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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画骨画皮

作者:龚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刺史:“郑司马,带人再去搜一搜。”


    郑靖邦领命去了。


    池楚浠提交完物证便退了出来,正巧遇见来州衙的怀素师父。


    怀素见池楚浠是熟人,便点头示意。


    她直接去了醉仙楼,宋晚吟从赵府回来后便在这里休息,是陆逍定的房间,他说醉仙楼的房间比客舍好一百倍。


    来找宋晚吟时正巧碰见花三娘,花三娘是见过池楚浠面容的,当下看见池楚浠便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找了人替你?”花三娘道。


    池楚浠上前去搀宋晚吟:“三娘以后就当不认识我,我已得知我妹妹的消息,过几日便离开这里,有人替我岂不正好,没让醉仙楼亏本赚吆喝。”


    花三娘道:“这倒是,那位娘子是有人替你塞进来的,与你有七八分相似,舞跳得比你还好,客人们竟也没认出来,不过我今日是来叫宋娘子弹古筝的,不知宋娘子能否赏脸?”


    宋晚吟这会儿戴着面纱,瞧不太清她的脸色,只听见她虚弱地咳了几声。


    池楚浠道:“花三娘,宋娘子以后不在这里弹琴了,她身子不好,你也瞧见了,我得领她回去休养。”


    池楚浠扶着宋晚吟,小声道:“你随我去一趟州衙,你阿娘的事该尘埃落定了。”


    宋晚吟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就在池楚浠即将踏出门槛时,花三娘道:“林娘子,你不叫林希吧,名字是假的,寻妹妹的由头也是假的。”


    池楚浠顿住脚步。


    花三娘接着道:“沙洲每日来来往往多少人,什么样的我没见过,你让我当做从来没认识过你,两年前那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起初我还信了你的话,后来仔细想想,你们两人用的借口都过于直接又拙劣,那便只有一个缘由,有人为你们撑腰,那位小娘子是,你也是,你们都只是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池楚浠忽地笑了笑,看向花三娘道:“三娘聪慧过人,什么都瞒不了三娘,不过我有一点要提醒您。”


    花三娘颇有些傲慢地抬眼:“你说。”


    池楚浠靠近她,在她耳旁悄声道:“三娘您最好什么都别往外说,我寻妹妹固然是假,但那位涉嫌谋反,您要是说认识她,将来恐怕会掉脑袋。”


    池楚浠极其认真地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掉脑袋的动作,看得花三娘脖子一缩,浑身发凉。


    池楚浠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你以为新塞来的那位舞姬是如何让你们店主当即点头同意的,不过是领舞姬来的那位郎君是从长安来的。”


    池楚浠又附在花三娘耳边道:“都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三娘,你掺和不得,你看看刺史,从前可有这几日这般兢兢业业,大砥是亡羊补牢,保不住乌纱帽了。”


    花三娘一脸惊讶地捂了嘴。


    池楚浠知道她还持怀疑态度,毕竟她被人骗得多了,随时会升起戒心。


    池楚浠道:“且等等看,若刺史真的保住乌纱帽,三娘大可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若保不住,那就请花三娘把我从始至终对你说过的话都烂在肚子里,当从未见过我,为我保守秘密。”


    临走前,池楚浠还是冲她露出个笑来:“我若骗三娘,就不得好死,三娘若是不助我,不信我,那便会人头落地,抄家灭族。”


    池楚浠扶着宋晚吟走后,花三娘后知后觉地感到浑身发寒,池楚浠的话让她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个小娘子竟会让她有琢磨不透的感觉,这一点,林希倒是和那位姓白的小娘子极其相似。


    什么叫不信她便会人头落地,抄家灭族,花三娘仔细回味了一遍池楚浠说的话,不就是想让她保守秘密,不说出去编故事找妹妹的事吗,就非得这么恐吓人。


    花三娘揉了揉额头,这叫什么事,姓白的要她保守秘密,姓林的也要她保守秘密,都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曾在醉仙楼卖艺。


    花三娘嘟囔着:“卖艺又不丢人,真是的。”


    州衙


    赵佑天的声音在堂下响起。


    “父亲将生意交给我后,我便鲜少回家,实在是有些抽不开身,都怪我,忽略了父亲的身体,我理应早早请个大夫为父亲调理,让他不必如此杞人忧天。”


    “父亲一定会长命百岁,颐享天年的。”赵佑天说得诚恳,眼里有着对赵瑞堂的担忧。


    若非池楚浠知道赵佑天对赵瑞堂恨之入骨,恐怕此刻她也要信了这父子情深呢。


    赵瑞堂却自嘲般地笑了:“好一个孝顺的儿啊,你是何时买通的奴才顺儿,一心叫他置我于死地。”


    赵佑天眼神有些悲戚,他道:“父亲您在说什么,我做甚要买通自己的家奴,顺儿都与我说过了,他当真不知那尸体就是石碾,更不知你私藏那等邪书,后来见你要将那书烧掉,是他把书从火坑里刨出来,为的只是还死去之人一个公道。”


    “顺儿他只是个奴才,若您不是非要杀了他,他也不会铁了心要交出证据告发您。”


    “父亲,您何时才能悔悟啊!”


    赵佑天说得红了眼眶。


    赵瑞堂缓缓垂下头,沉默了片刻后开口:“我年轻时作恶多端,没留下一儿半女,后来收了你做义子,把家业都交予一个外人我是有些心有不甘。”


    赵瑞堂的声音弱了许多。


    赵佑天认真地听着。


    “我身体日渐不堪,舍不下赵家家业,想多活个几年,这有什么错,谁不想多活几年、几十年!”


    赵瑞堂盯着义子,脸颊上的肌肉有些发颤。


    刺史摸着耳朵听了听,道:“你承认杀人取油,人都是你杀的?”


    赵瑞堂却笑了:“我没想杀人,我从古刹拿走的只是一本转债续命之书,这种法子无需杀人便可续命,我何苦还要费尽心思去杀人再构陷。”


    刺史忍不住道:“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等郑司马回来你狡辩也无用,还不如早些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我没说我要狡辩。”赵瑞堂道,“我的确只知道转债续命之法,至于另一种法子,是别人告诉我的。”


    刺史:“何人?”


    赵瑞堂:“一位路过的游商,那日我亲眼见到石碾与那三人斗殴,他用迷药将那三人迷晕,自己带着偷来的黄金离去。”


    “便是那时,我遇到了那个游商,他告诉我取这三人的尸油炼化可续命,返老还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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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史:“所以你便信了?还趁机杀了那晕过去的三人?”


    “我没信。”赵瑞堂道,“起初,人不是我杀的,是那个游商,他当着我的面将其中一人杀了取尸油炼化。”


    赵瑞堂回忆起那日。


    “他接连杀了两人,还剩最后一个,他让我把那人拖到炭火上,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地照做,直到那人的尸油被烘出。”


    刺史眉头皱得老深,“越说越荒谬,你们谁见过那个游商?”


    “那游商是何模样?”


    赵瑞堂:“他戴了头巾,挡了一大半脸,我并未见过他的样貌,临走时,他给了那本书,让我照着炼。”


    “我当时有些迷糊,待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杀了人,偏偏这时候石碾回来了,他目睹了我杀人……”


    赵瑞堂说着,精神仿佛有些恍惚。


    池楚浠赶紧对景序昭道:“快让大夫给他瞧瞧,怕是要出事。”


    景序昭叫来了大夫,大夫直接在堂下诊治。


    刺史:“大夫,他如何?”


    大夫行了礼道:“回刺史,赵员外的身体早已亏虚严重,若是早些用上好的药吊着,或许还能撑些时日,如今来看,怕是撑不过两月,原本赵员外还提着一口气,今日受了刺激,那口气便泄得快,人一下就垮了。”


    刺史也没想到,审来审去,犯人还没定罪呢就活不了多久了,总感觉自己白忙活了一场。


    大夫当场给赵瑞堂扎针,让他精神起来。


    刺史:“赵瑞堂,接着说。”


    赵瑞堂:“我杀了石碾,将他烧得面目全非,叫了顺儿处理尸体,只是没想到从小养到大的家奴竟背叛我,如今整个赵家都是我那义子的了。”


    赵瑞堂又露出自嘲的笑容。


    赵佑天不知何时暗中攥紧了拳头,他终于忍不住道:“赵员外,顺儿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家奴,不是畜生,你对他未免太苛待了些,他或许还不如街头流浪的畜生,至少不挨打骂。”


    赵瑞堂笑了:“奴才难道还要供着,自己养的奴才,我打便打了。”


    赵佑天微微闭眼,努力咽下那口怨气。


    赵瑞堂瞪向赵佑天:“你如此维护家奴,难道还将他们看做手足不成?果然是难民堆里捡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赵佑天缓缓道:“或许吧,父亲向来是这样看我的。”


    他与顺儿是亲手足,这一点,赵瑞堂从来不知。


    他们都曾经流亡在这片土地上。


    宋晚吟今日没来得及化妆,她不喜欢用苍白的面目示人,便没摘面纱。


    宋晚吟对池楚浠道:“让他再描述一次游商的模样,我能画出来。”


    池楚浠道:“可他并不知游商到底是何模样,那游商挡住了大半张脸。”


    宋晚吟掩嘴轻咳了几声:“即使遮住半张脸,眉眼也能画出,让我试试吧。”


    池楚浠看向景序昭,想征得他的同意。


    她还没提,景序昭便对刺史道:“断案不能不明不白,让赵员外再形容一次那游商的模样,一定要说得详细。”


    已经到了这一步,景序昭参与此案良多,刺史没必要拒绝他的提议,便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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