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呻吟了片刻:“说来话长……”
谢伊捞过屋内的凳子坐下:“长话短说。”
沈玉苍白的唇角咧开,嘿嘿两声打算糊弄过去,又被谢伊一个眼神把嘴角的笑压回去。
“一一……”沈玉看了眼谢伊,随后轻叹口气又朝屋内看了一圈,最后眼神定在宋书身上。
宋书对上他的目光垂了下眼,而后开口问道:“你是来找她的吗?”
沈玉:“一部分原因。”
她?屋内的人听到两人打哑谜视线都望过来,准备来说,是都看向了宋书。
谢伊还记得昨日那个黑袍女人对宋书说过的话。
她已经死了。
她是谁?
宋书接着问:“夏侯纠下的命令?”
沈玉答:“是他。”
宋书:“为什么?”
沈玉抬眼:“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来这儿取个东西,顺便奉命祭奠……她。”
宋书再次从沈玉口中听到这个答案,比起昨天第一次听见时带来的冲击,已经平静了许多,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朝其他人解释。
宋书准备来说并不姓宋,而是姓夏侯。
他是前任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
不过比起皇子这个身份,他更认同自己只是个随母亲无忧无虑生活的普通人。
也更想做一个普通人。
这样就不会成为母亲的掣肘。
前任皇帝风流成性,年轻时喜欢微服私访,游历天地,宋书的娘亲就是在这个时候跟皇帝相识的,两个年轻男女相伴出行游历,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并且许下终身。
但皇帝终究是皇帝,在外玩一玩你情我爱,才子佳人的游戏图的一时新鲜而已,游戏结束便毫不犹豫地抽身而走,只留下佳人独自落泪。
可佳人也不是普通的佳人。
佳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武器组织千机楼的阁主,彼时阁主年纪轻轻遭逢爱人背叛,本欲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报复,但同时千机楼中亲人离世,她只能暂时放下此事先处理千机楼事务。
阁主继任千机楼用了好几年才让众人信服,将千机楼打理的井井有条,而同时,宋书已经有四岁。
阁主并非小气之人,处理千机楼事务这几年她身边也有了其他人,对于曾经仅有几个月的不成熟爱恋早已放下,可偏偏,有人让她非要记起。
宋书五岁那年,千机楼阁主刚刚成婚不过一年,阁中就闯入一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昱朝的皇帝,那时昱朝国内刚经历过一场饥荒,边境流寇泛滥,其余小国也借此多番骚扰,国库空虚,兵力乏弱,皇帝为了重振朝堂和将领士气,决定亲自出征打这一仗。
打仗需要武器,还需要能决定制胜的武器。
于是千机楼就成了他的目标。
故人相遇,尽管之前有过不愉快,但阁主并未刻意为难,谈好条件后便将武器提供了出去,同时两人也相互约定,不会把宋书带走。
这场仗打了三年,结局显而易见。
战争结束后,昱朝也从曾经的萎靡中恢复过来,于是这位皇帝就有了别的心思。
千机楼是个好地方,阁主还是他孩子的母亲。
皇子不可流落在外,可要想控制千机楼,宋书就可以作为条件。
于是,八岁的宋书来到京城,成了彼时还是大理寺少卿高义身旁的一个小侍卫。
而千机楼成了皇室的专属武器库。
母子相隔万里自此分离,只有每年寥寥几封被管控的书信。
“他死后,千机楼就到了夏侯纠手里。”宋书缓声道。
夏侯纠登基管控千机楼后,宋书的身份也被送到了他的案桌上,于是他延续了前任皇帝的做法,把宋书作为锚点,继续借此控制千机楼。
而沈玉作为皇帝暗处任务的执行人,也自然而然参与了千机楼的事务,成为了宋书跟阁主之间的送信人。
宋书此次之所以要来找沈玉,目的就在此。
皇帝借齐家谋反一事办事不利为由阁去宋书职务时,宋书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什么情况下他这个棋子才能被放开?
棋子不再有用。
也就代表着千机楼出事了。
那日谢伊消失从狩猎场回来时,高大人给曾找他谈过一次话,他没有说太多,只递给了他一封来自千机楼的信,并让他去找沈玉。
信纸上的墨水已经褪色,能看出来放了很久,宋书当即就有了猜测,于是在确认谢伊无事后便提出了要来找沈玉。
而如今得到这个实情,他缓慢的,艰涩问出口:“多久了?”
“……她死了多久了?”
“宋大人。”沈玉第一次喊出‘宋大人’这个称呼的语气没有带上轻慢,“阁主离世已有三年,节哀。”
宋书手背上的青筋猛地暴起,尽管自持冷静,可到这种时候他却根本无法抑制愤怒:“……三年。”
“哈。”
三年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在了,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那怕……那怕让他见她最后一面。
夏侯月眼神落在宋书身上一瞬,而后又转向沈玉,两人对视一眼,又互相移开。
宋书的事,她虽然并未得知全貌,可大致也能猜出来一些实情。
夏侯纠,她这位亲哥哥,是个绝对合格,却也绝对冷血的帝王。
不让宋书见面的原因很简单,上任阁主离世,千机楼群龙无主,他需要时间来掌握千机楼,如果这个时候宋书出现,千机楼那群人得知阁主血脉的下落,未必不会有其他心思。
而现在让宋书知道也很简单,千机楼已经完全被他掌握,宋书的存在不再会影响一丝一毫。
“宋大人。”谢伊轻声出口,“节哀。”
此刻除了节哀二字,其余话说的再多也无用。
屋内的其他人听到这么个故事,也都沉默下来,一时无言。
“……她在哪儿?”良久后,宋书低头问。
“昨日那座山头的对面,下山后十里,有个叫千宋的村子。”
宋书离开了。
屋内沉寂了片刻后,公康宁率先打破平静:“徒弟,你不是还有别的事没问吗?”
他倒是凑热闹看起戏来了。
谢伊瞥他一眼,道:“于承荣今晚到房水。”
公康宁眼中僵硬一瞬,又很快恢复:“于……什么于承荣啊,徒弟你在说啥?”
谢伊不再理会他,向沈玉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江一,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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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离开后,屋内剩下的人除了公康宁,就都是黑市的人了。
而公康宁,有于承荣这层在,她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哎哟。”沈玉听到这话,眉头立刻皱起,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就要身后的床榻上躺,“不行不行,小爷我说了那么多话,太累了,要休息会儿。”
又开始耍赖。
谢伊脚下一动,瞬影到床边,将他即将靠下去的身体扶住,“江一,你今日……”
“一一这么贴心?”江一见她过来,顺坡下驴的向她怀中一靠,整个人柔弱无骨般半边身子都直接仰躺在了她身上。
谢伊:“……”
这人的脸皮实在是无敌。
而偏偏做了这么无赖事的人一脸苍白,眼角弯弯的向上看着她,让她说不出什么话,也没办法将受伤的他甩开,只能深吸一口气坐在床边任由他靠着。
江一&沈玉:计划通。
贺飞洲眼睛一蹬:大意了!
谢伊没好气的看他:“现在总能说了吧。”
沈玉嘴角愉悦的翘起,十分乖巧的点了下头,道:“其实,小爷我呢,是黑市三阁之一,天抠阁的阁主。”
这话出来,他余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柳月,柳月接收到他的目光,眼角微动。
“是不是很厉害?”
“是不是对小爷我刮目相看?”
谢伊忍住掐死他的冲动,并没发现屋内两人的暗流涌动,继续问道:“既然你来房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祭奠千机楼阁主,又为什么会被她抓起来?”
“这个……说来话长。”
“我此来房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天璇阁的阁主选拔。”
谢伊眉头微皱:“天璇阁的阁主选拔?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
沈玉抬眼向上望进她眼眸中,声音放轻些许:“但跟你有关。”
“跟你有关当然就是跟小爷有关。”
谢伊还记得他说过有关送货人守卫者一事,但……
“你应该清楚,我已经拒绝了参与此次阁主选拔。”
“失败了不是吗?”沈玉说,“不然如今你也不会出现在房水。”
谢伊:“可我……”
“你在找申楚。”沈玉笃定出口,“同时,你也在找应天。”
“我可以帮你,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你。”
……
谢伊没有在多过问沈玉为何会被抓起来,也没有再去问那个黑袍女人的来历。
比起对那人多好奇,她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
没错,是恐惧。
那个女人,是曾经的黑市主人,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并且完完全全的了解她。
一号送货人的身份,黑市,系统,倒计时的生命,从她来这个世界开始,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在推着她往前走,她似乎每次都来不及思考,而要追究时又总是被各种事情绊住。
直到昨日见到那个黑袍女人,她的思绪才一瞬全部停下来。
“系统。”
【我在。】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系统吗?”
【是的宿主,我是独一无二的。正如宿主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