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如同乌蔓所料,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下精准发生。
魏老夫人从秋鄢楼回来,享受了一路众人艳羡的目光,心情大好,回屋见到陈嬷嬷回来,更是大喜。
“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先前他们要罚陈嬷嬷,老夫人都要先等几日,等儿子们情绪好些了,她才敢去劝劝。
这次倒好,还没说人就回来了。
陈嬷嬷掐着指尖笑笑:“都是大夫人心地良善,看不得奴受苦,更看不得老夫人身边无人伺候,才遣我早些回来了。”
老夫人本就高兴,听了这话更是连连点头:“这个乌蔓说话是气人了些,办起事来倒是利落痛快,你看,这玉牌也是她去帮我要回来的。”
陈嬷嬷抿了抿唇,又强笑着与她附和,说了不少乌蔓的好话。
晚间休息的时候,陈嬷嬷按着老太太的头,不经意道:“老夫人本不就想着等大公子娶一个贤惠妻子,等将来好把中馈事务交出去吗?”
魏老夫人踌躇:“你让我交给乌蔓?”
“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大夫人手段了得,笑着就把事办了,您身子不好,早些把事交出去,也乐得轻松。”
老夫人哼了一声:“她没重罚你,你就向着她说话是吧。”
“没被重罚”的陈嬷嬷强笑两声:“她虽强硬,但待人和善,”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除了有些刺头,不就是您先前最理想的儿媳性子吗。”
老夫人有些犹豫:“她出生不好,若是把沉吟这几年积攒下来的产业都霍霍光了……”
“您不相信她,还不相信大公子吗?”陈嬷嬷苦口婆心地劝,“有他看着,出不得岔子。”
这么一来二去,老夫人也有些意动了,她又想到先前刚回京城,两个儿子虽孝顺,但心思都没那么细,哪像乌蔓,还知道送她去酒楼过了把隐。
想着想着,她便松口了。
“那你去送钥匙,回头她要是哪里不懂你也去跟她讲讲,”老太太瘪瘪嘴,“我可不要去教她。”
说到底,还是怵乌蔓。
陈嬷嬷见她松口,心里也骤然松了口气,哎了一声,又长长叹息。
*
陈嬷嬷来送钥匙的时候,乌蔓正在看谷春送来的信。
几个孩子都去念了书,也会写字了,这几次的书信都是自己写的,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的认真。
也不是所有孩子都喜欢念书,有一两个觉得无趣,不愿意念,跟在谷春身边做生意,打下手。
现在条件越来越好了,她们已经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谷春来信说,可以不用再寄银两过来,有了店铺傍身,她们已经可以自足。
让她自己多留着,在京城多注意安全。
谷春总是把京城视作洪水猛兽,总担心她们的安危,乌蔓笑笑,只吩咐思儿选几本启蒙用的书和字帖,又包了点银票回去。
成亲之后,光是圣上与魏洮贴补的彩礼,便够乌蔓带着戏班富贵过一辈子了,没必要省。
陈嬷嬷来时,还带着账房先生一块,将账本和钥匙移交到乌蔓手中时,她仍旧心下惴惴,不敢看乌蔓。
这人实在邪性,百无禁忌一般,毫无底线,陈嬷嬷是不敢再与她对上,真要惹了她不快,是真能把老夫人调走把自己弄死。
也不敢多待,吩咐让账房交代下,便火急火燎地跑了。
乌蔓也不去管她,手中古铜色钥匙沉甸甸的,咯在掌心,十足的分量。
她笑眯眯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账房赶忙弯腰:“大夫人折煞,奴在家中排行老三,您唤赵三即可。”
乌蔓让他起身,坐在院中的贵妃椅上,一本一本翻看着魏家的账本,有什么问题便问两句。
魏家的账不算复杂,但可能之前是老太太管的缘故,记得有些乱。
这些资产虽多但涉猎的不广,乌蔓看的认真,翻两页算一算便是一笔巨额的利润。
魏洮足够聪明,眼界也够高,再加上有戚家合作,魏家的几桩生意盈利都高得可怕,乌蔓越是算,便越是沉静。
她格局还是小了。
原先还想着如何隐晦地顺点出来,现在翻了账本,这么庞大的一座金库,她身为大夫人捞点油水,天经地义吧。
乌蔓跟着赵三学了几日,她天份很高,上手很快,处理账目利落,将近几年记得混乱的账本重新理了一遍。
魏家的资产稳赚不赔,乌蔓动手整理的时候,也跟着投了一点自己的私房钱进去,也想着赚点。
闷在府中几日,等到姜沅的帖子送到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今日是要陪她入宫的。
薛家夫人抵达京城,永盛帝今日在宫中安排设宴,姜沅找了乌蔓一起。
头一回入宫,魏洮知道此事后不放心她,便也一起。
抵达宫殿时,乌蔓举止端庄,如同京城土生土长,教养得当的每一个大家闺秀般,挑不出错处。
姜沅瞧见他们,见魏洮也跟着一块,有些嫌恶地皱眉:“他怎么也在?”
魏洮声音淡淡:“她从没进过宫,自然应当陪着。”
“有我在这,你担心什么?”
姜沅不想同他多说,自从他娶了乌蔓之后,再看魏洮就如同祛魅了一般,只剩厌烦。
她拉着乌蔓先去准备,任由魏洮自个去寻永盛帝他们。
“皇叔知道薛夫人要进宫后,便安排我们先见一面,”姜沅有些紧张,掌心都开始渗汗,“你说她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很难相处?”
乌蔓有些好笑地安抚她:“堂堂淮莘郡主,你怕什么。”
姜沅抿了抿唇,倒是没反驳。
永盛帝宠她,不仅在京城设了郡主府,便是宫中也有她常驻的宫殿。
姜沅换了几套裙装,都觉得忐忑,终于出席时,薛夫人同薛霖祎已经到了。
永盛帝与魏洮都不在,乌蔓跟着姜沅,先是规矩地行礼。
“这是我闺中密友,她今日来宫中寻我,便一同带着了,不介意吧?”
姜沅拉着她的手道。
薛霖祎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冲乌蔓点头,然后向母亲介绍:“这位是魏夫人,与郡主关系素来要好。”
“魏家夫人?”
乌蔓听到一声抽气的声音,“是魏家哪位公子?”
乌蔓抬头,跟着姜沅一块见到了薛夫人的面容。
她确实像染了重病的样子,脸色白的泛青,甚至能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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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皮下脉络,身条瘦削的要命。
虽清瘦潦倒,却双眼有神,此刻正灼灼地盯着乌蔓,一脸认真。
乌蔓只匆匆瞥了一眼,没有多看,温和开口:“妾身夫君是魏家大郎,魏洮。”
“是不是就是那个念书厉害的些的探花郎?”
乌蔓微微讶异:“是。”
薛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魏家一对双生兄弟,文武双道,如今已是赫赫有名,我在瀚川也有所耳闻。”
乌蔓觉得有哪里奇怪,又想不通,只能淡笑点头:“夫人谬赞。”
薛夫人又将视线投向姜沅。
“您便是淮莘郡主吗?”
姜沅脊背一僵:“是!”
“你可有小字?”
“母亲!”
薛霖祎急促出口。
姜沅一怔,而后勉强笑道:“我没有小字。”
“淮莘父亲早逝,母亲身子也不好,没几年也亡故,便…”
姜沅及笄那会,太后逝去,她正赶上守丧,便没有操办,自然也忘了取字这一事。
后来永盛帝想起,想要为她取一个,姜沅拒绝了。
到底没有亲爹亲娘,有没有小字又有什么区别呢。
薛夫人听了,一脸恍惚神情,还不等姜沅说什么,两行清泪便淌了下来。
乌蔓、姜沅:……?!!
薛夫人来到姜沅身边,拉过她的手握在胸前,十足的怜惜珍爱模样,泣声连连:“孩子,你受委屈了孩子……”
姜沅头皮都开始发麻:“不…夫人您,您先松手、”
“你嫁给我家霖祎后,我定让他好好待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好孩子、”
薛夫人像个十分感性的人,目中的心疼与悲痛都不似装的,乌蔓有些惊奇地看着,没想到薛夫人竟是这样性子的人。
难怪要养身子,许久不回京,这样一个多愁善感,随意落泪的人,身子骨能好吗。
忽视了姜沅满眼求救的信号,乌蔓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碍事了,便起身悄默告辞,想着先去外头等她。
毕竟是未来的一家子,薛夫人也不像个坏人,她杵在里头像什么样子。
乌蔓出了殿门,便有小宫女要跟着她为她带路。
认出是姜沅身边的人,她道:“守着你家郡主吧,我就在周边逛一逛,不走远。”
头一回进京,便是她有胆子也不会乱走。
她在殿旁的御花园转了转,这边偏僻,花园里头枝干修剪得粗糙,乌蔓在花下走,被一支横突出来的枝丫缠了头发。
扯的她微皱眉,用力大了些,将头发绕下来时,发现发带已经被勾破了。
乌蔓今日为低调,只用了一截银丝绣边的素锦发带装饰,脑袋上一根钗环都没有,此刻发带被她扯下来,满头乌发随风散落,旖旎冷香扑鼻,压过满园花色。
乌蔓正苦恼着,忽闻身后有声响,她警惕转身:“谁?”
魏恒站在不远处,一身甲胄,手按重剑,目光晦色地盯着她半晌,又移到她手中被勾破的发带上。
一瞬风过花香,带过二人之间。
……真烦。
乌蔓心中郁郁,怎么每次狼狈的时候,都能碰见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