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宫的内室中,即使是冬日也充斥着浓浓的暖意与暖香,仪妃静静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此时,蕴玉浑身不着寸缕,赤脚踩在冰凉的玉砖上,仿若一具死物般被两个嬷嬷不断触碰检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两个嬷嬷才规矩上前朝仪妃回话。
崔嬷嬷见状,小心上前一步,伏身在仪妃耳旁唤道:“娘娘。”
仪妃缓缓睁开眸子,两位嬷嬷不敢耽搁,连忙回禀道:“回娘娘,这位姑娘确是处子之身,身子浓纤合度,乃是上上之选,只是...”
左边的嬷嬷一顿,似是有难言之隐。
仪妃最是不耐有人在她面前卖关子,眼神一凛,那嬷嬷瞬间打了个激灵,忙道:“只是这姑娘胸前,有个胎记。”
大盛朝的规矩,身上有印记的姑娘,是没法子伺候皇帝的,那叫做大不敬。
闻言,仪妃向来温柔的面上忍不住一皱,坐直身子冲蕴玉道:“你过来。”
蕴玉被她当做死物般打量,心中竟半点难堪未有,只剩满心的麻木。
听闻仪妃吩咐,她垂了垂眼,抬脚便小步走至仪妃身前站定。
仪妃抬眸一看,果真是个肤如凝脂的,那胸前白晃晃的一片,直刺的她眼睛疼。
思及嬷嬷所言,仪妃目光往上一扫,毫不费力便瞧见她胸前的一块胎记,那胎记颜色极浅,像极了一枚花瓣的样子。
身后的崔嬷嬷显然也瞧见这枚胎记,眉头一皱便道:“娘娘,这...不如...”
蕴玉自然知晓崔嬷嬷未尽之意是什么,无非是劝仪妃换个人选。
她甚至能感觉到仪妃在她身上来回审视的目光,这两天来,她自认有几分了解仪妃,仪妃废了这般功夫,又怎舍得就这般放手?
果然,便听仪妃淡淡道:“熊嬷嬷,本宫记得,你似乎颇为擅长丹青一道。”
熊嬷嬷不知仪妃为何忽然提起此事,连忙低下头回道:“娘娘好记性,老奴在这上面,确有几分悟性。”
蕴玉闻言却是心下一沉,几乎是同时,仪妃恍若山间清泉般的声音便在内室响起:“既是如此,便将她那枚胎记,用银针蘸了花汁,刺朵桃花出来吧。”
一番吩咐下来,竟是半点不曾过问过蕴玉的意见。
熊嬷嬷听闻仪妃的吩咐,连忙应了下来。
见熊嬷嬷这般乖觉,仪妃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冲着另一位嬷嬷道:“胡嬷嬷呢?可有什么为难的?”
被点到的胡嬷嬷心中一提,只战战兢兢道:“回娘娘的话,这位姑娘的手...”
若说蕴玉这个人是明珠,那她的一双手便是瓦砾也不为过,因着常年浆洗,她一双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子与裂口。
仪妃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嫌弃地将眼转开,淡声道:“这半个月,你们好生将养着她,无论是什么金贵玩意儿,只要能将她养起来,尽数往上用。”
她又捏着那个白玉小匣子开始摩挲,复又瞧了一眼蕴玉,道:“该教她的,也别忘了。”
两个嬷嬷自是又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蕴玉低头盯着自己发红的脚踝,尽管是在仪妃的内室之中,没有衣裳的遮挡,也扛不住冬日刺骨的寒意。
接下来的半个月,蕴玉便再未回过浣衣局,许是仪妃派人去知会过白嬷嬷,总归无人寻过她。
期间,蕴玉便一直被两位嬷嬷拘在昭月宫西侧殿中,卯时三刻牛乳浴,未时羊乳熏手,戌时修补胎记。
熊嬷嬷总掐着宫灯初上的时辰来,端着盛满赭石的玛瑙碟,“姑娘忍着些”,这话总是比滚烫的针尖先落在胸前。
就这般养着,竟也真叫两位嬷嬷将她养成个精细人物。
再有便是她胸前的那道胎记,经熊嬷嬷几次三番的填补,终于也成了朵桃花的样子,只是颜色清浅,失了些美态。
这半个月,正殿的万岁声常在传膳时分响起。
某日胡嬷嬷揭她指腹软皮时突然开口:“昨儿皇上夸赞娘娘,像极了雪中的玉兰花。“
蕴玉数着铜盆里漂浮的茧屑,不知怎得,忽然抬眸瞧了眼外间的雪地。
二月二十八,两位嬷嬷终于将她带至仪妃跟前,半月不见,仪妃风采更胜以往。
这回她并未倚在那张常靠着的美人榻上,鲜少规矩坐在桌前,见蕴玉来了,唇边挂起抹清浅的笑意,冲她颔首道:“坐吧。”
蕴玉明白,仪妃这是要检验嬷嬷们的成果了,当即埋下头,小步走至桌边坐下。
她本就生的浓纤合度,这些日子被嬷嬷们管束着,未用过一顿饱饭,眼下穿着宫装也显出弱柳扶风的意味来。
她走至桌边乖巧坐下,才见桌上早已布上了一桌满满当当的早膳,无一不精。
见她行走间娉婷婀娜,仪妃满意点了点头,又给她捡了块蒜蓉鸭脯放入碟中,便见蕴玉面上露出一丝难色。
仪妃偏了偏头,道:“怎么?可是不合胃口?”
蕴玉乖巧一笑,瞧着格外乖顺:“多谢娘娘抬爱,娘娘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这蒜蓉鸭脯...嬷嬷有交代,奴婢不能用味道大的东西。”
仪妃闻言笑了笑,冲她身后的两位嬷嬷道:“不错,赏。”
栖梧规矩从她身后走出,端着盛了两个荷包的托盘至二位嬷嬷跟前站定,笑吟吟道:“娘娘赏的,拿着吧。”
两位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将东西收下了,正要朝仪妃告退时,才听她道:“该教的东西,可都教了?”
此话一出,原本尚且算得上镇定的蕴玉当即面上一红,狠狠将头低了下去。
那两位嬷嬷飞快收回瞧她的目光,忙不迭道:“回娘娘的话,自是都教了。”
仪妃这才满意挥手,叫她二人都退下。
待内室中再无旁人以后,仪妃才笑道:“今儿个日头好,本宫会邀圣上过来一道用午膳,届时,就由你伺候在侧吧。”
蕴玉闻言,乖巧答了个是,隐在袖下的手指却狠狠攥紧了衣袖,等了这么久的,终于来了。
如仪妃所说,约莫巳时,她便吩咐碧澜去乾盛殿请圣上,至于蕴玉,便是由栖梧亲自伺候梳妆。
换了身二等宫女的宫装,又依着规矩梳了头,只是头上额外簪了一根碧绿的翡翠簪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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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为衬她。
梳洗完后,蕴玉便被带到仪妃跟前,交由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开恩般道:“行了,就在我身边伺候着吧。”
时至午时,眼瞅着快要过了午膳时分,殿外才有小太监急急过来通禀,道:“还请仪妃娘娘赶紧准备着,圣驾马上驾临昭月宫!”
仪妃闻言,原本婉约的面上飞快腾显一丝喜意,整个人像极了快活的小鸟,起身带着整个昭月宫的人出去迎接。
将将走至昭月宫门前,就见由十六人抬着的帝王御辇稳稳停在昭月宫门口。
仪妃领着人躬身行礼,口中道:“给圣上请安,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未说完,蕴玉便见一双玄色绣金色五爪飞龙的御靴停在仪妃身前,接着便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住仪妃的柔夷,温声道:“免礼,你身子不好,怎得亲自出来了。”
说罢,他便一手拉着仪妃,并未瞧旁人一眼,稳稳往昭月宫里面走去。
蕴玉穿了二等宫女的服饰,做的自然是二等宫女的事,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人影杂乱间,她强忍着扑通扑通的心跳,飞快抬眼望了望那男人的背影。
他身量极高,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袖口与衣襟处皆缝制了金色的滚边,发丝仅用九龙戏珠金冠半束,这便是大盛如今的皇帝——永康帝裴玄祁。
就这一眼,蕴玉原本慌乱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就连脚下的步子也变得沉稳许多。
待她走至前厅时,便见裴玄祁与仪妃已然端坐桌旁,桌上是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见她过来,仪妃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暗光,终是闭了闭眼,再抬眸时便道:“蕴玉,你来替本宫布菜。”
“蕴玉?”裴玄祁顺着仪妃的视线落在蕴玉面上,视线从那根翡翠簪子上面掠过,表情瞧不出什么变化。
仪妃抿了抿唇,随即唇边又挂上那道温婉的笑意,对裴玄祁道:“她原是浣衣局的宫女,前些日子来给妾送衣裳,妾瞧她是个机灵的,便要来做了个二等宫女。”
闻言,裴玄祁便不再多问,反倒捡了一筷子八宝酥鸡送至仪妃跟前:“你身子还未好,当要多用一些才是。”
仪妃一愣,视线触及裴玄祁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喜的是蕴玉这般好看,裴玄祁也并未多看一眼,悲的是,自己竟是要亲手将蕴玉送上他的床。
似是察觉到仪妃情绪不对,身后的崔嬷嬷连忙递上一碗甜汤,提醒仪妃道:“娘娘,这是小厨房一直煨着的玫瑰牛乳,您尝尝。”
仪妃这才回神,扭头冲蕴玉吩咐道:“蕴玉,将这盏汤端给圣上尝尝。”
话音未落,便见裴玄祁轻轻抬眸,视线从仪妃和蕴玉面上划过,就在仪妃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时,才听裴玄祁轻笑一声:“既是仪妃的意思,便拿过来吧。”
一时间,仪妃只觉自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干干涩涩一团堵在胸口。
用过午膳,裴玄祁并未多留,转身回了乾盛殿处理政事,反倒是仪妃,在桌边坐了良久,才吩咐崔嬷嬷道:“都准备着吧,晚上吩咐蕴玉去御前送盏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