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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是进是退

作者:千里江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父亲——!”


    庾鸿甚至不知道天幕到底是何时结束的,只知道自己的手好像悬空在这里许久,仍旧执拗地想要越过铁栏,去抓住那道已经死去的身影。


    直到一只手猛地将他往后一拽:“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尽快离开此地——”


    王愉的声音停住了。


    鼻腔间闻到的血腥味让他看向了监牢的方向,也正好见到了牢中那个已经倒下的人,见到了庾楷闭上的一双眼睛。


    他的脸上一阵颤抖:“……怎麽回事!”


    这是怎麽回事?


    王愉可以断言,庾楷已没了活命的可能,就算现在将神医带来,也绝没有将人救活的希望。


    牢中发生这等惊变,能给出解释的,只有庾鸿而已。


    他掰过了对方的脸,只见汹涌的泪水在这张苍白的脸上肆意奔流,竟让人一时之间忘记了他原本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没想过逼死他!”王愉失声惊呼。


    他只是希望庾楷做出一个选择,和他们这些同样出身世家的人站到一起,将王神爱给打压下去。不是要让他在两厢抉择之下,选择**。


    庾鸿的声音幽幽地在这监牢中响了起来:“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父亲已答应与你一同起事了。”


    “那他……”王愉骤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愕地向着监牢中再度看去,但这一次,眼神之中已多出了几分敬佩。“他是!”


    庾鸿:“他为你们提供了一个起事的理由。也为我……”


    让他下定了决心,按照父亲所说的那样,选择投靠永安来谋求真正的生路。


    让他失去了曾经和永安叫板的长辈,能以孤臣而非世家子的身份效力于永安麾下。


    但这两条理由,都是绝不可能说出来给王愉听的。


    庾鸿抬起袖子,一点点擦去了眼泪:“为我提供一个掌握庾氏的理由。先前为父亲效力的人因他身陷囹圄不敢擅动,现在,他们听我的。”


    王愉的眼神一闪。


    明明今日前来见庾楷这件事,他才是背后主使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庾鸿抬眼看他,目光凛冽,竟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庾鸿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既要讨还公道,推翻应朝,总要再破釜沉舟一些,是吗?”


    “……是。”王愉沉默了一瞬,方才给出了答案。


    只是,庾楷向他们给出的这份投名状,未免太过沉重了!


    他们又怎会因为庾鸿一度戴着镣铐上考场,仿佛在配合永安的行动,就对他有所怀疑呢?


    他们从来都是一路的人,是利益与共的世家。


    何必走到这一步!


    现在庾楷一死,固然是为世家抱团取暖,向永安发起反击,提供了一个太好的理由,却也让他们这边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成员啊。


    他耳朵动了动。眼前的震撼场面没影响他听到,在外头传来了一声鸟叫,作为某种提醒的信号。


    王愉连忙拉起了庾鸿向外走去:“我们不能让你父亲白死,当务之急,先让牢房之中的差役将他死讯上报,不要太早借题发挥,先趁着天幕结束,试探试探哪些人能为我们所用。先前被遣送去守灵,还被褫夺了官职的那些,应该都大有希望。”


    蓦然间,王愉被手上的力道强行扣住,拉拽在了原地,没能继续往前走。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牢房昏暗光线里,一张阴沉而严肃的脸。


    庾鸿脸上的泪水已被擦拭去了大半,只剩下残余的泪痕,被石壁上的油灯映照出一线反光。


    王愉曾经认识的庾鸿,是个能被人轻易说动,耍弄得团团转的人,要说本事或许有一点,心机是真没多少。但仿佛随着庾楷之死,庾鸿的心智突然就成熟了起来,与先前有着天壤之别。


    庾鸿语气坚决:“……人多则口杂,一定要小心。”


    王愉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父亲白死的。”


    世家之中的软骨头不少,他向来知道。


    这些人中,必定有人被天幕上说的种种吓破了胆子,若是再被他们发现自己还有一条退路可走,反抗永安的想法就不会那麽激烈。


    说不定,还会将他们这些有心做事的人当做立功的凭证,上报到永安那头。


    他怎能成全这些人!


    现在天幕已歇,他该继续行动起来了。


    ……


    此刻行动的,又何止是一个王愉。


    往日建康入夜之后,因宵禁严格,加之灯烛昂贵,外围的百姓早早安歇,城中的富户则仍沉浸在歌舞之中。


    然而今日,天幕的惊人消息让城中百姓难以入眠,仍在交流着这陛下亲自教导**之事,反而是靠近宫城的这一片官员宅邸静得出奇。


    但这种安静,又不是因为睡意。


    各家各户看似是在遵守规则,紧闭了门户,实则更像是将所有的暗流激湍,都藏匿在了


    外人看不到的地方。


    “陛下真是交托给我一份重任啊……


    谢道韫自宫城城头,向着这座沉寂下来的建康城望去。


    城中人心各异,局势混乱,但从同行的褚灵媛与刘穆之看来,夜风只吹拂过了她梳理得宜的白发,却未将其吹乱分毫,一如她此刻依然平静的面容,只要看过去,就能让人的心神一并安定下来。


    原本她们需要做的,只是当陛下亲自前往洛阳督战后,把控住朝堂局势,将后方的物资继续向前线调派。


    在这一点上,刘穆之无愧于天幕所夸赞的那样精通内政后勤,将桩桩件件的事都解决得极为漂亮。


    但现在局面有变,她们不得不将精力投入到另外一桩事情里。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谢道韫可以很肯定地给出这个判断,“陛下不在建康,也一定会是他们抓住的机会。


    世家的“圆滑大多表现在不涉及内核利益的时候。在这种时候,他们可以直接俯身便拜,另投山门,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往往不会受到朝代更替的影响,依然享有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在生死难定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选择反,以保持住“门阀


    按照永安陛下这种杀法,他们连“门都不剩了。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给他们下个套然后一网打尽吗?褚灵媛问道。


    谢道韫转头笑道:“你似乎比先前敢说了不少。


    褚灵媛承认得爽快:“是陛下教得好。您也教了我不少。


    接连的见闻一次又一次地打碎了她心中对官员的印象,那也不能怪她现在将这些人视为河鱼,觉得可以将他们诱骗入陷阱中一网打尽。


    要说她们还真有这样的条件。谢道韫出自陈郡谢氏名门,她褚灵媛的这个褚虽已没落,仍在世家之列。


    倘若她们表露出几分合作的态度,对于有些想要颠覆朝纲的人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


    也正好趁此机会,将想要有小动作的人全部抓出来。


    但她随即就听到了谢道韫的答复:“不必了。姑且不提,他们到底会不会相信,就算他们真的会相信,我们也不能这麽做。


    “这是为何?褚灵媛请教。


    谢道韫解释道:“我们不仅要解决世家起势、意图颠覆朝纲的隐患,也要让百姓看到,建康永远是陛下的后盾,与前线的士卒同在。倘若今日我们可以为了蒙骗世家,摆


    出倒戈的样子明日也能有人做出同样的事情却是为了假戏真做真的将都城献出去。我们可以做事灵活但不是这样的灵活。这不是一个为陛下管好后方的人应有的举措。”


    面对褚灵媛这样好学的晚辈


    “不错!”刘穆之在旁接话“天幕告知的种种让那些存有异样想法的人选择了动我们恰恰要静要让建康百姓看到应朝的稳健直到陛下的战报返回建康。”


    褚灵媛问:“那就什么也不做?”


    “当然不是。”谢道韫答道“动还是要动一下的还有个重任要交给你。”


    褚灵媛:“我?”


    “别看了就是你。现在朝野士族没这个本事飞奔到前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与道和身上。反而是你还能做些事情。”


    留守在建康的臣子中只有褚灵媛最是年轻。哪怕有同样年轻的陛下这个例子在还是有不长眼睛的人将她忽略掉。


    谢道韫:“陛下给了我一份诏令若是情况危急能将刘将军调度还朝。”


    “我要你带着军令往会稽走一趟让驻扎在那头的刘将军按兵不动由他的副将孙将军秘领偏师折返建康等待随后的命令。”


    她的声音始终沉稳可在这一句里又忽有一阵绽放的锋芒:“倘若建康有变要如何指挥孙将军出兵你自行斟酌。”


    褚灵媛呆愣住了片刻。


    她听得明白谢道韫的话:她往会稽走的这一趟不仅仅是要将消息通传到位也担负着决策的重任。若有必要她也是一个发号施令的人。


    “我……”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谢道韫道“真到了建康有变的地步也就是我与道和都暂时无法阻挡住世家反扑的脚步了必须等到陛下自前线折返。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决策保守还是激进情况也不会更坏了是吗?”


    褚灵媛的眼睛里星光一阵震荡。


    她望着谢道韫的殷切眼神用那个仍显稚气的声音给出了一个坚定的答案:“我明白了。”


    “那你稍后就去吧。”谢道韫再度向夜色中俯瞰了一眼“今夜既是不眠我们的动作也要快一些。”


    一个时辰前狱卒来报庾楷撞壁而亡。


    比起猜测他是被天幕中绝望的未来刺激选择以身来


    殉覆灭的晋朝,还不如相信,这是有些人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她也如同有些人所期望的那样,暂时压下了庾楷的死讯,等待随后的风雪。


    自俯首而看都城转为仰头上望,就能看到,北方袭来的朔风在建康的夜幕一角撕开了一道口子,疯狂地向这道裂隙里灌入长风,掺杂着破碎的漫天飞絮。


    可奇怪的是,她不仅不觉寒冷,也不觉这是严冬在向她这位长者施以霜寒,反而正如陛下在离开建康前所说的那样,这个年纪的她正是最沉得住气的时候,也最能评估出乱局里的人心,也依然有一腔热血奔涌在心头。


    天幕上的她,在孙泰等人攻破会稽的时候,能够拿得动刀果断迎敌。


    现在的她,也举得动刀,杀得了人!


    只是不知道,陛下那边现在已经如何了……


    ……


    像是察觉到了这道远远送来的问候,原本伏案在桌前的王神爱又朝着南方建康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透过军帐、透过夜色还能看到那边的情况,又重新握住了笔,迅速写下了几道命令。


    她清楚得很,这一轮天幕的出现固然为她进一步争取了民心,却也为她清扫内部带来了**烦!


    “天街踏尽公卿骨”从口号变成现实,也将原本可以一步步瓦解的世家势力一股脑堆在了一起,从内部燃起了一把火。


    她能看得出来的变化,聪慧如姚兴和拓跋圭一定也看得出来。


    洛阳之战带来的利好一面,还未能彻底展示出来,新的危机又已经重新席卷而来。


    倘若不能以最淩厉的手腕、最快的速度解决这出后院起火,魏国、燕国一定会早日卷土重来!他们是发号施令的一方,不是等到有人催促才行动的怠惰之人。


    “陛下!”


    “进来。”王神爱闻声搁下了手中的笔,就见刘义明顶着一头的雪粒冲了进来。


    帐外的风雪从这半掀起的帘帐中蹿了进来,将案上的烛火都吹乱了一刹。


    刘义明连忙讪讪一笑,猛地堵住了风口。见王神爱无奈地冲她招了招手,这才飞快地冲她奔了过来。


    王神爱问:“我让你清点人手,清点得如何了?”


    刘义明摇了摇头,“人有些少。这几日气候变得太快,突然就比先前冷了许多,原本我还觉得,什么南人不擅北方作战都是说着玩的,自己来到这里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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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卒里冻伤的情况太常见了。”


    “不过


    您说要我从洛阳的幸存者里,找出些之前从河东方向逃难过来的人,还真找到了几个。作战大约不成,当个向导勉强凑数。”


    “陛下要我找这些人做什么?”刘义明的眼睛亮了起来,“咱们要给那乌龟一个拳头?”


    王神爱无语:“谁教你喊人乌龟的?”


    “他不是吗?”刘义明理直气壮,“他的部将杀过来了,他自己倒是在后面慢慢吞吞地压阵,要不然还能一并被我们打一顿。那日陛下与他隔河相见,他又畏缩不前,缩回脑袋比谁都快……我可不知道什么圭啊龟的,就知道他皮糙肉厚不容易杀。”


    反正是敌对的一方,她给别人起个绰号也不算错。


    王神爱扶额失笑:“他这叫权衡利弊。若真是个仗着年轻就无所不为的莽夫,早年间和慕容垂对战的时候,就够他死一百次了。玩笑可以开,记得提防这个对手。”


    刘义明点头:“陛下放心,这一点我知道。”


    她离天幕上说的指哪打哪,自动认路还差得远,哪敢有所托大。


    “不过……”王神爱莞尔,看向了面前这个冬日里也仿佛自带火力的将领,“你先前的说法也不算错。”


    刘义明目光炯炯:“真要打?”


    “别想太多,只是袭扰。哪有到这个天气还继续打仗的,士卒还要不要命了。”


    所以不是真打。


    刘义明不太明白:“陛下所说的袭扰是……?”


    “我已给楚侯下了令,让他带人往洛阳东边的兖州走一趟,将此间战事已定的消息传过去,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将愿意迁徙来洛阳的百姓护送过来。”


    “如果是先前,拓跋圭要解决自家**将领的麻烦,要消化战败的损失,也要防止境内燕国余党的反复,没工夫管我们这边的动静。这轮天幕之后却未必。”


    “他不想坐看我这洛阳添人,武装成铜墙铁壁,就一定不能直接退兵。在我从洛阳折返之前,必须打消他的决心,也让洛阳百姓安稳过个冬。我将这个游击袭扰的重任交托给你——”


    王神爱顿了顿,语气更显郑重:“义明,你敢不敢接?”


    刘义明有些紧张地用一只脚踩了踩后跟,突然立定站稳,朗声问道:“陛下,军粮和冬衣管够吗?”


    王神爱毫不犹豫:“这还用问吗?这可是精心选出来的不惧严寒的士卒!”


    “那我行!”刘义明一口应下了这个差事。


    要让她认真按照陛下亲卫的培养流程,先从认字明义开始,实在是太为难她了。至于排兵布阵这种东西,又因她接触军队不久没法教。还不如就给她那麽几百人,用小范围的交锋袭扰练练手呢。


    陛下可真是太懂她了,给她选的是个最合适不过的位置。


    在三日之后,她便已带着自己的这一路人马秘密渡过了黄河,向着拓跋圭大营的方向摸索而去。


    途经洛阳城北的时候,她正看到有一队人在邙山之下修筑新的屋舍。


    其中一人身边,还站着那位主动请缨的前秦公主。


    刘义明一把拉住了缰绳,奇道:“苻将军,陛下不是说,洛阳百姓新居借用原本的旧城轮廓来建吗,为何在此地动工?”


    苻晏朝她颔首致意:“你有所不知,这些是自弘农方向撤离过来的。他们感念陛下施以援手,并未放弃,便想为洛阳戍防尽一份力。函谷关方向有刘将军坐镇,我们是不担心的,倒不如修筑民居在这里,若有沿山拦截之事,还能早些帮上忙。”


    陶促停下了动作,回应道:“正是如此,小将军也不必担心我们,这邙山虽不算高,也能拦阻些寒气,将屋舍修筑在此地,还比那头的开阔地暖和些。”


    “原来是这样……”


    那她就不需多问了,先干自己的要事去。


    陶促摸了摸胡髯,见刘义明继续带兵向前,不由有些忧虑:“这位小将军年少,看起来马术也不甚娴熟,当真能担大任吗?”


    苻晏噗嗤一笑:“她是被您一句小将军给说乐了,毕竟先前陛下说了,只让她随军历练的,也就是之前为了回报姚兴,得了个临时的将领名头,此次也只是以校尉之名领队,按照严格的说法,还不能叫做将军。”


    “那我……”


    “无妨。”苻晏抬手示意,“或许很快就会是了。”


    天幕让人早做决断的同时,也让真正的人才为了那条隐约窥见光明的前路不断成长。


    陛下向刘义明给出了这个磨刀的机会,相信她会拿出让人满意的成绩。


    她也迟早会让姚兴知道,他到底配不配做这个秦王!


    按照前线送回的战报,姚兴应当已经收到了洛阳这边的战况,虽然从天幕中听到了转机,仍先果断选择了撤回关中,以免寒冬天气的驻兵不前带来另外的危险。


    如此谨慎,短时间内应当是无法再度交手了。


    至于北面那位同样是借势而起的魏王——


    ……


    拓跋圭的军帐内,气氛一如外面的天气一般冷冽。


    按照军中一致的想法,他们可以不必急于退兵,改一改先前的计划,且待王神爱那头做出了决定再动不迟。


    反正刚刚击败燕国收缴来的军粮和木炭,能够支撑他们度过这个冬日。


    但他们先收到的,却不是洛阳这头派人袭扰的消息,不是桓玄聚拢兖州流民向洛阳迁移的消息,而是一条惊天的噩耗。


    拓跋仪戍守邺城,为了追击慕容德而擅自渡河,已落入敌手。


    更可笑的是——


    邺城被人一把火烧了!


    那是他们才取得过辉煌战果的地方,是他们一度将慕容氏的头颅悬系在外展露威风的地方,却被人如此张牙舞爪地破城**,点起了一把助兴的明火!


    甚至时至今日还没人知道,拓跋仪到底是死是活!


    拓跋圭环顾军帐,眉眼沉沉:“各位给我一个答案吧,我们,是进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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