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新工作,拜伦一时心情大好,他脚步轻快回到家时,窗外还未曾传来11声钟响。
拜伦掏出上口袋中的金链怀表,一声清脆的机械声随着轻按响起,古旧优雅的表盘出现在眼前。
尽管这只怀表已经损坏多年,指针上镶嵌的蓝宝石和表壳上雕刻的鸢尾花纹样仍然彰显着德拉塞尔家族昔日的荣耀。
这只怀表,是拜伦的父母传给姐姐伊丽莎白,又由伊丽莎白传给原主的。
拜伦叹了口气,以后有机会,他还是把这只怀表修好吧,这不仅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日常计时工具,也是因为这是原主最在意的家族遗物。
拜伦脚步放轻来到卧室门口,看到约翰还没醒来,又轻轻合上了门。
他来到厨房,制作今天的午餐。
他将昨晚留下来的半条烤鱼和面团拿出来,烤鱼用油煎脆,鱼骨煎香之后加入开水炖煮,再将面团揉搓、擀平,切成宽窄适中的面条,放在一旁备用。
拜伦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罐头里翻找出了番茄罐头和咸牛肉罐头,他决心将这些难吃的罐头彻底改造一番。
刺啦一声,切碎的洋葱蒜末、咸牛肉碎、卷心菜和土豆丁被倒入热油,在烈火的烹炒中发生美拉德反应,拜伦倒入番茄丁和鱼骨汤炖煮,再把煮熟的面条过凉水沥干之后加入锅中翻炒。
因为咸牛肉的盐量惊人,拜伦没有再加入盐份,尽管如此,他在品尝味道时仍然觉得面条有一点点咸,他翻出咸牛肉的罐子,看着罐子内壁上饱和析出的盐粒,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到底是咸牛肉还是腌木乃伊?咸牛肉罐头还是苏楠帝国最常见的罐头,苏楠人长年累月吃这种东西,真不怕得高血压吗?
最后,为了给每日在后厨工作十几个小时的约翰提供足够的热量,拜伦又将早上留下的边角料面包丢进锅子里,用人造黄油煎出焦褐。
正在厨房忙碌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约翰的声音,“拜伦,是你在做饭?”
拜伦转过头来,看到约翰站在厨房门口,惊讶看着自己。
想起原主的性格,拜伦故作沉默点了点头,然后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别过脸。
“我只是突然想尝试一下……”
约翰的脸上欲言又止,他本想说拜伦用不着干这些家务,可看着少年别扭的表情,话到了嘴边,立刻变成了满脸高兴的夸赞,“哎呀,那一定很好吃!”
拜伦将面条和煎鱼端上桌,约翰看到面条时,更加惊讶了,“是萨宾面条?你还会做这个?”
想起在这个世界,面条并不是苏楠帝国的传统食物,而是大陆南方以美食著称的萨宾王国所发明的,拜伦说道,“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做法。”
约翰听罢,丝毫没有怀疑,而是笑了起来,“我们拜伦真是聪明,只是看到做法就能做出来,可比餐厅里那些笨手笨脚的学徒强多了!”
拜伦暗笑,原主这姐夫可真有意思,把小舅子当亲儿子养。
约翰看着盘子里红通通的番茄面条,觉得样子和气味倒是挺诱人的,内心却不大相信这些东西真的会好吃。
拜伦和他姐姐一样,都是从小到大就没有碰过锅子的人,哪里懂什么做饭?以前伊丽莎白和他一起经营烘焙店的时候,忙碌时伊丽莎白也会帮忙做饭,可她的厨艺嘛……
仅限于把罐头打开倒进锅里……
又不是第一天吃德拉塞尔家的人做饭,难吃又能难吃到哪里去?再说,约翰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拜伦的饭菜是没放盐还是咸死人,他都会装作好吃的模样全部吃下去,绝不能让孩子失望!
约翰拿起叉子尝了一口面条,浓郁的番茄酱汁包裹着微咸焦香的牛肉碎、洋葱和土豆丁,混合着黑胡椒、洋葱和大蒜的香气,酸咸可口又开胃,他瞪大了一双小圆眼,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味蕾,又叨了一口烤鱼,同样外皮焦脆而调味得恰到好处。
约翰闷头大快朵颐起来,没有什么比约翰此刻的进食是对食物更好的夸赞,美味的番茄炒面搭配煎鱼和外焦内软的面包,用油脂、鱼肉、碳水和蔬菜抚慰了约翰辛苦工作一整晚而饥肠辘辘的肚子,拜伦看着他,无声笑了起来。
看来他的厨艺也很符合约翰的口味。
约翰吃着吃着,低下头来偷偷擦拭眼角,拜伦注意到他的神情,心情有些复杂。
可怜的约翰,他一定在心里感动于拜伦的懂事,也许还在愧疚自己不能给拜伦提供更好的生活。
如果是真正的拜伦,在这种时候,他不会主动开口安慰约翰,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孤僻敏感不喜多言的少年,他只会默默愧疚自责,然后因为忧郁的情绪进一步恶化身体。
拜伦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明明他们都很在乎彼此,却都不太善于表达,这让他这个旁观者不免为他们遗憾。
既然原主已经离世,而他接受了原主的身体,他就一定会替拜伦照顾好家人,他决定将原主去世的事情隐瞒下去,否则,约翰一定会愧疚得不能自已的。
当然,他找到工作的事情暂时也要隐藏下来,恐怕他这个姐夫不会愿意自己出去打工,这年头,贵族亲自出去工作是一件很失体面的事情——虽然拜伦觉得德拉塞尔家族早就和体面这个词没什么关系了。
但眼下,拜伦虽然不欲让约翰担心,他也必须要弄清楚家中的财务情况才行。
“昨天上午,文森特老师劝我留级一年,我暂时没有答应。”拜伦说道,他顿了一下,放下刀叉,看向约翰,“姐夫,我知道家中的钱财不足以支撑我再多读一年了。”
约翰叹了一口气,“拜伦,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你只需要专注学习就好了,不要管这些。”
拜伦摇摇头,正色说道,“姐夫,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许多孩子15岁就已经工作好几年了,我只是觉得……您应该把家里的事情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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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了。”
“他们和你怎么能一样!拜伦,你是一个体面的贵族,你姐姐临终前把你委托给我,是要我把你好好养大,不是让你小小年纪就去当童工的!”约翰有些急了,慌忙撑着桌子说道。
“我知道,姐夫,我都知道……”拜伦看着约翰,温柔而平和说道,“我只是希望我能快点长大,也许这也是姐姐的期盼,不是吗?”
也许是拜伦温和的神情稍稍安抚了约翰,也许是拜伦提到了亡妻伊丽莎白,约翰攥了攥衣角,看向拜伦的眼神变得悲伤起来。
“好孩子,你终于长大了,可我……我对不起你姐姐……哦……我真对不起她……”
约翰抹着眼泪抽搭起来,拜伦掏出手帕递给他,约翰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说道,“孩子,这几年家中确实比较困难,可你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咱们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你要相信我……”
“是,姐夫,我相信您。”拜伦轻拍着约翰的肩膀,温声说道,“可是,我也知道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您一天需要打两份工,实在太辛苦了……”
“这只是一时的,拜伦,只要你的身体好起来,我就不需要这么劳累了!何况,你瞧,我在王后剧院一个晚上收到的小费就有30个便士,虽然……不是每天晚上都能收到这么多小费,但我每夜在那里工作,总会遇到那么几个小费多的时候。”约翰从兜里小心翼翼掏出一沓纸钱和硬币,乱糟糟堆在桌上。
“我看到了莫桑医生开的账单,姐夫,我们现在还欠着6苏楠磅的医药费。”
“哦……是莫桑医生告诉你的吗?”
拜伦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偶然发现了账单。”
约翰无奈叹了口气,“既然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的确,我们还欠了莫桑医生半年的医药费,莫桑医生是个好人,他从未向我催过债,可我们的账单也不能一直欠下去,你的病情还需要持续吃药。”
“我会在下个月底把6苏楠磅结清的,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攒下一部分钱了,月底楼上的租客会交纳下半年的房租,这些费用加起来,足有3磅50便士,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努力凑齐剩下的2磅50便士。”
2磅50便士,这个数目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今日在佣工登记的见闻让他知道,这是一个文职人员近两个月的收入,也是普通劳工小半年的收入。
拜伦不知道约翰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但他隐隐记得,约翰以前曾提起过,好的烘焙师在高档餐厅的工资并不亚于那些衣着得体的秘书会计,甚至可能依靠小费收入更多。
拜伦意识到约翰没有把家中的实际情况都告诉他,不说别的,难道如今家中的开销仅仅只是医药费吗?
暑假过后,他还要接着去西敏公学上学,看约翰的样子,他可没打算让拜伦退学。
西敏公学的学费和日常开销,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