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一真的一脸茫然，盯着还没回复的支付宝消息页面理着思绪。
朝驾驶座报完地址的余嫚转头看她发愣，凑过脑袋来：“怎么了？”
“没——”
话没说完，瞥见余嫚的脸，电光火石间，路嘉一想起上次程衍送自己去医院接到余阿姨电话的事情。
高高帅帅背靠编制185温柔体贴。
她神情凝滞住，看了眼一脸求知的余嫚，又想起造谣式的相亲话术。
后知后觉到刚才余嫚和韩毅在车库时聊到共同好友的说笑打闹，结合程衍的误会，路嘉一揉了揉表情僵住的脸颊。她转头对上余嫚和余阿姨相似的五官，无奈道：“突然想起了你帮我应付相亲的事情。”
余嫚轻啊声，觉得这话题莫名其妙。
“相亲啊？”
韩毅听到重点，好笑道：“咱们路记者都被催着相亲了？”
“还是我妈催的。”余嫚躺平，更加幽怨了：“我不光要给自己找逃避相亲的借口，还得给一一找逃避相亲的借口，我太难了。”
闻言，路嘉一缄默片刻，给出情绪价值：“太难了，感谢你。”
虽然余阿姨没信，但好像别人信了。
她的推脱解释余阿姨信了，但别人好像没信。
路嘉一看了眼余嫚，又看了眼韩毅，又看了下车窗倒映的自己，一时分不清楚到底谁是大冤种。
偏偏，余嫚深以为然：“我多难啊。”
她有点犯困，路嘉一将车上毛毯往她腿上搭了搭，说了声到了提醒你，余嫚躺得更舒服了，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句晚安。
路嘉一：“......”
她将手机震动关掉后，页面还在支付宝消息这里，程衍没有回复，路嘉一觉得莫名其妙地解释自己和韩毅的关系很奇怪，解释余嫚和韩毅没关系那就更奇怪了。
然后还没法撤回自己的问号。
她难得地想要吐槽支付宝聊天的不方便，没等她往回找补，灰下去的屏幕再次亮起。
是其他人发的跨年祝福消息。
路嘉一顺着未读提示一一回复后，还是再次回到支付宝，认真为老好人韩毅正名：【没有185也没有体贴绅士，都是为了躲避相亲安排按照正常要求虚构的。】
隔了很久，屏幕再次亮起。看清程衍消息的一瞬，路嘉一几乎能想象到他扫了眼消息，思索片刻，啊一声，神情随意地打字。
程衍：【哦。】
程衍：【要求可以再高点。】
路嘉一：【？？】
但，她是这个意思吗？！
路嘉一张了张嘴，决定放弃解释。
瞥见外面逐渐熟悉的环境，轻拍了拍余嫚，余嫚下意识哼哼唧唧，路嘉一伸手拉她手腕：“到了。”
余嫚点点头，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往外看了眼，开窗清醒下后又关上，这才缓了缓，转头看向路嘉一：“一一，你明天休不休息？”
“休息的。”
没另行通知就照例在直播夜结束后休息三天，余嫚点点头：“那明天下午有空吗？”
路嘉一点头，疑惑：“有，你有别的安排吗？”
“秘密。”余嫚意味深长地笑笑，伸手捧住路嘉一的脸，语气复杂，“那明天下午六点钟我去找你吃饭。”
路嘉一愈发疑惑，但左右没别的事，回了句好，将自己的脸从余嫚手里拯救出来。
余嫚这才安心下车，转头看了眼韩毅：“谢谢学长，把我们一一送回去。”
“好的，大小姐。”韩毅无奈接话，余嫚朝路嘉一摆摆手。
-
车子停在老院区门口。
热闹结束后，路嘉一只觉得疲累和困倦。她抬眼跟韩毅道了声谢，伸手推开车门。
“嘉一。”
韩毅叫住她，路嘉一侧目望去。
他思索几秒，温和笑笑：“余阿姨还催你相亲啊？”
“阿姨忙惯了，总是操心我和嫚嫚。”
路嘉一想到这里，心中带着暖意，所以她很难拒绝余阿姨和沈阿姨这样的长辈。
韩毅听得笑，在她抬脚要下车时，自然道：“如果需要挡箭牌，我很荣幸。”
路嘉一动作顿住，她错愕看了眼韩毅。后者笑笑，温和道：“我的意思，你可以想多点。”
路嘉一张了张嘴，两人都没再说话，许久，她认真看向韩毅：“不用了学长，余阿姨热心，但不会逼我，应该用不上把学长推出来。”
一句话，拒绝得体面。
“嗯，有点遗憾。”
韩毅坦然道，“还以为你出国两年猛地回国，我可以趁虚而入一下呢，果然还是该听余嫚的。”
路嘉一眨眼：“我也觉得。”
两人相视而笑。
路嘉一没再继续话题：“学长再见。”
“再见。”韩毅看着她下车，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很轻地叹口气：“果然不行啊……”
到家时差不多是凌晨四点钟，路嘉一忙了一整天，又去聚会，心理作用使然，总觉得身上携带着复杂的空气杂质和味道。
她洗完澡吹完头发，拿出手机给余嫚发了到家的消息，那端应该睡着了，路嘉一笑笑，自己也是真的困，转身进了卧室。
身体和精神劳累，一夜无梦。
元旦后的第一天，路嘉一自然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
她自己在书房待到下午五点钟，记着余嫚说要过来的事情，将稿件收尾，拿出自己干净的睡衣放在一边，又看了眼冰箱里的食材，摸出手机问余嫚吃什么。
余嫚回复很快：【火锅！咱们自己煮，在路上了，六点准时到。】
路嘉一：【那我准备食材。】
余嫚：【不用啦，我准备好了，还有酒水饮料，你把餐具和火锅准备好就行。】
路嘉一没客气：【行，那我把餐具拿出来洗一下。】
电火锅许久没用过，路嘉一拿出来清洗了几遍才拿到客厅里，又把餐具摆好。
整理得差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路嘉一起身开门，余嫚带着一身凉气进来，将清洗分装好的食材摆放到桌子上，熟练地进到路嘉一的卧室里换上冬季睡衣，直到两人都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菜觉得有些惬意。
“假期就应该这么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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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嫚先下了几样，路嘉一点点头，转头瞥见余嫚神秘兮兮地拿出两瓶红酒，她转着开瓶器打开。砰的一声，木塞被旋开，余嫚边放到旁边边意味深长地靠近路嘉一，盯着她：“一一同学，今天来DeepTalk，可以吗？”
路嘉一细眉轻挑：“当然。”
余嫚又拿出果汁递给她：“昨天学长跟你告白了，你拒绝了。”
“他提前问过你。”路嘉一无奈，余嫚点点头，“我都说了你对他没意思，但我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个。”
她正襟危坐，路嘉一也莫名坐直了些。
余嫚咬着吸管喝果汁，也给路嘉一递了一杯，“我昨天在包厢不是见你没回来吗，所以出去找你。”
“知道，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你了。”
余嫚伸出食指摇摆着，否定她：“那是我第二次出去。”
一句话，路嘉一表情微微紧绷，抬眸看她。
“反正就......”她放弃故弄玄虚，直抒胸臆道：“看到你跟程衍在一块，还进了洗手间旁边的包厢。”
一字一顿：“待、了、很、久。”
说完，她举着果汁放到路嘉一下巴前：“现在请作答。”
“......”
她没打算拐弯抹角。
闻言，路嘉一张了张嘴，就着她的手神色复杂道：“是的。”
余嫚挑眉，把果汁收回自己嘴巴前，问：“现在请问，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上回和程颂吃饭的时候他送你回去？”
再次把果汁送到路嘉一面前，路嘉一想了想，老实道：“没有勾搭。”
余嫚收回果汁：“真的吗，我不信。”
她提出疑问：“上次和程颂一起吃饭后遇见程衍买单，我就觉得隐隐不对劲，但当时没在意。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坦白从宽。”
再次送回去，一副正经采访姿态。
“累不累啊。”
路嘉一直接接过果汁，握着虚放在自己面前，盯着余嫚看了会儿，抿起唇角。
她想了想，嗓音有些发干：“没想瞒你，只是觉得不知道怎么说。”
她喝了口果汁，把漂浮起来的肉片捞出分给两人，低眸道：“我们去看江维新电影那天——”
“那天他就勾引你了？”
余嫚顿时坐起来，抬眸对上路嘉一那张脸，她轻咳声：“请继续。”
“......”
路嘉一斟酌着措辞，“那天你问我，我大学暗恋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余嫚点点头，语气不太好：“提那个骗子干什么，哼，专门骗小姑娘的杀猪盘，你光是送别人礼物送了多少。”
“真没多少。”路嘉一想了想，认真道：“虽然你不太相信，但他真的很好。从头到尾，是我在麻烦他，也是我......”
莫名地，她不太能说下去，低眸戳了戳蘸料。
余嫚沉默几秒，挫败道：“那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别转移话题，咱们说的是程衍。”
路嘉一没抬头，喝了口果汁。
然后隔了几秒，语气平和地看向余嫚。
“嫚嫚，我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