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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差别

作者:半晌酒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卡着放学有一会的时间,茉莉和沈悸回到学校拿包。


    有了一次翻墙的经验,这次算是顺畅了些,没太需要沈悸给自己垫脚。


    她头一次看见无人的学校,静的有些寂寥。


    教室里空空荡荡,背起书包,一张海报擦身掉落。捡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市里的演讲竞赛。


    她随手把海报塞进口袋,和沈悸离开学校。


    重又回到小泽村,沈悸特地带她绕路走,避开茉双季有可能回家的路线。


    分手时,沈悸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张演出票据:“给你,到时候宋长乐或者于辉问起时,你就说你翘课去看演出了。”


    那年的票据很多都是手写的,造假容易。


    茉莉接过。


    沈悸又说:“我这周可能没办法去帮工。”


    “没事,等你有空。”


    “嗯。我走了。”沈悸点点头,走了。


    他回到属于自己的黑暗地带,周遭依旧不忌惮地放肆狂乱。


    正打算掏钥匙开门,半开的家门在进入余光边缘,动作随着大脑断裂的线停止。


    他拔腿冲进家里,跟那个疯女人对上视线。


    画着浓妆的女人站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客厅里,手里把弄着一个银色的小手机。见到来者,她妩媚一笑:“好儿子,有了手机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还瞒着妈妈呢?”


    “给我!”沈悸要抢,女人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个侧身避过,顺手拿过地上的湿衣服紧勒住他的喉咙。


    “出息了?”江复春狠瞪着他,一边发力一边凑到他耳边低语,“前几天让你去找那男人要钱没去就算了,还打了虎哥的人,害的老娘又被追债的找上门,你该当何罪啊?”


    强烈的窒息感压的他根本无法喘息,他只能猛抠着布条得一些微的空气。


    “真倔啊——”


    发亮的手机屏幕抵到眼前,沈悸猛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复春。


    “这是上次你背回来的小妹妹吧~”浓艳又老气横秋的脸贴的很近,她笑语嫣然的,几乎能让人忽视掉她手中紧缚的动作,“要不是碰见那校长家的女儿,我可就碰不见着发财的好机会了。”


    她笑的张狂,摸着沈悸的脑袋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眼光真好,找了个又蠢又好骗的去帮工,我就把这照片往上一送,随便说了几句要举报的话,钱就到手了,哈哈哈哈哈哈……”


    耳畔不停回荡着江复春悚然的笑声。


    躯体上似乎有一道无形的裂痕,随时都会被人撕裂。


    -


    远远的,茉莉就看到茉双季站在门口。


    父亲难得地点燃了烟,白色的烟雾袅袅而上。


    茉莉喊出声:“爸爸。”


    茉双季踩灭了烟,让开门:“进来吧。饭烧好了。”


    他模样很沉重,连话都少了很多。


    碗里的饭没少一半,茉双季终于开了口:“茉莉,我想问问你,你和那沈悸,真的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吗?”


    夹菜的手顿住,茉莉对上父亲询问的眼:“……为什么会这样问?”


    茉双季默了默,边说边放下筷子:“我今天拉货的时候,碰到了沈悸的母亲江复春。”


    “她说,有人告诉她沈悸在打黑工,说我们不正当雇佣,而且……还说你在跟沈悸不清不楚。”他把手机放在茉莉面前,“这是她给我看的证据。”


    抓着筷子的手一颤,险些掉在桌上。


    屏幕里赫然是最初时,沈悸逼迫她拍的那张照片。


    可这张照片在她被抢走的手机里,又怎会出现在江复春的手上?


    江复春又为何那么凑巧的出现在父亲拉货的地方?


    就算是江复春哪天回来时翻到的,依照听到的那些了解,她绝对会反手卖掉,根本不会去逐次翻查。


    一切,似乎和她记忆里的一点重合。


    是何婧。


    “茉莉。”茉双季扶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缓和,“我信你的,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就算有喜欢的人我也能理解,可留下这些照片还是对自己太不负责了。”


    “……爸爸。”


    “听我说,这些都无关紧要,爸爸怕的是那女人把这些招呼出去,你的名声就……唉……”他叹了口气,“还有沈悸帮工的事情,若是弄大,在这一片可能就没法干了。”


    “她开口找我要钱,我同意了。”


    “她那样的人怎么能给她钱!”


    “虽然知道她的品行一定不会只要一次,但为了息事宁人,只能这样。”茉双季说的很委婉,尽量不让茉莉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茉莉,没关系的。”


    可话既出了口,茉莉又怎么能当作毫不在意。


    理智的弦紧绷的即将断裂,几乎在极限的边缘。


    何婧到底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真的印证了自己说的那些话,开始对她的亲人、生活出手。


    嘴里味如嚼蜡。


    胸膛心如刀绞。


    晚上,她在房间坐立难安,心里反反复复的害怕,怕何婧继续使什么手段涉及家人。


    她不怕被羞辱,不怕被欺凌,可她最怕的,就是茉双季被牵扯进来。


    想到深夜,她突然被一个电话吓了一个激灵。


    顺着电话打回去,竟然是个空号,电话还没放下,她又听到自己房间玻璃破碎的声音。


    好在家里的门板较厚,茉双季睡眠很深,没被惊醒。


    她回到房间,窗户已然全部碎裂,地板上一片狼藉,全是玻璃碎片。


    砸进来的石头压着一张纸条,她颤着手去拿,明明轻飘飘的纸片却沉重的差点抬不起胳膊。


    刚展开,她就一个激灵丢了出去,跌坐在地上,手心还被碎片划破。


    发皱的纸片上画了个涂鸦。


    两个小人,一大一小,眼睛是两个x,身上涂满了红色。


    -


    于是时间来到周六早上,茉莉写了一封信送到了何婧家。


    她打算晚上找她好好聊一下,若是没能谈妥,她可以被她折辱,无论怎样都行。


    早上茉双季问起窗户时,茉莉胡诌说是野鸟撞得,茉双季有些纳闷,但还是没有多问,请邻居帮忙找了个师傅,父女俩就上了车去拉货。


    这次去的地方是安城,因为工作量的缘故,小货车换成了大货车。


    沈悸果然没来,收起目光,她缩在车棚里,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其他工友的闲聊。


    或许是顾忌到她,工友们刻意避开了有关沈悸的话题,尽量不把话头往这上引。


    回避实在刻意,她一下便觉察到。


    小车一路驶向安城,街景从矮小的楼房变成拔地而起的高楼,路也变得宽敞,各种不清楚牌子的车行驶在路上,却少了那吵闹的鸣笛声。


    那年洑水县捡了便宜,跟一个来自洑水县长大的巨富达成了合作,说是发展旅游产业,振兴小县。


    因为人手不足,茉双季成了外包,需要把一批建材送回洑水县。


    工友们兴奋地谈论,一会对外面的繁华感叹,一会对那个巨富猜想连篇,一直到公司下属的建材厂时才停歇。


    “建安建材”的四个大金字挂在门口,里面的工人早早就把需要搬运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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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材运到门口,只等车子运输。


    她挂好厂里的牌子,等着茉双季给她分配任务。


    粗活依旧轮不到茉莉,茉双季塞给她纸笔,让她对货物进行登记。


    写了十几页纸后,茉双季擦擦汗抬头说:“好了,先休息一下吧。”他走向茉莉,“给我看一下。”


    茉双季来回翻阅了好几遍,眉间沟壑深深:“钢筋数量多了一些……”他又确认了一遍,“没记错吧,确定是那么多?”


    “确定,每一个记录我都看着磅的。”


    “不行,这样会超重的。”茉双季摇摇头,“我去问问,你先跟着他们去食堂吃饭吧。”


    说罢,茉双季走到远处跟负责人交流。


    一些厂偷摸超载材料这是常事,平时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可这不仅仅是单纯的运送,涉及到洑水县的发展,茉双季不能坐视不理。


    茉双季向来正直,这性格有好有坏,毕竟有时损人利益,洑水县上的甲方多数还是欣赏他的这番性子,这到安城,又是单大的,茉莉还是有些担心父亲。


    她原地观察了半天,父亲一直在跟负责人沟通,似乎在谈条件。


    这不是她能帮上忙的事情,又看了一阵后,她决定先去吃饭。


    饭吃完了,茉双季还没有回来,看来是没有谈妥。


    饭到底还是得给茉双季留的,茉莉回到车上拿饭盒,打开一看,饭盒里挂着昨日的饭粒,果然是爸爸太累了忘记清洗。


    还好,工友们很热心地给她借了洗洁精。


    拎着铝制饭盒到洗手池洗洗刷刷,茉莉掐着时间,一会儿食堂就要收菜,她必须抓紧时间。


    好了。她甩甩水,转身。


    不巧,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胸膛。


    她低着头,往左,对方往右。


    往右,对方往左。


    恰好,他们莫名的同频。重复了两三遍,茉莉只能侧过身:“抱歉,你先走。”


    “嗯?是你?”对方看清了她的脸。


    茉莉疑惑地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的面孔。


    她下意识地开口:“沈……”不对,沈悸没来。这次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沈悸是吗?”他笑,说出了那个名字。


    茉莉惊诧:“你怎么知道?”


    “我以为你会更好奇我们为什么那么像呢。”他看到茉莉脖子上挂的牌子,转移了话题,“真巧,是来帮爸爸来工作的吧,我也是。”


    “是吗……”茉莉重新打量了他一下,这也不像来帮忙运货搬货的啊,倒像坐在办公室的公子哥。


    那人笑而不语,有人的话语突然插/入:“沈少,可以进去了。”


    “知道了。”他回应着,遗憾地苦笑,“看来这次又不能跟你好好聊天了,我还想找你了解一下沈悸呢。”


    沈少。


    父亲。


    沈悸。


    茉莉开口喊住了他:“等一下!”


    那人停住步伐。


    “你叫什么?”


    他毫不介意茉莉的唐突,微笑道:“沈南风。”


    沈南风。


    那是茉莉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那个和沈悸异曲同工,却完全无法比拟的名字。


    巨富沈家长子,沈南风。


    相似的脸,一模一样的姓氏,和那次在洑水县偶然的相遇,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他们的关系。


    偏偏一个天骄之子,一个泥泞挣扎。


    茉莉不懂。


    沈悸凭什么要那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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