河岸等船等了许久,没有一个船夫过来,这手帕是另一个等船人给我的,是他女儿阿荞的。”
“那人说阿荞前不久嫁去了吴家,吴家给了阿荞娘家一大笔钱,可回门日却不见女儿回来,阿荞她爹去找过几次,都没见到女儿,但每次找去吴家,吴家人都给了他钱。”
“阿荞爹觉得此事奇怪,见不到女儿又不安心,于是那日碰巧跟我一起等船,可船夫却说吴家马上又娶新妇了,是给吴家小郎君娶的。”
景序昭道:“莫非阿荞嫁的也是吴家小郎君?”
“没错!”岳逸钦一抖手帕道,“她正是嫁的吴小郎君,可听那船夫说是按娶妻规制办的,这不奇怪吗,哪有人不到几个月连娶两妻的。”
岳逸钦叹了口气:“我也是急着去找长孙那妇人,否则倒也可以等一等,等水退了再过去,可如今似乎不是等不等的问题,哪有像吴家这样娶妻的,不合规制。”
“你告诉那边官府的人,让他们派人去看看,若不合规制就多罚他些钱,再让人家父女见见面,嫁出去的女儿又不是不要了,哪有不让娘家人见面的道理。”
景序昭道:“可是那阿荞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般帮着他。”
岳逸钦一副被人看穿的模样笑道:“给了我一壶酒,是好酒。”
陆逍领着他们回醉仙楼时已是半夜。
“宋娘子和她阿娘下午便去了古刹,与怀素师父一道走的。”陆逍道。
景序昭瞥了陆逍一眼:“你舍不得宋娘子?”
“哪有!没有的事。”陆逍赶紧道。
“左侍郎,这是你的房间,隔壁是池娘子的。”陆逍帮忙推开门,“岳师父,您住我边上那间。”
“明日巡按御史就到了,我们见过御史再走,这也是景司空的意思。”
岳逸钦道:“除了护好张参军和见御史两件事,他还有没有让你带别的话?比如让他早日回长安成婚,别成天瞎跑,景博珩好不容易把孩子接回去,怎么又轻易把人放出来。”
轻易把人放出来?
陆逍忍不住笑了:“左侍郎来苍山可不是那么轻易,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若不是他非要来,景司空绝对不会放他离开长安。”
“景司空在长安早已为他安排好一切,临时来苍山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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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由头,还是景司空想了个法子,非说左侍郎在刑部办事不力,缺乏经验,然后把人打了一顿发配苍山,对外说是历练历练。”
岳逸钦惊讶地张了张嘴,怔怔道:“他非要来苍山?”
陆逍:“是啊,是他求来的。”
岳逸钦:“……”
此时景序昭已经回了房间,门都合上了。
池楚浠故意放慢了脚步,听见了几句他们的谈话,但又不好意思站着听,于是退回房间后就靠在门里边伸长了耳朵听,好歹是让她听清了。
接着外边就没了陆逍和岳逸钦的声音。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池楚浠迷迷糊糊听见了外面传来细微的吵闹声。
但白日里忙活了一天,她实在是太过劳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又睡熟过去。
昨夜睡得晚,早上自然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池楚浠有些茫然地从床上爬起来,怎么睡到这个时辰也无人来唤她。
敲门声传来,岳逸钦在门外道:“池丫头,还没睡醒?太阳晒屁股了!快些起来!”
“岳师父……我这就起。”
池楚浠动作麻利地穿戴。
从起床的那一刻起池楚浠就觉得不对劲,房间里隐约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拉开门问:“岳师父,可是哪里烧起来了?”
岳逸钦笑了一声:“呵,你这娃娃鼻子真灵,烧了,昨天夜里就烧了,衙门烧了。”
“州衙?”
“嗯,烧了两间屋子,烧得干干净净,真是好算计,胆子也是真大。”
岳逸钦嘲讽道:“敢在御史来的这一天烧房子,他倒是胆子长了毛,上赶着送死。”
“走吧,吃了早饭等他们出发。”
“去哪儿?”池楚浠问。
“拿了御史的手令去金柳县。”
一碗面还没吃完,屋里顿时冲进来一群蒙面人,这群人手里提着大刀,见人就砍。
“嘿!”岳逸钦抓起池楚浠的手腕就逃。
“快走,赵秉钧疯了!”
上午的醉仙楼客人不多,在内的大多都是一些住宿的客人,其中大部分是来往的商人。
冲进来的蒙面人分出一部分挡住了大堂的出口,当血溅三尺时,大堂里响起男人女人的尖叫声。
大白天的屠杀,这些人一辈子也没见过。
第一批冲进来的蒙面人冲上了二楼、三楼,他们手里的刀锃亮嗜血。
很快,楼上响起惊叫声。
岳逸钦看准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拽着池楚浠就朝那奔去,他虽是六十的年纪,但逃命时跑得比年轻人快多了。
“池丫头,今天倒了血霉了!”
“陆逍那小子怎么还不来!”
被砍落的人头咕噜噜滚到池楚浠脚边,那一瞬间她吓懵了。
岳逸钦怒骂:“好个腌臜泼才!大白天就敢砍人,他要造反吗?”
浓郁的血腥味钻进池楚浠鼻腔,她被岳逸钦拽着逃向另一个角落。
幸好醉仙楼宽敞,可以躲的地方多,即便是蒙面人们挨个砍杀,那也需要些时间。
池楚浠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想不明白什么事值得这样大肆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