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去了书房,乌蔓看着他背影离开,才渐渐收起笑意。
啧。
被奇怪地夹在兄弟二人之间,局势太过被动。
乌蔓心情有些不好。
往后的几日,她仍旧没有出门,魏恒看管得越来越严,另一方面,魏家近来气氛古怪。
思儿听厨房的嬷嬷说,前几日兄弟两好似闹了别扭,连带着老夫人脾气也大了,难伺候的很。
乌蔓想到那日魏恒去寻兄长,只怕是聊了什么,意见不和。
当夜乌蔓便知道了真相。
这段时日魏恒早出晚归,这夜难得休在乌蔓这,却没动手动脚,只是整个人塞进乌蔓怀中,好似有棘手的烦心事。
乌蔓一边抱着他,伸手抚着他发顶哄着:“大人近来累坏了吧。”
她声音温柔,动作也轻,软又暖的怀抱,让魏恒卸了所有的疲惫。
“蔓娘,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我该去行军?”
乌蔓一怔:“是说过。”
“你们都这样说,难道我真的不是做文官的料?”魏恒的声音沉闷,还带了点茫然,“但是偏偏大哥不同意,可能他也觉得奇怪吧,怎么好端端的魏家,偏就出了我这么个……”
另类。
魏恒狠狠闭眼。
他自小便与魏家格格不入,样貌不似魏家清冽,口味也不似魏家,母亲与兄长都能吃辣,偏他尝一口便会被呛出眼泪。
魏家依靠为臣为官重在京城站稳脚跟这个夙愿,兄弟俩自小便耳提面命,谨记在心。
但无论他再如何努力,也不是那块料。
徐岭对他说,文官并不是他的出路,以他的身手水平,必能在马背上大展风范。
那才是属于他的未来。
魏恒意动了,但还是去问了兄长的意见。
他决绝的态度彻底让魏恒陷入为难。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魏恒只说了一句,乌蔓就猜到了大概。
也猜到了魏家所谓的困境,恐怕就是与魏恒口中的永定军有关。
永定军是武陵侯生前的部下,而姜沅又是这位武陵侯的遗腹女。
陛下提防魏家,不愿姜沅嫁给魏洮,也是这方面的原因吗?
不得不说,乌蔓有些幸灾乐祸,替魏洮心累。
自家弟弟是这么个笨拙又死板的性子,她都觉得好笑。
乌蔓一边思索着,一边小意温柔地安慰:“你自己怎么想呢?”
魏恒从她膝上抬头望她。
乌蔓吻了他茫然的眼睛,动作轻的像落下一片鹅毛。
“无论大人如何选择,蔓娘都站在大人这边。”
乌蔓轻声说:“所以别害怕,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吧。”
魏家的恩恩怨怨,同她有什么关系,规避风险,死里逃生是她最擅长的事,一但事有不对,她会带着思儿青檀跑路的。
无非就是再找一个目标,重头来过。
她只恨不得兄弟两闹得再狠些。
*
魏恒究竟如何选择,乌蔓不知。
只是听思儿说,兄弟两关系仍旧没有缓和。
四月时,上京的花草都盛放,一派春意。
许多世家贵女相约出行,一同踏青。
姜沅在京城住了这么些日子,也收到了不少邀约。
魏洮这些时日不搭理她,闲的无聊,也就出去玩了几趟。
几场宴席下来,众多贵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聊魏沉吟。
他至今都未成婚,又是一年春日,许多人都打他的主意,但大家都不了解他,便找姜沅来套话。
姜沅察觉到她们心思,脸色沉了下去。
当日就请求进宫,哭着闹着要陛下给个说法。
“皇叔当年明明答应过我,我要什么都能许给我!皇叔堂堂一国之君,却说话不算数!不算数!”
姜沅哭得满脸是泪。
“好了!越说越不像话了!”
帝位上的男人才不到四十的年纪,模样俊朗,眉眼深幽,常居高位使他自带严厉的气场,此刻面对姜沅时,却满脸无奈。
永盛帝姜晁一手支额:“朕说替你做主,又不是做主撮合你和魏洮的婚事。”
他扫了一眼姜沅:“听话,你们不合适,朕已问了薛家,他家还有几个适龄的公子,都很不错的。”
姜沅如遭雷劈。
自书院与魏洮初遇时,她便一直闹着要嫁到魏家,后来太后病逝,举国哀悼。永盛帝安慰她,等她服丧结束,就安排此事。
结果一直拖到现在,竟然惹得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都来打魏洮的主意。
全当她是死的。
她一心祈盼到现在,到头来竟是这么个结果。
姜沅望着永盛帝,怔怔地掉眼泪:“皇叔,您骗我……”
见她这样伤心,姜晁也心软,他叹了口气,自高位上下来,走到她面前。
武陵侯死时,姜沅还未出世,母妃也一直病重。
她无人管教,自小都是在宫中养大,姜晁心疼她,几乎是放在膝头上宠着。
姜晁抹了下她面上眼泪,软了口气哄着:“听话,薛家多好啊,四世三公,代代朝臣,你喜欢魏洮的才学,薛家能人也众多。你若喜欢他的脸,回头你挑个好看的嫁了,有朕给你撑腰,便是多养几个面首,也无人敢与你作对。”
“不一样!”姜沅嚎啕大哭,“魏沉吟就是魏沉吟,我除了他谁也不嫁!”
见她撒泼,姜晁也没了耐性:“反正这事没商量,你若再闹,就给朕滚回淮莘去!”
*
“青檀姑娘。”
青檀被人喊住,转头望过去,呆在了原地。
“初初、”她想了一会才道,“初礼。”
她与初礼只见过两次,知道他是大公子的近侍,皱眉问:“有什么事吗?”
初礼也有些拘谨,抿了抿唇:“你家姑娘昨日,有没有收到郡主的拜帖?”
青檀奇怪:“你怎么知道。”
淮莘郡主的拜帖,没有经过魏恒的手,是直接在魏府门口送到青檀手上的。
拜帖上一再相约,要乌蔓后日一同出门踏青游玩,乌蔓当时看了两眼,没有给答复。
初礼磕磕绊绊道:“是大,大公子要我来转告姑娘,后日郡主的邀约,不用在意二公子。”
他咬紧牙根,一鼓作气道:“若她愿意去便去,若是去了,这上面的好处,也会是姑娘的。”
初礼将一张字条飞快地塞到青檀手中。
哗——
青檀手中的水盆倾倒,洒了一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初礼,对方也十分难为情,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话我带到了,我就先走了!”
初礼说完就飞速离开。
只留下青檀原地怀疑人生。
怎么这年头,世家公子们撬墙角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
青檀回去后,先是小心翼翼关紧了房门,又仔细看了看院外有没有人经过。
乌蔓抬眼看她:“做贼去了?”
青檀委屈地将方才的事说了,她道:“是不是郡主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乌蔓不这么想:“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我这个戏子去的?”
无非就是想见魏洮,又约不出来,曲线救国找到她这罢了。
至于魏洮,乌蔓倒真挺想知道自书库一别后,这次他会给什么好东西。
将青檀带回来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
【白马书孰】
乌蔓倏地变了脸色。
思儿瞧她这样,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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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大公子愿意出多少银子?”
乌蔓沉着脸将字条烧了。
白马书孰,是乌蔓这两天才打听到的,位于柏乐镇的一家私人书孰。
教书先生都是有才学的,费用不算便宜,且也会看学生资历,挑着教人。
戏班子得了乌蔓的银票后,便在柏乐镇安定下来了。
谷春做了点买卖的生意,孩子们也不用受苦受累,乌蔓便想着送几个孩子去念书。
虽不缺钱,但到底没个好身份,乌蔓挑了几个书孰,想找个合适的,白马书孰也在她的考虑之内。
规模不小,讲学严正,但门槛也高,她正想办法怎么将人送进去。
魏洮这四个字,送的倒是异常及时。
及时得,让乌蔓神色都冷了下来。
“不是银子,但确实是个天大的好处。”
思儿有些琢磨不过来,问她:“那姑娘去吗?若是去,二公子那边怎么说?”
乌蔓沉默不语。
*
魏恒这几日一直在被徐岭堵,为躲着人,他早出晚归。
这日大清早的就出门了。
却在门口撞见了魏洮。
兄弟二人冷战多日,撞见他魏恒怔了一会,还是规规矩矩行礼:“大哥今日要出门吗?”
魏洮转身看他。
他今日好像盛装打扮了一番,腰间坠着一块青玉,还熏了淡香。
庄重的穿着比得上当年骑马游街,高中探花的那个春日。
靡丽的绯色外衣衬得他面容更似仙人,他冲着魏恒轻轻一笑。
“是啊,不过不只我一个。”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一向木然的魏恒却倏地明白,他脸色难看地望了望门外的轿辇,又转身望向自己的院子。
“大哥是在同我开玩笑吧?”
魏恒僵硬道:“蔓娘答应了我,这几日都不出门的。”
“是真是假,一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魏洮漫不经心道:“郡主此番猜到你不愿让她去,便将拜帖直接交到她手中的。”
他抬起眉眼:“我原不知,你竟是如此严苛的性子,将人箍在深宅大院,连郡主都要顾虑你的。”
再多的挖苦,魏恒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时,他已经飞速躲在了廊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可能是想到了前几日自己低落时,乌蔓抱着自己轻声安慰。
她对自己说,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
魏恒不希望乌蔓的决定受到自己的干扰。
即便她想出门游玩,同郡主,同戚敏学…同魏洮。
魏恒白着脸,眼睁睁瞧着乌蔓一身淡红的织布长裙,为了方便,还梳了个简约的发髻。
整个人看上去轻快又俏皮。
站到魏洮身边时,二人衣袍颜色相近,浓艳对雅致,便是面容也是极致的貌美,极致的般配。
两个人面对面,好似说了什么,乌蔓便转身出门,动作灵敏地上了轿辇。
魏恒失魂落魄地瞧着,直到二人走远,都怔怔缓不过神来。
他靠在廊下柱边,直到日头升起都没有任何动作。
初元找来时,一脸急迫:“大人怎的在这,吓死我了,还以为您被徐大人抢走了呢!”
他说了半天,见魏恒眼神晦暗,没有反应,迟疑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魏恒没有说话,也没有出门。
他直接告了病假,回到院中坐着等,等乌蔓回来。
日升日落,云起云舒,到了傍晚时分,下了一场细密的春雨。
雨水打在院中的魏恒身上,寒凉地像一把把锐利的尖刀。
雨中的他恍若未知,只知道神魂潦倒地紧盯着院门的方向。
乌蔓她……始终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