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生见他半天没说话,歪了歪头,虽没什么表情,但那给人的感觉倒也真充满疑惑。
“这个……这个就是……怎么说呢?”柳将白耳尖泛红,喉结上下滚动着,话到嘴边又吞回去,手在空中慌乱比划,“这么说吧,就像你跟我,我们是男的,三婶是女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柳思生追问。
这下柳将白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尴尬地只顾着对柳思生眨眼。
柳思生步步紧逼:“那你是为何知我是男是女?”
闻此,柳将白的脸更红了,局促地摸着脖颈别开脸,别扭言:“就……我看见了,救你回来那天……你衣裳是湿的……能看见你身子……”
“所以男的女的是看身子的对吗?”柳思生话语间,就伸手开始扒自己的衣裳。
这一举动将柳将白吓得不轻,一个踉跄过去弯腰,双手揪住柳思生的衣领,将那脱到一半的衣服给拉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你自己知道就行,别当着别人面脱衣服……”
“也别脱别人衣服,不体统。”柳将白想了想,还是将这句给补上,万无一失的才好。
柳思生又问:“那你如何知柳婶是女的?也是看身子吗?”
柳将白哑口无言。
我的天,祖宗,你在说什么啊!
“小白,银子是什么?要银子能干什么?”
“小白,为什么你每次做鱼都要挖空他们的肚子?为什么你说那个不能吃啊?”
“小白,书是什么?你为什么要买那个东西?”
“小白,柳婶老是说让你成家,成家是什么?”
“小白……”
从大暑到秋收,柳将白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阿无他……是个傻子?
果然,那日在柳江里,他定是摔到了脑子,不光是摔失忆,连人都给摔呆傻了。
柳将白拉着板车,板车上堆满了苞米,苞米上坐着一个柳思生。
他手里拿着狗尾巴草,还是一如既往望着远处的日落发呆。
走到溪旁停下,想歇歇脚,也顺道洗了把脸解解乏。
那一捧水带走的片刻疲惫却在看见那人的瞬间又涌上来。
柳将白回去,直接靠坐在板车旁边。
抬头之际,正巧看见柳思生的侧脸与那落日重叠在一起。
夕阳如金,映衬着他动人的面庞,瞧着他头发也长了不少,随意披散在身上,随风摇曳。
微风吹拂,睫毛微颤,平静的心湖荡起涟漪,随后翻涌。
柳将白有时候竟然期许,要是他永远找不到家人就好,这样就可以一直如此下去。
要是真是傻的,就更好了,这样依赖自己,也离不开自己。
但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对阿无来说太过自私。
我不该是这样的……
柳将白看他看得忘我,忍不住开口问:“阿无很喜欢落日吗?好像每次都会盯着看许久。”
柳思生闻声转头,唇角自然勾起一抹笑意。
差点忘了,如今的他也学会了怎么用表情表达情绪。
喜怒嗔痴,他的一切都是我教的,那他是不是也……
都说做人恋贪,那我真是贪得太多太多,即便他在身侧也依旧渴望,无法自拔。
柳思生敛了笑,轻轻摇头:“我不喜欢落日,只是我讨厌黑夜,在夜里看不到太阳,也没有影子陪我,很孤单,我盯着它,总想求它走得慢些、再慢些,但他好像不怎么听我的话。”
“夜里也有光亮。”柳将白顺着他的目光,也朝那天地朦胧之处望去,“太阳慢不了,这是天的规矩,改不了,但我们不一样,天管不到我们,我们可以试着去喜欢月亮,它也会发光,他能给晚回家的人指路,让他们不会迷失方向,况且夜里也不孤单,因为有星星做伴。”
柳思生垂眸思索片刻,忽而抬眼,撞进对方滚烫的视线,笑脸盈盈道:“那白日小白做太阳,我做影子;晚上换我做月亮,小白做我的星星,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只是一眼,心中悸动,移不开眼,也放不开手。
柳将白笑着起身,从怀里摩挲了一会儿,掏出一条红绳,递到柳思生面前。
“这个我知道,叫绳子,还是红色的,我说得可对?”柳思生拖着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一脸的意冲柳将白挑眉,似炫耀。
柳将白宠溺点头,随后拉起了柳思生的手,将另一头放在他掌心,语重心长道:“阿无,我没什么本事,我的一生也活得碌碌无为,原本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直到你的出现,我有了盼头,我现在虽然没什么能给你的,但我会努力,我今后一定能挣好多好的银子,给你买新衣裳,吃得用的我一定给你全天下最好的,所以请你一定要等等我……不会很久……”
“虽然这么说有点痴心妄想,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说到此处,柳将白深吸几口气,红着双脸,提高音量,“我想……跟你成婚……”
“阿无,做我的妻,好吗?”
做人恋贪,我本为人,短短几十载,不贪,便什么都没有了。
柳思生不语,只是一味盯着自己手中的红绳。
不知怎的,那绳子突然缠着自己,令人窒息。
从未有过的感觉。
逃不出,回不去。
“成婚……就可以永远跟小白在一起吗?”
此话一出,柳将白喜出望外,迫不及待拉上了柳思生的手:“阿无,你答应了?”
“我为什么不答应?”柳思生笑得愈发灿烂,笑弯了眼,“你可是小白,小白才不是什么没本事的人,小白什么都会,小白说的那些我虽然不怎么懂,但肯定都能成真!”
“阿无!”
柳将白颤抖着将人搂进怀里,滚烫的泪砸在他的肩头。
我的阿无,我的妻,我该拿什么弥补你?
你那满怀期望说着信我的情话,竟比那天边的晚霞更加灼人。
我生如草芥,不堪一世,无以为报,只愿来世、来来世,生生世世,以命为媒,赠心与君。
虽死无憾。
夜色泛起波澜,将暖光笼罩。
但那夜,月亮满怀,满天繁星。
柳将白小心翼翼将那红绳编在柳思生头发上,对他解释:“红绳系情,夫妻成婚当以红绳紧系发丝,当作结发;不过如今我还未迎娶你过门,就先系情,定下诺言,等他日我取得名头,当八抬大轿,结发为夫妻。”
“嗯嗯。”柳思生满意地摸着那被柳将白编的歪歪扭扭的辫子,开口询问,“小白,你不系吗?只有我系吗?”
柳将白低下头,略显尴尬言:“我就这么一条,自然先给你系,等有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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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买一条。”
“那为什么不把这个弄成两半?你我一人一半?”
“红绳不能断,红绳一断情就断了。”柳将白抬手,指尖摩挲过柳思生的发丝,“也就等几日的事,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集市上,你给我挑,给我系,怎么样?”
“好,那我要亲手给小白系。”柳思生也抬起双臂,环抱住了柳将白的腰身,依偎在他怀中。
好在今年收成不错,种的农物都卖了好价钱。
在入冬之前给柳三娘换了棉衣,给柳思生换了新被褥,还特意烤了许多秸秆,将床垫得高高的,这样一来,也终于能让柳思生睡个踏实觉了。
轮到自己,柳将白只买了一本书,其余的钱全换成了过冬的粮食。
想起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闲钱买书?只是偶尔有几个云游的先生来授课,柳将白才能趴在墙头上偷听。
后来柳三娘发现他竟无师自通学会了写字,高兴得不得了,宁可砸锅卖铁也要买书给他读,盼着能出个状元郎光宗耀祖。
日子苦就苦些,只是不久苦垮了柳三娘的身子,虽然她平时还是看着咋咋呼呼、风风火火干这干那,但时而心悸,说不准就晕倒在了院子里。
柳将白懂事早,十五的时候,旁人家孩子还在读私塾,他就偷偷将书给卖了,从此之后揽过了一家的活,一揽就是四年。
如今日子总算见了起色,他又动了读书的念头。
不为别的,就盼着能读出个名堂,风风光光地把柳思生娶进门。
而柳思生也是头一次看见书,新奇得不得了。
柳将白本想着在柳思生面前装一装,教他识字,结果柳思生认得比他还多?
他难道读过书吗?
还是说……他天赋异禀?
“供你啊,我看不如供人家阿无。”柳三娘看着柳将白那吃瘪的模样,也是忍不住打趣。
一年多过去了,柳三娘也终于认清了柳思生是男的事实,只是惊讶,却也欣慰。
看着他们两个忙东忙西的,家里也是越来越好,谁能不开心呢?
柳三娘笑着给他们两个铺床,要说这男女授受不亲,但俩男的睡一起能有啥好讲究的?
“三婶,你说得真是伤人。”柳将白佯装生气,托着腮帮子嘟囔。
“行了行了,你又不小,少来这一套让我哄你。”柳三娘铺好床,坐在床边喘了口气,“阿无啊,早就是我老柳家的孩子了,他跟你一样,这谁考上状元啊,我老柳家都能祖坟冒青烟。”
柳思生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忍不住开口:“状元?那是什么?小白要烤给我吃吗?”
柳三娘愣了一瞬,而后和柳将白对视一眼,两人笑得直不起腰。
柳将白压下笑,耐心同他解释:“状元可不是吃的,是天大的功名!我要是考上状元,咱们就能住进京城,住带亭台楼阁的大房子,一辈子不愁吃穿!”
柳思生若有所思片刻,突然严肃开口:“原来小白想当状元?这简单,我直接给小白不好吗?”
“傻阿无,你可没那本事,状元是天子给的。”柳将白笑着捏了捏柳思生的鼻尖,“不用你给,我好好读书,一样能拿状元。”
柳三娘也跟着笑道:“等小白中了状元,咱们全家都去京城,瞧瞧那好日子到底啥模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