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乌蔓也没有想太多,她从来不会往回看。
魏恒过去了,便就是过去了。
此番想起那些过往,也并不会有太多情绪。
她想了想:“收在后院你们养着吧,说不定会用到。”
毕竟也是一匹马,日后养大了出行也方便,再不济,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魏恒确实有心,想着她之前嫌马匹不好看,挑的这个小马驹可爱的很,就是有点蠢呆呆的,思儿怎么闹都没反应。
乌蔓瞧着也觉得新鲜,摸了两把,才回屋去休息。
乌蔓不喜欢回忆,不仅会陷入虚无的过往,还会让心绪繁杂。
她本就睡不好,如今更是梦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画面。
她骑在马上,就如同曾经一般,魏恒同样握着她的腿,亦步亦趋跟在一旁。
只是这回,腿上的蛮力让她生生从马上坠落,翻滚几圈后,又被人死死压在身下。
魏恒跪在她身前,发丝同眼泪坠落,潮湿的触感像一叠水草,将她整张脸都覆盖,包围,绞缠。
双手扼在她脖颈上,似乎想将其生生掐断。
“为什么……”
明明伤害乌蔓的人是他,哭的人却也是他。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一定要我亲手杀了你,你才会听话吗?”
在梦中窒息醒来时,脖子上仍旧一片温热的触感。
乌蔓猛地坐起,瞪着眼睛看清了人影。
魏洮坐在床边,俯身靠得很近,手指还搭在她身上,见她这样有些惊讶:“做噩梦了?”
“……你在干什么?”
魏洮收回手,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见你睡得乖,捏捏你的脸罢了,怎么吓成这样。”
乌蔓不是很懂这些男人的逻辑,先前同魏恒在一起,他也总喜欢趁自己睡觉时动手动脚。
她坐着缓了一会,拍开魏洮的手坐起:“我睡多长时辰了?”
“没多久,天色还亮着。”
魏洮歪靠着身子看她梳妆,见她反手别簪子别扭,就上前接过。
二人靠得极近,耳鬓厮磨,魏洮将长簪插入她发中,在镜中凝视着她那副浓艳的容貌。
轻声:“今日永定军班师回朝,圣上大喜,在宫外园林设了晚宴。”
他凝视着乌蔓镜中的倒影:“蛰光此番也有了功劳,我们都受邀前去,母亲染了风寒,要留在家中。”
“你是跟我们同去宴席,还是要陪侍母亲?”
乌蔓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扭头去看他。
魏洮指尖摩挲她脸颊:“照理来说新婚夫妇,是该一同前去的,但若是你不想…乌蔓,你想吗?”
陪他们……圣上这次会设宴,只会是魏恒他们立了功,魏恒肯定是会去的。
她想到梦中那阵黏腻的窒息,垂眸,只是回答:“我同他谈话时,没有离开过初礼的视线,”
乌蔓望着他,“阿洮在不放心什么?”
他当然知道,乌蔓不讲情面,翻脸无情,初礼说她与魏恒交谈时,甚至厌弃魏恒的触碰。
他在不放心什么?
无非就是看不顺眼院中那匹碍事的马驹,又怀疑乌蔓时刻变幻的虚情罢了。
魏洮静默一会,勾了唇角:“在瞎想什么,只是问一问你的意见而已。”
“去,当然去。”乌蔓靠在他肩头,“蔓娘还没见过圣上呢,自然想去。”
名门望族汇聚一堂,她怎么能缺席呢。
魏洮摸了摸她的长发,将人紧密的,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他抱着乌蔓,却像抱着一团冷霜般空洞。
乌蔓这样的人,会有真心落地的那一天吗。
魏洮想了会,却又冷嘲一笑。
恩恩怨怨,真真假假,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
乌蔓头一回参加官家宴席,想着又是新婚,便让青檀挑了件胭脂色的外衫。
又从库房里选了几支贵气点的钗环,乌蔓容貌本就昳丽,五官浓艳的张扬,青檀给她描了眉,又点了胭脂。
更显得惊人的明艳。
魏洮站在院中,见她时晃了神。
成婚那日其实乌蔓也装扮得漂亮,但那几天魏洮一直忙着筹备,晚上又早早地卸了妆。
这还是头一次,见她穿的这样郑重。
魏洮见她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冲着他笑了一下:“漂亮吧。”
“你都看傻了。”
魏洮面色如旧,只是牵起她的手:“头一次见你穿艳色。”
以往跟在魏恒身边时,她总穿雅致的颜色,黛蓝月牙白那些。
虽然也漂亮,但也太素了些。
还是这身好,魏洮道:“本就瘦弱,往后别再穿那些素淡的颜色,回头我让初礼多给你买两件红的,也衬得气色好。”
说话间,就到了魏府门口。
魏恒骑着马,早早就侯在了那里,也不知等了多久,脸色沉沉。
他身旁就是魏家的轿辇,魏洮与她同乘。
在魏恒灼灼的视线里,魏洮扶着乌蔓的腰,将人送了上去。
动作间,有道银光闪过,魏洮眯了眯眼,猝然伸手,从她发中抽出一只钗。
“怎么戴这支,也不衬你今日行头。”
乌蔓偏头,一瞬凝住了视线。
那是魏恒曾经专门给她买的银钗。
虽也精致,但乌蔓今日穿戴的,都是永盛帝当时赏赐的行头,在它们面前,这根素色的银钗便显得格外低廉。
魏恒显然也瞧见了,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也直勾勾地盯着乌蔓,想瞧瞧她有没有记起那颗被她随意践踏的真心,神情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望着乌蔓。
乌蔓面无表情,心里却暗骂。
该死。
她有些郁结地想,先前手头不富裕,够得上档次的就只有这只银钗。
足够百搭,用着也顺手,她便每日都在用。
青檀给她梳妆完毕,乌蔓对镜整理时,总会习惯将这根钗随手就插到发间了。
今日也是如此,她都给忘了,这还是魏恒曾经连吃几日的素面给她买的。
魏恒盯着她的视线打在后背,灼热地几乎烫出一个洞来。
魏洮见她半天不语,竟然也微微蹙起眉头。
神情逐渐不悦。
他那样聪明的人,自然是反应过来了。
乌蔓赶在他开口之前抢道:“习惯了而已,我也忘了,今日应该郑重些。”
“青檀,”她喊了一声已经开始发抖的小姑娘,“你收起来吧。”
“哦……”青檀上前,怯怯望了眼魏洮。
他却扯起唇角,声音带些凉意:“都用了这么久了,上面都用抛光了,还收什么。”
大掌扬起,精致的银钗便被魏洮随手甩飞,落在街边滚了两圈,便满是土色。
乌蔓:……
她缓缓露出一个笑:“阿洮若看不顺眼,丢了便丢了。”
说罢便低头进轿,不再同这两人周旋。
魏洮睨了魏恒一眼,没有说话,跟着弯身进了轿中。
魏恒:。
他偏头扫了一眼滚在墙边的银钗,先前插在乌蔓发中时,浓墨中闪着银光的点缀,是那样明丽的颜色。
如今却被人弃如敝履,随手扔弃。
不,被随手扔弃的,是他才对。
握着缰绳的手指攥紧,勒出毫无血色的苍白。
魏恒神色阴鸷的可怕,他骑着马,跟上魏家奢华的轿辇。
魏家到设宴的园林,距离没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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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显得路程格外漫长。
乌蔓满面绯红,咬着牙将人推开:“你差不多得了!”
不过就是多看了两眼魏恒骑马的背影,挺阔的身姿,魏洮便不知发了什么疯,把她亲得喘不过气来。
乌蔓擦擦唇瓣,拧着眉头:“一会还要面见圣上,你别疯了!”
魏洮只盯着她,声音沉冷:“乌蔓,你已经嫁给我了,就算想要毁约,也得等我死了再说。”
乌蔓坐远了点,没理会他。
还特地又撩开车帘,隐晦地瞧了一眼,见魏恒并无异常,应该是没听见,才闭目养神。
原先她总喜欢引起两兄弟的斗争,互相借刀来使双方动怒。
但如今她已成为正妻,目标已经达到了,她便不想再去处理这些麻烦。
也不乐意让旁人听墙角。
直到车帘彻底放下,再无动静。
魏恒才闭目,深深呼吸了一口,再睁眼,投向车轿的方向便又是晦涩扭曲的。
“大人……”
初元颤巍巍骑马跟上,将手里东西递过去:“捡,捡回来了……”
魏恒望着他手中已经洗净,却丢了光泽般了无生气的钗子,低声问:“你听到了吗?”
初元被他这句话,吓得浑身都是冷汗。
旁人或许听不到。
但是魏恒自小五感敏锐,初元又与他相似,一样的敏锐。
那些暧昧又琐碎的声响,车尾的初礼同青檀,他们没听到。
偏偏听到了的,是最不该听到的魏恒主仆两。
听见主子这样问,初元浑身直哆嗦,魏恒此番回京,整个人气场变了许多。
应当是外出历练,见了真血,压着眉毛问话时,有种肃杀的冷戾。
他有些害怕,自然不敢说真话:“没,没听见。”
魏恒也不难为他,只接过银钗,垂眸望着它时,眼神让一旁的初元颤栗。
*
到达地方时,需徒步进入,乌蔓这次也听话,没有东张西望,垂着头跟在他身后,步子迈得也小巧。
魏洮人缘真的很好,每走几步就有官员扯着他寒暄,望见他身后的乌蔓,又要惊艳地大为赞叹,恭贺他二人新婚。
乌蔓一直含笑,做着魏探花温婉淑慧的贤妻人设。
直到魏洮被小太监叫走,说是永盛帝单独召见,魏洮只来得及让乌蔓站在原地等他,别乱走动,便匆匆离开。
随行侍从都被留在园外,魏恒进了园林后也不见了身影,乌蔓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拘谨,懒散地站在原地,承受着所有似有似无,暗中打量的视线。
没多久,有个小宫女跑来,冲乌蔓行礼:“贵人这边请。”
乌蔓怔了下:“我在等我家夫君。”
“官宴男女分开设席,届时也要奴来带路。”
乌蔓没怎么参加过京城贵人们的宴席,只是之前确实听闻,大多都是分开设席位的,她便没怀疑,站得也累了。
嗯了一声:“那麻烦你带路。”
乌蔓是想着,今日乃是官宴,她又是魏家的人,魏家兄弟两如今都是京中焦点,多多少少也会顾虑些,没人敢动她。
只是跟着小宫女的身影,眼见路径越走越偏,即将进入一个院中时,她刚想皱眉停下来,身后却有人猛地攥住她手腕。
她吓了一跳,转身却见是魏恒,高大的身影遮盖住光线,自己整个人都被笼在阴影下。
陡然松了口气。
魏恒拉着她,却望着那个宫女,声音又冷又寒:“你是哪个殿中的,我怎么没听闻此次官宴要分开设席?”
“魏家的大娘子你也敢诓骗,谁给你的胆子?!”
字字句句,好似在替乌蔓出头。
却只有乌蔓知道,他攥着自己的力度,几乎要将她手腕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