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证物证具在,赵员外怎么都逃不掉。
州衙里养了马匹,景序昭正在挑马儿。
马夫指着其中一匹马道:“它叫墨骊,毛色纯黑,可日行百里,从这里到古刹就一眨眼的功夫。”
池楚浠怀里还揣着三棱刺的图纸,也不知这三棱刺与赵家有何关联,花三娘说赵家有这东西,她还没有探出个究竟。
上次去赵家没有机会搜寻,这次就不一样了,景序昭是去找物证的,那她也可以顺带翻一翻赵家。
“阿兄,我随你一起去。”
池楚浠对马夫道:“劳烦您给我也挑一匹快马。”
景序昭故意从头到尾没看池楚浠一眼,只是抬手顺着墨骊的毛发。
池楚浠察觉到他与往日有所不同,疑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并未得出什么结论。
可惜陆逍不在,否则可以问问陆逍发生了何事,为何景序昭突然沉默寡言。
两个人高马大的不良人大步跨了进来,一来便齐齐对景序昭见礼:“景县丞,县令得知您被刺史委托查案,特地派我二人前来做些杂事。”
来的人是小花和铁耀,都是老熟人了,池楚浠冲他二位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景序昭跟二位示意:“去选两匹马,随我一起出发。”
小花和铁耀是骑马来的,正好那两匹马需得歇歇,这会儿挑两匹新的正好。
出发前,池楚浠拿着香膏来问宋晚吟。
离开醉仙楼后,宋晚吟便回了客舍。
池楚浠正要推门进去寻人,恰好碰见陆逍,只见陆逍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陆兄,你为何在晚吟门外?”
陆逍的下巴朝门内抬了抬,小声道:“还不是左侍郎吩咐我照看好宋娘子,好让她阿娘放宽心。”
池楚浠不免想起王湘宁在堂上说的那些话,那些直白的指证若没有景序昭的推波助澜,她恐怕不会顺畅地交代出来。
想要让王湘宁安心说话,就务必要照顾好她最放心不下的女儿。
池楚浠不得不承认,虽然景序昭有时办案不讲章法,但他讲人性啊。
她和陆逍一前一后进屋,宋晚吟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小憩,听见有人来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照顾一个接近死神的病人,陆逍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他将宋晚吟扶起来坐好,端着药碗递到她嘴边。
“你把药喝了,大夫说喝了这药能让你精神些,你阿娘拜托我们照看好你,我自当尽心尽力。”
池楚浠见陆逍这般细致,忍不住问道:“阿兄已经不是左侍郎了,你为何还听他吩咐?”
陆逍千里迢迢来到沙洲,难道就是这么心甘情愿为景序昭跑腿做杂事?
据陆逍自己说,他父亲是太子詹事,他自己也有官职在身,再怎么样他也不应做着为一个县丞跑腿的活计。
池楚浠疑惑地想着。
却见陆逍道:“池娘子你不知吧,我父亲愿为景司空肝脑涂地,我们整个陆家都在景家的庇护之下,我为左侍郎做事比起说是阿谀奉承,不如说是为家族报恩。”
池楚浠不清楚朝堂之事,想必是陆家曾欠了景家天大的恩情,所以才有报恩一说。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疑惑的了。
“陆兄,那就拜托你照顾好晚吟,我还得去赵家一趟,若是能找到坐实赵员外的罪证,晚吟的阿娘就有救了。”
听到此处,宋晚吟眼含热泪,她今日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模样是池楚浠从未见过的憔悴。
她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拿手绢擦了擦嘴,动作缓慢轻柔。
“有劳你们。”
池楚浠见她精神好了些才道:“晚吟,你给我的那种香膏可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
宋晚吟道:“那香膏是在本地客商手里买的,是些见不得台面的东西,池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池楚浠将香膏摊在掌心,陆逍见了赶紧一步退得老远。
“你别想又用这东西迷晕我!”
池楚浠道:“陆兄,别这般如临大敌,我要打开盖子让你吸入足够多的香气才能将你迷晕,就这样看看不碍事的。”
陆逍对池楚浠的话将信将疑,主要是上回被迷得太厉害,醒来后连走路都是歪的。
池楚浠道:“这香味向来是女子用的,老翁很少会将它擦在身上吧,可我在赵员外身上闻到了这个味道。”
宋晚吟捏起香膏小瓶,隔着一定距离扇了些味道来闻。
“池姐姐,这东西的味道我很熟悉,即便是不打开盖子它也有极淡的味道散出来,这里面除了有能麻痹人的乌头之外,还有本地一种很常见的草木,甘松,通常被用来制作香料,有些蜡油里也会添加。”
“我家那边也很适合种植甘松,随处都能见着,我不会认错的。”
池楚浠道:“除了甘松还有茉莉香对么?”
宋晚吟点点头:“茉莉的花朵可直接用于浸泡香油,或者经过加工提炼出茉莉精油,添加至香膏中,这样才有清新自然的香味。”
池楚浠笑笑:“你很了解这些。”
宋晚吟唇角弯弯:“我身子不好,极少出门,常年待在家中无趣,还不是只有捣腾这些,我家里有许多香膏呢,若有机会,我给池姐姐拿些来。”
“有心了。”池楚浠道,“你好生歇息,我很快回来,你阿娘那边你别太担心,阿兄会有法子的。”
宋晚吟红着眼眶点头。
陆逍对池楚浠道:“有人顶替你去了醉仙楼跳舞,花三娘那边已经说通了,她不追究此事,不过你尽量别再与花三娘见面。”
池楚浠想了想,问道:“是景序昭的安排?”
陆逍嗯了一声,他还是头次听见池娘子叫左侍郎大名,似乎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
但具体是什么意味他还品不出来。
池楚浠若有所思,从她第一次踏进醉仙楼起,景序昭便准备好了替身,那晚是替身去陪的赵秉钧,如今替身又接替了她醉仙楼舞姬的身份。
景序昭在暗中下什么棋,她竟看不明白。
还有景序昭今日对她的态度,很是奇怪,不言不语,甚至不多看她一眼,好似心里憋着一股气似的。
池楚浠在陆逍肩头拍了一下,像寻常好友那般说了句:“知道了,我去找那位景侍郎。”
屋里没有其他人,陆逍就显得有些局促,他挠了挠头道:“宋小娘子,那个……你有事就唤我,我站远些。”
陆逍果真退了很远,都快站到门边了。
只听见宋晚吟噗呲笑了,那苍白的容色也掩盖不住少女原本的俏丽。
陆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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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着傻傻地笑了一下。
四人纵马跑得飞快,池楚浠稍稍落后,这一路跑来,她只觉得北风将她的脸都吹得没了知觉。
今日的风吹得格外阴冷,若不是这几日气温升了些,池楚浠都觉得自己没法挨过夜晚。
沙洲的夜晚比其他地方的夜晚都要孤寂,或许这真是个最接近生死的地方。
骑马上不了古刹的藏书阁,小花和铁耀将马栓在山腰,跟着景序昭一路往藏书阁走去。
池楚浠体力不如那三人,先前用尽力气骑马追赶他们已有些体力不支,这会儿她终于舍得停下脚步缓了缓。
果然人有时候不能这样急功近利,更不能盲目和男人攀比。
她大口地闭眼呼吸着山腰的空气,仔细点能嗅到一丝丝令人舒心的草木清香。
缓得差不多了,估摸着那三人已经看不见人影,池楚浠睁开眼,却猛然看见景序昭就杵在她眼前。
池楚浠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睛望着他:“你不必等我,快些去藏书阁找古刹弟子问清楚,我认得去藏书阁的路。”
景序昭似乎早就看透了什么,沉声道:“藏书阁里不会有人证,我已经让小花和铁耀去别处找东西了,赵瑞堂早就将这些事安排妥当,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抓住把柄。”
池楚浠四下一望,根本不知小花和铁耀去了哪里。
她忽然明白了景序昭的意思,一把抓起他的手腕道:“那还不快走,晚了恐怕又来不及了。”
景序昭暗笑了一声,池楚浠似乎永远能在一瞬间懂他心中所想,哪怕他不解释,她也能捋清来龙去脉。
池楚浠虽累着了,但此时已经缓过了劲,从山腰下来时,她故意没去牵回马匹,且选了另一条下山的路。
景序昭让小花和铁耀公然去古刹探查,吸引赵瑞堂眼线的注意,他们则要抓紧时间去另一个地方。
把马儿留在这里可以造成他们并未离开的错觉,争取到更多时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街赵家依旧和往常一样,门口有私兵看守。
这会儿还是第一批私兵,还未到换岗的时辰。
池楚浠指了指一个方位道:“西边有个角门,从那里进。”
两人摸到角门的方向,但角门入口处也有私兵,只是这里的私兵仅有两人。
景序昭的手已经完全放在了刀柄上,他准备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那两个私兵。
池楚浠暗中将他的手从刀柄拂下:“你在刑部办案时也都这样么,杀人都不手软的?”
景序昭道:“瞧这私兵的人数,早已超过了朝廷允许的规制,若是真追究起来这些人难逃一死,还有,谁说我要杀了他们。”
池楚浠尴尬地看了看别处。
景序昭道:“这两人,我来弄晕,你进去。”
池楚浠问:“那你呢?”
景序昭:“跟着你。”
池楚浠:“……”
她扯了景序昭的袖子一把,从怀中拿出一小瓶香膏,拧开了盖子。
景序昭反应快,立即捂了自己的口鼻。
池楚浠拿着香膏远离自己的鼻子,将一支早就准备好的灯芯插入香膏中。
点燃灯芯,香味立即飘散。
景序昭看了看风向,把香膏放在了上风口,恰好可以吹入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