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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欲盖弥彰·卷十六

作者:灬洛杨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轮明月高悬,将天上的星子映得忽明忽暗,墙角的那颗老槐树冒出了绿意,夜影从院外走入,与御风打了个照面“咱们兄弟里属你最闲。”


    “那是,王爷心疼我,怎么不服气吗?”兄弟几人每次见面都要相互调笑一番。


    “这要是在军中,你肯定要挨不少板子吧。”两人相携敲门而入,跪坐在一旁的软垫上。


    “王爷,洛雨传回来的消息说发现左庆耀和邓昆两人已盘踞葛阳多日,日日留恋风月场,近期暗中搜罗了不少矿工,猜测是要开私矿了。”


    “私采铜矿流放之刑,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无故采矿所为何事?难不成他想铸造兵器?可查清了是什么工匠?”他将茶推到二人面前。


    夜影摇头“他们行事谨慎,左庆耀这只老狐狸狡猾的很,暂时还不知详情。”


    “我们追查林怀山私吞军粮已经多时,抽丝剥茧也尚需时日,今日之事咱们不妨稍稍泄露,让他起警惕之心,定会抽出与军粮无关之人前去帮忙,我们趁机从中安插眼线,剩下的就好查多了。”御风将茶一饮而尽。


    “是个好办法,声东击西也许能收到奇效,只是,这泄密之人……”


    “或许可以用王妃传信的法子。”


    他将江州地形图展开,目光定在葛阳“不,如此隐秘之事她一个后院妇人岂会轻易得知,再说她嫁入王府时日尚短,奸狡之人怕是不会轻易相信。”


    “之前咱们曾替换过内容,透露出去的消息不乏隐蔽之事。”


    “话虽如此,但终究要眼见为实,林怀山并非好欺之人,看来势必要在他面前演上一出。”


    沈清月粉面涨的通红,双唇紧闭愤恨的坐在精致的妆台前,轻抚自己白皙的脸蛋,“想不到王爷居然如此轻纵,任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不行,这口气叫我如何能忍。”


    “夫人,今天王爷发落了翠柳,万一那丫头抖出咱们来,怕…”银屏手上的檀木梳划过秀发。


    “王爷如果有心想探查真相,就不会轻纵只是赶她出府,若咱们再动手脚,怕是此地无银了。”她的手指用力的按进粉盒中,血染的猩红铺满台面。


    “那您打算如何做?”


    “她凭什么对我不屑一顾,摆明是瞧不起我沈家,爹爹好歹是当朝二品,也不比她林家差什么,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右手握成拳重重的敲在桌面上。


    “夫人别气,当前得到王爷宠爱才是正事,毕竟您比王妃还早一步与王爷相识,况且王爷今日也未见有意偏袒,可见对王妃也无甚好感。”


    “话是如此,但他对我避而不见,我也不能总是无故去寻。”长袖拂下的脂粉弥散在空气中有些呛人。


    “夫人,此时不是顾忌脸面的时候,您想日后高枕无忧,现下里拢住王爷的心才是要紧的,否则凭王妃姿容…”


    金锁从箱中拿出一枚同心蝴蝶玉簪,望向镜中比量“小姐,您出门前老爷曾嘱托,完事收敛低调,王妃好歹是正室,咱们不如前去示好,与她和平相处,若是能顺利孕育生子也是美事一桩,届时王爷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


    “爹爹要我忍让是看在尚书令的份上,但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她可以这样对我,自觉貌美就想用欲擒故纵的把戏吸引王爷,人无而仪,不死何为,就是看不惯她这种自视清高的模样。”


    “这是傲月茶庄出的新茶,奴婢为您煮了,您请用些吧”金锁将茶杯递了上来。


    “夫人,咱们从府里带的几瓶好酒,不如您邀请王爷到咱们明月轩小酌,到时…”


    “回夫人的话,朝露苑的春夫人求见,来向您问安。”门外想起婢女的声音。


    沈清月将染了胭脂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这些天我倒是把她忘了,叫她进来。”


    人还未到先闻其香,淡淡的茉莉香迎面扑来,“妾身夏氏蔓春给夫人请安。”女子眼秋波流转,身着一袭耦合色的裙裾,外罩一件灰毛兔绒棉衣,款款下拜。


    “原来,与我同日进府的人就是你。”轻柔的语调伴着红梅枝的脆断声显得格格不入。


    “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不配与夫人相较,奈何不敢忤逆王爷之意,所以还请夫人海涵。”


    沈清月假意一笑,缓缓起身,耳尖上的翡翠耳珰在光下生辉“与我二人相较,你是王爷亲自求娶的那个,看来你们感情甚笃,你是…”


    “想必夫人定是误会了,王爷风姿岂是妾等之人可存念想的,妾只为安身立命,安稳度日,还望夫人明鉴。”


    “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哼!一个卖笑的娼妓能获王爷青眼,已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是,夫人教训的是,妾是荆州人士,荆州的刺绣最是闻名,这件芙蓉外衫轻纱质地,触感细腻,您瞧这衣袖以金丝线刺绣着繁复的卷云纹,还…”


    “原来这就是著名的荆州绣品,”她用手指捻起衣料揉搓着,“我瞧着也不怎么样,银屏你说呢?”赤红胭粉赫然印在上面。


    银屏轻嗤出声“奴婢出身低贱,此等货色在咱们沈府也是见多了,确实不值一提。”


    “回夫人的话,这衣衫是我们夫人精挑细选的,还望您莫要嫌弃。”兰姨的目光停留在胭脂粉印上,有些心疼。


    “春夫人倒也不必急于表明立场,我虽是侧室,但年少与王爷相识,自然志趣相投,无论如何都是你比不起的,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本夫人房中多得是,你带回去留着自己穿吧。”她嫌弃的将托盘打落,转身坐在案前轻靠椅背。


    “是,妾知如何自处,定会安守本分,谨言慎行。”


    “听说你以前是个清倌,不知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引得王爷欢心,除了这张脸,可还有其他勾人伎俩?”尾甲搅弄新鲜的嫩茶,“怎么,不愿说吗?还是瞧不起我沈清月?”言语中的侮辱挑衅让夏蔓春的脸色变了三分。


    “月夫人,蔓春出身是不好,幸得王爷垂爱救我于水火,妾对爷心怀感激,爷对妾只有同情,并无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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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她将贡桔放入口中“今天你既然来了,不如献上一曲让我也好好新赏一番。”


    兰姨提起裙摆跪倒在地“夫人,我家夫人命苦,自小多受磋磨,幸得王爷抬爱才得以逃出生天,从此便下定决心不提前事,不念过往,还请夫人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此番言语是说我故意刁难吗?”日光倾斜映在脸上,她半眯杏眼,随手拿起贡桔往兰姨脸上砸去。


    “奴婢不敢。”


    “春夫人,生的风情妩媚,阅人无数,想必定然明白男子心意,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才向你打听而已,你可真是无趣,也罢,既你不愿我不勉强,入府未妾多少有点糟蹋了这身狐狸皮了。”


    初春的葛阳山坳还凝着薄霜,左庆耀裹着半旧的绒裘立在山神庙前,袖中藏着徐州太守亲批的采铜令,朱砂印在残雪映照下红得刺眼,邓昆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庙门,铁甲上结着冰碴“都听着!奉朝廷敕令征役,日给粟米三升、铜钱五十!”


    破袄裹身的矿工们缩在墙根,有个跛脚老汉颤巍巍举手“官爷,永初七年修皇陵也是这般说辞,可最后...”


    “啪!”邓昆的马鞭抽裂供桌上的粗陶碗,碎瓷溅入火堆腾起青烟“此番是给陛下铸万寿鼎,短了谁也不敢短了皇差!”他靴底碾过散落的铜钱,孝建四铢的"四"字在泥里扭曲变形。


    洛雨伏在庙顶的枯槐枝桠间,羊皮袄与树皮浑成一体,他盯着左庆耀从褡裢掏出的契书,那纸上盖着徐州刺史府鱼符印,边角却沾着邙山特有的赤黏土。


    “画押按指印的,另赏盐半斤!”左庆耀的笑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奸细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矿工们食指蘸了朱砂,在空白契书上按下血指印,有个少年盯着朱砂碗将手放到鼻下“这印泥怎有股铁锈味?”


    邓昆的副将一脚踹倒那少年“皇差用的都是官家朱砂!”暗红液体泼在雪地上,洛雨嗅到风中飘来的腥气,像是掺了牲口血的劣砂。


    子时的矿洞飘起绿莹莹的鬼火,实是左庆耀命人焚烧硫磺驱赶矿工,洛雨贴着湿冷的岩壁潜行,耳畔飘来邓昆的醉语“太守那边打点的五百匹蜀锦,得从江州绕道...”


    “嘘”左庆耀压低声音,往四周瞧了瞧“明日把最后这批契书换成死契,事毕后借口矿难全部处理了便是。”


    五更天未明,洛雨撬开山神庙地窖,成捆的契书下压着带血的褡裢,里面除却伪造的刺史府鱼符,还有半块沾着朱砂的“景和”钱范——这未及发行的年号,此刻正阴刻在林怀山私铸的铜模上。


    庙外忽传马蹄声,洛雨将证据塞入中空的槐木神像,晨曦中左庆耀正对矿工喝骂“你们听着,与官府签下契约便要履行到底,中途逃跑者以抗旨论处!”他扬起手中契书,最后一页隐约可见自愿充作官奴字样的蝇头小楷。


    残阳如血泼在矿洞口的残幡上,洛雨抹去眉间霜花,迎风而立,是时候让蛰伏的赵央,混进这吃人的矿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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