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这才知道,小鲁伯特先生一直把自己当成了家族中得不到遗产的次子或旁支。
苏楠帝国实行长子女继承制,只有作为长子或长女的孩子才具有继承权,而次子、旁支和私生子是没有继承权的。
至于小鲁伯特先生为什么没怀疑他是私生子,那是因为拜伦冠着贵族的姓氏——私生子是不允许跟随父亲的贵族姓氏的。
没想到小鲁伯特先生竟然是这样误解的,不过,也省去了拜伦的许多麻烦。他不欲过多把家中的情况透露出去,只是笑着敷衍了小鲁伯特先生几句,但等回去思考之后,却发现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天了,拜伦已经熟悉了这个时代和原主家庭的基本情况,拜伦并不觉得,只是依靠兼职就可以完全解决眼下的财务困境。
拜伦6苏楠磅的医疗账单还未结清,三个月后他又要开学,到时绝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虽然拜伦有意通过考试减免学费,但在贵族学校上学,哪怕减免学费,书本费、服装费和住宿费也依旧是必要的开销,约翰又不打算让拜伦退学,那他唯一的解决方法……
可能就是当掉伊丽莎白仅剩的几件遗物了。
拜伦微蹙起眉,这可不行,替代了原主的身份本就已经让他心生愧疚,他怎么能再让约翰为了他卖掉亡妻的遗物?
他虽然与约翰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么多年,约翰都不辞辛劳照顾着体弱多病的原主,可知他与妻子感情极深,让他当掉妻子的遗物……这让他于心何忍呢?
他得再想办法解决眼下的财务困境,小鲁伯特先生的话提醒了他,他为什么不试试做生意呢?
就像小鲁伯特先生说的那样,这可是个充满机遇的时代啊,他又来自各种商业模式高度成熟的后世,这些异世界的智慧,足以让他在这个时代获得许多先天优势了。
可做什么生意才是最合适的呢?拜伦思考起来。
拜伦首先排除了炒股和期货这些领域,这个时代的确已经开始流行这些金融理财产品了,但拜伦却不打算触碰这些。也许是因为他天性不喜欢投机,也许是因为他不看好这个时代缺乏监管的金融制度,他不准备与这些东西有过深的交集。
他还是希望能做更实际一些的生意。
在这个时代,在没有本金支持的情况下,想要进入那些最赚钱的煤矿或工厂生产领域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能先从一些小生意做起,但即使是小生意,也得抓准市场需求才行。
有什么生意,是既能让他发挥自己的现代知识优势,又能抓住这个时代的市场需求,还不需要太多启动资金的?
拜伦陷入了沉思,这可不好找啊……
拜伦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底,打算再多观察一番这个时代。
最重要的是,在做生意之前,他得把苏楠帝国的民商法典通读一遍,此前他因为一枚硬币而差点陷入危险的事情已经警告了他,他必须对这个时代的律法秩序和政治生态心怀敬畏。
明日是苏楠帝国的安息日,拜伦会休息一天,他打算到时候再去图书馆阅读法典。
晚饭过后,拜伦坐在房间里复习课程时,客厅的隔断门被敲响了。
拜伦家的客厅和楼梯间是隔断的,从大门一进入就是楼梯间,这是苏楠帝国最常见的民居布局,倒是方便了约翰把楼上出租出去——隔断门一关,楼上的租客就无法进入拜伦一家起居的地方了。
拜伦打开门,看到是小伊芙琳。
“拜伦哥哥,我妈妈让您上去量衣服。”
只是制作口罩和耳罩,也需要测量身材?肯特夫人可真是心细,拜伦心道。
“你先去楼上等我吧,小伊芙琳。”拜伦说。
拜伦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装束,走上了二楼。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德拉塞尔家的二楼。从前二楼是原主的父母居住的地方,伊丽莎白与约翰结婚后,又成了他们的婚房,而原主在四岁之后,就一直住在一楼。
因为德拉塞尔家的房子是栋老房子,楼梯修得有些陡峭,原主小时候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过,自那以后他的房间就被挪到了一楼。
德拉塞尔家的二楼布局与一楼一样。以前拜伦的姐姐为了方便生活,在二楼添置了厨房和盥洗室,如今这极大方便了楼上的租客与主家的互不干扰,不过,也导致了原主与楼上的租客们完全不相熟。
站在门口的小伊芙琳看到拜伦,高兴朝他招了招手,拜伦笑着走过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您快请进吧,德拉塞尔少爷。”
肯特夫人和伊芙琳长得很像,她看起来年岁不大,但因为疲惫与瘦弱,使她的脸色略显老态苍白。
她穿着一件朴素的旧衣袍,左手的袖口处空空荡荡。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迎接他。
拜伦被这一声“少爷”呛了一下,他轻咳两声,“您是长辈,称呼我拜伦就好,夫人。”
“您是位贵族,我怎么能这么直接称呼您呢?我还是称呼您为拜伦先生吧。”
拜伦走进了肯特一家居住的房间。为了方便冬季生火保暖,德拉塞尔家的卧室都不大,肯特一家足有五口人,却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房间有一大一小两张床,柜子的旁边还倚靠着一卷地毯,地上桌上的杂物很多,有些堆在墙角,有些堆在外面的走廊和客厅上。
虽然这里居住着五口人,房间却依旧干净而温馨,窗台上还插着两朵不起眼的绢花。
“抱歉,房间很乱,希望您不要介意……不过,我每天都会打扫一遍,绝对不会弄脏地板和墙纸的……”
肯特夫人有些窘迫说道,她拉了拉床单,又铺上了一块干净的软垫,请拜伦坐下。
拜伦微笑起来,“不必紧张,夫人,看到小伊芙琳每天干干净净的可爱模样,我就知道您一家都是体面的好人。”
“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能和体面扯得上关系。”肯特夫人笑了笑,局促揉了揉旧衣角,“您太抬举我们了,我还要感谢您对伊芙琳的照拂,这孩子太调皮了,总是给您添麻烦。”
“怎么会呢?小伊芙琳就像一只活泼的小鸟,每天叽叽喳喳的,总能带给我一些乐趣。”拜伦笑着说道,随即他意识到这样的发言太过成熟,不符合自己现在的年纪,又说道,“您知道的,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只能被迫待在家里,又不能去上学,生活总是太过沉闷无趣。”
小伊芙琳听罢,朝拜伦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脸。
“啊……您的身体还没有好转吗?可怜的孩子……”肯特夫人用怜悯慈爱的眼光望着拜伦,拜伦笑了笑,有些不太自在。
他不太习惯于应对妈妈们的关爱。
“难怪您要定制耳罩和口罩,外面的空气总是很糟糕,您晚上也一定休息不好吧?哦……孩子们下班的时间总是很晚,特别是楼上的那两个女孩子,她们在洗衣房上班,那里的工作特别辛苦。”肯特夫人温柔又无奈说道,“有一次,我甚至看到露西不小心睡在了客厅,那个可怜的孩子,她实在太累了……”
“我听说工厂的工作很辛苦,夫人,您的两个孩子也在工厂工作是吗?”
肯特夫人点了点头,无奈叹了口气,“是的,抱歉。我的儿子跟着他父亲在钢铁厂工作,女儿在面粉厂,他们总是半夜才回来,也许吵到您了……”
“也没有那么严重,他们晚上的动静很小。”拜伦赶紧摆摆手,苦笑着说道,“是我的问题,我的身体不太好,睡眠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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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浅,相信我戴上耳罩之后,就不会被脚步声惊醒了。”
肯特夫人看了一眼拜伦,温声说道,“您真是位善解人意的绅士,您的姐夫约翰先生也是。原本我们一家是租不到这样向阳又防潮的好房子的,可是伊芙琳还小……我不想让她住在潮湿肮脏又杂乱的贫民区……是约翰先生好心,愿意用低价租给我们,圣光一定会保佑您和约翰先生的。”
“只是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您不必放在心上。”拜伦微笑说道,“您一定很疼爱小伊芙琳,能让孩子在更好的地方长大,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肯特夫人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伊芙琳能好好享受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我们很对不起孩子们,她的哥哥姐姐都是十一岁就不得不出去打工,我想多留她几年再出去工作,工厂太危险了,真不适合她这么小的孩子……”
十一岁就出来打工,放在前世,这还是小学刚毕业的年纪,拜伦感叹,尽管如此,在这个时代,已经算肯特夫妇心疼孩子们了,更多的孩子在小伊芙琳这个年纪就已经出来工作了。
“您没想过让小伊芙琳有什么别的出路吗?”拜伦问,“您会做衣服,有没有想过让小伊芙琳跟着您做裁缝,或是让她去哪个缝纫店当学徒呢?”
“我正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像她姐姐那样,一点缝纫天赋也没有。”
肯特夫人揉了揉小伊芙琳的脑袋,看着她懵懵懂懂的表情温柔说道,“去做学徒要比在工厂好很多,但也没有那么容易。我以前在乡下做过缝纫店的学徒,当学徒要吃很多苦,我担心这孩子傻傻的,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过,也总比去危险的工厂要好,等过几年她长大一些,我再把她送去当学徒。”
拜伦在心中无奈摇头,在这个时代,穷人家的孩子几乎没有一条像样的出路,尤其是女孩子。苏楠帝国是个风气保守的国家,这里对女性的要求更加苛刻,能留给女性的体面工作也不多。
“我听小伊芙琳说过,您一家以前是在乡下生活的。”
“是的,我们以前居住在夏克郡,那里的生活虽然很穷,但比大城市要平静许多,也没有这么累。”提及往事,肯特夫人一阵感慨,“那里没有危险的工厂,也没有呛死人的黑烟,每年春天的时候,夏克郡的野花总是连绵成片,漂亮极了……”
“可惜……”肯特夫人摇摇头,“可惜如今,乡下越来越活不下去了。如今乡下人都在往城里跑,没人在乡下做衣服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来城里工作了……”
拜伦偷偷看了一眼肯特夫人空荡荡的袖口,他想,肯特夫人的左手应当是在工厂里失去的。
工人在工厂里伤到手脚甚至断肢致残,也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抱歉,多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耽误您的时间了。”肯特夫人笑了笑,拿出皮尺来,“我得知道您的尺寸,做出来的耳罩和口罩才能戴着舒服,您稍等一下。”
她用一只手和残缺的左手为拜伦测量起来,拜伦尽力不去关注她的左手,等肯特夫人测量完之后,又问她定做四件口罩和两个耳罩需要多少钱。
“您不必掏这个钱,拜伦先生,做这些小物件费不了多少布料,何况您一家本就对我们有恩……”
“这怎么能行?夫人,我要是从您这里定做了东西却不掏钱,姐夫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的。您就算想要回报我们,也不能让我一分钱都不出,否则我如何能安心呢?要是以后我还想从您这里定做东西,又该如何?哪怕只是让我支付成本和一半的手工费呢?”
拜伦一番劝慰,终于说服了肯特夫人,他留下了20个先令后就离开了。
他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那是肯特一家的邻居汉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