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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第 51 章

作者:禹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嘉安看着瓷砖上日光的倒影,最终还是妥协的张口说出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当年,阿禾的朋友吴忧因为导师的恶意对待,不堪受辱选择了轻生,当年阿禾给吴忧整理遗物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了导师侵犯吴忧的证据,阿禾当时义无反顾地瞒着所有人选择了举报。


    这个事情在网上疯狂发酵,校方为了遮掩丑闻,最后那个欺辱吴忧的导师被免职了,当然,阿禾也因为这次吴忧的事件遭到了校方的白眼。”


    “他们认为阿禾是一个刺头学生,没有把学校的利益放在首要位置上,她在学校里度过了一段很长很艰难的日子。


    那段日子里老师同学集体排挤她,生活里到处充斥着老师高高挂在脸上的嘲讽,同学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敬而远之,有些学生甚至冷血地认为是她的无知行为拉低了学校的名声,影响了他们的就业选择,她的导师也迫于压力以论文不合格的理由,对她进行了延毕,甚至取消了她保送博士生的名额。”


    沈嘉安仰着头,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笑容带着温和,眼神里带着伤感,继续说道。


    “其实,我当时在食堂看到她的时候,我欲言又止地不止一次地问过阿禾,我问她说有没有想到事情最终的结局会变成这样?


    当时的我说就算她费劲全力与所有人为敌,就算举报成功了,那又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早就脏透了,烂透了,一汪清水洗不干净这世界上所有的丑恶,她这么做不过是螳螂挡车,蚍蜉撼树而已。”


    听到这,沈确不认可地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不认同地说道。


    “不,沈嘉安你错了,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作为她的朋友,你竟然不懂她,那时候的辛禾一定会对你很失望吧。”


    沈嘉安眼神带着转瞬即逝的复杂和诧异,他没有想到一向独善其身,自扫门前雪的沈确会说出这种话,他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是啊,当年的阿禾只是看了我一眼,对着我说了一句,她说,如果我都不给她讨回公道,那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冤屈,替她讨回本就该有的公道了。


    我记得我当时还反问了她一句,我说,人已经死了,辛禾,公道对于死去的人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我的吗?沈确?”


    沈确神色里有些同情的哀伤,他抬头看了一眼医院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淡淡地说了句,苦笑了一声。


    “她一定会告诉你,重要,很重要,清白很重要,公平也很重要。”


    她就是这样的人啊,她上过的学,读过的书,她的品行,她从小到大的家教,还有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都不允许她做一个背信弃义,抛弃朋友的人啊......


    面对当年他被人欺凌时,与她的争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的自己,她都会忍不住帮他一把,更何况在大学里她面对的是满身污名,遗憾离世的好友呢......


    她一定不会站在人群里袖手旁观,这不是她的性格,也不是她的品行。


    那时候的她一定很孤独吧,孤独地面对着众人风口浪尖的闲言碎言和冷眼相待。


    沈嘉安眼里含着泪,嗓间哽咽,轻笑了一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原来他从未走进过她的心里。


    原来从始至终最懂阿禾的人从来都不是他啊,而是是面前的这个人。


    “是啊,当时她坐在食堂的椅子上,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直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我,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那时她看向我的样子,那时她的眼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执着。


    她一板一眼,认真地说对我说,重要,公道很重要。


    哪怕吴忧去世了,吴忧的公道也很重要,对和错跟人去没去世有关系吗?错了就要认罚,这世上欠她的公道,我要还给她,即使人去世了,真相也不应该被人掩埋。”


    沈嘉安看了一眼沈确,笑得有些苦意,接着说道。


    “沈确,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食堂逆光下的阿禾,我才知道原来我喜欢的女孩是这样的孤勇,在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一直配不上她。”


    沈确挠了挠耳朵,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说重点好吗?兄弟,非亲非故的,你的情感经历我真的不想知道,OK?”


    沈嘉安嘴角微微僵硬地一扯,这么多年面前的这个人说话还是这么的不动听,让人想打他,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欠揍!


    沈嘉安没有理会沈确接着说道。


    “叔叔阿姨当时因为阿禾参与吴忧的事,两人平白无故地也跟着在工作里生出了不少的麻烦。


    即使叔叔阿姨不说,但是阿禾她心里清楚,当时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肯定给叔叔阿姨惹了不少的麻烦,所以她那天特意做了一顿饭,想给叔叔阿姨道个歉,当时的我不放心也就跟她一起去了医院。”


    “就当我们以为事情就要告一段落的时候,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我和阿禾亲眼看着叔叔阿姨被医患的家属硬生生地捅了36刀,刀刀致命,刀刀见血。


    阿禾看到想要上前拦住那个家属的时候让我给拦住了,阿禾用力地甩开了我,当我想要放手的时候,我看到了阿姨的眼神,她的眼神在告诉我,拦住阿禾,不要让那个家属伤害她。”


    “我用力地拽着阿禾的腿,不让她靠近,最后阿禾还是挣脱了束缚,自己跑到了叔叔阿姨的身边。


    她不顾危险伸手抢过了罪犯手中的刀,扔到一旁,哭喊着叫着医生,伸手捂着叔叔阿姨身上的潺潺流血的伤口。


    沈确,你知道最让人心疼,最让人可惜的是什么吗?


    是她只有两只手,捂了这个就捂不住那个,她捂不住两个人身上的36个刀口,最后,叔叔阿姨还是因为重伤离世了。”


    “你知道,整件事最让人唏嘘的是什么吗?当时围观的有15个人,如果15个人人人出把力,一起出手降服住了那个暴起的病患家属,也许叔叔阿姨就不会死了,这场祸事就会被避免了,这件事是可以被避免的你知道?这是可以被避免的!”


    沈嘉安眼里充满了挣扎,懊悔,自责。


    “真相总是那么让人难以直视,沈确,你知道是谁把阿禾从我身边推远了吗?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我的父亲啊!”


    “当年那个持刀杀害阿禾父母的病患家属想杀的是我的父亲啊!是我的父亲硬生生的把阿禾推出了我的世界。


    如果......如果他当时没有对那个病患敷衍了事的对待,而是选择了温和的处理,是不是阿禾的父母就不会死了啊!都是他,都是因为他!如果当时的病患家属没有认错人死的就是我父亲了!”


    沈嘉安哽咽着,痛苦地双手抱头,语气中带着悔恨。


    “是我,是我,对不起她......”


    沈确垂着眼眸,低着头,他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狗血和令人不堪和难以让人接受。


    他蜷起手中的拳头,声音带着沙哑,问道,“然后呢?然后呢?然后你就扔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跑了?”


    沈嘉安看出了沈确眼里深藏的怒火,没有反驳,有些嘲意地点了点头,一副任人打骂摆烂的样子。


    沈确起身从凳子上拽起了沈嘉安,两人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医院,然后他挥手对着沈嘉安拳脚相加了起来,他愤怒地一拳一拳地打在沈嘉安的脸上。


    “所以呢?所以,你就跑了,沈嘉安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她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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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父亲死了父母两个人啊!


    叔叔阿姨那么好的人啊,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会帮着她敛尸收骨啊,你就这么跑了,这么没有出息的跑了,你还是个男人吗?好歹你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啊!”


    沈嘉安对于沈确落下的拳脚并没有还手,他趴在地上厌弃地怒喊道。


    “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喜欢的女孩,你让我怎么办!沈确,你让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我妈妈以死相逼让我跟辛禾断了所有的联系,给我办好了护照让我出国,我看着我母亲拿着刀比划在她自己的脖子上以死相逼,你让我怎么办,那是十月怀胎难产大出血生下我的母亲啊。”


    “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啊.......沈确。”


    沈确眼神含着冷意,冷漠地看着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沈嘉安,他松了手坐在了沈嘉安的身边,用力地拍着沈嘉安的肩膀,冷哼一声。


    “沈嘉安,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你错在一声不吭地就跑了,你错在你一点都不了解辛禾,你错在你把你的懦弱当成了你逃跑的借口,打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沈嘉安看着沈确从自己身边起身,对着他怒吼,“沈确,你只不过板子没打在你身上不知道疼,冷言冷语谁都会说,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又能怎么办?”


    沈确没有回头,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和看不起。


    “如果我是你,这辈子我都欠她两条命,千刀万剐随她高兴,我眉毛都不会皱一下。毕竟是我欠了她的,哪怕在她身边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只要她高兴舒心,我怎么样都行,这辈子还不起,那就下辈子当牛做马,生生不息,至死方休。”


    “还有,沈嘉安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么懦弱,经不起生命玩笑的磋磨,我是沈确,也只是沈确,我曾经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没有珍惜,那么从这一刻起,辛禾跟你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配,你真的配不上她。”


    沈确向前走了两步,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像死狗一般的沈嘉安,淡淡带着怜悯地说道。


    “沈嘉安,原来你从一开始都没有读懂辛禾,你真是错的荒唐,错的无知。”


    当时如果他没有跑,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解法。


    可惜,沈嘉安跑了,担不起任何责任的跑了,是沈嘉安权衡利弊得失以后,先一步抛弃的她,抛弃他人的人注定的结局也是会被人无情地抛弃。


    沈确并没有跟沈嘉安解释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反而,转身先他一步走进了医院。


    他站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病床上那个自己生怕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的女孩,眼睛发涩,发酸,眉眼低垂。


    原来在他没在陪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里周围的人都在背着他这么欺负她啊。


    这么多年她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才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啊。


    他以为当年她喜欢沈嘉安,他就转身退场祝福了他们。


    可是,他没想到原来她喜欢的那个人懦弱不堪到生怕摊到一份责任,人却先一步跑了,可见,她的眼光真是差极了,简直就差到天涯海角那么远了。


    有时间等她好了他一定拉着她去眼科好好看看眼睛,再检查一下脑子是不是正常,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窝囊的大废物。


    沈确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一只手放在她的发顶,一只手放在她的下巴上,俯下身躯,眼神里带着疼惜,低头,抿起薄唇对着她光洁的额头,献上了自己最诚挚的爱意。


    禾禾没事了,这次有我陪着你,一切都过去了。


    我想把我所有的快乐,幸运都给你,只希望你余生春光照耀,温暖如初,再无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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